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寻求出路
“其实，当年举荐他去执行任务的人是我，虽然他是那么的不情愿，但以当时的形势，除了他再无更恰当的人选了，开除也不过是强化手段……现在说起来有点儿‘马后炮’之嫌，如果当年他的任务失败或者是依然拒绝上军校，我已经给他联系好了郑州大学，你信吗？”
“我信！”
“我对他的状况一直都有关注，仅限于不联系，从他患糖尿病开始，究其原因就是缘于写小说及其饮食不规律的因素，一坐就是一整天，没了运动，摄入的能量都积淀成了糖分，不得病才怪呢？”章淑雅说道。
“为什么不联系呢？您不可能不清楚他是不会怪罪您的。”
“准确来说，不是我……是他。”章淑雅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迟疑。
“自惭形秽？”
“是，他是个使命感超强的人，从他自愿申请退伍这点上就能体显出来。当时军方的处理决定是自主择业转业，虽然也是走形式，但不至于形成政治污点。”
“他怎么又想起写小说了？”
“不论……可能是在寻求出路吧？文学创作需要经年的毅力恒心才能……能不能成都不好说。”
“在师专时，他倒是也常写写画画的。”
“事实上，这两部小说并没有给他带来巨大财富，尤其是那本处女作出版物，更使得他的生活雪上加霜。”
“他还出过书？”
“出过，书名是《入赘》。但仅仅一周就被悉数没收了，因为罚没还背了债。”
“没收？为什么？”
“书号是香港的，在大陆属于违禁出版物。”
“他不可能不了解的，可……”
“内地书号费用是香港书号的十倍，且审核和限制都极严，时间又长，如果条件允许，谁还会铤而走险？”
“出版书籍不都是新华书店吗？”
“那是以前，之后与出版社合作出版的占多数，但都是作者需要垫资的。”
“垫资，不是能收回的吗？”
“他是全自费。”
“你有他这本书吗？”
“没来得及，正在找，也正鉴于此，现在他的这部书反而是黑市的抢手货，了解内幕的人争相收购，或许他手里可能还留有。”
“内幕？”
“据说这部书是现代反腐题材的，因为涉及国情体制，导致相关部门审读逾期长达两年，其间修改删减百余次，可最终还是获得了国家版权，被罚没会不会是源于作品内容过于敏感，都不好说。”
“他这两部军事题材的书下架的原因，据说也是涉政敏感，”
“中国文学环境并不理想，尤其是军文，限制很多，对于我而言无非就是近水楼台的事，后经推荐，作品被军方选送，有参选之势，但最终还是因为涉证敏感而下架。其实，就事实而言，军事文学原本就是政治史。”章淑雅感慨道。
“有您这么高端的资源还能被下架？”
“是趋势，之所以除铁血外没有任何推荐也是缘于蒋磊的政治触角，他看得出这部书的不俗，怕生变故，所以没有任何的推荐。”
“蒋*？”
“铁血创始人之一。”
“正是这个关系才使得他的作品名列前茅的吧？”
“不是，如果他能有这能量，铁血读书也成就不了位居中国网文军旅题材领航者的位置了，作品好不好那是读者说了算的。”
“他真是……命苦！依托这样的资源还都被毙了。”
“那也不叫毙只是暂时下架做修改。”
“他说是定性为涉政敏感？”
“至今他的这两部作品都还保留于铁血网收藏总榜单之上，好像都位于前十位吧？”
“是，《国一》在第二，《国二》在第七位上。”
“最初的《国一》是纪实文学，他申报国家版权时我知道，是大环境的限制，要想突破并不易，是我让人示意他进驻的铁血读书，改为军事科幻题材的。”
“我看了点儿，太过专业，您看了？”
“看了，题材和架构很丰富，只是在写作手法上略显稚嫩，毕竟是新手，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洋洋洒洒数百万字数的长篇，创作很苦的，真是不易。据说总点击率都破亿了？”
“只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天降大任于斯人，必……相信还是有机会的。有此一遇，比起之前的稚嫩，想必会有成熟的。”
“就当下局势，很难说会有松宽的环境，恐怕往后会更不易。”
“自古历来军事史都是政权政治的保障体系，我不担心他的作品，就怕因为缺少平台和环境，被不良势力利诱，他生活状况堪忧，又得了这样的病，缺少经济保障更是雪上加霜，怕他急病乱投医。”
“您担心他会慌不择路？”
“用饥不择食更贴切。”
“您是想用恢复他军籍做保障？”
“保障谈不上，起码能有所改善，其实说起来没什么，做起来难度还真不小，毕竟已经事隔多年，况且他也并不是完全无辜，‘雪崩下的雪花没有哪一片是无辜的’但如果你不做尝试，可能就是零。”
“并不无辜？指的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没有生活保障的前提下，人怎么可能不找出路？他之所以被株连也是与现实的窘迫分不开的。”
“生活保障？他不是军官吗？”
“是，但他没有工资，他的工资都给了……我！”看得出章淑雅在这一刻是极度伤感的，似乎被一种无奈无助困扰着挣脱不开。
“这……等等……从哪一年开始的？”常年喜欢阅读推理小说的祝心柔，瞬间就有了腹案。
“□□年去了军教院之后。”
“是不是这样，文武从□□年开始因为惦记李文和的伤情，私自将自己的工资转给了李文和所在的医院，李文和走了之后，又到了你手？”
“基本类似！”
“看来还不完全，您再容我想想，等等啊……”
“别想了，从□□年十一月开始，李文和并没有动用他的工资，他原本就是现役，医疗费用是军方全报的，但他并没有给他退回去，而是转给了我……”章淑雅说到这里眼光深邃地望向屋顶，木呆呆地凝视着屋顶的某个点许久。
“什么意思啊？他不应该更了解文武没了工资就没了生活保障吗？他转给您是不是想让您……”
“不是，他转给我的目的……或许是想让我相信他已经不存在的真实性，更或者是他俩的共谋……”心柔眼睁睁地注视木呆呆依旧凝视着屋顶的着章淑雅从眼角滚落的串串珠泪，作为一个母亲，面对这样一种复杂的境地，会是神马心情，心柔很想一探究竟，但在此刻她退缩了。
“提及到的那个海军大老虎是谁？”心柔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前海军副司令员**‘业’，那起事件清缴出若干个少将大校，还有多少上校中校都免提了，他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少校实在是不足挂齿。”
“据说武梓仪也是大校？”
“她是技术类军衔，属于科研学术领域。哎！你们是怎样又联系上的？感觉你们也该有很久没联系过了吧？”
“十九年了，2000年之后至今。”
“夫妻做不了，还可以做朋友的，何以如此决绝？”
“我……”心柔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这个话题，面对章淑雅的疑惑，她不能逃避，已经逃避了二十年，余生无多，她必须正视，或许由老师的口传递更不失为一种前情铺垫也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这世界上最不愿伤害你的除了父母就是爱人了，他爱你爱的那么真挚，用心。”看到心柔的迟疑，章淑雅又跟进了一步。
“我……”
“从你现在对他的感情来看，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啊？”
“嗯……”
“有什么隐情吗？”
“嗯……怪……怪我……”
“怎么了？”
“嗯……我……回……回不去……”
“原因呢？”
“……我俩……闹了……点儿……别扭……我……把……孩子……打……打了……”
“唉……”心柔余光中发现章淑雅神情中有五分的愕然一分的遗憾，剩余的是一种奇怪的表情，成分很接近……像是……憎恨。
心柔何尝不后悔，这是不能被原谅的，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那么脆弱那么无辜，可任凭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无望了，二十年来心柔曾无数次悔的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冲动真踏马的是魔鬼……
“对不起……唉……”
“他知道了？”
“我……没……敢说，保不齐这会儿他还以为我带着呢！想想那会儿……我……他……真……也……踏马我简直就是混蛋至极，一直一直都想给他生个孩子的，可……”一时的烦躁使得心柔在这一刻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章淑雅没有任何形式的阻止，她虽然有着较明显的意外神情但却没有丝毫的阻止动作，心柔感觉或许在她看来都很想抽自己。章淑雅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漂泊在外得有多难哪……”
心柔当然了解文武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婚，他是怕自己带着个孩子，某一天回来了无处安身，所以他一直都在等着，期盼着这一天。也正是源于此，心柔因为没了面对他的资本，尤其是二零一二年环切手术之后，越不敢面对就越不敢面对，就这么遗憾地在迟迟疑疑中捱过了二十年。
“这一次你们是谁先联系的谁？是你吗？”
“我哪敢啊……那天是九月十三日，中秋节，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十二日。”说着话，往事如梭地萦绕在心柔的思绪里——
“其实，当年举荐他去执行任务的人是我，虽然他是那么的不情愿，但以当时的形势，除了他再无更恰当的人选了，开除也不过是强化手段……现在说起来有点儿‘马后炮’之嫌，如果当年他的任务失败或者是依然拒绝上军校，我已经给他联系好了郑州大学，你信吗？”
“我信！”
“我对他的状况一直都有关注，仅限于不联系，从他患糖尿病开始，究其原因就是缘于写小说及其饮食不规律的因素，一坐就是一整天，没了运动，摄入的能量都积淀成了糖分，不得病才怪呢？”章淑雅说道。
“为什么不联系呢？您不可能不清楚他是不会怪罪您的。”
“准确来说，不是我……是他。”章淑雅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迟疑。
“自惭形秽？”
“是，他是个使命感超强的人，从他自愿申请退伍这点上就能体显出来。当时军方的处理决定是自主择业转业，虽然也是走形式，但不至于形成政治污点。”
“他怎么又想起写小说了？”
“不论……可能是在寻求出路吧？文学创作需要经年的毅力恒心才能……能不能成都不好说。”
“在师专时，他倒是也常写写画画的。”
“事实上，这两部小说并没有给他带来巨大财富，尤其是那本处女作出版物，更使得他的生活雪上加霜。”
“他还出过书？”
“出过，书名是《入赘》。但仅仅一周就被悉数没收了，因为罚没还背了债。”
“没收？为什么？”
“书号是香港的，在大陆属于违禁出版物。”
“他不可能不了解的，可……”
“内地书号费用是香港书号的十倍，且审核和限制都极严，时间又长，如果条件允许，谁还会铤而走险？”
“出版书籍不都是新华书店吗？”
“那是以前，之后与出版社合作出版的占多数，但都是作者需要垫资的。”
“垫资，不是能收回的吗？”
“他是全自费。”
“你有他这本书吗？”
“没来得及，正在找，也正鉴于此，现在他的这部书反而是黑市的抢手货，了解内幕的人争相收购，或许他手里可能还留有。”
“内幕？”
“据说这部书是现代反腐题材的，因为涉及国情体制，导致相关部门审读逾期长达两年，其间修改删减百余次，可最终还是获得了国家版权，被罚没会不会是源于作品内容过于敏感，都不好说。”
“他这两部军事题材的书下架的原因，据说也是涉政敏感，”
“中国文学环境并不理想，尤其是军文，限制很多，对于我而言无非就是近水楼台的事，后经推荐，作品被军方选送，有参选之势，但最终还是因为涉证敏感而下架。其实，就事实而言，军事文学原本就是政治史。”章淑雅感慨道。
“有您这么高端的资源还能被下架？”
“是趋势，之所以除铁血外没有任何推荐也是缘于蒋磊的政治触角，他看得出这部书的不俗，怕生变故，所以没有任何的推荐。”
“蒋*？”
“铁血创始人之一。”
“正是这个关系才使得他的作品名列前茅的吧？”
“不是，如果他能有这能量，铁血读书也成就不了位居中国网文军旅题材领航者的位置了，作品好不好那是读者说了算的。”
“他真是……命苦！依托这样的资源还都被毙了。”
“那也不叫毙只是暂时下架做修改。”
“他说是定性为涉政敏感？”
“至今他的这两部作品都还保留于铁血网收藏总榜单之上，好像都位于前十位吧？”
“是，《国一》在第二，《国二》在第七位上。”
“最初的《国一》是纪实文学，他申报国家版权时我知道，是大环境的限制，要想突破并不易，是我让人示意他进驻的铁血读书，改为军事科幻题材的。”
“我看了点儿，太过专业，您看了？”
“看了，题材和架构很丰富，只是在写作手法上略显稚嫩，毕竟是新手，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洋洋洒洒数百万字数的长篇，创作很苦的，真是不易。据说总点击率都破亿了？”
“只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天降大任于斯人，必……相信还是有机会的。有此一遇，比起之前的稚嫩，想必会有成熟的。”
“就当下局势，很难说会有松宽的环境，恐怕往后会更不易。”
“自古历来军事史都是政权政治的保障体系，我不担心他的作品，就怕因为缺少平台和环境，被不良势力利诱，他生活状况堪忧，又得了这样的病，缺少经济保障更是雪上加霜，怕他急病乱投医。”
“您担心他会慌不择路？”
“用饥不择食更贴切。”
“您是想用恢复他军籍做保障？”
“保障谈不上，起码能有所改善，其实说起来没什么，做起来难度还真不小，毕竟已经事隔多年，况且他也并不是完全无辜，‘雪崩下的雪花没有哪一片是无辜的’但如果你不做尝试，可能就是零。”
“并不无辜？指的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没有生活保障的前提下，人怎么可能不找出路？他之所以被株连也是与现实的窘迫分不开的。”
“生活保障？他不是军官吗？”
“是，但他没有工资，他的工资都给了……我！”看得出章淑雅在这一刻是极度伤感的，似乎被一种无奈无助困扰着挣脱不开。
“这……等等……从哪一年开始的？”常年喜欢阅读推理小说的祝心柔，瞬间就有了腹案。
“□□年去了军教院之后。”
“是不是这样，文武从□□年开始因为惦记李文和的伤情，私自将自己的工资转给了李文和所在的医院，李文和走了之后，又到了你手？”
“基本类似！”
“看来还不完全，您再容我想想，等等啊……”
“别想了，从□□年十一月开始，李文和并没有动用他的工资，他原本就是现役，医疗费用是军方全报的，但他并没有给他退回去，而是转给了我……”章淑雅说到这里眼光深邃地望向屋顶，木呆呆地凝视着屋顶的某个点许久。
“什么意思啊？他不应该更了解文武没了工资就没了生活保障吗？他转给您是不是想让您……”
“不是，他转给我的目的……或许是想让我相信他已经不存在的真实性，更或者是他俩的共谋……”心柔眼睁睁地注视木呆呆依旧凝视着屋顶的着章淑雅从眼角滚落的串串珠泪，作为一个母亲，面对这样一种复杂的境地，会是神马心情，心柔很想一探究竟，但在此刻她退缩了。
“提及到的那个海军大老虎是谁？”心柔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前海军副司令员**‘业’，那起事件清缴出若干个少将大校，还有多少上校中校都免提了，他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少校实在是不足挂齿。”
“据说武梓仪也是大校？”
“她是技术类军衔，属于科研学术领域。哎！你们是怎样又联系上的？感觉你们也该有很久没联系过了吧？”
“十九年了，2000年之后至今。”
“夫妻做不了，还可以做朋友的，何以如此决绝？”
“我……”心柔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这个话题，面对章淑雅的疑惑，她不能逃避，已经逃避了二十年，余生无多，她必须正视，或许由老师的口传递更不失为一种前情铺垫也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这世界上最不愿伤害你的除了父母就是爱人了，他爱你爱的那么真挚，用心。”看到心柔的迟疑，章淑雅又跟进了一步。
“我……”
“从你现在对他的感情来看，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啊？”
“嗯……”
“有什么隐情吗？”
“嗯……怪……怪我……”
“怎么了？”
“嗯……我……回……回不去……”
“原因呢？”
“……我俩……闹了……点儿……别扭……我……把……孩子……打……打了……”
“唉……”心柔余光中发现章淑雅神情中有五分的愕然一分的遗憾，剩余的是一种奇怪的表情，成分很接近……像是……憎恨。
心柔何尝不后悔，这是不能被原谅的，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那么脆弱那么无辜，可任凭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无望了，二十年来心柔曾无数次悔的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冲动真踏马的是魔鬼……
“对不起……唉……”
“他知道了？”
“我……没……敢说，保不齐这会儿他还以为我带着呢！想想那会儿……我……他……真……也……踏马我简直就是混蛋至极，一直一直都想给他生个孩子的，可……”一时的烦躁使得心柔在这一刻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章淑雅没有任何形式的阻止，她虽然有着较明显的意外神情但却没有丝毫的阻止动作，心柔感觉或许在她看来都很想抽自己。章淑雅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漂泊在外得有多难哪……”
心柔当然了解文武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婚，他是怕自己带着个孩子，某一天回来了无处安身，所以他一直都在等着，期盼着这一天。也正是源于此，心柔因为没了面对他的资本，尤其是二零一二年环切手术之后，越不敢面对就越不敢面对，就这么遗憾地在迟迟疑疑中捱过了二十年。
“这一次你们是谁先联系的谁？是你吗？”
“我哪敢啊……那天是九月十三日，中秋节，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十二日。”说着话，往事如梭地萦绕在心柔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