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秦楼月头疼欲裂，记忆片段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她面容扭曲，在这个陌生怀抱里难受地叫唤。
“这是怎么了？娘的乖乖啊。”潘敏垚着急忙慌地给秦楼月拍背，急得额角都渗出薄汗，“霜降你去看看大夫怎的还没来。”
霜降正拧着帕子，闻言加快手上动作。
“是。”她说着，将帕子放在小托盘里，随意在身上擦干手，俯身一礼，便转身退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剩她们母女二人。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潘敏垚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温柔地环抱着秦楼月，嘴里哼着秦楼月幼时最爱的曲调。潘夫人轻轻晃动身体，耐心地抚摸着女儿的背脊。
也许是原主记忆作祟，这陌生的歌谣却令秦楼月感到莫名安心。
她在潘夫人的怀中渐渐平静下来。
理性回归后，秦楼月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怀里。自己正抱着女人的右臂，鼻涕眼泪沾湿了她大片衣袖。
秦楼月一下就羞红脸，她立刻拉开和潘夫人的距离，却有些贪恋那个温暖的怀抱。
从原主记忆里，秦楼月得知眼前这人是秦府二夫人也是女主养母——潘敏垚。
原主记忆让秦楼月对潘夫人很有好感。在现实世界中，秦楼月一出生，妈妈就因难产而死。她从小跟着爸爸长大，身边没有出现过关系这么亲近的女性长辈，即便是萧阿姨，也不会主动和她这样亲密。
秦楼月第一次从别人的记忆里，感受到一丝母爱。她觉得很新奇，同时又有些害怕。
“怎么了？”潘夫人拿起手帕，将女儿额角留下的汗珠拭去。
秦楼月愣愣地看着，摇摇头。
潘夫人扶着秦楼月躺下，“月儿别怕，娘在这。”
待秦楼月躺好后，潘夫人帮她掖好被角，又放下床幔。
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谷雨的声音：“夫人，大夫来了。”
潘夫人隔着床幔看了眼秦楼月，拍拍她的手安抚她，然后才说：“请进来。”
谷雨陪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佝偻老人进到房间内，霜降则将门大敞着，立在门边。
来的路上，谷雨已经把秦楼月的症状事无巨细地讲述给大夫听。
大夫和潘夫人互相行礼之后，老大夫说：“老身先给二小姐把脉。”
“月儿，让大夫瞧瞧。”
很奇怪，有潘敏垚在，秦楼月竟然没有那么怕生了。原主记忆不断地给她的大脑传递一个信息：有这个人在，你什么委屈也受不着，什么亏也吃不着！你所有的小情绪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洞察，她会对你事事有回应！你可以随心所欲，因为她会包容你的全部！
秦楼月伸出手。
一张帕子搭在手腕上，然后大夫把脉的手也跟着落下。
房间里一片宁静，半晌，大夫开口：“二小姐这是落水受惊，梦魇了。老身开些安神药，一日服用两次即可。这几天注意休息，这睡好了，精神气就会恢复。”
“那风寒呢？”潘夫人追问。
“风寒已基本痊愈，莫要再大补，姑娘家身体受不住这些补药。多喝热水便可。”
潘夫人点点头，“有劳了。”
谷雨适时递上一个钱袋，那老大夫收下后竟是看也不看，只连连道谢。两人一齐走出门，谷雨跟着大夫去医馆拿药。
正值秋日，外头阳光明媚，温度宜人，窗外不知名的鸟儿在放声歌唱。
霜降关上门，进屋挽起床幔。
潘敏垚坐在床边，握住女儿的小手，关切地问：“月儿，同娘说说，为何会落水？”
秦楼月当然知道前因后果。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原主的回忆。
秦府顶梁柱秦老爷是个礼部侍郎，虽说是个官老爷，但他的俸禄只能勉勉强强维系家里面日常开销。况且秦府世代从政，没有经商，也就没有额外的家用补贴。不过幸好他把富商之女潘敏垚娶进了门，这潘夫人是潘家唯一的女儿，极其受宠。这下好，秦老爷的囊中羞涩缓解不少。一连十多年，平时秦老爷在官场上的人情往来，用的可全都是潘夫人的银子。
潘敏垚娘家虽是富商，但到底不是冤大头。除去给自己女儿、外甥，还有姑爷官场上的打点外，多的是再没有。总不可能他秦家儿女还要靠潘家养着，那到底该叫秦府还是潘府。
这样下来，秦老爷和潘夫人是吃喝不愁。秦家管账的大夫人反倒过得是最拮据，偏偏她女儿秦嫣是个购物欲超强的姑娘。想买东西没钱咋办？秦嫣恬不知耻地表示，问妹妹要呗！
秦楼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想要的都不用自己花钱，反正有秦二公子帮她买单。在秦嫣心里，这个二妹没有哪里需要花钱。把钱都攥手里干嘛？既然这样，还不如把零花钱给她，让她去买些漂亮衣服、漂亮首饰。
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秦楼月可是从没打过反口、说过不。这次也一样，潘夫人前脚给完原身零花钱，后脚就被秦嫣知道了。于是秦嫣故技重施，在院子里堵她。
“秦楼月，潘姨娘又给你零花钱了？”
“......嗯。”
“给我，”秦嫣手一伸，似乎觉得太直白了些，于是给自己找补：“我给你买桂花糕。”
秦楼月摇摇头。她不是不愿给，而是潘夫人生辰马上要到了，她想给潘夫人一个生日惊喜。这钱要用来买礼物，匀不出多的给秦嫣。
秦嫣急了：“啧，那我只拿一半好吧！”
秦楼月还是摇摇头。
“你怎么回事！”秦嫣气急败坏。
一来一回间，两人已经到了院子里的小水塘边。
“快给我！”秦嫣比秦楼月大两岁，个子比秦楼月高，身型也比秦楼月壮。
看着长姐如饿虎扑食般朝自己扑来，秦楼月手里的钱袋子一掉，吓得直往后退，然后直直跌进池塘。
“啊！”秦楼月没出声，卯足劲儿在水里挣扎，反倒是岸上的秦嫣尖叫一声。
“来人啊！快来人！秦楼月落水了！”她只想要钱，可从没想过要把秦楼月推下水害死她。可秦嫣自己也怕水，不敢下水搭救。
眼看叫人人不来，水塘里扑腾的水花还越来越小。秦嫣急出满头大汗，“你坚持会，别...别死了啊！”
她四周找寻，费老些劲才找到个长树枝。
秦嫣哪敢耽搁，立刻将树枝伸进水里，“快抓住，快抓住。别松手啊！一定别松手！”
她见秦楼月抓住树枝，一张煞白的小脸终于浮出水面，于是松了口气。
她在岸上抓着树干，又继续喊：“快来人！人呢！秦楼月落水了！”
虽不如之前卖力，但仍然无比焦急。
秦嫣眼神四处乱转，忽而瞧见地上落下的钱袋子。她看看池塘里暂时安全的秦楼月，心生一计。秦嫣一手扯着树枝，一手去够钱袋子。
手脚并用也没够着。她一个心急，下意识就放开手中树枝。
于是谷雨霜降两个丫鬟来到池塘边，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
大小姐用树枝把小姐推到水池中心后，又弯腰去捡她的钱袋子。
谷雨尖叫着朝两人跑去：“小姐！”
那一刻，霜降只觉五雷轰顶，腿一软，爬起来，也跟着跑去。
见秦楼月的两个丫鬟赶来，秦嫣到底是心虚。她把钱袋子藏到身后，心知秦楼月不会死，于是也没再去拿那树枝。
“快去救你们小姐。她落水可不关我的事！”撂下这样一句话，便跑走了。
谷雨很得牙痒痒，但也拿秦嫣没办法。谷雨水性好，不管不顾跳下水塘救起秦楼月。
那时秦楼月已经昏迷过去，等她再醒过来，这具身体里就已经换了人。
回忆到这里打止，秦楼月回过神，眼神再次聚焦在潘夫人脸上。
看着女儿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潘夫人便知道她大概是不想说。于是潘敏垚站起身：“月儿不想说便不说，先好好歇息。娘亲去让小厨房做月儿爱吃的。”
潘夫人弯下腰，摸摸秦楼月的头，这才恋恋不舍地出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出门，潘夫人脸上温柔和煦的表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别看潘夫人长得弱柳扶风，商户家最受宠的幺女怎么可能一点脾气没有。
霜降最怕潘夫人这个表情，她忙低下头，把那天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刘琪教养出来的好东西！”潘夫人回到自己房间，把茶水一搁，气愤地说。
“秦嫣不是第一次拿月儿钱了吧？”她又问。
霜降心里直打鼓，有些畏惧地回答：“是。奴婢知道的就有三次。”
“不得了了！”潘敏垚摔碎个杯子，吓得霜降在一边瑟缩起来。
潘敏垚没责问霜降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而是自顾自气恼，她这个当娘的竟是这么久都没发现女儿吃了亏！
见此，潘敏垚的贴身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挤开霜降，她为主子顺着气儿：“夫人别气坏身子。”
说着给霜降使眼色，霜降会意，蹲在地上收拾起碎裂的茶盏。
潘敏垚连做几个深呼吸，“罢了，你去拿扫帚簸箕来，别划伤手。”
霜降应是，边做行走礼边退出房间。
“你说，这俩丫头，平时那么机灵，怎么偏在这事上犯蠢。”潘夫人撑着头，连连叹息。
秋菊陪笑，给潘夫人捏肩：“依奴婢看，这也怨不得小丫鬟们。夫人待小姐真真是极好的，那是关怀备至，面面俱到。小姐也是个妙人，内心充盈，这身外之物，怕是不怎么看重。再者，小姐可是继承了潘家风范啊。”
潘敏垚皱起的眉头微微展开，秋菊停顿这么一下，吊足了她胃口，“怎说？”
“潘家老太爷老夫人最为心善，见叫花子可怜，时常施粥。长久维持，需要的银钱不少。可我瞧着，大把大把银子撒出去，老太爷竟是眼也不眨。换做是小门小户，没有大胸怀，定是要肉疼一番。”
“我们小姐虽没见过老太爷老夫人，但自幼得夫人教导，这豪门风范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潘敏垚眉头彻底舒展，脸上挂着舒心的笑。
“属你最会说。”
拿着扫帚进来的霜降，见到潘夫人心情舒畅，悄悄安下心来。
原以为气氛有所好转，下一刻，潘敏垚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潘家救济的都是可怜之人，秦嫣可不在其列。小小年纪不学好，她娘不教养，我来替她教养！待月儿精神头恢复些，我点清了数目，定要叫刘琪一分不少还回来。”
“这是怎么了？娘的乖乖啊。”潘敏垚着急忙慌地给秦楼月拍背，急得额角都渗出薄汗，“霜降你去看看大夫怎的还没来。”
霜降正拧着帕子，闻言加快手上动作。
“是。”她说着，将帕子放在小托盘里，随意在身上擦干手，俯身一礼，便转身退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剩她们母女二人。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潘敏垚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温柔地环抱着秦楼月，嘴里哼着秦楼月幼时最爱的曲调。潘夫人轻轻晃动身体，耐心地抚摸着女儿的背脊。
也许是原主记忆作祟，这陌生的歌谣却令秦楼月感到莫名安心。
她在潘夫人的怀中渐渐平静下来。
理性回归后，秦楼月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怀里。自己正抱着女人的右臂，鼻涕眼泪沾湿了她大片衣袖。
秦楼月一下就羞红脸，她立刻拉开和潘夫人的距离，却有些贪恋那个温暖的怀抱。
从原主记忆里，秦楼月得知眼前这人是秦府二夫人也是女主养母——潘敏垚。
原主记忆让秦楼月对潘夫人很有好感。在现实世界中，秦楼月一出生，妈妈就因难产而死。她从小跟着爸爸长大，身边没有出现过关系这么亲近的女性长辈，即便是萧阿姨，也不会主动和她这样亲密。
秦楼月第一次从别人的记忆里，感受到一丝母爱。她觉得很新奇，同时又有些害怕。
“怎么了？”潘夫人拿起手帕，将女儿额角留下的汗珠拭去。
秦楼月愣愣地看着，摇摇头。
潘夫人扶着秦楼月躺下，“月儿别怕，娘在这。”
待秦楼月躺好后，潘夫人帮她掖好被角，又放下床幔。
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谷雨的声音：“夫人，大夫来了。”
潘夫人隔着床幔看了眼秦楼月，拍拍她的手安抚她，然后才说：“请进来。”
谷雨陪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佝偻老人进到房间内，霜降则将门大敞着，立在门边。
来的路上，谷雨已经把秦楼月的症状事无巨细地讲述给大夫听。
大夫和潘夫人互相行礼之后，老大夫说：“老身先给二小姐把脉。”
“月儿，让大夫瞧瞧。”
很奇怪，有潘敏垚在，秦楼月竟然没有那么怕生了。原主记忆不断地给她的大脑传递一个信息：有这个人在，你什么委屈也受不着，什么亏也吃不着！你所有的小情绪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洞察，她会对你事事有回应！你可以随心所欲，因为她会包容你的全部！
秦楼月伸出手。
一张帕子搭在手腕上，然后大夫把脉的手也跟着落下。
房间里一片宁静，半晌，大夫开口：“二小姐这是落水受惊，梦魇了。老身开些安神药，一日服用两次即可。这几天注意休息，这睡好了，精神气就会恢复。”
“那风寒呢？”潘夫人追问。
“风寒已基本痊愈，莫要再大补，姑娘家身体受不住这些补药。多喝热水便可。”
潘夫人点点头，“有劳了。”
谷雨适时递上一个钱袋，那老大夫收下后竟是看也不看，只连连道谢。两人一齐走出门，谷雨跟着大夫去医馆拿药。
正值秋日，外头阳光明媚，温度宜人，窗外不知名的鸟儿在放声歌唱。
霜降关上门，进屋挽起床幔。
潘敏垚坐在床边，握住女儿的小手，关切地问：“月儿，同娘说说，为何会落水？”
秦楼月当然知道前因后果。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原主的回忆。
秦府顶梁柱秦老爷是个礼部侍郎，虽说是个官老爷，但他的俸禄只能勉勉强强维系家里面日常开销。况且秦府世代从政，没有经商，也就没有额外的家用补贴。不过幸好他把富商之女潘敏垚娶进了门，这潘夫人是潘家唯一的女儿，极其受宠。这下好，秦老爷的囊中羞涩缓解不少。一连十多年，平时秦老爷在官场上的人情往来，用的可全都是潘夫人的银子。
潘敏垚娘家虽是富商，但到底不是冤大头。除去给自己女儿、外甥，还有姑爷官场上的打点外，多的是再没有。总不可能他秦家儿女还要靠潘家养着，那到底该叫秦府还是潘府。
这样下来，秦老爷和潘夫人是吃喝不愁。秦家管账的大夫人反倒过得是最拮据，偏偏她女儿秦嫣是个购物欲超强的姑娘。想买东西没钱咋办？秦嫣恬不知耻地表示，问妹妹要呗！
秦楼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想要的都不用自己花钱，反正有秦二公子帮她买单。在秦嫣心里，这个二妹没有哪里需要花钱。把钱都攥手里干嘛？既然这样，还不如把零花钱给她，让她去买些漂亮衣服、漂亮首饰。
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秦楼月可是从没打过反口、说过不。这次也一样，潘夫人前脚给完原身零花钱，后脚就被秦嫣知道了。于是秦嫣故技重施，在院子里堵她。
“秦楼月，潘姨娘又给你零花钱了？”
“......嗯。”
“给我，”秦嫣手一伸，似乎觉得太直白了些，于是给自己找补：“我给你买桂花糕。”
秦楼月摇摇头。她不是不愿给，而是潘夫人生辰马上要到了，她想给潘夫人一个生日惊喜。这钱要用来买礼物，匀不出多的给秦嫣。
秦嫣急了：“啧，那我只拿一半好吧！”
秦楼月还是摇摇头。
“你怎么回事！”秦嫣气急败坏。
一来一回间，两人已经到了院子里的小水塘边。
“快给我！”秦嫣比秦楼月大两岁，个子比秦楼月高，身型也比秦楼月壮。
看着长姐如饿虎扑食般朝自己扑来，秦楼月手里的钱袋子一掉，吓得直往后退，然后直直跌进池塘。
“啊！”秦楼月没出声，卯足劲儿在水里挣扎，反倒是岸上的秦嫣尖叫一声。
“来人啊！快来人！秦楼月落水了！”她只想要钱，可从没想过要把秦楼月推下水害死她。可秦嫣自己也怕水，不敢下水搭救。
眼看叫人人不来，水塘里扑腾的水花还越来越小。秦嫣急出满头大汗，“你坚持会，别...别死了啊！”
她四周找寻，费老些劲才找到个长树枝。
秦嫣哪敢耽搁，立刻将树枝伸进水里，“快抓住，快抓住。别松手啊！一定别松手！”
她见秦楼月抓住树枝，一张煞白的小脸终于浮出水面，于是松了口气。
她在岸上抓着树干，又继续喊：“快来人！人呢！秦楼月落水了！”
虽不如之前卖力，但仍然无比焦急。
秦嫣眼神四处乱转，忽而瞧见地上落下的钱袋子。她看看池塘里暂时安全的秦楼月，心生一计。秦嫣一手扯着树枝，一手去够钱袋子。
手脚并用也没够着。她一个心急，下意识就放开手中树枝。
于是谷雨霜降两个丫鬟来到池塘边，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
大小姐用树枝把小姐推到水池中心后，又弯腰去捡她的钱袋子。
谷雨尖叫着朝两人跑去：“小姐！”
那一刻，霜降只觉五雷轰顶，腿一软，爬起来，也跟着跑去。
见秦楼月的两个丫鬟赶来，秦嫣到底是心虚。她把钱袋子藏到身后，心知秦楼月不会死，于是也没再去拿那树枝。
“快去救你们小姐。她落水可不关我的事！”撂下这样一句话，便跑走了。
谷雨很得牙痒痒，但也拿秦嫣没办法。谷雨水性好，不管不顾跳下水塘救起秦楼月。
那时秦楼月已经昏迷过去，等她再醒过来，这具身体里就已经换了人。
回忆到这里打止，秦楼月回过神，眼神再次聚焦在潘夫人脸上。
看着女儿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潘夫人便知道她大概是不想说。于是潘敏垚站起身：“月儿不想说便不说，先好好歇息。娘亲去让小厨房做月儿爱吃的。”
潘夫人弯下腰，摸摸秦楼月的头，这才恋恋不舍地出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出门，潘夫人脸上温柔和煦的表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别看潘夫人长得弱柳扶风，商户家最受宠的幺女怎么可能一点脾气没有。
霜降最怕潘夫人这个表情，她忙低下头，把那天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刘琪教养出来的好东西！”潘夫人回到自己房间，把茶水一搁，气愤地说。
“秦嫣不是第一次拿月儿钱了吧？”她又问。
霜降心里直打鼓，有些畏惧地回答：“是。奴婢知道的就有三次。”
“不得了了！”潘敏垚摔碎个杯子，吓得霜降在一边瑟缩起来。
潘敏垚没责问霜降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而是自顾自气恼，她这个当娘的竟是这么久都没发现女儿吃了亏！
见此，潘敏垚的贴身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挤开霜降，她为主子顺着气儿：“夫人别气坏身子。”
说着给霜降使眼色，霜降会意，蹲在地上收拾起碎裂的茶盏。
潘敏垚连做几个深呼吸，“罢了，你去拿扫帚簸箕来，别划伤手。”
霜降应是，边做行走礼边退出房间。
“你说，这俩丫头，平时那么机灵，怎么偏在这事上犯蠢。”潘夫人撑着头，连连叹息。
秋菊陪笑，给潘夫人捏肩：“依奴婢看，这也怨不得小丫鬟们。夫人待小姐真真是极好的，那是关怀备至，面面俱到。小姐也是个妙人，内心充盈，这身外之物，怕是不怎么看重。再者，小姐可是继承了潘家风范啊。”
潘敏垚皱起的眉头微微展开，秋菊停顿这么一下，吊足了她胃口，“怎说？”
“潘家老太爷老夫人最为心善，见叫花子可怜，时常施粥。长久维持，需要的银钱不少。可我瞧着，大把大把银子撒出去，老太爷竟是眼也不眨。换做是小门小户，没有大胸怀，定是要肉疼一番。”
“我们小姐虽没见过老太爷老夫人，但自幼得夫人教导，这豪门风范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潘敏垚眉头彻底舒展，脸上挂着舒心的笑。
“属你最会说。”
拿着扫帚进来的霜降，见到潘夫人心情舒畅，悄悄安下心来。
原以为气氛有所好转，下一刻，潘敏垚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潘家救济的都是可怜之人，秦嫣可不在其列。小小年纪不学好，她娘不教养，我来替她教养！待月儿精神头恢复些，我点清了数目，定要叫刘琪一分不少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