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是。”魏书铨暗暗低声附和。
“快，把鹦鹉关回笼子。”姜槐启一声令下。
分开两只鸟后，姜槐启忽然故作惊诧的转身：“哎呀呀，让丞相陪朕看了半晌这些鸟儿，都忘了正事了，丞相今日来，何事啊？”
丞相老头儿眼珠子转了一个轱辘：“老臣，老臣今日来只是想跟陛下告几天假。”
“告假？”
“老臣先前的老毛病了，陛下知道的。”
“如此小事，何必亲自跑一趟，派人给朕上封书就好了么。”姜槐启关切道。
“多谢陛下体恤。事情虽小，但为臣之礼还是要守的。”
姜槐启淡淡一笑。
“那，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老臣告退。”丞相躬身的姿态比先前的更加恭敬。
姜槐启沉声点了点头，也不多作挽留。
另一头，姜离雍也本以为他皇兄会因那守将之死，继续查下去，这样一来，丞相窝藏前朝余孽还意图嫁祸自己一事就能定案，自己再随意找个替死鬼，慕忆岑也就能彻底安全，没成想此事竟悄无声息一带而过。连个浪都没掀起来。
他哪知道他皇兄正在鸟语花香的御花园里，心畅神怡的斗蛐蛐，姜槐启当然知道丞相为首的功臣集团和他的世族兄弟不和，但是他刚上位，不能屁股没坐稳就搞内斗，这点基本的觉悟他还是有的，杀范龄安他世族兄弟的心，不追究那守将所言是真是假，让丞相安心，也算公平。只是如同升官一样，都升了，那也就跟都没升差不多。
……
一回到自个儿府邸，魏书铨便找来了自己的四个暗卫眼神阴狠：“给我查前朝的宫人，管他是死透了的还是隐姓埋名的，化成灰也得给我挖出来！尤其是带着孩子出逃的宫人！”
四个暗卫异口同声“诺！”
“还有！隽鹤观的所有人也给我查个底朝天！尤其是孤儿！”
“诺！”
年轮圈圈钻进树根，落叶片片飞回树梢。
隽鹤观内的白石凉亭上，约莫6岁年纪的娃娃正双膝跪地，对着凉亭中央席上的白头老翁一个劲的认错。
老翁盘腿而坐闭眼不闻。
“师父，忆岑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她委屈巴巴的不停嘟囔。
良久，老翁无奈启声：“你根本不知你错在何处。”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逃课，不该捉弄师兄们，不该偷摸进藏经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卷册。”
“还有呢？”
她垂头撅着个小嘴左思右想而后又试探道：“没了吧？”
“你最大的错，是你知错认错从不改错！”老翁怒斥。
她头垂的更低了，恨不得埋进脖子，小声道：“师父教训的是！那我以后改！”
“罚你摘下不得低于三十种的带毒药草，酉时前拿给我看。”
“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噘了噘嘴。
慕忆岑背着背篼，蹦蹦跳跳的就闯进了山林，日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缝隙，撒化成熠熠星光，在她周身莹亮，她实在不想丢下此刻的欢乐，去想脑子里仅有的零碎片段。
自打一岁开始她脑子里便时常会浮现出三段画面，一段洞房花烛，一段加官进爵，一段惨死情状。无从追忆更无从查起。她不知那画面中的人究竟是谁，也不知是不是如她的师兄们所说，人因为没有喝孟婆汤，所以还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
苦思无果后她愈发心不在焉，看见什么拔了就往背篼里扔，突然抬手间，一抹血痕顺着手腕逐渐下滑，她才发觉手掌心不知何时被无名草药划了好长一口子，只一眼，便晕厥在地。
临近黄昏时分，仍旧不见她回来，老翁放心不下，唤来泽峮去找她，泽峮是她二师兄，隽鹤观内所有弟子，除了慕忆岑和泽峮是师父抱回来的孤儿，其余人皆有家人，许是同病相怜，泽峮一直颇为照顾她，心里亦是将她看作自己的妹妹。
泽峮顺着以往她常走的路径，果然，朦胧昏暗下，她那身白色小道袍在山野中格外扎眼。
泽峮快速扫了一眼她周身，无伤，一把揽过她焦急唤道：“阿岑，阿岑？你无事吧？”
她这才恍恍惚惚得强挣开眼皮。
泽峮将她扶起后，她抬手一看，方才被那无名草划伤的口子，竟完全愈合了。
“怎么了？”
“二师兄，我的手？”
“手？”
“没事，走吧。师父肯定担心坏了。”她急忙起身。
她暗忖：难道是二师兄救的我？算了，还是不问了，万一追问起来知道我没好好摘草药，反倒乱七八糟摘了一箩筐，又免不了一番絮叨。
刚一回去，趁着她的师兄们吃饭，她便一股脑降背篼里的草药全倒在她师父面前。
“这就是你摘下的带毒草药？”老翁仍旧双眼紧闭。
“嗯，定不下于三十种！”她信誓旦旦道。
“为师不必看也知，这些草药必定不是你认真择来的。”老翁无奈叹气。
“师父您看都没看，您怎么就能肯定这不是我认真摘的？”她皱着眉故作气鼓鼓的两手叉腰。
“看事用心不用眼，若真是你认真择来的，你根本不会不屑的倾倒在地，相反，以你的性子，你会仔仔细细的拿出来，生怕为师漏过一样。”老翁一针见血。
她当即小脸一红，于是嬉皮笑脸的跪在老翁腿边嗫嚅：“师父，带毒药草不是难事，可这些我早就烂熟于心，徒儿真的已经腻烦了，徒儿想学新的东西！”
“普天之下的带毒药草莫非你都已成竹在胸了？为师尚且不敢海口自夸，你竟敢说你早就烂熟于心？”老翁隐怒。
其实老翁生气的根本不是她淘气憨玩，也不是她屡教不改，相反，他气的是她比他所有的弟子都有悟性，年仅3岁，便能熟悉全部毒药药理，亦连解药配伍也能信手拈来，去年5岁时，更是制出世间常法均检验不出的剧毒，可她却是一介女流。自己即便想倾囊相授也不得违背师门训诫。
他面对这丫头便如能工巧匠面对一块上好的璞玉，本可精心雕琢成世间罕见珍品，却只能眼巴巴干看着不能动手。于是她偷进藏经阁便成了家常便饭，对于老翁来说，这本就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之事，她却做事不当心，被她的师兄告发，日后他又该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该如何教她？！这才是老翁生气的根由。
慕忆岑哪里知道，她只以为是自己平日太过调皮，才惹得师父不肯再教她新的东西，对她来说，若不趁着大好的机会学些本事，以后师父仙逝，她又何去何从？所以自小异常刻苦用功。
“师父，那要不这样，您挑时间来考徒儿，若是徒儿都能答上来，您就得教徒儿新的东西！如何？”
老翁沉吟良久，心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最好是让她的师兄们都参与，若她都能答出，自己日后也好光明正大的教她。于是沉沉的呼出口气：“好吧！就如你所愿，只是，这次考核，为师打算，出题之人连你的师兄们也一并加上，你可会惧怕？”
“尽管放马过来！”她喜不自胜。
月色明晰，夜色冰凉，平日雅雀不闻的隽鹤观此时倒是传出窸窸窣窣声……
隽鹤观的其他弟子们并不知慕忆岑是女儿身，如今得知她竟要和他们众人考核打赌，个个都来了精神。临近睡觉前，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着……
“听说，那个小子要和师父打赌，是真是假啊？”
“当然是真的！”
“这小子，才6岁啊！难道真的都已经学成了？”
“那就只有此番考核才知道了，不过我说句难听点的，其实这还真不怪师父偏心，你们想想，若是你们收了个徒儿，聪明伶俐处其他弟子都不及他一分，你们难道会不得意？难道会不愿意多教他？”
“这倒是。”
“师父上了年纪，不过是见他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你们若也自小跟在师父身边，自然也能聪明伶俐胜过旁人。”一个眉目冷峻的少年淡淡道。
“哈哈哈……大师兄不光不服，而且还吃醋啊哈哈哈……”
“吃醋？为一年幼稚子？众所周知零阶考核，关乎性命，我不过是担心师父白白养了他6年罢了！”少年侧目冷冷的。
“大师兄何故说这些气话，就算师父疼他，他也不及大师兄学艺多年，师父的衣钵终究还是要交给大师兄的。”
“就是啊！”
众人一阵玩笑后各自睡去。
夜色融融，天幕黢黑，姜离雍所住的烨凊殿里却灯火通明。
当年8岁的娃娃如今已到舞勺之年，容貌俊俏，身姿挺拔，举手投足尽显贵气，就连当年的冷漠之气也稍减些许，众人都赞其行事风格更圆融老辣，不似以往冷硬。
唯有权墨才知，那不过是伪装而已，他这个主子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主子，都收拾好了，何日启程？”权墨躬身侍立。
“后日。”
“诺！”
权墨正欲转身退下，姜离雍薄唇微启：“她如何了？”
他自然知道姜离雍问的是隽鹤观那位，可仍故作不懂：“主子问的是？”
姜离雍眼皮轻抬，权墨这才轻笑：“那小丫头一切安好，听说极其聪颖过人，颇有主子当年之风。”
“是吗？”他侧目挑眉。
“不过跟主子您比还是差远了！”权墨噗嗤笑道。
“下去吧。”他深吸一口气摆摆手。
权墨暗笑着躬身退下。
殿内摇曳的火烛，明明灭灭，如隔靴搔痒的棉花头，一寸寸撩拨着姜离雍回忆的心门，他强行镇压着在心门背后涌动不安的回忆，以防它们侵袭自己好不容易铸成的理智。
“快，把鹦鹉关回笼子。”姜槐启一声令下。
分开两只鸟后，姜槐启忽然故作惊诧的转身：“哎呀呀，让丞相陪朕看了半晌这些鸟儿，都忘了正事了，丞相今日来，何事啊？”
丞相老头儿眼珠子转了一个轱辘：“老臣，老臣今日来只是想跟陛下告几天假。”
“告假？”
“老臣先前的老毛病了，陛下知道的。”
“如此小事，何必亲自跑一趟，派人给朕上封书就好了么。”姜槐启关切道。
“多谢陛下体恤。事情虽小，但为臣之礼还是要守的。”
姜槐启淡淡一笑。
“那，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老臣告退。”丞相躬身的姿态比先前的更加恭敬。
姜槐启沉声点了点头，也不多作挽留。
另一头，姜离雍也本以为他皇兄会因那守将之死，继续查下去，这样一来，丞相窝藏前朝余孽还意图嫁祸自己一事就能定案，自己再随意找个替死鬼，慕忆岑也就能彻底安全，没成想此事竟悄无声息一带而过。连个浪都没掀起来。
他哪知道他皇兄正在鸟语花香的御花园里，心畅神怡的斗蛐蛐，姜槐启当然知道丞相为首的功臣集团和他的世族兄弟不和，但是他刚上位，不能屁股没坐稳就搞内斗，这点基本的觉悟他还是有的，杀范龄安他世族兄弟的心，不追究那守将所言是真是假，让丞相安心，也算公平。只是如同升官一样，都升了，那也就跟都没升差不多。
……
一回到自个儿府邸，魏书铨便找来了自己的四个暗卫眼神阴狠：“给我查前朝的宫人，管他是死透了的还是隐姓埋名的，化成灰也得给我挖出来！尤其是带着孩子出逃的宫人！”
四个暗卫异口同声“诺！”
“还有！隽鹤观的所有人也给我查个底朝天！尤其是孤儿！”
“诺！”
年轮圈圈钻进树根，落叶片片飞回树梢。
隽鹤观内的白石凉亭上，约莫6岁年纪的娃娃正双膝跪地，对着凉亭中央席上的白头老翁一个劲的认错。
老翁盘腿而坐闭眼不闻。
“师父，忆岑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她委屈巴巴的不停嘟囔。
良久，老翁无奈启声：“你根本不知你错在何处。”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逃课，不该捉弄师兄们，不该偷摸进藏经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卷册。”
“还有呢？”
她垂头撅着个小嘴左思右想而后又试探道：“没了吧？”
“你最大的错，是你知错认错从不改错！”老翁怒斥。
她头垂的更低了，恨不得埋进脖子，小声道：“师父教训的是！那我以后改！”
“罚你摘下不得低于三十种的带毒药草，酉时前拿给我看。”
“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噘了噘嘴。
慕忆岑背着背篼，蹦蹦跳跳的就闯进了山林，日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缝隙，撒化成熠熠星光，在她周身莹亮，她实在不想丢下此刻的欢乐，去想脑子里仅有的零碎片段。
自打一岁开始她脑子里便时常会浮现出三段画面，一段洞房花烛，一段加官进爵，一段惨死情状。无从追忆更无从查起。她不知那画面中的人究竟是谁，也不知是不是如她的师兄们所说，人因为没有喝孟婆汤，所以还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
苦思无果后她愈发心不在焉，看见什么拔了就往背篼里扔，突然抬手间，一抹血痕顺着手腕逐渐下滑，她才发觉手掌心不知何时被无名草药划了好长一口子，只一眼，便晕厥在地。
临近黄昏时分，仍旧不见她回来，老翁放心不下，唤来泽峮去找她，泽峮是她二师兄，隽鹤观内所有弟子，除了慕忆岑和泽峮是师父抱回来的孤儿，其余人皆有家人，许是同病相怜，泽峮一直颇为照顾她，心里亦是将她看作自己的妹妹。
泽峮顺着以往她常走的路径，果然，朦胧昏暗下，她那身白色小道袍在山野中格外扎眼。
泽峮快速扫了一眼她周身，无伤，一把揽过她焦急唤道：“阿岑，阿岑？你无事吧？”
她这才恍恍惚惚得强挣开眼皮。
泽峮将她扶起后，她抬手一看，方才被那无名草划伤的口子，竟完全愈合了。
“怎么了？”
“二师兄，我的手？”
“手？”
“没事，走吧。师父肯定担心坏了。”她急忙起身。
她暗忖：难道是二师兄救的我？算了，还是不问了，万一追问起来知道我没好好摘草药，反倒乱七八糟摘了一箩筐，又免不了一番絮叨。
刚一回去，趁着她的师兄们吃饭，她便一股脑降背篼里的草药全倒在她师父面前。
“这就是你摘下的带毒草药？”老翁仍旧双眼紧闭。
“嗯，定不下于三十种！”她信誓旦旦道。
“为师不必看也知，这些草药必定不是你认真择来的。”老翁无奈叹气。
“师父您看都没看，您怎么就能肯定这不是我认真摘的？”她皱着眉故作气鼓鼓的两手叉腰。
“看事用心不用眼，若真是你认真择来的，你根本不会不屑的倾倒在地，相反，以你的性子，你会仔仔细细的拿出来，生怕为师漏过一样。”老翁一针见血。
她当即小脸一红，于是嬉皮笑脸的跪在老翁腿边嗫嚅：“师父，带毒药草不是难事，可这些我早就烂熟于心，徒儿真的已经腻烦了，徒儿想学新的东西！”
“普天之下的带毒药草莫非你都已成竹在胸了？为师尚且不敢海口自夸，你竟敢说你早就烂熟于心？”老翁隐怒。
其实老翁生气的根本不是她淘气憨玩，也不是她屡教不改，相反，他气的是她比他所有的弟子都有悟性，年仅3岁，便能熟悉全部毒药药理，亦连解药配伍也能信手拈来，去年5岁时，更是制出世间常法均检验不出的剧毒，可她却是一介女流。自己即便想倾囊相授也不得违背师门训诫。
他面对这丫头便如能工巧匠面对一块上好的璞玉，本可精心雕琢成世间罕见珍品，却只能眼巴巴干看着不能动手。于是她偷进藏经阁便成了家常便饭，对于老翁来说，这本就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之事，她却做事不当心，被她的师兄告发，日后他又该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该如何教她？！这才是老翁生气的根由。
慕忆岑哪里知道，她只以为是自己平日太过调皮，才惹得师父不肯再教她新的东西，对她来说，若不趁着大好的机会学些本事，以后师父仙逝，她又何去何从？所以自小异常刻苦用功。
“师父，那要不这样，您挑时间来考徒儿，若是徒儿都能答上来，您就得教徒儿新的东西！如何？”
老翁沉吟良久，心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最好是让她的师兄们都参与，若她都能答出，自己日后也好光明正大的教她。于是沉沉的呼出口气：“好吧！就如你所愿，只是，这次考核，为师打算，出题之人连你的师兄们也一并加上，你可会惧怕？”
“尽管放马过来！”她喜不自胜。
月色明晰，夜色冰凉，平日雅雀不闻的隽鹤观此时倒是传出窸窸窣窣声……
隽鹤观的其他弟子们并不知慕忆岑是女儿身，如今得知她竟要和他们众人考核打赌，个个都来了精神。临近睡觉前，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着……
“听说，那个小子要和师父打赌，是真是假啊？”
“当然是真的！”
“这小子，才6岁啊！难道真的都已经学成了？”
“那就只有此番考核才知道了，不过我说句难听点的，其实这还真不怪师父偏心，你们想想，若是你们收了个徒儿，聪明伶俐处其他弟子都不及他一分，你们难道会不得意？难道会不愿意多教他？”
“这倒是。”
“师父上了年纪，不过是见他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你们若也自小跟在师父身边，自然也能聪明伶俐胜过旁人。”一个眉目冷峻的少年淡淡道。
“哈哈哈……大师兄不光不服，而且还吃醋啊哈哈哈……”
“吃醋？为一年幼稚子？众所周知零阶考核，关乎性命，我不过是担心师父白白养了他6年罢了！”少年侧目冷冷的。
“大师兄何故说这些气话，就算师父疼他，他也不及大师兄学艺多年，师父的衣钵终究还是要交给大师兄的。”
“就是啊！”
众人一阵玩笑后各自睡去。
夜色融融，天幕黢黑，姜离雍所住的烨凊殿里却灯火通明。
当年8岁的娃娃如今已到舞勺之年，容貌俊俏，身姿挺拔，举手投足尽显贵气，就连当年的冷漠之气也稍减些许，众人都赞其行事风格更圆融老辣，不似以往冷硬。
唯有权墨才知，那不过是伪装而已，他这个主子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主子，都收拾好了，何日启程？”权墨躬身侍立。
“后日。”
“诺！”
权墨正欲转身退下，姜离雍薄唇微启：“她如何了？”
他自然知道姜离雍问的是隽鹤观那位，可仍故作不懂：“主子问的是？”
姜离雍眼皮轻抬，权墨这才轻笑：“那小丫头一切安好，听说极其聪颖过人，颇有主子当年之风。”
“是吗？”他侧目挑眉。
“不过跟主子您比还是差远了！”权墨噗嗤笑道。
“下去吧。”他深吸一口气摆摆手。
权墨暗笑着躬身退下。
殿内摇曳的火烛，明明灭灭，如隔靴搔痒的棉花头，一寸寸撩拨着姜离雍回忆的心门，他强行镇压着在心门背后涌动不安的回忆，以防它们侵袭自己好不容易铸成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