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提示音传来,沈姜已经完成了生日礼物的支线,而这会儿已过了十点,她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且由于牵挂陶灵,速度不会慢。

    也就在几分钟的时间。

    纪文溪看向地上的方林:“有答案吗?”

    方林似是不甘,又似为难:“可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这么情绪不稳,这个副本有他们相助,可下个副本呢?

    “那就帮她把情绪稳定下来。”纪文溪笑道,“能保护自己一路走下去的,只有自己。你帮她斩去一株荒草,更有大片荆棘,砍不断,烧不尽。不如让她自己找到那条路。”

    方林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我明白了。”

    纪文溪松开她起身,理了理衣裳:“你比上次厉害了很多,学了什么?”

    方林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闻言看了纪文溪一眼,扔给他一张羊皮卷。

    纪文溪有些讶异:“给我了?”

    “上面的内容都记住了,留着也没用。”

    “你们两怎么在这?”沈姜惊讶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

    她完成任务后,本想一鼓作气再接一个。却忽然想起副本的夜晚并不一定安生。

    她怕陶灵初次面对,难免会有些惊惧,可虞亭显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皮影又不会说话,于是急急地往回赶。

    却意外在宿舍楼下见到了纪文溪和方林。

    且方林脸上还有伤,领口残留未干涸的血迹:“打架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人不是答应了要好好合作的吗,怎么才第一天就打了起来。

    纪文溪的本领她知道,更别说楼上还有个虞亭,这会儿连忙拉着方林察看伤情:“伤得重吗?为什么打?”

    “只是切磋......”

    “痛。”方林一瘪嘴,告状似的,成功把纪文溪的话堵在喉咙里,“我本来想去你宿舍找你,他突然就对我动手,把我按在地上打。”

    沈姜有些意外:“你们之前吵架了?”

    方林摇摇头:“没有,进副本之后,我没跟他单独接触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看不惯我,一来就动手。”

    纪文溪无奈。

    方林是笃定,他不会说出背后的原因,免得沈姜再度失控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方林的话也算事实。

    对上沈姜疑惑的神色,纪文溪只好道:“他学了些不该学的东西,我怕会因此影响他的心性,以防万一,检查一下。”

    方林委屈兮兮:“我没有。”

    纪文溪:......真的是够了。

    “先去宿舍吧。”沈姜感觉到,已经有些NPC悄悄躲在阳台上观察他们几个,且这地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伤得重不重,先吃点药?”

    方林摇摇头:“想要蔷薇。”

    看她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模样,沈姜松了口气,带着两人回宿舍。

    一进门,先折了几枝蔷薇给方林,然后坐到了敲键盘的陶灵身旁:“还在写方案?”

    “回来啦?”陶灵迅速打完这一段话,保存,关机,摘下耳机,看到方林的时候愣了一瞬:“遇到厉害角色了?怎么受伤了?”

    她从上至下检查着沈姜身上:“你伤哪了?”

    “我没事,是他两闹着玩。”沈姜笑道,而后看向方林:“你们下午出去的时候,杀了多少丧尸。”

    “不多,我们出去的时候,丧尸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但是路上很干净,只有残留的血迹和断肢。被我们所杀的那些,有留两个人下来处理,但是其他的尸体,没看见。”方林道,她和纪文溪都是第一时间看见了群里的消息,只是因为一个相对默契的原因,都没回复。

    纪文溪则是补充:“击碎丧尸脑干会让它们彻底‘死亡’,尸体在五分钟后会消失。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找过,暂时没线索。”

    顿了顿,又道:“应该没那么简单,为防万一,我们别离得太远。刚刚看了下,旁边的几个宿舍都没人,方林,我们去隔壁住。”

    “不行。”方林揽着沈姜的肩膀,理直气壮,“我要住这,你跟虞三不是认识吗?你们两住隔壁。”

    “不行。”纪文溪想也没想就拒绝,“小亭本领在你之上,由他护着更安全。”

    方林嗤之以鼻:“我一个人够了,即便有什么意外,一墙之隔,你们还察觉不了吗?”

    两人互不相让,沈姜试图驱散隐隐起来的硝烟味:“要不......把墙砸开,两个宿舍合为一个宿舍?”

    纪文溪不太同意:“动静太大,第一个晚上,最好别成为目标。”

    沈姜白天的行为,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这会儿无论如何不能再闹出什么。

    “那这样,都住这。我们三个轮班值夜。”纪文溪下了结论,方林冷哼一声,没搭话,算是默认。

    “那个,其实我也可以值......”

    “三个人够了,平均下来一个人也就熬两三个小时。”纪文溪打断沈姜的话,同时也把周晓琪呼之欲出的那句“我也是”给按回肚子里。

    “那我跟灵灵睡,留两张床给你们。”沈姜道,大致安排下来,然后才进入正题,“晚上开会说了什么?”

    “加油鼓劲,然后简单进行了分工。明天一早开始对大门和围墙进行加固,今晚也安排了值守巡逻的,可以安心休息。”方林大概阐述了一下会议内容,其中的争执、质疑,以及一些搞不清楚情况的校领导试图从她手中夺过统率的位置等等,便没多说。

    刚好她的身份是学生会会长,本就在学生之间有一定响应,加上今天的一通操作,领导老师们只能暂且听她的。

    虽然只是暂时,但对方林来说已经够了。

    先集权,至于那些要反对的人......末世之下,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沈姜,方林不由自主地多考虑了一些。

    得瞒过沈姜才行。

    最难办的,是沈姜有个全知类的道具。

    而道具本具,正在绘声绘色地跟沈姜描述二人打斗的全过程。

    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由于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翻来覆去地默诵《静心咒》,沈姜这会儿看见笔仙写的,能够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她能理解方林的想法,也知道是自己的莽撞地行为导致她想岔了——对她而言,陌生的玩家和NPC没区别。

    她只顾着这点,忘记了陶灵与自己的身份。

    就如纪文溪所说,她是要帮自己。

    所以不能怪她。

    怪自己。

    偏执,莽撞,心理素质差,做事不计后果。

    沈姜自省,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调整好心绪,不管是为了陶灵还是自己。

    她打起精神,和方林纪文溪交换目前得到的线索。

    其实她这一天并没什么收获,主要是听两人说。

    纪文溪一路完成任务,对目标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只等明天核实,另外,他也初步锁定了几个其他阵营的玩家。

    方林则充分发挥了她的社交能力,对于学校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和其他学校一样,湘和高中也盛传,是由坟山改建而来,那些灵异传说大同小异。

    她是没听说过,但说着说着,纪文溪几人都能续上接下来的情节,一问才知,彼此各自在校园中,也听过一样的传说,细节都大差不差。

    她深深好奇,处于不同地方的学校,为什么会默契的出现同样的传闻。

    话题被她带歪,几人煞有其事地讨论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在虞亭的提醒下拐回正题。

    可以肯定的是,校内一定有某种鬼怪,丧尸爆发就是它的手笔,但和方林打听到的校园传说关系不大。

    另外“丧尸爆发”也存疑,需要找到一具丧尸尸体研究一下,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

    一番商讨后,已接近凌晨一点。

    在方林的催促下,沈姜三人先后洗漱上床。

    床不算大。

    睡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而且还是两个成年人。

    沈姜和陶灵都侧躺着。

    沈姜还琢磨着有没有什么能提醒陶灵的,后者却忽然乐出了声。

    沈姜看向陶灵,以眼神询问,后者靠近她,将声音压到最低,只剩气音:“咱两上次睡一张床,还是毕业旅行那会儿吧?”

    沈姜点点头。

    大四那年,各人都忙着实习,找工作。

    沈姜和陶灵也不例外。

    那会儿的陶灵最是意气风发,黑白分明,受不得一点不公,更没有所谓打工人的自觉。因此每每找到实习机会,待不了几个星期就怒而辞职。

    沈姜则是出于不自信,不太敢投简历,好容易投了几家,面试时又因为太过紧张,话也说不清楚。

    结果显而易见。

    是以两人拿到毕业证时,还是闲人。

    陶灵大手一挥,未来几十年里有的是时间工作,毕业旅行可就最后一次。

    所以两人选了最近的火车,拎着行李箱直接就出发。

    没有目标,没有计划,在火车上睡了一夜后,选了就近的站下车。

    刚毕业的大学生,身上没什么钱,尽可能地节俭,常常一个人开了最便宜的单间,另一个悄悄溜进去,挤在一张狭小的床铺上,得意于瞒天过海之计配合得堪称完美,又不敢太大声,以免被人发现。

    恰如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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