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辛其榴面见完陛下，本来准备出宫，半路上，被淑妃娘娘叫走。
两人交流了一阵子读书心得，淑妃娘娘在书中发现了一行小子，熟悉又稚嫩的字迹，是小时候的李承泽。
淑妃始终淡漠的脸上充满了温柔与感慨，露出了一丝笑意：“小时候，承泽不喜上书房教书的大儒，总是逃课。宫里的太监们都找不到他。只有你，总能找到他。”
辛其榴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葡萄藤，愣愣出神，半响后回道：“殿下向往自由，不喜框框条条的束缚，但即使逃课，也没有落下学业。”
淑妃想把那一行小子拿给辛其榴看，一名宫女急匆匆跑来，带来一个消息。
辛其榴不顾一切地跑了，淑妃娘娘叹息着抚摸那一行小字：
“辛其榴，做人要讲信用。既然你说了会找到我，那我就只让你找到！”
————————————————
赖名成抬起了头，满眼凄然道：“贪酷不法，视而不见，莫为御史；民生利弊，视若无睹，莫为御史；吏治不明，避而远之，莫为御史；怀禄贪势，逐利而行，莫为御史；世人皆言御史求名，若革除积弊扫往日沉疴，纠举不法平今朝之乱，亦算求名。
臣愿赴死求名，盼来日光明！”
“好，朕就吃点亏，成全了你！”庆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淡淡道：“拖下去，杖毙。”
御书房的大臣们望着赖御史被拖走的身影，一个个都露出了肃穆之色。
范闲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跪到皇帝面前。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为赖名成挣扎着求情。
“陛下，赖御史查惩贪腐终究有功！”
但皇帝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恰恰相反，皇帝残忍地让范闲监督行刑。
……
电闪雷鸣之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范闲冒着大雨一路跑赶到皇城外，赶到时，却只见到赖名成那血肉模糊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雨水中，生命的气息早已消散。
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连天都在为这位忠良之死而哀悼。
范闲的每一步都如此的沉重，缓缓走向赖名成的尸体，手中紧握着一把伞，那是侯公公刚才给他遮雨用的伞。
此刻，这把伞成为了他唯一能为赖名成做的最后一件事——为他在这冰冷的皇宫中，遮挡无情的雨水。
范闲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赖名成活活打死，不是说以前，指着陛下鼻子骂都没事吗？
……
辛其榴在皇宫中发了疯般地奔跑，临进城墙，却闻到一股浓重血腥味。辛其榴手捂着心口，脸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不远处，侯公公和几位小太监围在一处，范闲举着伞，遮住了凳子上的人。
辛其榴脚下一软，就要摔倒，一只手搀扶住了她。
李承泽挡在辛其榴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声音发颤道：“小榴，别过去。”
辛其榴脸色青白，全身都在哆嗦，颤抖着推开了李承泽。
范闲转身，只见辛其榴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清晰。
“六六……”，范闲轻声呼唤，手中的伞滑落，落在了冰冷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范闲想上前，阻挡辛其榴看到着这残酷的现实，可脚仿佛黏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辛其榴踉踉跄跄地走上前，眼前的场景，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剧痛直刺向心脏，茫然到不知做何反应。
“外爷为什么会在这，我明明已经将他留在赖府了呀！他不该在这……”辛其榴收回了想去触碰的手，摇着头后退，喃喃道：“不……这不是他……外爷还在家等我，我要回去，对，回去！”
范闲拉住她，眼睛酸涩，艰难道：“对不起。是我……是我……带他入宫的。”
辛其榴怔怔地看着范闲，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你一开始就把他当刀使，你后悔什么？！”辛其榴下狠劲推开了他，冰冷的眼光直插范闲的心脏，“你说你爱我，把我最在乎的人推入火坑，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范闲抱住她，心脏如同锥刺般生疼，“对不起，六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啪……，辛其榴猛地扬手狠扇了他一巴掌。
辛其榴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无尽的忧伤，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发生！”
“范闲，你为什么总要毁了我的生活！”
范闲身形猛地一晃，赤红了眼，耳朵内响起了尖锐的嗡嗡声。“六六，求你……求你……不要这么说。”
辛其榴拼尽全力去推他，范闲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抱住她。内心泛起一阵恐慌，自己就快失去六六了。
泪珠犹如断线的珍珠，融合着雨滴，簌簌坠在范闲的手上。
“范闲，放开她。”李承泽眼神清冷，抬手按住范闲的胳膊，毫不退让。
迎着李承泽的目光，范闲的手越来越沉重，可仍然固执地不肯放下。
范闲怀中，辛其榴毫无血色，身体止不住地发颤。突然，辛其榴胸口一息，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小榴……”
“六六……”
辛其榴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思绪飞回了一切刚刚开始时。
十多万年前，666研究员作为人类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导师的脸。
十多万年后，当666再次用人类的眼睛打量世界，看到的还是相同的一张脸。
小老头和导师一样，也很不一样。
导师一生沉浸在科学里，对人类命运的思考是他终身的命题，他虽然从孤儿院收养了666，但除了学业的指导和富裕的物质生活外，很少给予666研究员情感上的陪伴。
小老头一生坚守着为官的操守和正义，一生“举进士，官御史，以天下为己任”。可即使生活清贫，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也从不曾让外孙女受半点委屈。即使在忙，也会亲自去接辛其榴回家。
就这么一个清瘦的小老头，耐心地，一点一点用爱唤醒了666作为人类的情感。
赖名成弥补了666研究员的遗憾，完成了她对于父亲形象的拼图。
赖名成，是真正将辛其榴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守护不了他们呢！
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地，看着所爱之人离自己而去！
“外爷，不要离开我……”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失，辛其榴心神坠入彻底的黑暗。
辛其榴面见完陛下，本来准备出宫，半路上，被淑妃娘娘叫走。
两人交流了一阵子读书心得，淑妃娘娘在书中发现了一行小子，熟悉又稚嫩的字迹，是小时候的李承泽。
淑妃始终淡漠的脸上充满了温柔与感慨，露出了一丝笑意：“小时候，承泽不喜上书房教书的大儒，总是逃课。宫里的太监们都找不到他。只有你，总能找到他。”
辛其榴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葡萄藤，愣愣出神，半响后回道：“殿下向往自由，不喜框框条条的束缚，但即使逃课，也没有落下学业。”
淑妃想把那一行小子拿给辛其榴看，一名宫女急匆匆跑来，带来一个消息。
辛其榴不顾一切地跑了，淑妃娘娘叹息着抚摸那一行小字：
“辛其榴，做人要讲信用。既然你说了会找到我，那我就只让你找到！”
————————————————
赖名成抬起了头，满眼凄然道：“贪酷不法，视而不见，莫为御史；民生利弊，视若无睹，莫为御史；吏治不明，避而远之，莫为御史；怀禄贪势，逐利而行，莫为御史；世人皆言御史求名，若革除积弊扫往日沉疴，纠举不法平今朝之乱，亦算求名。
臣愿赴死求名，盼来日光明！”
“好，朕就吃点亏，成全了你！”庆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淡淡道：“拖下去，杖毙。”
御书房的大臣们望着赖御史被拖走的身影，一个个都露出了肃穆之色。
范闲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跪到皇帝面前。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为赖名成挣扎着求情。
“陛下，赖御史查惩贪腐终究有功！”
但皇帝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恰恰相反，皇帝残忍地让范闲监督行刑。
……
电闪雷鸣之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范闲冒着大雨一路跑赶到皇城外，赶到时，却只见到赖名成那血肉模糊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雨水中，生命的气息早已消散。
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连天都在为这位忠良之死而哀悼。
范闲的每一步都如此的沉重，缓缓走向赖名成的尸体，手中紧握着一把伞，那是侯公公刚才给他遮雨用的伞。
此刻，这把伞成为了他唯一能为赖名成做的最后一件事——为他在这冰冷的皇宫中，遮挡无情的雨水。
范闲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赖名成活活打死，不是说以前，指着陛下鼻子骂都没事吗？
……
辛其榴在皇宫中发了疯般地奔跑，临进城墙，却闻到一股浓重血腥味。辛其榴手捂着心口，脸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不远处，侯公公和几位小太监围在一处，范闲举着伞，遮住了凳子上的人。
辛其榴脚下一软，就要摔倒，一只手搀扶住了她。
李承泽挡在辛其榴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声音发颤道：“小榴，别过去。”
辛其榴脸色青白，全身都在哆嗦，颤抖着推开了李承泽。
范闲转身，只见辛其榴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清晰。
“六六……”，范闲轻声呼唤，手中的伞滑落，落在了冰冷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范闲想上前，阻挡辛其榴看到着这残酷的现实，可脚仿佛黏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辛其榴踉踉跄跄地走上前，眼前的场景，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剧痛直刺向心脏，茫然到不知做何反应。
“外爷为什么会在这，我明明已经将他留在赖府了呀！他不该在这……”辛其榴收回了想去触碰的手，摇着头后退，喃喃道：“不……这不是他……外爷还在家等我，我要回去，对，回去！”
范闲拉住她，眼睛酸涩，艰难道：“对不起。是我……是我……带他入宫的。”
辛其榴怔怔地看着范闲，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你一开始就把他当刀使，你后悔什么？！”辛其榴下狠劲推开了他，冰冷的眼光直插范闲的心脏，“你说你爱我，把我最在乎的人推入火坑，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范闲抱住她，心脏如同锥刺般生疼，“对不起，六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啪……，辛其榴猛地扬手狠扇了他一巴掌。
辛其榴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无尽的忧伤，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发生！”
“范闲，你为什么总要毁了我的生活！”
范闲身形猛地一晃，赤红了眼，耳朵内响起了尖锐的嗡嗡声。“六六，求你……求你……不要这么说。”
辛其榴拼尽全力去推他，范闲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抱住她。内心泛起一阵恐慌，自己就快失去六六了。
泪珠犹如断线的珍珠，融合着雨滴，簌簌坠在范闲的手上。
“范闲，放开她。”李承泽眼神清冷，抬手按住范闲的胳膊，毫不退让。
迎着李承泽的目光，范闲的手越来越沉重，可仍然固执地不肯放下。
范闲怀中，辛其榴毫无血色，身体止不住地发颤。突然，辛其榴胸口一息，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小榴……”
“六六……”
辛其榴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思绪飞回了一切刚刚开始时。
十多万年前，666研究员作为人类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导师的脸。
十多万年后，当666再次用人类的眼睛打量世界，看到的还是相同的一张脸。
小老头和导师一样，也很不一样。
导师一生沉浸在科学里，对人类命运的思考是他终身的命题，他虽然从孤儿院收养了666，但除了学业的指导和富裕的物质生活外，很少给予666研究员情感上的陪伴。
小老头一生坚守着为官的操守和正义，一生“举进士，官御史，以天下为己任”。可即使生活清贫，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也从不曾让外孙女受半点委屈。即使在忙，也会亲自去接辛其榴回家。
就这么一个清瘦的小老头，耐心地，一点一点用爱唤醒了666作为人类的情感。
赖名成弥补了666研究员的遗憾，完成了她对于父亲形象的拼图。
赖名成，是真正将辛其榴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守护不了他们呢！
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地，看着所爱之人离自己而去！
“外爷，不要离开我……”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失，辛其榴心神坠入彻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