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既然你同庾哥哥退婚了，就再也不要和他联系！”说出这句话，她似乎又有了无限的勇气，可以面对这人高狼大、气势极足的一人一狼组合。
“杨钦辰，我从前觉得，你不过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将，粗鲁、野蛮，还力大无穷，怎么配得上我金娇玉贵的庾哥哥...”
“但现在，”孙清摸了摸腰上被挟持的刀伤，只差一点她就成为异族人的刀下亡魂了，“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你的赤翎军也...还英勇，只是...你太危险了，你的周遭的一切都太危险了…”
“你会给庾哥哥带来伤害的。”
似乎感受到了陌生人的负面评价，银月毛发渐渐立起，呼吸声渐重，开始躁动。
孙清缩了缩脖子，又往院子里面退了退。
杨钦辰噗嗤笑了一声，安抚性地摸了摸银月硕大的头颅，道：“你'金娇玉贵'的庾屹哥哥知道你这么形容他吗？”
“孙清，既然没有建功立业的理想，就好好和家里来人回颍川去，不要给保家卫国的优秀大将军...比如我，添麻烦。”
她比了个手势指指自己又指指矮了她一头的孙清，戏谑道：“懂？”
本来前半句孙清还觉得勉强可以听进去，但最后这个漫不经心的“懂”字实在有些令人不愉。
孙清被她这混不吝的样子气了个仰倒，差点没把锦丝帕子撕烂。
她朝着杨钦辰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大喊：“杨钦辰，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不准再和庾哥哥定亲了，就算...就算他求你也不行，你听见没有？！”
半分没有孙家女的任性傲气。
或许她心里也明白了，庾屹和杨钦辰，是同样优秀的人。或者说，杨钦辰女子之身能坐到这个位置，或许是远远超过庾屹的。
她的执念，终究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
一月后。
乌贪山外，扶车境地。
弯月穹苍，繁星点点。
银月顶着愈发硕大的身子在杨钦辰的手下撒娇凑头，杨钦辰顺了顺它的毛，然后绝情的将它推到一边，抬手示意属下过来。
“上将军，斥候回报，和朔方军组成小队的那队人马，已经绕至扶车王庭后部，但有一小队被扶车太后的月卫发现，为防止月卫逃脱，已即刻斩杀。计小将担心有所影响，故特地请大将军示下。”传令的女将面色严肃，十分忐忑。
“无碍，此等情形早有预案，月卫的传令和沟通方式我们早已从那两个间谍嘴里套出并传阅全军，只令她们按原计划稳住扶车太后，等我们正面军合围扶车即可。”
“诺。”
前一属下离开，后一个立刻上前：“报上将军，杨凌武大将军传信。”
“五万合并大军已经同九狄交战数次，因我方准备充足，又配合得当，故而胜多败少，九狄已现颓势。”
“很好。令镜羽将军她们好好同定州军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杨钦辰面色平静地应答。
“喏。”
…
等所有属下都汇报完毕，杨钦辰曲起左手指节漫不经心地弹了弹银月q弹的脑门，换来一个委屈巴巴的大眼注视。
杨钦辰哈哈一笑，心情格外好。
如今九狄已经控制住局势，只扶车还未有定论。
只要解决了扶车，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若是顺利，大军在冬至前便可归家。
而此次彻底解决扶车和九狄，可以震慑其他弱小北部蛮夷，北境会平稳些时日了。
而她也可以好好腾出手，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
瑞金城。
“办的如何？”君王利落的下颌线被昏黄的灯光将其影子打在冷硬的金砖地上，显得越发冰冷。
凌南垂首，头皮发紧，背后发凉。
“一切都妥当了。”他道。
“赏。”上方的酉阳钰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
若是平时其他事情，凌南不会如此纠结，但这件事，他还是想趁着没有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劝一劝主子。
“陛下，或许您可以多信钦辰将军一些，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您不需要…”
酉阳钰微微抬起下颌，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他淡声道：“凌南，孤比你了解她。她是翱翔天空的鹰，就算表面装作乖顺，但心是野的，随时都可能冲破枷锁离开。要你做这些事，就是为了令她收心。”
“陛下，但如此相胁，真的不会起反作用吗？”凌南第一次违逆上意地发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是聪明人，知道孤的意思，孤要的，不过是一个安心，等她入了宫，孤会全力扶持赤翎军，如今的区区小事，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已至此，已经劝无可劝，强权冷酷的帝王终究是不会让步的。
凌南心里叹息一声，深深低头应答：“喏。”
-
战事很顺利，在初冬时，九狄集结全族之力向定州赤翎五万合军发起猛攻，再拖下去，他们粮草减少，天寒地冻更加弱势，还不如背水一战。
本来是大饶必胜的局势。
但…
赤翎军中有人投敌了。
里应外合，将五万合军的底细卖给了九狄。
然后自戕而死。
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赤翎军中百思不得其解，又深受其害。
杨凌武大将军在这一场战中被偷袭受了重伤，定州大营的将领都对出了叛徒的赤翎军合军十分痛恨和不满，若不是杨镜羽稳得住，又是杨凌武的亲侄女，只怕此刻赤翎军已经被愤怒至极的定州军持械押解了。
消息传到远在扶车的杨钦辰耳中。
她大惊，右手指尖紧握深入掌心，几乎沁出血色来：“不可能。”
“那杨好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兵，不可能叛我。”
不是叛国，是叛我。
这是杨钦辰的自信。
杨好此人，天资谋略平常，但好在肯吃苦有耐性，且对杨钦辰忠心耿耿，曾好几次舍身救她。而杨钦辰手把手把杨好从默默无闻带到手下一大副将，不可谓不费心血。
“杨好，”杨钦辰看着信报上血淋淋的损失和战况，只觉喉咙里都冒出血腥味来，她艰难地吞咽了口水，才道：“可有只言片语留下？”
“禀上将军，没有。”
轰然一声，杨钦辰心里最后一丝期冀消失了。
证据确凿，杨钦辰的亲伯杨凌武也因此身受重伤，九狄借此机会反扑上来，合军失了主帅，只怕是群龙无首，纷争不休。
杨钦辰敏锐地嗅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上将军，镜羽将军有传信。”
“呈上来。”
杨钦辰唰唰展开军用加密信纸，将其在油灯上烤了烤，等其显出字迹，才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事态严重，定州军失了主帅，因杨好对两万赤翎军气愤怨怼，不肯如从前一般合作。我级别不够，强压不下那些顽固老头，如今已连败三场，退陇河之外，此事若上报瑞金城，无疑将把柄送至旧贵族手中，赤翎怕有大危，请上将军示下。
短短数语，已显出现在是如何可怖且紧要的关头。不报瑞金，就是欺君杀头的罪，报了瑞金，赤翎恐很难从叛国罪中脱身，此前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杨钦辰庆幸此次深入扶车腹地是由町布领兵，自己没有亲去，如今还有挽回的余地。
“常德飞。”
“属下在。”
“我去一趟九狄，正面合围扶车，由你暂代。”
“喏！”
-
杨钦辰带着数百亲卫和银月，连夜奔袭至九狄战场。
足足两天一夜未眠，她离合军大营的尖刺栅栏还有几百米时，已是双目尽是血丝。
“来者何人？”眺望楼上的小将眯着眼睛大声示警，手上的旗帜牵动着不远处的弓箭手，只要见势不对便立刻将奔来者射死当场。
只见那马上的银甲女将举起一面赤色的令牌来，声音嘶哑却清晰：
“杨钦辰。”
那小将悚然一惊，连忙放下警旗，朝后方开营门的士兵挥手：“开门！是上将军！”
“轰隆。”临时搭建的营门大开，数百轻骑飞速穿过，合军营中有赤甲女将眼中含泪，紧握双拳道：“上将军来了，我们…”
我们的主帅来了。
她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直到杨钦辰停在中央大帐前，翻身下马，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的喧嚷声，其声音之大和杂，令杨钦辰狠狠皱了皱眉，本就冷清的神色更加冰寒。
她走到营帐前，骤然掀帘而入，寒气随之侵入。
营帐内的声音静了大半，众将因她的进入都看了过来。
“上…上将军，怎么来的这样快。”有人因为惊讶而喃喃出声。
出事到现在拢共两天整，她竟这样快就赶来了。
杨镜羽神色一喜，她往前两步站到杨钦辰侧旁，杨钦辰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头盔之下的面容苍白，嘴唇干裂，想来是同这些老顽固鏖战了不止多久，才能拦到现在。
“辛苦你了。”杨钦辰拍了拍她的肩，杨镜羽眼眶一红，咬住牙关才没落下泪来。
李副将压着火气上前行礼：“上将军，既然您来了，这禀报瑞金的邸报还请过目，若没什么意见，即刻就发往瑞金城。”
说着便递过一张纸。
杨镜羽大步上前站到杨钦辰侧旁，有了底气道：“上将军是此次北征的主帅，邸报什么时候发定是由上将军做主，李副将未免越俎代庖了。”
碍于杨钦辰在，众人都没再反驳，只等她看完再说。
杨钦辰瞥了一眼众人，接过那页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的纸，快速地扫了两眼，嘶哑着轻笑道：“李副将，这邸报是谁所写？”
声音很轻，落在安静的大帐里却十分有威慑力。
众将只觉头皮一阵发紧，定州众将的气焰被她稳如泰山的气势压下去不少，李副将身侧走出一青衣军师来，道：“是属下写的。”
陈凡，杨凌武亲信。
杨钦辰笑了笑，眸底泛起冷意，逐字逐句念道：“赤翎军副将杨好叛国，通敌九狄，出卖合军军情，致杨凌武大将军重伤，战事连连败退。”
她每念一句，陈凡后背就多出些冷汗。
明明刚刚他还稳坐钓鱼台，在后方一言不发，现下却忙忙道：“上将军，这邸报可是不妥？”
杨钦辰冷冷地睨着他有些慌张的神色，轻道：“陈副将，定州军的智囊，定州军十来年的大半邸报都经你手发出。”
她轻轻扬手，那份墨迹早干的纸张在空中发出了哗哗的响声，“这封邸报有无不妥，难道你不知道？或者说，你知道，但故意如此？”
“杨钦辰，我从前觉得，你不过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将，粗鲁、野蛮，还力大无穷，怎么配得上我金娇玉贵的庾哥哥...”
“但现在，”孙清摸了摸腰上被挟持的刀伤，只差一点她就成为异族人的刀下亡魂了，“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你的赤翎军也...还英勇，只是...你太危险了，你的周遭的一切都太危险了…”
“你会给庾哥哥带来伤害的。”
似乎感受到了陌生人的负面评价，银月毛发渐渐立起，呼吸声渐重，开始躁动。
孙清缩了缩脖子，又往院子里面退了退。
杨钦辰噗嗤笑了一声，安抚性地摸了摸银月硕大的头颅，道：“你'金娇玉贵'的庾屹哥哥知道你这么形容他吗？”
“孙清，既然没有建功立业的理想，就好好和家里来人回颍川去，不要给保家卫国的优秀大将军...比如我，添麻烦。”
她比了个手势指指自己又指指矮了她一头的孙清，戏谑道：“懂？”
本来前半句孙清还觉得勉强可以听进去，但最后这个漫不经心的“懂”字实在有些令人不愉。
孙清被她这混不吝的样子气了个仰倒，差点没把锦丝帕子撕烂。
她朝着杨钦辰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大喊：“杨钦辰，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不准再和庾哥哥定亲了，就算...就算他求你也不行，你听见没有？！”
半分没有孙家女的任性傲气。
或许她心里也明白了，庾屹和杨钦辰，是同样优秀的人。或者说，杨钦辰女子之身能坐到这个位置，或许是远远超过庾屹的。
她的执念，终究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
一月后。
乌贪山外，扶车境地。
弯月穹苍，繁星点点。
银月顶着愈发硕大的身子在杨钦辰的手下撒娇凑头，杨钦辰顺了顺它的毛，然后绝情的将它推到一边，抬手示意属下过来。
“上将军，斥候回报，和朔方军组成小队的那队人马，已经绕至扶车王庭后部，但有一小队被扶车太后的月卫发现，为防止月卫逃脱，已即刻斩杀。计小将担心有所影响，故特地请大将军示下。”传令的女将面色严肃，十分忐忑。
“无碍，此等情形早有预案，月卫的传令和沟通方式我们早已从那两个间谍嘴里套出并传阅全军，只令她们按原计划稳住扶车太后，等我们正面军合围扶车即可。”
“诺。”
前一属下离开，后一个立刻上前：“报上将军，杨凌武大将军传信。”
“五万合并大军已经同九狄交战数次，因我方准备充足，又配合得当，故而胜多败少，九狄已现颓势。”
“很好。令镜羽将军她们好好同定州军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杨钦辰面色平静地应答。
“喏。”
…
等所有属下都汇报完毕，杨钦辰曲起左手指节漫不经心地弹了弹银月q弹的脑门，换来一个委屈巴巴的大眼注视。
杨钦辰哈哈一笑，心情格外好。
如今九狄已经控制住局势，只扶车还未有定论。
只要解决了扶车，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若是顺利，大军在冬至前便可归家。
而此次彻底解决扶车和九狄，可以震慑其他弱小北部蛮夷，北境会平稳些时日了。
而她也可以好好腾出手，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
瑞金城。
“办的如何？”君王利落的下颌线被昏黄的灯光将其影子打在冷硬的金砖地上，显得越发冰冷。
凌南垂首，头皮发紧，背后发凉。
“一切都妥当了。”他道。
“赏。”上方的酉阳钰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
若是平时其他事情，凌南不会如此纠结，但这件事，他还是想趁着没有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劝一劝主子。
“陛下，或许您可以多信钦辰将军一些，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您不需要…”
酉阳钰微微抬起下颌，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他淡声道：“凌南，孤比你了解她。她是翱翔天空的鹰，就算表面装作乖顺，但心是野的，随时都可能冲破枷锁离开。要你做这些事，就是为了令她收心。”
“陛下，但如此相胁，真的不会起反作用吗？”凌南第一次违逆上意地发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是聪明人，知道孤的意思，孤要的，不过是一个安心，等她入了宫，孤会全力扶持赤翎军，如今的区区小事，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已至此，已经劝无可劝，强权冷酷的帝王终究是不会让步的。
凌南心里叹息一声，深深低头应答：“喏。”
-
战事很顺利，在初冬时，九狄集结全族之力向定州赤翎五万合军发起猛攻，再拖下去，他们粮草减少，天寒地冻更加弱势，还不如背水一战。
本来是大饶必胜的局势。
但…
赤翎军中有人投敌了。
里应外合，将五万合军的底细卖给了九狄。
然后自戕而死。
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赤翎军中百思不得其解，又深受其害。
杨凌武大将军在这一场战中被偷袭受了重伤，定州大营的将领都对出了叛徒的赤翎军合军十分痛恨和不满，若不是杨镜羽稳得住，又是杨凌武的亲侄女，只怕此刻赤翎军已经被愤怒至极的定州军持械押解了。
消息传到远在扶车的杨钦辰耳中。
她大惊，右手指尖紧握深入掌心，几乎沁出血色来：“不可能。”
“那杨好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兵，不可能叛我。”
不是叛国，是叛我。
这是杨钦辰的自信。
杨好此人，天资谋略平常，但好在肯吃苦有耐性，且对杨钦辰忠心耿耿，曾好几次舍身救她。而杨钦辰手把手把杨好从默默无闻带到手下一大副将，不可谓不费心血。
“杨好，”杨钦辰看着信报上血淋淋的损失和战况，只觉喉咙里都冒出血腥味来，她艰难地吞咽了口水，才道：“可有只言片语留下？”
“禀上将军，没有。”
轰然一声，杨钦辰心里最后一丝期冀消失了。
证据确凿，杨钦辰的亲伯杨凌武也因此身受重伤，九狄借此机会反扑上来，合军失了主帅，只怕是群龙无首，纷争不休。
杨钦辰敏锐地嗅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上将军，镜羽将军有传信。”
“呈上来。”
杨钦辰唰唰展开军用加密信纸，将其在油灯上烤了烤，等其显出字迹，才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事态严重，定州军失了主帅，因杨好对两万赤翎军气愤怨怼，不肯如从前一般合作。我级别不够，强压不下那些顽固老头，如今已连败三场，退陇河之外，此事若上报瑞金城，无疑将把柄送至旧贵族手中，赤翎怕有大危，请上将军示下。
短短数语，已显出现在是如何可怖且紧要的关头。不报瑞金，就是欺君杀头的罪，报了瑞金，赤翎恐很难从叛国罪中脱身，此前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杨钦辰庆幸此次深入扶车腹地是由町布领兵，自己没有亲去，如今还有挽回的余地。
“常德飞。”
“属下在。”
“我去一趟九狄，正面合围扶车，由你暂代。”
“喏！”
-
杨钦辰带着数百亲卫和银月，连夜奔袭至九狄战场。
足足两天一夜未眠，她离合军大营的尖刺栅栏还有几百米时，已是双目尽是血丝。
“来者何人？”眺望楼上的小将眯着眼睛大声示警，手上的旗帜牵动着不远处的弓箭手，只要见势不对便立刻将奔来者射死当场。
只见那马上的银甲女将举起一面赤色的令牌来，声音嘶哑却清晰：
“杨钦辰。”
那小将悚然一惊，连忙放下警旗，朝后方开营门的士兵挥手：“开门！是上将军！”
“轰隆。”临时搭建的营门大开，数百轻骑飞速穿过，合军营中有赤甲女将眼中含泪，紧握双拳道：“上将军来了，我们…”
我们的主帅来了。
她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直到杨钦辰停在中央大帐前，翻身下马，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的喧嚷声，其声音之大和杂，令杨钦辰狠狠皱了皱眉，本就冷清的神色更加冰寒。
她走到营帐前，骤然掀帘而入，寒气随之侵入。
营帐内的声音静了大半，众将因她的进入都看了过来。
“上…上将军，怎么来的这样快。”有人因为惊讶而喃喃出声。
出事到现在拢共两天整，她竟这样快就赶来了。
杨镜羽神色一喜，她往前两步站到杨钦辰侧旁，杨钦辰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头盔之下的面容苍白，嘴唇干裂，想来是同这些老顽固鏖战了不止多久，才能拦到现在。
“辛苦你了。”杨钦辰拍了拍她的肩，杨镜羽眼眶一红，咬住牙关才没落下泪来。
李副将压着火气上前行礼：“上将军，既然您来了，这禀报瑞金的邸报还请过目，若没什么意见，即刻就发往瑞金城。”
说着便递过一张纸。
杨镜羽大步上前站到杨钦辰侧旁，有了底气道：“上将军是此次北征的主帅，邸报什么时候发定是由上将军做主，李副将未免越俎代庖了。”
碍于杨钦辰在，众人都没再反驳，只等她看完再说。
杨钦辰瞥了一眼众人，接过那页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的纸，快速地扫了两眼，嘶哑着轻笑道：“李副将，这邸报是谁所写？”
声音很轻，落在安静的大帐里却十分有威慑力。
众将只觉头皮一阵发紧，定州众将的气焰被她稳如泰山的气势压下去不少，李副将身侧走出一青衣军师来，道：“是属下写的。”
陈凡，杨凌武亲信。
杨钦辰笑了笑，眸底泛起冷意，逐字逐句念道：“赤翎军副将杨好叛国，通敌九狄，出卖合军军情，致杨凌武大将军重伤，战事连连败退。”
她每念一句，陈凡后背就多出些冷汗。
明明刚刚他还稳坐钓鱼台，在后方一言不发，现下却忙忙道：“上将军，这邸报可是不妥？”
杨钦辰冷冷地睨着他有些慌张的神色，轻道：“陈副将，定州军的智囊，定州军十来年的大半邸报都经你手发出。”
她轻轻扬手，那份墨迹早干的纸张在空中发出了哗哗的响声，“这封邸报有无不妥，难道你不知道？或者说，你知道，但故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