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看路……嗯？是老登。”
来人穿着白色的丝质长裙，漆黑的眼眸没什么焦距，看起来很是柔弱漂亮。就是力气实在不小，老头被撞得一个踉跄跌出去好几步，她却稳稳站着，连一丝晃动也无。
村长瞪圆了双眼，气得吼了出来：“能不能有点礼貌！尊老爱幼懂不懂！”
那人似乎被吼懵了，慢慢地眨了眨眼，就在老头以为教导有效的时候，就发现那双桃花眼越眨越慢，然后……睡着了。
村长怒极反笑，混浊的眼珠转过陆续集合的人，阴恻恻道：“既然都来了，就尽早去祠堂吧。祭祀宜早不宜迟，日落时山里的精怪会出来觅食，若是回来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队里的小女孩，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小女孩显然没睡好，如今被这么一盯，哭着躲到了母亲身后。
容久：“老人家，你这腿脚还利索吗？”
肖狄：“应该不太利索吧，你看刚才大佬撞他一下他就飞了，幸好没有讹人，背个竹筐也背不稳，每次都被拿走，啧啧……”
他说着突然捂住了嘴，不知道为什么，和容久站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变浪了，明明昨天还很害怕这个老头来着。
事实证明，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老头漏风的嘴里挤出一句“比你利索”，扭头就把他们拐进了一处荒山。身后又不知何时多出来几个年轻村民，抬着个棺材似的大箱子，一边念叨着怕神明怪罪之类的话，一边蹭蹭蹭往上走。
队里的老弱病残瞬间挂了一大片，肖狄左手牵着小女孩，右手搀着老太太，肩上还挂了个搭便车的胖子，皱着一张苦瓜脸：“大佬，这可咋整啊——”
回应他的只有迎面而来的狂风，抽在脸上像个大耳光。
肖狄：“……大佬？”
他紧走两步追上健步如飞的大佬，这才发现她闭着双眼，睡得十分安详。
肖狄：“……牛逼。”
托他们的福，黎望舒现在严重缺觉，只是听到身边人咳嗽得厉害，到底睁开了眼。
侧头看过去，容久茶色的眼睛微垂着，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像是某种精致易碎的瓷器。
“累了？”
容久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嗯，累了，我休息一会儿。”
黎望舒很轻地皱了下眉。
送棺向来有个大忌，不能停，不能折返，他难道不知道吗？
她伸出手，耐心地解释：“这里不能停，搭一下吧。”
容久的手从她身侧擦过去，取下她发间的一片落叶，指尖轻轻捻过，皮肤在如血的艳色下显得越发苍白。
他低笑一声：“你自己懒得看路，想拿我当导盲犬？”
黎望舒气结，甩手就走：“等下别有人走不动，闹着要来当狗。”
偏巧风这阵反着刮，戳了她半天的肖狄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求救：“大佬！汪汪汪！”
黎望舒：“……”
她无奈地准备分担两个挂件，却发现肖狄和他的挂件们齐齐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转身一看，容久撩开风衣下摆，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村民抬着的棺材上。
而那两个村民恍若未觉，依旧踏着整齐的步调，从后方看过去，抬起的八条腿像是复制粘贴一般，一致的出奇。
肖狄有些毛骨悚然。
愣了半晌，眼看npc没有其他动作，肖狄鬼鬼祟祟地挪过去，压低了声音：“大佬，他们好像没发现。”
黎望舒：“嗯。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说明……”肖狄没想到她会把问题抛给自己，挠着头想了半晌，指了指容久：“说明他轻？”
黎望舒：“……”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人：“你们调查队找线索，靠的都是脑洞吗？”
肖狄一看丢人，赶快撇清关系：“可能因为我是新人，他们不……诶，你怎么知道我是调查队的？”
黎望舒看着他额角的汗和拉着其他人的手，眸中划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无声地笑了笑。
明明胆子小得见到鬼就叫，第一天却直奔院子里找线索。有这类人在，即便世道再差，也总还有些希望。
就是这脑子——
“你再想想？”
“嗯……”肖狄这次思考得很认真：“那可能是因为，他们抬的箱子原本就很沉，所以加了一个人的重量都没发现。”
“也有一种可能，抬棺人不能停棺，甚至不能回头。”黎望舒补充道：“所以就算发现了，也只能继续往前走。”
肖狄拍了拍脑门：“那大佬，现在是哪一种？”
“试一试就知道了。”黎望舒拍拍容久身边的位置，对其他人招手：“走累了吗？过来坐。”
众人早就累坏了，但毕竟还存着基本的敬畏之心，不敢直接坐到棺材上。
黄毛喘着粗气骂骂咧咧：“妈的，想拿我们当试验品，你怎么不坐？”
“我就是问问。你们不来的话，我就躺下了。”
这山又高又陡，寻常人爬上去怕是要费半条命。看她的样子，倒像是真准备躺下睡一觉。
黄毛难得纠结起来，这时有人上前一步，竟是那位被肖狄牵着的小女孩。
她苦笑一声：“凭我自己是走不到山顶的，也不能一直麻烦大哥哥，我先坐吧。”
话虽这么说，她到底有些害怕，紧紧地闭上眼。
然而抬棺人恍若未觉，仍在继续向前走。
半晌之后，两排人整整齐齐地挤在棺材上，交流着旅行的见闻。
黄毛：“嘿，你还别说，这上面挺凉快，挺适合观光的。”
这人也就脾气急，说话难听了一点，性格倒很是爽朗。
两个老太太很是新奇：“可不，比我参加的中老年旅游团强多了，至少树全是真的，不是人工造景。”
“下次跟儿子说，该花钱的地方就得花，还是被人抬着舒服。”
“抬得还挺稳。”肖狄感慨道：“我家里穷，上山都是用爬的，这还是第一次坐。”
这边他们在观光轿上闲话家常，下面的村长气得鼻子都歪了，又无奈不能停棺，对着为首的抬棺人使了个眼色，压着脚步走到了最后。
肖狄直觉不对，想要提醒众人下来，然而神祠已经在望，八个青年将棺材举过头顶，周围挡得严严实实，强行下来轻则骨折，重则滚下山崖落个尸骨无存。
黎望舒被他摇醒，眯着眼打量一周，一手抱住小女孩，另一手拉起中年妇女，踩着抬棺人的肩膀翻了下来。
肖狄赶紧把老弱病残拉起来，帮着她上蹿下跳地往下运，老先生恐高，还有一位足足近三百斤的胖子，自觉小姑娘的臂力无法接受这样的考验，自暴自弃地缩在一角。至于旁边那位……
容久支着脑袋，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在棺材上躺平了。
眼看棺材就要冲进神祠，肖狄一咬牙，闭着眼刚准备往下跳，背部突然受到一阵强烈的撞击，腰间盘都差点飞出去。
抬棺的八个大聪明居然用棺材当摆锤，撞开了神庙厚重的大门。
肖狄撞的头晕眼花，恍惚间好像被谁拉了一下，眼前掠过一片雪色衣角，再回过神时，已经坐在地上和村长面面相觑，大佬不见了踪影。
砰的一声，神庙沉重的大门重重落下，外界的光线逐渐收窄，即将分隔两端。
闭合的前一秒，一张香案被摔飞出来，将将卡住门缝，留下了最后一丝光线。
黎望舒双手环抱，半垂着眼盯住面前的人：“明白了，你是要完美避开一切生路。”
“验尸官。”
容久微抬起头，露出微微颤动的手臂。
“棺材板，好像压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胖子指着棺材下隐约露出的惨白肢体惊叫出声，肺活量好得惊人，这一声气吞山河，容久被他喊得大脑空白了片刻，身下的东西找到机会，扑腾出大半截。
“‘神明’饿了。”
黎望舒垂眸，伸手拉他起来。
“让他进餐吧。”
【第四章枯叶蝶】
说是进餐，但区区一具尸体显然并不能令‘神明’满足，它想要给自己加餐。
因此昨天炸开的高壮男人并没有立刻被吞噬，而是四肢五官乱飞，连肠子都探出一截，朝着胖子粗壮的脖颈缠去。
胖子害怕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在连连后退中绊了一跤，手脚并用摸索着向后爬，黄色难闻的液体从身下流出，淌了一地。
老先生倒是聪明，看出门口留着条缝，飞快地朝神祠外跑去。
只是刚跑出两步，就和黑暗中站起的身影撞了一下，额角被青年瘦削的肩膀刮过，鼻梁一空，好像少了些什么。
撞到他的人高高瘦瘦，身体却好像比他还虚，闷闷咳了几声，吃痛地蹲下身来。老先生心中愧疚，脚步却不敢停，险险躲过身后飞出来试图夹住他的两只脚，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在被一截湿漉漉黏糊糊的大肠勒住脖子又贴着颈侧切成数段后，被吓傻的胖子本着从哪儿跌倒就在哪儿躺下的原则，瑟缩在墙角，身下的尿液淌成了小溪。
狭小的门缝在老先生逃跑之后几乎要合拢，翻转的匕首成为一方窄室中唯一的光源。
黎望舒掰断半截手臂，把飞过来的人头踢进尿液里。那人头还有些意识，呛了一大口尿，居然连声干呕，下一秒又像打乒乓球一样扔过来一个漏风的肺。
几块下水被切得稀烂，又掉回棺材里。黎望舒拎起棺材盖，小心地绕过尿液，把残肢统统打扫进去，拍了拍角落那张贡牌。
“吃吗？不吃我倒了。”
来人穿着白色的丝质长裙，漆黑的眼眸没什么焦距，看起来很是柔弱漂亮。就是力气实在不小，老头被撞得一个踉跄跌出去好几步，她却稳稳站着，连一丝晃动也无。
村长瞪圆了双眼，气得吼了出来：“能不能有点礼貌！尊老爱幼懂不懂！”
那人似乎被吼懵了，慢慢地眨了眨眼，就在老头以为教导有效的时候，就发现那双桃花眼越眨越慢，然后……睡着了。
村长怒极反笑，混浊的眼珠转过陆续集合的人，阴恻恻道：“既然都来了，就尽早去祠堂吧。祭祀宜早不宜迟，日落时山里的精怪会出来觅食，若是回来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队里的小女孩，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小女孩显然没睡好，如今被这么一盯，哭着躲到了母亲身后。
容久：“老人家，你这腿脚还利索吗？”
肖狄：“应该不太利索吧，你看刚才大佬撞他一下他就飞了，幸好没有讹人，背个竹筐也背不稳，每次都被拿走，啧啧……”
他说着突然捂住了嘴，不知道为什么，和容久站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变浪了，明明昨天还很害怕这个老头来着。
事实证明，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老头漏风的嘴里挤出一句“比你利索”，扭头就把他们拐进了一处荒山。身后又不知何时多出来几个年轻村民，抬着个棺材似的大箱子，一边念叨着怕神明怪罪之类的话，一边蹭蹭蹭往上走。
队里的老弱病残瞬间挂了一大片，肖狄左手牵着小女孩，右手搀着老太太，肩上还挂了个搭便车的胖子，皱着一张苦瓜脸：“大佬，这可咋整啊——”
回应他的只有迎面而来的狂风，抽在脸上像个大耳光。
肖狄：“……大佬？”
他紧走两步追上健步如飞的大佬，这才发现她闭着双眼，睡得十分安详。
肖狄：“……牛逼。”
托他们的福，黎望舒现在严重缺觉，只是听到身边人咳嗽得厉害，到底睁开了眼。
侧头看过去，容久茶色的眼睛微垂着，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像是某种精致易碎的瓷器。
“累了？”
容久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嗯，累了，我休息一会儿。”
黎望舒很轻地皱了下眉。
送棺向来有个大忌，不能停，不能折返，他难道不知道吗？
她伸出手，耐心地解释：“这里不能停，搭一下吧。”
容久的手从她身侧擦过去，取下她发间的一片落叶，指尖轻轻捻过，皮肤在如血的艳色下显得越发苍白。
他低笑一声：“你自己懒得看路，想拿我当导盲犬？”
黎望舒气结，甩手就走：“等下别有人走不动，闹着要来当狗。”
偏巧风这阵反着刮，戳了她半天的肖狄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求救：“大佬！汪汪汪！”
黎望舒：“……”
她无奈地准备分担两个挂件，却发现肖狄和他的挂件们齐齐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转身一看，容久撩开风衣下摆，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村民抬着的棺材上。
而那两个村民恍若未觉，依旧踏着整齐的步调，从后方看过去，抬起的八条腿像是复制粘贴一般，一致的出奇。
肖狄有些毛骨悚然。
愣了半晌，眼看npc没有其他动作，肖狄鬼鬼祟祟地挪过去，压低了声音：“大佬，他们好像没发现。”
黎望舒：“嗯。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说明……”肖狄没想到她会把问题抛给自己，挠着头想了半晌，指了指容久：“说明他轻？”
黎望舒：“……”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人：“你们调查队找线索，靠的都是脑洞吗？”
肖狄一看丢人，赶快撇清关系：“可能因为我是新人，他们不……诶，你怎么知道我是调查队的？”
黎望舒看着他额角的汗和拉着其他人的手，眸中划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无声地笑了笑。
明明胆子小得见到鬼就叫，第一天却直奔院子里找线索。有这类人在，即便世道再差，也总还有些希望。
就是这脑子——
“你再想想？”
“嗯……”肖狄这次思考得很认真：“那可能是因为，他们抬的箱子原本就很沉，所以加了一个人的重量都没发现。”
“也有一种可能，抬棺人不能停棺，甚至不能回头。”黎望舒补充道：“所以就算发现了，也只能继续往前走。”
肖狄拍了拍脑门：“那大佬，现在是哪一种？”
“试一试就知道了。”黎望舒拍拍容久身边的位置，对其他人招手：“走累了吗？过来坐。”
众人早就累坏了，但毕竟还存着基本的敬畏之心，不敢直接坐到棺材上。
黄毛喘着粗气骂骂咧咧：“妈的，想拿我们当试验品，你怎么不坐？”
“我就是问问。你们不来的话，我就躺下了。”
这山又高又陡，寻常人爬上去怕是要费半条命。看她的样子，倒像是真准备躺下睡一觉。
黄毛难得纠结起来，这时有人上前一步，竟是那位被肖狄牵着的小女孩。
她苦笑一声：“凭我自己是走不到山顶的，也不能一直麻烦大哥哥，我先坐吧。”
话虽这么说，她到底有些害怕，紧紧地闭上眼。
然而抬棺人恍若未觉，仍在继续向前走。
半晌之后，两排人整整齐齐地挤在棺材上，交流着旅行的见闻。
黄毛：“嘿，你还别说，这上面挺凉快，挺适合观光的。”
这人也就脾气急，说话难听了一点，性格倒很是爽朗。
两个老太太很是新奇：“可不，比我参加的中老年旅游团强多了，至少树全是真的，不是人工造景。”
“下次跟儿子说，该花钱的地方就得花，还是被人抬着舒服。”
“抬得还挺稳。”肖狄感慨道：“我家里穷，上山都是用爬的，这还是第一次坐。”
这边他们在观光轿上闲话家常，下面的村长气得鼻子都歪了，又无奈不能停棺，对着为首的抬棺人使了个眼色，压着脚步走到了最后。
肖狄直觉不对，想要提醒众人下来，然而神祠已经在望，八个青年将棺材举过头顶，周围挡得严严实实，强行下来轻则骨折，重则滚下山崖落个尸骨无存。
黎望舒被他摇醒，眯着眼打量一周，一手抱住小女孩，另一手拉起中年妇女，踩着抬棺人的肩膀翻了下来。
肖狄赶紧把老弱病残拉起来，帮着她上蹿下跳地往下运，老先生恐高，还有一位足足近三百斤的胖子，自觉小姑娘的臂力无法接受这样的考验，自暴自弃地缩在一角。至于旁边那位……
容久支着脑袋，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在棺材上躺平了。
眼看棺材就要冲进神祠，肖狄一咬牙，闭着眼刚准备往下跳，背部突然受到一阵强烈的撞击，腰间盘都差点飞出去。
抬棺的八个大聪明居然用棺材当摆锤，撞开了神庙厚重的大门。
肖狄撞的头晕眼花，恍惚间好像被谁拉了一下，眼前掠过一片雪色衣角，再回过神时，已经坐在地上和村长面面相觑，大佬不见了踪影。
砰的一声，神庙沉重的大门重重落下，外界的光线逐渐收窄，即将分隔两端。
闭合的前一秒，一张香案被摔飞出来，将将卡住门缝，留下了最后一丝光线。
黎望舒双手环抱，半垂着眼盯住面前的人：“明白了，你是要完美避开一切生路。”
“验尸官。”
容久微抬起头，露出微微颤动的手臂。
“棺材板，好像压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胖子指着棺材下隐约露出的惨白肢体惊叫出声，肺活量好得惊人，这一声气吞山河，容久被他喊得大脑空白了片刻，身下的东西找到机会，扑腾出大半截。
“‘神明’饿了。”
黎望舒垂眸，伸手拉他起来。
“让他进餐吧。”
【第四章枯叶蝶】
说是进餐，但区区一具尸体显然并不能令‘神明’满足，它想要给自己加餐。
因此昨天炸开的高壮男人并没有立刻被吞噬，而是四肢五官乱飞，连肠子都探出一截，朝着胖子粗壮的脖颈缠去。
胖子害怕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在连连后退中绊了一跤，手脚并用摸索着向后爬，黄色难闻的液体从身下流出，淌了一地。
老先生倒是聪明，看出门口留着条缝，飞快地朝神祠外跑去。
只是刚跑出两步，就和黑暗中站起的身影撞了一下，额角被青年瘦削的肩膀刮过，鼻梁一空，好像少了些什么。
撞到他的人高高瘦瘦，身体却好像比他还虚，闷闷咳了几声，吃痛地蹲下身来。老先生心中愧疚，脚步却不敢停，险险躲过身后飞出来试图夹住他的两只脚，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在被一截湿漉漉黏糊糊的大肠勒住脖子又贴着颈侧切成数段后，被吓傻的胖子本着从哪儿跌倒就在哪儿躺下的原则，瑟缩在墙角，身下的尿液淌成了小溪。
狭小的门缝在老先生逃跑之后几乎要合拢，翻转的匕首成为一方窄室中唯一的光源。
黎望舒掰断半截手臂，把飞过来的人头踢进尿液里。那人头还有些意识，呛了一大口尿，居然连声干呕，下一秒又像打乒乓球一样扔过来一个漏风的肺。
几块下水被切得稀烂，又掉回棺材里。黎望舒拎起棺材盖，小心地绕过尿液，把残肢统统打扫进去，拍了拍角落那张贡牌。
“吃吗？不吃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