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五本笔记本，由旧到新。喻泠音一页一页地全部翻完，眼泪快要哭干了。
里面没有记录程驿的大学生活，她猜测程驿身边应该还有一本。
正在记录的。
喻泠音收拾好情绪，她不能在程城面前失态。
“程城，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我有急事。”她迅速离开老宅，马不停蹄地往公寓赶。
小胖子在她身后大喊:“音音姐姐，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和我一起吃饭吧——”
“下次一定。”
喻泠音的腿脚不怎么疼了，走的飞快。
通常情况下，她不会再摔倒。
可偏偏——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台阶，眩晕感袭来。她左手摁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撕裂感从腿部延伸到全身。她尝试三次，终于站起来。
刚才止住血的伤口又渗出血，伤口上有层厚厚的灰。
她坐在凉亭下面，在手机里买了三种药。十五分钟后，外卖员送来个袋子。
喻泠音按顺序涂抹，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袋子里有药店的宣传单，她折成一把扇子扇风。太阳光在晌午最为亮堂，太阳的外围形成一圈五彩的光晕。
她眯起眼，享受太阳的沐浴。
电话铃声响了，她接起:“程总，有何贵干？”
“音音，我下班了。”
电话里，有祁辙的声音。“驿哥，你看合同上......”
电话里面突然安静。
程驿的语气里有不耐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才下午一点......
喻泠音听的专注，怀疑地问:“真的吗？”
“嗯。”
她四处瞧，至少再走五分钟才到大路上。简单讲了下:“我目前没办法过去，我的膝盖磕到台阶上了。我要去的话，时间也会很久。你可以等等我。”
程驿慌了神，“你在哪？”
“我在老宅地小道上，凉亭这里。”
“我马上来，你千万别动。等我就行。”
太阳光更加剧烈，晒得头皮发烫。“程驿，我有点渴。”
他平静几分:“好，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有。开车注意安全，我就坐在凉亭下面，哪里都不去。”
“嗯。”
纸扇子盖在头上，她看着光里身穿西装的程驿朝她跑过来，单膝跪地。喻泠音怔住，下意识攥紧他的袖口。
程驿蹙眉，盯住腿上的伤口:“伤的这么严重。”
他很自责:“我要是送你过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喻泠音晃了下他的袖口，“你别难过。是我不小心，跟你没关系。”
程驿拧开携带的水，她没伸手。瓶口在她嘴边，她就着喝了一小口。“多喝点。”
她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几口，笑笑:“喝完了。”
程驿拧紧瓶盖递给喻泠音，拦腰抱起她。一手搂腰，一手护住她到膝盖的裙子。喻泠音又幸福又无奈:“我可以走的。”
“不行。”
程驿抱了她一路，单手打开车门放在副驾驶座。
他才看到她手臂、手面上都是伤，满眼的心疼掩盖不住。
他看起来怒气冲冲，也郑重:“下次再来，我们把台阶变成斜坡。”
喻泠音笑得甜，灰扑扑的脸上有抵挡不住的笑容。
车里，程驿用湿巾仔细擦干净她的小脸。白皙的脸上，眼圈很红，似乎是刚哭过。
他起先以为是摔倒疼的，回顾他去接喻泠音时的种种情形，不太像。
程驿耐下性子:“是不是程城气哭你的？我打电话找他。”
“不是不是。”喻泠音摁灭他的手机，迟疑地转换话题问他:“你介意我了解你的过去吗？”
她的眼里，平静又汹涌。像是台风来临前的海面，没有异常却潜藏危险。
程驿他，害怕了。
第一次害怕。
他完全不能接受，他的女孩知道晦暗不堪的过往。
程驿装作冷静，实际担心的要命。没有直视她，身体紧绷:“不介意。”
可是，你看起来很介意。
喻泠音难过地喘不过气，程驿孤独地扛起过去。一丝一毫都放不下，隐形的大山块要压垮他。
即便背不动，却也走了好多年。
他没疯，反而愈发耀眼。
是啊。
以后的她，会经常感叹这就是程驿啊。足以心动一万次，一万次太少了......
她佩服他，更想替他分担。
“我偷看你日记了。”
程驿的目光落在她肩上，“我的日记里很无聊吧。只有上学的，挺没劲。”
“谁说的，还有我。”
“嗯，”程驿赞同道:“还有你，只有你了。”
幸好，只看到他的日记。对，他把关于那些阴暗计划的纸张一把火全烧了。烧了半盆子的灰，黑烟在空中半小时才消散。
他不明白，有人为什么前一秒还和你和和气气，后一秒又背刺自己。和他才交了一天的朋友排挤污蔑他，可他什么也没做。
程驿懒得解释，相比于徒劳无功地低声下气。他更喜欢有仇必报。
小学欺负他的那群人，他可以无视。
可高中不行。
背叛的感觉仿佛要撕去他的肉，扯的粉碎再丢进垃圾场。这块疤痕难看无比，也终生禁锢。
他要复仇，即便骨肉分离。
向他昨天最好的兄弟——
一个月的时间里，程驿没有写日记。专注于他的完美计划，写了三十页A4纸。他的‘好兄弟’家在哪，从学校到他家的距离。
几个摄像头，几条街甚至有几个商贩摆摊。程驿知道的一清二楚。
晚自习前的半小时，他不吃饭。准确来说，他在踩点。
他真的想把人扼杀在棺材板里，悄无声息。
第三十天，也是模拟的最后一天。温中的学生，几乎一个月回家一次。
周五晚上，他像往常一样进行最后一次模拟。他不用看摄像头，都知道运转的角度。照射的最大面积，用公式算算轻而易举。
他清楚的知道要下地狱，可他已经在地狱里了。
无所谓。
他不经意地抬眼，望见路对面的女孩在买炸鸡柳。他忘了件大事，她明天也要回家。
如果她恰好走这条路，又被她恰好看到，吓坏她——
那么，他自己就去棺材板里躺着见阎王爷。
女孩买完炸鸡柳，坐在街边石凳上一根接一根地吃。程驿戴上黑色口罩和帽子，不管其他的，急匆匆朝路对面走去。
他闯了红灯，货车司机打开车窗。大骂几句淬口吐沫。
程驿管不了很多，他在自救。
从海底游出海面，能行吗。
他想试试。
他知道自己打扮的非常奇怪，不像正常人。深蓝色校服非要扣顶黑帽子。
他的脚不听使唤，如同灌了铅。朝女孩小心翼翼地靠近，嗓音低沉:“鸡柳好吃吗？”
许是看他穿了一样的校服，她回答:“好吃。”
她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声音也像被水洗涤过。她补充道:“尤其是甘梅味的，特别好吃。”
“谢谢。”
无话可说，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窥视她。
她吃的津津有味，不在乎。程驿无端担心起来，这姑娘心真大，遇见真的坏人可怎么办。
他想守住她。
等她走了，程驿走到卖鸡柳的摊位。
“老板，鸡柳怎么卖的。”
老板手脚麻利，在切洋葱:“五块钱小份，八块钱大份。”
他不饿，只想尝尝:“来个小份，不要洋葱。要甘梅味的。”
鸡柳在热锅里炸，老板是个爱聊天的:“前面的女生也要的甘梅味的，难道学生都爱吃甘梅味的？”
他因为老板的前半句话萌生出沾沾自喜的情愫，为之雀跃。
“应该是吧。”
他坐在她原先的石凳上，学她的样子吃鸡柳。吹几口气，塞进嘴里。
吃完，他仅有的一丁点良心回到了身体深处。
他把作案工具全扔了，一个没留。
三十页纸，全烧了。
程驿的病挺奇怪的，吃个炸鸡柳全好了。
他觉得，他没病。
怪异得很。
年少时的他，高傲的不像话。
越是深陷泥潭，越想往上爬。爬的一摊泥，脚没出来。
等于白干。
喻泠音在公寓待了三天，躺床上躺的半个身体麻了。她就是摔伤了，不是大病。
唉。
程驿在家陪她，班也不上了。专门‘看管’她，为她做饭擦药一个不落。
她要偷摸下床，被程驿‘警告’好多次。
直到伤口结了痂，整个人差点烂在床上。萎靡不振，头发乱到极致。
程驿的话真特别少，少到一定境地。
喻泠音知道，他完全放松的状态就这样。可她，偏不好好躺下，就不按他说的来。
“音音，腿别弯。”
她别开头不看他，“不要，我一直伸直难受。”
膝盖上刚结的痂，有点痒。她忍住不抓，只想动一动。
程驿好言好语，没有半点生气:“腿好了随你，现在不行。”
“不要。”
就爱看程驿无奈的样子，没有一点办法。她狡黠得跟个狐狸，扮猪吃虎最有一套。
程驿的目光冷了，只转身即逝。
他伸手隔着被子摁在她腿上，抢行弄直。力量不大，难反抗。
喻泠音试图挣扎，无济于事。她确实任性，在熟人面前。
她干脆躺下，被子蒙住脸。腿上的力道减弱，直到消失。
程驿掀开她的被子，她又合上。
拒绝配合。
喻泠音没生气，就想逗他。
他声音尽量温和，不自觉地哄她:“音音，蒙在被子里憋坏了，快出来。”
“不行。”
“不是说待在家太无聊了，明天出去——”
哦莫，意外之喜。
喻泠音拉下被子，露出小脑袋:“我明天想和橙子出去玩。”
“不行。”
——
深夜小剧场
程驿停下车，提醒她注意腿。动作幅度别太大，千万小心。
喻泠音头点的如同鸡啄米。
昨天在她坚持不懈地不理人后，他终于同意了。
出了公寓小区的大门，就是咖啡馆。程驿坚持开车，她劝不动。
落澄橙已经做了会儿，看见她进来。没好气地说:“大熊猫来了。半小时了，姐。”“看在我是伤员的情况下，原谅我呗。”
看到喻泠音腿上的伤，她嗓门拔高:“怎么弄的，我看着就疼。”
“没事没事，快好了。”
芒果慕斯上桌，喻泠音和她吃一样的。
“欸，”落澄橙坐在玻璃窗边，吃瓜吃到饱，“我可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不搭理人的。”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我就喜欢不搭理我的。”
落澄橙递给她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
用鄙视的语气:“恋爱脑。”
喻泠音拿小勺子挖了一勺，芒果块和奶油一同进入口中。
恋爱中的女孩总想为对方做些什么，她也不例外。
吃到慕斯，她眼睛纯粹:“程驿快过生日了，我要做个蛋糕给他。”
落澄橙不耐烦打断她的幻想，“你快吃，行不行。”
“好的。”
一会儿，她又开始了:“程驿喜欢蓝色，我喜欢紫色。我可以做个渐变色的蛋糕，肯定好看。”
落澄橙忍无可忍:“吃不吃，不吃滚出去。”
“斯密马赛，橙子姐姐。”
里面没有记录程驿的大学生活，她猜测程驿身边应该还有一本。
正在记录的。
喻泠音收拾好情绪，她不能在程城面前失态。
“程城，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我有急事。”她迅速离开老宅，马不停蹄地往公寓赶。
小胖子在她身后大喊:“音音姐姐，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和我一起吃饭吧——”
“下次一定。”
喻泠音的腿脚不怎么疼了，走的飞快。
通常情况下，她不会再摔倒。
可偏偏——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台阶，眩晕感袭来。她左手摁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撕裂感从腿部延伸到全身。她尝试三次，终于站起来。
刚才止住血的伤口又渗出血，伤口上有层厚厚的灰。
她坐在凉亭下面，在手机里买了三种药。十五分钟后，外卖员送来个袋子。
喻泠音按顺序涂抹，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袋子里有药店的宣传单，她折成一把扇子扇风。太阳光在晌午最为亮堂，太阳的外围形成一圈五彩的光晕。
她眯起眼，享受太阳的沐浴。
电话铃声响了，她接起:“程总，有何贵干？”
“音音，我下班了。”
电话里，有祁辙的声音。“驿哥，你看合同上......”
电话里面突然安静。
程驿的语气里有不耐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才下午一点......
喻泠音听的专注，怀疑地问:“真的吗？”
“嗯。”
她四处瞧，至少再走五分钟才到大路上。简单讲了下:“我目前没办法过去，我的膝盖磕到台阶上了。我要去的话，时间也会很久。你可以等等我。”
程驿慌了神，“你在哪？”
“我在老宅地小道上，凉亭这里。”
“我马上来，你千万别动。等我就行。”
太阳光更加剧烈，晒得头皮发烫。“程驿，我有点渴。”
他平静几分:“好，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有。开车注意安全，我就坐在凉亭下面，哪里都不去。”
“嗯。”
纸扇子盖在头上，她看着光里身穿西装的程驿朝她跑过来，单膝跪地。喻泠音怔住，下意识攥紧他的袖口。
程驿蹙眉，盯住腿上的伤口:“伤的这么严重。”
他很自责:“我要是送你过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喻泠音晃了下他的袖口，“你别难过。是我不小心，跟你没关系。”
程驿拧开携带的水，她没伸手。瓶口在她嘴边，她就着喝了一小口。“多喝点。”
她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几口，笑笑:“喝完了。”
程驿拧紧瓶盖递给喻泠音，拦腰抱起她。一手搂腰，一手护住她到膝盖的裙子。喻泠音又幸福又无奈:“我可以走的。”
“不行。”
程驿抱了她一路，单手打开车门放在副驾驶座。
他才看到她手臂、手面上都是伤，满眼的心疼掩盖不住。
他看起来怒气冲冲，也郑重:“下次再来，我们把台阶变成斜坡。”
喻泠音笑得甜，灰扑扑的脸上有抵挡不住的笑容。
车里，程驿用湿巾仔细擦干净她的小脸。白皙的脸上，眼圈很红，似乎是刚哭过。
他起先以为是摔倒疼的，回顾他去接喻泠音时的种种情形，不太像。
程驿耐下性子:“是不是程城气哭你的？我打电话找他。”
“不是不是。”喻泠音摁灭他的手机，迟疑地转换话题问他:“你介意我了解你的过去吗？”
她的眼里，平静又汹涌。像是台风来临前的海面，没有异常却潜藏危险。
程驿他，害怕了。
第一次害怕。
他完全不能接受，他的女孩知道晦暗不堪的过往。
程驿装作冷静，实际担心的要命。没有直视她，身体紧绷:“不介意。”
可是，你看起来很介意。
喻泠音难过地喘不过气，程驿孤独地扛起过去。一丝一毫都放不下，隐形的大山块要压垮他。
即便背不动，却也走了好多年。
他没疯，反而愈发耀眼。
是啊。
以后的她，会经常感叹这就是程驿啊。足以心动一万次，一万次太少了......
她佩服他，更想替他分担。
“我偷看你日记了。”
程驿的目光落在她肩上，“我的日记里很无聊吧。只有上学的，挺没劲。”
“谁说的，还有我。”
“嗯，”程驿赞同道:“还有你，只有你了。”
幸好，只看到他的日记。对，他把关于那些阴暗计划的纸张一把火全烧了。烧了半盆子的灰，黑烟在空中半小时才消散。
他不明白，有人为什么前一秒还和你和和气气，后一秒又背刺自己。和他才交了一天的朋友排挤污蔑他，可他什么也没做。
程驿懒得解释，相比于徒劳无功地低声下气。他更喜欢有仇必报。
小学欺负他的那群人，他可以无视。
可高中不行。
背叛的感觉仿佛要撕去他的肉，扯的粉碎再丢进垃圾场。这块疤痕难看无比，也终生禁锢。
他要复仇，即便骨肉分离。
向他昨天最好的兄弟——
一个月的时间里，程驿没有写日记。专注于他的完美计划，写了三十页A4纸。他的‘好兄弟’家在哪，从学校到他家的距离。
几个摄像头，几条街甚至有几个商贩摆摊。程驿知道的一清二楚。
晚自习前的半小时，他不吃饭。准确来说，他在踩点。
他真的想把人扼杀在棺材板里，悄无声息。
第三十天，也是模拟的最后一天。温中的学生，几乎一个月回家一次。
周五晚上，他像往常一样进行最后一次模拟。他不用看摄像头，都知道运转的角度。照射的最大面积，用公式算算轻而易举。
他清楚的知道要下地狱，可他已经在地狱里了。
无所谓。
他不经意地抬眼，望见路对面的女孩在买炸鸡柳。他忘了件大事，她明天也要回家。
如果她恰好走这条路，又被她恰好看到，吓坏她——
那么，他自己就去棺材板里躺着见阎王爷。
女孩买完炸鸡柳，坐在街边石凳上一根接一根地吃。程驿戴上黑色口罩和帽子，不管其他的，急匆匆朝路对面走去。
他闯了红灯，货车司机打开车窗。大骂几句淬口吐沫。
程驿管不了很多，他在自救。
从海底游出海面，能行吗。
他想试试。
他知道自己打扮的非常奇怪，不像正常人。深蓝色校服非要扣顶黑帽子。
他的脚不听使唤，如同灌了铅。朝女孩小心翼翼地靠近，嗓音低沉:“鸡柳好吃吗？”
许是看他穿了一样的校服，她回答:“好吃。”
她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声音也像被水洗涤过。她补充道:“尤其是甘梅味的，特别好吃。”
“谢谢。”
无话可说，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窥视她。
她吃的津津有味，不在乎。程驿无端担心起来，这姑娘心真大，遇见真的坏人可怎么办。
他想守住她。
等她走了，程驿走到卖鸡柳的摊位。
“老板，鸡柳怎么卖的。”
老板手脚麻利，在切洋葱:“五块钱小份，八块钱大份。”
他不饿，只想尝尝:“来个小份，不要洋葱。要甘梅味的。”
鸡柳在热锅里炸，老板是个爱聊天的:“前面的女生也要的甘梅味的，难道学生都爱吃甘梅味的？”
他因为老板的前半句话萌生出沾沾自喜的情愫，为之雀跃。
“应该是吧。”
他坐在她原先的石凳上，学她的样子吃鸡柳。吹几口气，塞进嘴里。
吃完，他仅有的一丁点良心回到了身体深处。
他把作案工具全扔了，一个没留。
三十页纸，全烧了。
程驿的病挺奇怪的，吃个炸鸡柳全好了。
他觉得，他没病。
怪异得很。
年少时的他，高傲的不像话。
越是深陷泥潭，越想往上爬。爬的一摊泥，脚没出来。
等于白干。
喻泠音在公寓待了三天，躺床上躺的半个身体麻了。她就是摔伤了，不是大病。
唉。
程驿在家陪她，班也不上了。专门‘看管’她，为她做饭擦药一个不落。
她要偷摸下床，被程驿‘警告’好多次。
直到伤口结了痂，整个人差点烂在床上。萎靡不振，头发乱到极致。
程驿的话真特别少，少到一定境地。
喻泠音知道，他完全放松的状态就这样。可她，偏不好好躺下，就不按他说的来。
“音音，腿别弯。”
她别开头不看他，“不要，我一直伸直难受。”
膝盖上刚结的痂，有点痒。她忍住不抓，只想动一动。
程驿好言好语，没有半点生气:“腿好了随你，现在不行。”
“不要。”
就爱看程驿无奈的样子，没有一点办法。她狡黠得跟个狐狸，扮猪吃虎最有一套。
程驿的目光冷了，只转身即逝。
他伸手隔着被子摁在她腿上，抢行弄直。力量不大，难反抗。
喻泠音试图挣扎，无济于事。她确实任性，在熟人面前。
她干脆躺下，被子蒙住脸。腿上的力道减弱，直到消失。
程驿掀开她的被子，她又合上。
拒绝配合。
喻泠音没生气，就想逗他。
他声音尽量温和，不自觉地哄她:“音音，蒙在被子里憋坏了，快出来。”
“不行。”
“不是说待在家太无聊了，明天出去——”
哦莫，意外之喜。
喻泠音拉下被子，露出小脑袋:“我明天想和橙子出去玩。”
“不行。”
——
深夜小剧场
程驿停下车，提醒她注意腿。动作幅度别太大，千万小心。
喻泠音头点的如同鸡啄米。
昨天在她坚持不懈地不理人后，他终于同意了。
出了公寓小区的大门，就是咖啡馆。程驿坚持开车，她劝不动。
落澄橙已经做了会儿，看见她进来。没好气地说:“大熊猫来了。半小时了，姐。”“看在我是伤员的情况下，原谅我呗。”
看到喻泠音腿上的伤，她嗓门拔高:“怎么弄的，我看着就疼。”
“没事没事，快好了。”
芒果慕斯上桌，喻泠音和她吃一样的。
“欸，”落澄橙坐在玻璃窗边，吃瓜吃到饱，“我可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不搭理人的。”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我就喜欢不搭理我的。”
落澄橙递给她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
用鄙视的语气:“恋爱脑。”
喻泠音拿小勺子挖了一勺，芒果块和奶油一同进入口中。
恋爱中的女孩总想为对方做些什么，她也不例外。
吃到慕斯，她眼睛纯粹:“程驿快过生日了，我要做个蛋糕给他。”
落澄橙不耐烦打断她的幻想，“你快吃，行不行。”
“好的。”
一会儿，她又开始了:“程驿喜欢蓝色，我喜欢紫色。我可以做个渐变色的蛋糕，肯定好看。”
落澄橙忍无可忍:“吃不吃，不吃滚出去。”
“斯密马赛，橙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