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不是求文定画,就是介绍人家,真是不堪其扰。前天还来了位仙师,说我这里有邪祟……”轻飏说着颇为有些苦恼地叹息着,一脸困倦,委委屈屈地看着与他谈话那人,心里已是烦恼不堪,只想着如何把他快点送走。

    “邪……邪祟!”这人本安闲地吃着茶,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正欲张口请求,却被这话语忌讳地生生咽了回去。

    呵呵,先生不必惊慌,仙师已将那邪祟作法祛除,现下是安全的。不过我已准备离去,到那秀美壮丽的去处看看,归期不定,再相见,怕是要三年五载了,还望先生多多珍重。”轻飏极为平常地说着,似乎离愁别绪已在隐隐作痛,同那先生拱手作别时,眼中的真挚,竟惹出许多情愫来,;两人双双泪垂。可当轻飏回过身时,那别离的苦痛便立时不见了。

    轻飏极擅属文,又好赋诗作画,生得清秀俊逸,谈吐也是温文尔雅,一股饱学儒士之风,善于与人交道,又观察入微,长于共情,以是常有商贾士绅,登门求字,资以重金。

    妙龄女子对他属意者许多,常有表露心迹,托人说媒者,然轻飏于此并无留意,倒觉得为名声才貌所累,难得片刻清净自由。

    对他钟情的女子很多,且都明里暗里地向他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开始人们觉得是轻飏没有看得上眼的,可日子越来越久,对他有好感的女子越来越多,轻飏对此仍不加理会,于是便少不了谣言揣测。

    有说他龙阳之好的,说有他处处留情,风流成性的,再加之轻飏对所有人都谦和温恭的佐证,这谣言便少不了有人相信,轻飏常以身体抱恙为由据客,好躲清静,于是这样的声名便基本被坐实了。

    轻飏对此倒是乐得清静,他对钱财并无过多追求,有了一段时日的钱财,便游山玩水,逍遥快活一段时日,他本想再停留一段时日就走,可做了那样摸不着头脑的噩梦,前脚刚醒,后脚就有一个身份存疑的仙师来访,张口就是邪祟作怪,他对这些向来是不大相信的,可不相信归不相信,跟忌讳是两码事。他对鬼神还是有最基本的尊重的,所以,他准备走了,虽然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可身体总要先在路上,往后的事,往后再去想。

    轻飏收拾了行囊,买了车马,便驾着出城了,他喜清静,又爱探幽,于是便舍了官道走小路。路上少行人,景致又清亮秀丽,他驱着车,唱着歌,心情好了大半,这样的快活日子,他已阔别许久了。到晌午时分,轻飏停了车马,四下环顾看着,见无人左右,便解了腰间的束带,行个方便。

    “憋了半日了,真是快活。”轻飏轻晃着身体,将二弟请了进去,不紧不慢地系着腰带,打个哈欠后觉得有些困乏,便伸了个懒腰,缓缓地往车上走去。他来时带了些钱粮和吃食,本想投宿客栈的,只是行程有些慢了,这些吃食便只得提前吃些。

    马儿被他拴在了树上,转着圈吃蹄子下的野草,轻飏吃饱了饭,从路边掳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舌头来回搅着剔牙。马车上有他带来的草席,他取了来在草地上铺着,解了外衣盖在脸上,躺了一会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轻飏听到了一声鹤鸣。多时未见太阳,脸上盖着的衣服拿开后,轻飏睁眼欲循着那声音望去,却发现这阳光有些过于刺眼了。

    看着空无一物的上空,轻飏沉默了片刻‘,那声鹤鸣勾起了他的回忆,只是往事伤感,容不得他过多怀念。晌午时分,小路林荫茂密,虽得阴凉,然过于清幽,未见一人行走,料想到那些劫道杀人的事情,轻飏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天黑前好投宿在客栈里。

    不过好在之后一切还算顺利,偶尔遇到一两个遮蔽得严严实实的人在路上兀自走着,以及林子深处兽类的咆哮,便再无他事。轻飏一下午都小心翼翼的,直到在客栈歇下,这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掌柜的,现下还有空房吗?”一女子走进门来问着。那掌柜本想摆手拒绝,但见来人花容月貌,笑意盈盈,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待仔细瞧了,愈觉得气质出尘,身姿曼妙,于是这嘴边的话便生生咽了下去。

    掌柜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您不久来了一位公子,张口就定了最后剩的三间房,我见他孤身一人,定这些房间也不知作何用途,出于好心我本想询问,可那位公子摆了摆手,给了不少银子,足足两倍有余,我们这做生意的,本来就是赔笑脸赚银子,遇见位这么阔绰的主儿,便也不好再多问了。姑娘若是有心,可以前去商量,我瞧那位公子应也是个好相与的,如若不成,我这还有几个同行朋友,我可代您询问。”

    “有劳店家费心了,多谢。”女子微微屈身行了个礼:“还烦请店家告知,那位公子何处?”

    “楼上东南方向的三间屋子,姑娘一一敲门询问即可。”店家笑眯眯地说着。

    “行,我这便上去了。”

    这姑娘缓缓走上了二楼,走到东南方向后,在那不知其一的屋门前站住了脚,不过相比于纠结和难以开口,更多的好像是紧张和害羞,好像对于住宿的事,她似乎并不着急。

    “公子,你在吗?”良久,女子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何事?”

    “小女子今夜无处栖身,适才听说公子订了三间客房,若是公子方便的话,可否与我出让一间,价钱多少都可以商量,小女子感激不尽。”

    “那两间空着的屋子,姑娘若是看上哪间,便尽管去住吧,钱财什么的,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怎可如此,小女子怎可平白受人恩惠,公子怕不是不相信我,小女子做些针织刺绣的活计,也攒了些银子,适才的话,也绝不是说笑。公子怕是把我想成那些个风尘女子了,既然公子有意避嫌,那我便不打扰公子清静了。”

    女子转身走了,轻飏在屋里躺着,门外细微的动静他也听不太见,只觉得那女子应是在旁边屋子住下了,他轻笑了一声,又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原以为会有些不同,只是没抱太大期望。

    翌日清早,轻飏准备知会一声便走了,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他觉得自己还是负一点责任的,同她讲了后,若有什么是非,以后也落不到他头上。

    轻飏理了理衣袖领口,正身等待,斟酌了自己的话语后,轻轻叩响了房门,无人答应。轻飏又到了那个屋门前喊,还是无人应答,他估计这姑娘可能是走了,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了行囊,便下楼了。到了门口店家那里,轻飏想向那店家询问附近的道路和自然风光,临了提了句那姑娘去哪儿了。

    那店家本就觉得轻飏对那姑娘有些冷漠,对于他的询问也是能少说一句话便省一句话的功夫,如今这轻飏主动问起那姑娘的下落,店家觉得他是来听那姑娘的笑话的。于是便有些好笑地说着“昨天晚上可是公子您把他赶走了,那姑娘没有栖身的地方,只能转投别家,方圆五里就我这一家客栈,这月黑风高,道路幽僻的,遇到什么危险了也说不定。”

    “……抱歉了。”轻飏说着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他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倔,如此一来,先前对她的那些误解,倒教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了。他只想快点找到哪位姑娘,知道她安好无事。可这紧张劲儿过去了之后,他才发现,他根本没可能找到她,他连她的容貌都未曾见过,天下茫茫之大,一夜的时间,就算是百八十里,骑马也有了,若是遇害,此刻也是无力回天了。

    轻飏不由得责怪起自己来。他不愿意与人产生联系,关系亲密了难以抽身,关系浅了还得用心维系,所以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连书童伴读都没有,对于这种距离的分寸感,他拿捏得很好,可对于那位姑娘,轻飏觉得是自己防备心太重了。这个事情,往后轻飏闲坐冥想时,一定会时不时地跳出来,在他的心上来回穿着,他这样一个感性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轻飏驱车行进,途中却突然下起了大雨,水雾氤氲着扯成一片,又将事物都包裹其中,濡湿每一寸干涸。远方那一团团的苍绿,青灰,似乎都卷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又洗去了颜色,将那洁白染乱。轻飏躲在马车里避雨,这马车是带棚盖的,外面又饰以装点。

    这雨下了许久,即便停了,也是不能行路的,道上满是泥泞,若不留心,遇见低洼地方,车彀陷进去就出不来了。轻飏对此也很苦恼,却也只能干等着,闲来无事的时间里,旧日的回忆扯上心头。

    三年前,他刚刚在士人画师的圈子里展露风头,京城里的权贵对这新出的才子无甚注意,不过为了党争增添一份助益,各家都曾明里暗里地向轻飏抛出过橄榄枝。

    轻飏当时刚刚有了些名气,对这拉拢充满了美好的想象。他希望自己能著书立说,誉满京城,倘若有了这些权贵们的助力,这个目标的实现,总是能够快些。毕竟人们最先看到的是顶在头上的光环,至于诗画的好坏,又有几人真正赏识呢。

    不过对此他并不苦恼,他的志向要更远大些,他要用自己的作品去给人们的审美造成一些震撼,终有一日,会有人赏识他的,至少,他曾经是这么想的,可他没料到的是,那些大人物对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诗也好,画也好,在他们眼中,不过都是隐喻政治,结党营私的工具罢了,声望,金钱,这些并没有完全成为轻飏的助力,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枷锁。

    既已深陷泥沼,想再抽身便难了,虽然党争的许多秘闻他都不曾知晓,可对于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来说,杀掉总是少些麻烦,对于这些,轻飏还是有一丝敏锐的,他将自己在京郊的房子烧了把火,自己则夜逃前往天南。一路风餐露宿,如同此时一般,那时的心境,更多的是失望后的绝望,连绵的秋雨没有浇灭他心中的怒火,眸中的平静,掩藏了心中疯狂的汹涌。那是他最矛盾躁狂的日子。

    山中有个别院,邻水,常有水鸟栖息,主人家夏季常来避暑,轻飏与他曾有过患难的情谊,这院子便给他居住了,本是分文不取的,拗不过轻飏这个性子,便遂他给些银两,轻飏因赋诗作画的本事在身,攒了不少钱财,常常给付许多,倒教他的老友有些不好意思,便允诺他随时可来小住,无论时日。若是置办宅子,这些钱财便也够了,可轻飏这个性子随性惯了,在京城时便不愿受拘束,哪里肯为这些琐事烦心,于是这一住便是快三年。

    那时的日子真是快活惬意啊,不用为生计所累,不会被外人打扰,环境优美秀丽,依山傍水,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轻飏上午的时候,常会背个小竹篓,在山上四处转着,采些艳丽的花果,只为赏玩所用,在京里时,学了些插花的技艺,许是生性热爱浪漫自由,遇见这样美好的事物,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每次下山采买,都会带些素净的花瓶上来,少有艳丽的色彩,主次分明,花瓶不可夺了主花的风头。天气晴朗的时候,若是时节水产鲜美,他也会拿了竹竿来,缠了丝线,斡了竹钩,往水里一甩,一坐就是一下午。他不喜欢钓鱼,只是喜欢那样宁静的大段空闲,感受着周遭光景的变化,想着诗卷里描绘的场景,惊鸿一瞥,风花雪月,那些说书人惯用场景和艳词,在他心中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阴雨的天气,是他最心中最舒适的时候,他说不清为什么对这令人低沉的情景钟情,却又一边触动一边沉溺着,情到浓时,先前笔下的桎梏,便突然打开了一般,洋洋洒洒写下几行诗句,然后自己啧啧称奇,孤芳自赏,倒是个活在幻想中的性情中人,这样看来,便与先前的印象有些矛盾了,不过,这便是他,旁人不曾窥见的他。

    秋天快结束的时候,水边来了一只白鹤,身上负伤,轻飏居住的地方并不算真正的天南,所以,这里并不是它最终的目的地,这只白鹤掉队了。

    轻飏发现它时,那白鹤右翅的羽毛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艰难地探着头寻吃水里的河虾。那白鹤并没有躲,也许是接受了自己的宿命,这个对它抱有善意的人类,就这样在心里缠了它一生。

    “白鹤啊白鹤,我唤你裳羽可好,青云为裳,流风为羽,等你没了伤痛,便可自由地飞翔了。”

    “裳羽,今日捕了许多鱼虾,你可以好好饱餐一顿啦。”

    “裳羽,你的羽毛好漂亮”,让我为你梳洗吧,我会轻轻的哦。”

    “裳羽,若你伤好了些,我带你出去转转吧,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暖风吹得很舒服,速速软软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裳羽,你要走了吗?离开的话,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裳羽……”

    “咕……”

    在春天里,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白鹤北回,要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了,临走前它停靠在轻飏的怀里,轻飏抚着它的羽毛,它在轻飏怀里蹭着。白鹤本非凡鸟,轻飏与它惜别时,它还会时不时地回头看看。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回忆久了,连时间都忘却了,一点一滴的细节在他脑海中闪现,最终只汇成了无声的宣泄。他当时的云淡风轻不知是如何装出来的,只是之后他似乎缺失了很久,后两年的日子,再没有先前那般快活。

    “这位兄台,可否让我躲进车中避避雨,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一位与轻飏年纪相仿的少年郎顶着片梧桐叶跑了过来,身上全被淋湿了,那片树叶并没能为他遮去多少风雨。他脸上满是急切和期望,雨水虽打得他狼狈不堪,可那清澈的少年感还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认真倾听。

    “雨停了……”轻飏有些尴尬地说着,抬头看了看天。

    “我怕一会这雨又下起来了,秋天多雨水,连绵不绝的,还请兄台行个方便。”

    “……上来吧。”轻飏有些无奈地说着,两个人挤在一个车上,也不知在等些什么,道路泥泞湿滑,倒是也不急着走了,只是气氛确实有些尴尬。

    这小郎君长得颇为俊俏,喉结也并不明显,束发的冠带被他解了去,湿漉漉的长发在他两鬓间披散着,偶有一两缕在额前蜷曲,脸颊被这寒凉的雨水侵染的亮白,双唇也变得红艳润泽,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轻飏也有这个念头,回觉时,忍不住诧异自己的奇怪。

    “兄台,不知你此行欲去往何处啊,倘若顺路的话,不妨让我为你做个向导,我是天南灵池的,素日里做的也是堪舆理水的工作,想来是能帮上兄台的忙的,也好让我还了兄台的人情。”郎君笑着说道,颇为温和恭顺。

    “可我并没做什么,你不欠我的。”轻飏淡淡地说道,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话赶到这里,气氛有些尴尬,那小郎君抬了抬手想说些什么,可还未举起便放下了。

    “天南的泽灵山,你知道吗?”轻飏接着补充道:“兄台若是顺路,便随我一同去吧,只是这天气晴雨不定,车马难行,怕误了兄台要事。”

    “泽灵山!巡抚大人派我山泽勘察之职,预防泥石灾害,正巧就在泽灵山县域,如此一来,我倒是搭了兄台的便车,到任也可快些了,小弟便在此谢过兄台了,之后驾车寻路之事,就交于我来做吧,兄台尽可放心。”郎君爽朗地笑着,轻飏在他面前,倒腼腆娇羞的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兄台可否告知名姓?这样喊着太生疏了,我叫?衣,你呢?”小郎君转过头来说着,窗外的景象让他流连了片刻。

    “轻飏。”

    “嗯,那我以后便唤你名姓了。”

    “?衣,你叫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我原是个江流儿,父亲捡到我时,觉得我是被上天抛弃,跌落至水中,又因我孤单瘦小,被襁褓裹了个严实,于是得名?衣。”?衣仍旧平和地说着,似乎这事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抱歉,我不知道……”轻飏刚有些温热的心,此刻又羞赧地沉寂下去了。

    “没事的,轻飏兄不用太放心上。”

    “……嗯,外面好像又下雨了。”

    “这水汽氤氲着,同天地连成一片,近黛远苍,朦胧静谧,也是个不错的意象。”

    “?衣兄也会赋诗吗?”

    “不才,只是附庸些风雅罢了,此时无事,小弟便作诗一首,权当给兄长解闷。”

    客舍萧条兴味清,綀囊犹有读书萤。

    一帘细雨梧桐老,闲写刘郎陋室铭。

    “好诗!好诗!!?衣兄竟有如此才气,若是日后得闲,一定要书信于我,交流诗歌,也让我拜读下?衣兄的大作。”轻飏拍着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轻飏兄过誉了,日后往来书信,我一定记得。”

    两人渐渐有说有笑,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他们在车上用了些吃食,约摸着天气要放晴了,两人合力将那车彀从泥沼中推出,驾着马缓缓地行进了。过了这个地界,雨水便来的没有那般频繁了,道路较之前坚实了不少,行进得便快了些,十日后便到了泽灵山。

    “轻飏兄,你看,是白鹤!一群都在水泽边觅食休憩呢。”?衣抑制不住心中的赞叹,激动地喊着。

    “白鹤……我记得这里不是它们迁徙的栖息地啊。”

    “哦,这个啊,之前我在翻阅地理博考治的时候,也惊讶过,后来是泽灵的县令汇报事宜,说到他同理水提督治水颇有成效,水生环境较之前好了不少,渐渐地便有白鹤于此栖息,去年有好大一群都在这呢,如今见了才发现,果真如此。”?衣耐心地解释着,目光时不时地也会看向那鹤群一眼。

    “嗯……变化还是挺大的。”

    “轻飏兄之前来过此地吗?”

    “嗯,在山中闲居了三年。”

    “若是感念旧物,我可为轻飏兄置办些来,城中有一家铺子,专做这些古典考究的玩意,博古架,花瓶,香炉什么的都有。”

    “不用了,没什么可怀念的,不过是些旧事罢了。?衣兄若是有空,不妨随我到山中一游,我朋友在山中有处宅子,很是宽敞清朴,?衣兄留宿在那里也是够的。”

    “怕是难以同游了,如今这时节雨水连绵,有些山体恐有倾塌之患,我既来此赴任,这事物我便得抓紧办了。轻飏兄,我们就此别过。”

    “万望珍重。”

    “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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