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告诉我你叫什么？这推车都给你。”
伊宁实在是饿，她一上午都没吃东西，新推车上的蛋糕和之前的还不是同一个品种，小小的又精致又漂亮，她一不小心就看走神了。
嘴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她自己已经把名字念出口了。
“伊宁。”裕准跟着念了一遍，还俯下身子看她眼睛，“是吧，没骗我吧？”
事到如今了，伊宁摇头。
这种小事，裕准也不至于说到不做到，直接让人把车推往后厅。
后厅熟人更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动静之后，裕准又拐了个弯，到角落一处僻静的休息室才停下。
“就在这吧。”
伊宁已经饿到没感觉了，反正已经见过了，她摘下口罩，第一次正眼望向裕准。
“谢谢……裕少爷。”
“嗯……”裕准靠坐在椅子上，也不动，就看她小口小口舔着蛋糕上的奶油吃，伊宁的脸特别小，所以一个口罩就足足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鼻唇娇娇怯怯的，像朵白嫩的栀子花。
容易受到惊吓，她眼里也总像含了一汪泪，但她是标准的尾钩眼，眼尾上挑，看人时像带着钩子，又妩又怯。
裕准换了个姿势，握拳在唇边咳了下。
伊宁其实还有点怕他，裕准的长相本就是很有攻击性的惹眼，他微微一杨眉，一啧声，伊宁就会下意识放轻动作。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以真身露面，前几个世界只是附身，不需要考虑做事的代价，路完既下线，而且一般都是些一次性的任务。
但这次不同，她会待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有些时候害怕的反应也不全是装的。
胆子小好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裕准觉得她这会儿就像是初来人世的萌物一样，软软糯糯的，他觉得有趣，还会故意弄出一些奇怪的响动观察她反应。
但伊宁在这个屋子里好像只怕他，一双水润漂亮的眼睛只紧张又戒备地看着他。
“闻家一天给你多少薪水啊？”裕准想到了个好玩儿的，语气变得兴味儿，“我给你三倍，你来我家呗。”
伊宁已经吃饱了，但她还是将头埋在蛋糕后面。
“我要开学了。”
“哪个学校？”裕准挑眉。
“首女大。”伊宁撒了个小谎。
和恩诺学院这种贵族学校比起来，首女大就是很正统的穷鬼院校了，符合伊宁女仆兼职的身份，裕准也没有怀疑。
“首女大啊，离恩诺也挺近的，但到正经开学还有几天吧。”
伊宁手抖了一下。
裕准性子恶劣，看她满脸紧张反而更想捉弄她，“放假还出来兼职，不缺钱吗？”
“到我家，我能让你每天吃你想吃的，薪金也保管够你上学花。”
这下才说到伊宁最担心的地方了，她现在这个身份最大的特点就是穷。
一穷二白的穷。
原身只知道学习，从小到大所有的奖金都用来买书买资料，就为了能够到特招的成绩而踏进梦想中的学校。
住的地方也在一处贫民楼的地下室，治安……很乱。
可到裕准家，伊宁捏着裙角，半天没吱声。
他出了名的少爷病且脾气大，谁让他不顺心他就打谁，只要有一点别的办法，她都不想去伺候裕准。
“我耐性不怎么好，提前告诉你，你最好别想那么长时间，不然指不定你想来，我反而对你不感兴趣了。”
趁心情还不错，裕准给她下最后通牒。
伊宁微微一愣。
这确实也是真话，她记得原剧情里有段描述就是裕准家的女仆经常换，他长时间看同一张脸会感到厌烦。
裕准说完，刚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几下，他接起，点开了外放。
对面先出声。
“裕准，找我什么事？”
是闻灏元。
裕准本来找他是想打断他跟白施雅相处的，但白施雅现在也走了，他没必要再提，正好瞥见伊宁裙子上的痕迹，便拖腔带调地问了一句。
“刚园林看见一小女仆罚站，裙子脏兮兮的，闻会长不是素来冷静持重，对谁都很有礼貌，怎么还朝女仆发火呢。”
话筒对面的闻灏元沉默几秒，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他话里接下来的冷意，“不过一个蒙混进来的演员罢了。”
伊宁抛开杂念，深吸一口气，他果然看出来了。
听到她的动静，裕准又瞥了她一眼，其实不用猜，他光看就能知道肯定是伊宁端什么东西洒了，然后被闻灏元看见了。
裕准跟闻灏元不对付，逮着一点小事就想给他的好名声泼脏水，也不怎么听信他的话。
裕准：“闻会长真会说笑，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仆能演你什么？”
闻灏元：“你怎么知道身无分文？”
那样的手和精确瞄准的动作，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仆能有的。
裕准：“连蛋糕都不会吃，能是什么有钱人？”裕准刚才净盯着伊宁吃蛋糕了，她就只舔奶油，糕胚一动不动，看着都腻。
他没忍住又欠了一句，“你还克扣佣人吃不饱饭啊，饿成什么样了都。”
闻灏元冷笑，看来他还要再加一条，这女仆还有精湛的演技。
“要带走就带走，别废话。”
裕准：“那人我带走，闻会长不会有意见吧？”
闻灏元：“请便，但带她走前，记得让她结清赔款。”
伊宁听完他们这段对话，心都拧起来了，“我要结什么赔款？”
裕准已经挂了电话，好不容易在闻灏元面前掰过一局，他现在心情好上加好，也不介意给一个女仆解释，“你把什么东西倒在不属于它的地方了吧，闻灏元眼里容不得沙子，那玩意儿肯定得被他扔掉，你就得赔呗。”
也就是……他的衣服吧。
闻家少爷的衣服能有多贵，伊宁不知道，但单看文敏刚才对裕准穿搭的反应，她就知道一定不是全身上下加起来只有几百块的她能赔的起的。
“我没钱，会坐牢吗？”
“噗。”裕准被她好笑到，“没钱会不会坐牢我不知道，但你今天还不清赔款，可能得蹲‘闻家的大牢’。”
也就是再打几天工，肯定不会是能露面的女仆，应该是洗碗洗菜这类的苦累活。
伊宁听不懂他的调侃，已经绝望了，绕过来绕过去她怎么还是逃不过蹲大牢。
“我不想——坐牢。”
“谁在这里面啊，还锁上门了。”
门外的把手忽然被人按上按下，有少男少女们吵吵嚷嚷的笑闹声，伊宁音量逐渐变小，因为裕准也突然站起来了。
他踹了一脚凳子，“吵什么吵，给我滚。”
凳子倒地磕到了伊宁的腿，她脸色忽地发白，也瞬间噤声了。
“是裕准的声音，他在里面。”
“快走走走。”
裕准也没料到随脚一踹能碰到她，但他怎么可能跟女仆道歉，他目光在伊宁苍白的脸上游离了会，微昂着下巴。
“我给你出赔偿金，你到我家做女仆，行了吧？”
跟坐牢比起来，做裕准的女仆肯定又能好一些。
伊宁安静一会，点了点头。
反正没几天就开学了，到时候她再说自己申请的住校，离开裕家就好了。
裕准那会肯定也已经对她厌倦了。
剩下的不需要他们自己动，裕准找了自己家的人，很快就将一切交接完毕。
坐上裕家的车时，伊宁甚至手里还捧着一块蛋糕。
*
闻家，书房。
“裕准少爷带着那个女仆提前离开了。”明管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来报给闻灏元。
其实这种小事本不必要告诉少爷，但明管家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硬是让他查了伊宁的身份和历来资料。
没有丝毫的反常，伊宁的材料中规中矩，就是女仆中最稀松平常的类型。
“你没觉得不对劲吗？”闻灏元敲着桌面上摆着的资料，眸光肃然，“这么普通的人怎么会让裕准看上？”
这个倒是也不是不对劲，明管家微微一愣，“伊宁她……长相出众。”
闻灏元淡淡瞥他一眼。
这倒确实是个理由，裕准是个十足十的颜控。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裕准刚才在电话里的挑衅就感到可笑，那副得意的模样就像是在他这里发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宝藏。
原来不过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仆罢了。
那个女仆心机费尽心机吸引他的注意力，见他不成便换了裕准。
这些穷人为了一步登天简直可笑至极。
“不用再查了，这个女仆的事以后也不需要再报给我。”
“是，少爷。”
*
裕家。
伊宁浑身脏兮兮的，到裕家后就被新的管家催促进浴室换衣服。
裕家的管家是位女士，姓刘，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十分干练，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伊宁同她相处的短短十几分钟内反倒舒服。
她很快就换上了裕家的女仆装，和闻家的款式大差不差，只是裙子更短了些，但也足足垂到了膝盖。
“过来。”见伊宁换好，裕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会不会玩？”伊宁走近，看见他在玩一种类似打枪的游戏，她摇了摇头。
“少爷，我不会。”
裕准本也就是随口问问，“那给我喂葡萄，要剥皮的。”
伊宁连忙剥好一颗，递给他。
裕准眼睛忙着很，一会儿要盯着敌人，一会又要看看伊宁的脸降火。
他打游戏应该是很菜，伊宁见他屏幕灰了好几次。
“烦死了，不玩了，搞不懂这破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时恩那臭小子天天给我炫耀他拿金牌。”
他一发火，伊宁就不动了，胳膊僵在半空中，收不是收喂不是喂。
“你来。”裕准从她捏着葡萄的手上收回目光，喉结滚了滚，“我教你。”
伊宁将最后一颗葡萄递给他，另一手庄严接过平板，压根没留意到裕准盯着她湿濡濡的手指耳朵红了。
后知后觉的，他记得他好像舔过。
玩游戏太专注了，刚才居然忘了让这女仆戴手套。
裕准猛地咳了下，扯开她的胳膊，声音有点掩人耳目的凶，“酸死了，别给我喂。”
伊宁馋了很久了，眼睛亮了亮，“少爷——”
“想吃就吃，别老喊我，烦不烦。”她声音甜腻腻的，可能是刚吃过蛋糕，浑身都有股浅淡的奶油味。
平板在她手上老是弹出申请，裕准探过去戳了几下屏幕，顺带点开时恩的主页拉黑。
抬头时，却发现伊宁含着他刚舔过的手指，还意犹未尽的吮了吮。
刹那间好像有一股热火从尾椎骨往他的脑门上蹿，裕准的脸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
“喂！你之前在闻家培训不知道给主人喂食物要戴手套吗——？！”
裕准因为适才点平板的动作肩膀一直挨着她，伊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然的一推，本就受了伤的小腿又一次磕在茶几腿上。
平板砸到地上，她也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下泪来。
她咬着嘴唇，红润饱满的唇瓣被咬出了轻微的白色，稍弓着脊背，一副痛到不行的样子，却只呜咽着抽泣，看起来可怜又乖顺。
“我不知道……”
她在闻家培训时培训的也不是贴身女仆，闻灏元没有这方面需求。
裕准有点后悔，推出去那会他的火气就消了大半，在看到她小腿上的青紫后更是彻底泄了火。
但他还是拉不下脸安慰她。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就觉得没必要，他只是想看着她那张漂亮又娇软的脸蛋罢了，她人怎么样裕准根本不在意。
但伊宁哭得太烦了，她不敢大声嚎，哭声就更像小猫一样哼哼唧唧，听得他耳朵疼，心里也没来由的烦躁。
“刘管家。”裕准拨通家里内线，“你叫杨医生过来一趟。”
医生到的时候裕准早就上楼了，一个女仆罢了，他肯给她喊家里的医生，让她和他吃一样的东西就已经是一种破天荒的例外了。
但伊宁不知道，她看着小腿上的淤青，只觉得裕准和原身在学校里听到的传闻一样阴晴不定，她更想尽早离开这里了。
平板搁在脚边，伊宁踢开它，把它当做裕准的头。
伊宁实在是饿，她一上午都没吃东西，新推车上的蛋糕和之前的还不是同一个品种，小小的又精致又漂亮，她一不小心就看走神了。
嘴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她自己已经把名字念出口了。
“伊宁。”裕准跟着念了一遍，还俯下身子看她眼睛，“是吧，没骗我吧？”
事到如今了，伊宁摇头。
这种小事，裕准也不至于说到不做到，直接让人把车推往后厅。
后厅熟人更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动静之后，裕准又拐了个弯，到角落一处僻静的休息室才停下。
“就在这吧。”
伊宁已经饿到没感觉了，反正已经见过了，她摘下口罩，第一次正眼望向裕准。
“谢谢……裕少爷。”
“嗯……”裕准靠坐在椅子上，也不动，就看她小口小口舔着蛋糕上的奶油吃，伊宁的脸特别小，所以一个口罩就足足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鼻唇娇娇怯怯的，像朵白嫩的栀子花。
容易受到惊吓，她眼里也总像含了一汪泪，但她是标准的尾钩眼，眼尾上挑，看人时像带着钩子，又妩又怯。
裕准换了个姿势，握拳在唇边咳了下。
伊宁其实还有点怕他，裕准的长相本就是很有攻击性的惹眼，他微微一杨眉，一啧声，伊宁就会下意识放轻动作。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以真身露面，前几个世界只是附身，不需要考虑做事的代价，路完既下线，而且一般都是些一次性的任务。
但这次不同，她会待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有些时候害怕的反应也不全是装的。
胆子小好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裕准觉得她这会儿就像是初来人世的萌物一样，软软糯糯的，他觉得有趣，还会故意弄出一些奇怪的响动观察她反应。
但伊宁在这个屋子里好像只怕他，一双水润漂亮的眼睛只紧张又戒备地看着他。
“闻家一天给你多少薪水啊？”裕准想到了个好玩儿的，语气变得兴味儿，“我给你三倍，你来我家呗。”
伊宁已经吃饱了，但她还是将头埋在蛋糕后面。
“我要开学了。”
“哪个学校？”裕准挑眉。
“首女大。”伊宁撒了个小谎。
和恩诺学院这种贵族学校比起来，首女大就是很正统的穷鬼院校了，符合伊宁女仆兼职的身份，裕准也没有怀疑。
“首女大啊，离恩诺也挺近的，但到正经开学还有几天吧。”
伊宁手抖了一下。
裕准性子恶劣，看她满脸紧张反而更想捉弄她，“放假还出来兼职，不缺钱吗？”
“到我家，我能让你每天吃你想吃的，薪金也保管够你上学花。”
这下才说到伊宁最担心的地方了，她现在这个身份最大的特点就是穷。
一穷二白的穷。
原身只知道学习，从小到大所有的奖金都用来买书买资料，就为了能够到特招的成绩而踏进梦想中的学校。
住的地方也在一处贫民楼的地下室，治安……很乱。
可到裕准家，伊宁捏着裙角，半天没吱声。
他出了名的少爷病且脾气大，谁让他不顺心他就打谁，只要有一点别的办法，她都不想去伺候裕准。
“我耐性不怎么好，提前告诉你，你最好别想那么长时间，不然指不定你想来，我反而对你不感兴趣了。”
趁心情还不错，裕准给她下最后通牒。
伊宁微微一愣。
这确实也是真话，她记得原剧情里有段描述就是裕准家的女仆经常换，他长时间看同一张脸会感到厌烦。
裕准说完，刚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几下，他接起，点开了外放。
对面先出声。
“裕准，找我什么事？”
是闻灏元。
裕准本来找他是想打断他跟白施雅相处的，但白施雅现在也走了，他没必要再提，正好瞥见伊宁裙子上的痕迹，便拖腔带调地问了一句。
“刚园林看见一小女仆罚站，裙子脏兮兮的，闻会长不是素来冷静持重，对谁都很有礼貌，怎么还朝女仆发火呢。”
话筒对面的闻灏元沉默几秒，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他话里接下来的冷意，“不过一个蒙混进来的演员罢了。”
伊宁抛开杂念，深吸一口气，他果然看出来了。
听到她的动静，裕准又瞥了她一眼，其实不用猜，他光看就能知道肯定是伊宁端什么东西洒了，然后被闻灏元看见了。
裕准跟闻灏元不对付，逮着一点小事就想给他的好名声泼脏水，也不怎么听信他的话。
裕准：“闻会长真会说笑，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仆能演你什么？”
闻灏元：“你怎么知道身无分文？”
那样的手和精确瞄准的动作，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仆能有的。
裕准：“连蛋糕都不会吃，能是什么有钱人？”裕准刚才净盯着伊宁吃蛋糕了，她就只舔奶油，糕胚一动不动，看着都腻。
他没忍住又欠了一句，“你还克扣佣人吃不饱饭啊，饿成什么样了都。”
闻灏元冷笑，看来他还要再加一条，这女仆还有精湛的演技。
“要带走就带走，别废话。”
裕准：“那人我带走，闻会长不会有意见吧？”
闻灏元：“请便，但带她走前，记得让她结清赔款。”
伊宁听完他们这段对话，心都拧起来了，“我要结什么赔款？”
裕准已经挂了电话，好不容易在闻灏元面前掰过一局，他现在心情好上加好，也不介意给一个女仆解释，“你把什么东西倒在不属于它的地方了吧，闻灏元眼里容不得沙子，那玩意儿肯定得被他扔掉，你就得赔呗。”
也就是……他的衣服吧。
闻家少爷的衣服能有多贵，伊宁不知道，但单看文敏刚才对裕准穿搭的反应，她就知道一定不是全身上下加起来只有几百块的她能赔的起的。
“我没钱，会坐牢吗？”
“噗。”裕准被她好笑到，“没钱会不会坐牢我不知道，但你今天还不清赔款，可能得蹲‘闻家的大牢’。”
也就是再打几天工，肯定不会是能露面的女仆，应该是洗碗洗菜这类的苦累活。
伊宁听不懂他的调侃，已经绝望了，绕过来绕过去她怎么还是逃不过蹲大牢。
“我不想——坐牢。”
“谁在这里面啊，还锁上门了。”
门外的把手忽然被人按上按下，有少男少女们吵吵嚷嚷的笑闹声，伊宁音量逐渐变小，因为裕准也突然站起来了。
他踹了一脚凳子，“吵什么吵，给我滚。”
凳子倒地磕到了伊宁的腿，她脸色忽地发白，也瞬间噤声了。
“是裕准的声音，他在里面。”
“快走走走。”
裕准也没料到随脚一踹能碰到她，但他怎么可能跟女仆道歉，他目光在伊宁苍白的脸上游离了会，微昂着下巴。
“我给你出赔偿金，你到我家做女仆，行了吧？”
跟坐牢比起来，做裕准的女仆肯定又能好一些。
伊宁安静一会，点了点头。
反正没几天就开学了，到时候她再说自己申请的住校，离开裕家就好了。
裕准那会肯定也已经对她厌倦了。
剩下的不需要他们自己动，裕准找了自己家的人，很快就将一切交接完毕。
坐上裕家的车时，伊宁甚至手里还捧着一块蛋糕。
*
闻家，书房。
“裕准少爷带着那个女仆提前离开了。”明管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来报给闻灏元。
其实这种小事本不必要告诉少爷，但明管家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硬是让他查了伊宁的身份和历来资料。
没有丝毫的反常，伊宁的材料中规中矩，就是女仆中最稀松平常的类型。
“你没觉得不对劲吗？”闻灏元敲着桌面上摆着的资料，眸光肃然，“这么普通的人怎么会让裕准看上？”
这个倒是也不是不对劲，明管家微微一愣，“伊宁她……长相出众。”
闻灏元淡淡瞥他一眼。
这倒确实是个理由，裕准是个十足十的颜控。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裕准刚才在电话里的挑衅就感到可笑，那副得意的模样就像是在他这里发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宝藏。
原来不过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仆罢了。
那个女仆心机费尽心机吸引他的注意力，见他不成便换了裕准。
这些穷人为了一步登天简直可笑至极。
“不用再查了，这个女仆的事以后也不需要再报给我。”
“是，少爷。”
*
裕家。
伊宁浑身脏兮兮的，到裕家后就被新的管家催促进浴室换衣服。
裕家的管家是位女士，姓刘，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十分干练，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伊宁同她相处的短短十几分钟内反倒舒服。
她很快就换上了裕家的女仆装，和闻家的款式大差不差，只是裙子更短了些，但也足足垂到了膝盖。
“过来。”见伊宁换好，裕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会不会玩？”伊宁走近，看见他在玩一种类似打枪的游戏，她摇了摇头。
“少爷，我不会。”
裕准本也就是随口问问，“那给我喂葡萄，要剥皮的。”
伊宁连忙剥好一颗，递给他。
裕准眼睛忙着很，一会儿要盯着敌人，一会又要看看伊宁的脸降火。
他打游戏应该是很菜，伊宁见他屏幕灰了好几次。
“烦死了，不玩了，搞不懂这破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时恩那臭小子天天给我炫耀他拿金牌。”
他一发火，伊宁就不动了，胳膊僵在半空中，收不是收喂不是喂。
“你来。”裕准从她捏着葡萄的手上收回目光，喉结滚了滚，“我教你。”
伊宁将最后一颗葡萄递给他，另一手庄严接过平板，压根没留意到裕准盯着她湿濡濡的手指耳朵红了。
后知后觉的，他记得他好像舔过。
玩游戏太专注了，刚才居然忘了让这女仆戴手套。
裕准猛地咳了下，扯开她的胳膊，声音有点掩人耳目的凶，“酸死了，别给我喂。”
伊宁馋了很久了，眼睛亮了亮，“少爷——”
“想吃就吃，别老喊我，烦不烦。”她声音甜腻腻的，可能是刚吃过蛋糕，浑身都有股浅淡的奶油味。
平板在她手上老是弹出申请，裕准探过去戳了几下屏幕，顺带点开时恩的主页拉黑。
抬头时，却发现伊宁含着他刚舔过的手指，还意犹未尽的吮了吮。
刹那间好像有一股热火从尾椎骨往他的脑门上蹿，裕准的脸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
“喂！你之前在闻家培训不知道给主人喂食物要戴手套吗——？！”
裕准因为适才点平板的动作肩膀一直挨着她，伊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然的一推，本就受了伤的小腿又一次磕在茶几腿上。
平板砸到地上，她也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下泪来。
她咬着嘴唇，红润饱满的唇瓣被咬出了轻微的白色，稍弓着脊背，一副痛到不行的样子，却只呜咽着抽泣，看起来可怜又乖顺。
“我不知道……”
她在闻家培训时培训的也不是贴身女仆，闻灏元没有这方面需求。
裕准有点后悔，推出去那会他的火气就消了大半，在看到她小腿上的青紫后更是彻底泄了火。
但他还是拉不下脸安慰她。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就觉得没必要，他只是想看着她那张漂亮又娇软的脸蛋罢了，她人怎么样裕准根本不在意。
但伊宁哭得太烦了，她不敢大声嚎，哭声就更像小猫一样哼哼唧唧，听得他耳朵疼，心里也没来由的烦躁。
“刘管家。”裕准拨通家里内线，“你叫杨医生过来一趟。”
医生到的时候裕准早就上楼了，一个女仆罢了，他肯给她喊家里的医生，让她和他吃一样的东西就已经是一种破天荒的例外了。
但伊宁不知道，她看着小腿上的淤青，只觉得裕准和原身在学校里听到的传闻一样阴晴不定，她更想尽早离开这里了。
平板搁在脚边，伊宁踢开它，把它当做裕准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