一纸婚书落定,我与裴煜珩的婚期定于次年四月初三。

    虽说还有半年有余,府中上下还是为我紧锣密鼓地张罗了起来。

    我也同其他新娘一般,着手准备婚服,此时我心中燃起了对奶娘的感激,若不是她,我的婚服恐怕会变成全京城的笑话。

    时光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转瞬间我就要嫁做人妇了。

    大婚当日,秋竹来叫我起床时天色如墨,不见丝毫光亮。

    我艰难的睁开双眼,伸手揉了揉眼,开口道:“几时了?”

    “丑时,小姐。您需要梳妆了。”秋竹如是答道。

    “好吧,毕竟今日成婚。”我叹了口气,将手从被褥中伸出,撑着床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我的脑袋还是有些不清醒,看着来来往往为我端水净手的丫鬟们愣了一会。

    看着她们,心中不免一酸,“今日之后,我每次起床看到的就不再是熟悉的房间和丫鬟们了,融入一个新的家,我真的可以做到吗?”心里默默想着,眼泪不由得充斥了眼眶。

    秋竹瞥到了我的神色,支走了其他人,轻声问我:“小姐,您还好吗?”

    听到了她的关心,本就难过的我登时收不住了,走上前抱住了她,啜泣着说:“秋竹,我不想嫁人怎么办?”

    秋竹被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不知所措起来:“小...小姐,没...没事的。”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我知道将她吓到了。

    靠在她身上平复了下心情,就轻轻地放开她,说:“叫她们进来吧,该梳妆了。”

    秋竹听了我的话,小心地观察了下我的脸色,确认恢复如常后,便将丫鬟们唤了进来。

    我像个提线木偶般,任凭丫鬟奶娘摆弄。

    待到天色蒙蒙亮,一切收拾妥当,母亲走了进来,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许久说到:“我的乖囡囡,眨眼间都要嫁人了。”

    母亲声音中的不舍,又勾起了我的眼泪,嘴一撇伸手环住母亲纤细的腰肢。

    我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母亲也不免哽咽起来,抚着我的背轻轻拍着。

    奶娘怕我哭花了脸,忙上前劝道:“夫人、小姐还是莫要哭了,这般漂亮的妆容可不能花了。”

    母亲被奶娘的话吓了跳,生怕我因为出嫁之日哭花脸而成为京城的饭后谈资,她手足无措地放开我说:“是我错了,新嫁娘要漂漂亮亮的才行。”

    说罢母亲牵着我走到镜前,铜镜中的姑娘,在青绿色襦衫朱红内衬的衬托下更显面容白皙,头上簪的是个累丝嵌玛瑙金凤簪,双凤伴飞的步摇缀于耳后,繁重的头饰反将姑娘的眸子衬托更加清亮。

    闲聊间,外面熙熙攘攘起来,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是迎亲的队伍来了,我一时紧张起来,双手攥紧了团扇,勉强打起精神随着丫鬟的引导挪动着步子。

    府外,裴煜珩坐于马上,一身朱红色婚服。

    他的眉眼生的极其好看,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每每与他对视都感觉被摄去了魂魄。

    此时他嘴角噙着抹得意的笑,一改他平日在外人面前的清冷形象,手中拿着个精致的木盒。

    稍稍向侧边挪了下团扇,眼睛在人群中一下子找到了裴煜珩,成婚还要拿个木盒,真是头次见。

    只见裴煜珩翻身跨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的面前,动作一气呵成,好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待他走近,冲我微微一笑,伸出手将那木盒递过来。

    霎时间,天地失色,周边的喧闹骤然远去,我呼吸一滞,手一松,原本牢牢攥住的团扇差点掉了下去。

    今天的他还挺顺眼的嘛,我默默想着,一时愣了神,他轻咳一声,我回了神,接过他递来的木盒,被勾起了好奇心。

    刚想晃一下,裴煜珩就低声说:“花轿上再看罢。”

    我低头应了声好,便跟秋竹上了花轿。

    坐定,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木盒,看清里面的物品,竟让我有些啼笑皆非。

    一碟精美的糕点赫然出现在眼前,真没想到他这般宝贝的盒子,里面装的只是糕点。

    本不觉得饿,这时肚子咕咕叫起来,才记起已许久未进食。

    轿子摇摇晃晃地穿过几条街,不多时就到了裴府。

    接下来的事,我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撒谷豆、坐虚账......听着宾客的道贺让我的脑袋变成了浆糊,唯独记得忙乱中裴煜珩问了我有没有吃饱,真是不合时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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