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驿错愕的表情至少维持了半分钟,随后唇角慢慢上扬。

    火光的加持下,喻泠音看得特别清楚。

    “我有礼物送给你。”程驿任由她牵着,被带出房间。

    他不确定地问:“送我的吗?”

    “对。”他们跑到楼下,喻泠音让程驿坐在茶几旁边地下的靠枕上,她去厨房端蛋糕。

    蛋糕中央插一根,用打火机把蜡烛点燃。手稳稳地托住蛋糕底盘,摆到茶几上。

    屋子里没开灯,程驿只能看见蛋糕和蛋糕后面的喻泠音。

    同时为他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喻泠音对他说:“许个愿吧,程驿。”

    他的手一直扣在膝盖上,欣喜紧张无措等等的情绪都在他一动不动平静的外表下被遮住。

    天知道,他有多开心。

    不管天知不知道,反正喻泠音知道。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并拢,许的愿望才有效。”

    程驿按照她说的要求,轻轻地许下心愿。

    六寸的蛋糕,做工精致。喻泠音连花朵的褶皱都做的完美无缺,波叶海菜花很漂亮地生长于‘湖面’之上,在澄澈的湖面上绽放。

    蛋糕上巧克力做的标签上写着:程驿,生日快乐。

    永远快乐!

    喻泠音拿起切刀,“我亲手做的蛋糕,你尝尝好不好吃。”

    “等一下,我拍张照。”

    “好。”

    程驿拍完,看向喻泠音的手。果不其然,手指头全都红了。

    “疼不疼?”

    “不疼。”

    “骗我被开水烫了?”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程驿,差一点就暴露了。

    程驿握住喻泠音的两只手,贴近自己心脏的位置。因为那里,是他跳跃愈加迅速的心脏。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谢谢你音音。”

    喻泠音回道:“这只是蛋糕,不是礼物。”

    程驿惊讶地说:“还有吗?”

    “嗯,还有好多件。”她拆开包装盒,里面是限量款的变形金刚。

    找人定制的,她选不出颜色就选个最贵的。

    黑色,显得霸气。

    喻泠音摆在蛋糕旁边后蹲下,和他平视。“你喜欢吗,”她眼里的程驿面容僵硬,“难道是不喜欢,是颜色不喜欢还是——”

    “我喜欢。”他一把搂住喻泠音,哽咽着说:“我很喜欢。”

    她被长时间地抱住,也不松手。她用轻快的嗓音说:“我的小猪,感动地哭了吗?”

    “音音,”程驿抱她抱得更紧,仿佛揉进身体里,“真的很对不起,我凶你了。我怎么就凶你了,真不应该。”

    喻泠音笑了,“没有啊,笨笨小猪生起气来变得更可爱了。”

    程驿的情绪被她的话抚平几分。不经意地提及下午看到的,“你不许对他笑。”

    “对谁?”

    程驿松手,不屑地说:“自称学弟,二了吧唧一男的。”

    喻泠音找到话里的关键信息,“你下午过来接我了。”

    他挑眉,眉梢上扬。“我是走路转来转去转到那里的,不是有意去的。”

    “你放心,我没对他笑。然后,你就生气了?”

    喻泠音又点燃几根蜡烛,方便她看清程驿的眼睛。他的眼睛像黑色的玻璃球,耀眼夺目。

    “我,”他的喉结轻轻滚动,“我以为你有点喜欢他。”

    按理来说,程驿不应该不自信。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他是不是电话里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很幸运遇见你。还说你们是一个大学的又在一起工作,特别开心。”

    喻泠音讨厌别人如此欺负她的小猪,怪不得祝序南在她面前假惺惺地哭。鳄鱼的眼泪!

    忍住脾气继续问:“还有吗?”

    “你每天很早就下班了,让我猜你去干什么了。我猜不到,但我相信你。可我好奇,我就想去看看。然后就是你在门口和他说话。”

    “对,你生气是应该的。”

    “我没有,只是怀疑。怀疑你是不是喜欢弟弟,我要是小几岁就好了。”他要是性格再张扬些就好了,要是热烈些就好了。

    可惜,没有要是。

    所以,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满和恼火。

    “我亲口告诉你,我去干什么了。”喻泠音从包里找到恋爱日记本,一页一页翻给他看。

    第一页是她的画稿,在E国程驿为她做的第一顿饭时的背影。她画下来了,觉得很有纪念意义。后面是她拍的照片,他们去东北去外婆家去新疆。

    喻泠音从来没有如此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程驿除外。

    她说,他听。

    她了解他年少时陷入的绝境,了解他成长后的言不由衷。

    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其实是时间在淘汰他们。

    然后找到我,让很好的我遇见同样好的你。

    让我们达到同一频率。

    爱,具有调频的能力。

    看完,喻泠音眼睛不自觉地闪烁泪花。“程驿,我最幸运遇见的人是你。我只喜欢你。”

    此时,程驿好像放下了所有的担心和焦虑。“我也是。”

    他将蛋糕切成六块,先盛一块给喻泠音。甜甜的草莓果酱和樱桃果酱混合,很好吃。她吃到一半,忽而说:“程驿,我是个慢热的人。之前是我没有耐心,我——”

    差点就错过你了......

    程驿闻言,“比我还慢热吗?”

    喻泠音的后半段话被她的笑容掩盖,终究没说出来。

    她觉得,程驿就像是被打散了的拼图。需要她捡起一块又一块,每当捡到一块的时候,她都会想:真好,我又发现了他的闪光点。

    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嫌烦呢?

    她不拼凑他,她只还原他。

    可能还差最后一块,喻泠音目前没找到。

    厨房里的面快坨了,喻泠音端出来。“小猪,请吃长寿面。”

    筷子递到他手上,程驿开口:“我能一直爱你吗?”

    喻泠音坚定地点点头,“能。”

    程驿吃掉部分,碗挪动到她面前。“你吃。”

    “你吃吧,你的生日你是寿星。吃完长寿面,长命百岁。”

    程驿紧握她的手腕,“你更要吃了。”

    “为什么?”

    程驿吻上她的唇。托住她的下巴,“我们一起努力活,活到一百岁。”

    “没问题。”喻泠音一口没剩,汤也喝完。

    光是吃蛋糕都吃饱了,她看出来程驿很想亲她。不过不着急,她按住程驿向前倾的身体。

    “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程驿瞳孔扩张,“还有吗?”

    “有。”喻泠音找到装花束的袋子,把六朵玫瑰花包装成的花束拿给程驿看。

    “我们十八号发工资,你二十号过生日。我就用我上班的工资做的玫瑰花。虽然只有六千块钱,但是心意很贵重。”

    六千块钱,姜珊告诉她的时候。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取出来,带程驿吃吃喝喝全部花光,一分不剩。但是程驿吃太多外面的垃圾食品不行,他的胃就要举报加调停了。很快,打消了念头。

    她搜索一个多小时,才定下来。手工折出来的花束,更有意思。想花钱就拆开,一举两得。

    红色的玫瑰开的绚烂,永不凋零。

    程驿看了许久,说:“嗯,明明多的溢出来了。”

    喻泠音将他的手放到花束上,“谁说只有女生才能收到花,我们程小猪就是值得我为他送花。”

    “好啦,今天的送礼物环节结束了。再说一遍:生日快乐,我的小猪。”

    墙上的小鸟挂钟将近十点,差五分钟。

    “可我没有送你的礼物。”

    喻泠音坐在他腿上,丝毫没有预判到危机。“程驿,你就是我的礼物。”

    她被抱起,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

    喻泠音被程驿按进沙发里,吻如潮水铺天盖地地涌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无奈地只有嘤咛声。直到程驿拆掉她衣服的最后一颗扣子,她才如梦初醒。

    捂住来不及扣好的扣子,逃荒似的

    “我——我要去洗澡。”

    幸好,再晚一点她的裤子也要小命不保。

    喻泠音洗澡严重走神,仿佛踩在天上。差点又把洗面奶当牙膏了......

    她没有穿过抵到大腿根的睡裙,太短了。两只手倒腾着,不停地往下拽。找件浴袍裹在身上,掩耳盗铃。

    她一想到待会儿要干什么,就紧张地要命。

    甚至不敢和程驿对视,捏紧浴巾的系带。“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我洗完了,在楼下洗的。”程驿的头发滴水,他用湿毛巾几下擦干。

    喻泠音后退半步,开启低头找‘钱’模式。程驿为她吹头发的时间,她试探地说:“程驿,你许的什么心愿?”

    “不能告诉你。”

    “连我都不能告诉,是秘密吗?”

    “不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关于我的吗?”

    “嗯。”

    “我猜猜,”喻泠音仰头问他:“是想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程驿久违地不回答,反而说:“早知道,我就许你说的愿望了。”

    喻泠音知道了,她不说。她没办法承诺。

    吹风机停止,耳边没有呼呼声静地可怕。非常抱歉地问一句:她能逃跑吗?

    喻泠音起身,捂住胸口。手慢慢下移,捻住浴袍的系带。“你拉。”

    程驿拉的很慢,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系带滑落,喻泠音的吊带睡衣暴露在他的眼前。喻泠音明显地察觉到,程驿呼吸的急促。她更想逃了......

    ——

    深夜小剧场

    喻泠音听说第一次会很疼,她有点害怕。

    特别是见过以后,更害怕了。

    程驿强势且带有侵略性的吻一路向下,从温柔变得想咬人。他的喘息声就在喻泠音耳边回荡,她闭上双眼隐约听见撕塑料包装的声音。

    悬着的心——她赶紧用双手捂好。

    程驿攥住她的手,带动着摸向他的衬衣。“我不是你的礼物吗,我教你怎么拆开它。”

    他的腹肌近在眼前,喻泠音暗暗吞口水。

    “随便摸。”

    她真的听信了他的‘谗言’,手覆在上面。程驿手包裹她的手,低头弯腰亲吻她的脖子。

    夜色暗涌,晚风如水。

    喻泠音的身体软成一摊水。“等等,等一下。”

    让她做做思想建设,一分钟就一分钟。

    程驿的声音悬在耳朵边,“再等等,就真的憋坏了。”

    关键时刻,他的电话响个没完。

    喻泠音催促他接电话,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傻逼打扰他们。

    哦,是祁辙。

    他的一条腿站直,另一条腿跪在床沿。喻泠音睁开一只眼偷看。

    程驿摁下通话键,手上的‘工作’不停。

    “喂,驿哥。虹口的单子咋做的,我没碰到过。”

    “不会做?”程驿拿稳手机,虎口朝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塑料带的撕口,另一只手撕开。“多做几遍就会了。”

    “不是,我是不会做不是不熟练。”

    “不会做就硬做。”

    “不是,驿哥你脑子被僵尸吃掉了吗?”

    喻泠音躺在床上,差点笑出声。长发翩翩,眼睛像森林里活跃的小鹿。

    程驿气急,“你才没脑子,不会做就用脚做。手脚并用总会吧!”

    他挂断电话,喻泠音不笑了。

    她天生不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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