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生蛋（中）
祁天宝仔细端详着这颗蛋，它外形十分完整，壳上没有粘上鸡屎也没有裂痕，摇起来没有声音，除了个头小点，没有任何其他缺点。
祁天宝献宝似的将这颗蛋拿到庖屋里给桃娘看，桃娘也很高兴，道：“可惜太少了，若是能拿去卖该多好啊。”
祁天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日我同你一起去县里罢，我想买几窝小鸡仔回来养，来日多下些蛋给你和爷奶补身体。”
“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补的，爷奶的身体才是要紧事。”其实桃娘听他为他着想，心里又高兴又熨帖，只是理智却迫使她说自己不需要。
“你是我的发妻，我自然心疼你，就像你心疼我一样，所以我事事以你为先，可你也要事事以你自己为先，才能叫我安心。”
祁天宝来自一个自由度很高的时代，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保护、谦让女性，更别说这还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事事以桃娘为重。现代一向宣传男女平等，可无论是从身体结构上，还是体力上，女性都是彻头彻尾的弱势群体，祁天宝作为桃娘的保护性角色，又怎么能要求桃娘事事以他为先呢？他必须承认他在某些方面很大男子主义，现下正很迫切地想要赚钱养家，可光靠着这寥寥几只鸡，又或是尚且还不见着影子的猪崽，他何时才能让他的桃娘过上不愁吃穿好日子啊……
祁天宝想着，抱着小鸡蛋懊恼地叹了口气。
桃娘将鸡蛋拿过来存在听他叹气，心道他原本就是个文弱书生，这些日子又是帮他推车，又是搭鸡棚又是搬竹子搬木头，定是疲累得紧，于是走上前来问他，“怎么了天宝哥，是不是这些日子累坏了？”
祁天宝惭愧地闭了闭眼，低声说没事，只盼着她别再问了，他委实说不出口他是在因为挣不到钱而苦恼。
桃娘只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心中盘算着今日去县上定要多卖些糕，才能多买些好菜回来，给天宝哥好好补一下。
两人心思各异，却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才出了冬季不过半月，正是倒春寒时候，风也料峭，祁天宝教李氏如何照顾好葛家的公猪，又搬了三大蒸屉上独轮车，此时薄汗散去后，不曾想被风吹得一哆嗦，桃娘见了有些心疼，道：“晚些时候去铺子里买些细棉花给你做身厚衣裳罢。”
祁天宝点点头，这些天是有些冷，平日里做活倒还不觉得，忽地出来了才感受到凛冽的寒气。忽而又见桃娘穿得也不甚单薄，于是将她揽过来抱着，“兴许这样才暖和些。”
路上虽没什么人，桃娘却怕突然窜出来熟人又或是谁，使了力气推搡他。
祁天宝被推个趔趄也不松手，反倒是车上的笼屉摇摇晃晃的像要掉下来。
“若是被村里人瞧见了，我可是没脸做人了。”桃娘小声求他。
祁天宝来自二十一世纪，那时候大街上亲嘴拥抱的比比皆是，这点程度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心态上还有点局外人的无畏，是故没把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当回事。可桃娘不同，她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她聪慧又古板、乖顺又传统，他肯定不能让她一下子转变这么多年来的封建思想。
祁天宝松开她，桃娘跟着松了口气。
这时节是吃糕的好日子。桃娘的糕都是每日新做的，又不像别家用粗糖来提升甜味，而是用自家酿的花蜜提味，香而不腻，成本降低了不说，味道还比别家的好，是故生意不错，在县里也算是有一些稳定的客源。
两人一个收钱一个装糕，一齐在小独轮车前守到午后，共有一百八十六文钱的进账，很是满足。
孙奇来马蹄巷闲逛的时候，祁天宝心里说不出地平静，甚至还主动朝孙奇打招呼。
孙奇定睛看向祁天宝，又看看曲桃娘，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们……”
“祁天宝”一向不喜让人知道他们之间有所往来，此时被孙奇撞破，曲桃娘一时间无所适从，只好无助地看向祁天宝，将解释权全权交给他。
祁天宝笑着拱了拱手，“承蒙孙奇兄上回介绍我与桃娘相识，我对她一见钟情，特意让家中长辈上门求娶，桃娘如今已是我的发妻了。”
曲桃娘心底本也不愿意叫人知道她是被爹爹花了大价钱硬塞给祁天宝的，天宝愿意全她的脸面，她倒是忽觉受宠若惊起来。
孙奇看了桃娘一眼，鬼鬼祟祟地将祁天宝拉到别处，小声道：“莫不是因为我那妹子嫁了人，你心中恼火，才故意娶了这糕点贩子？莫不是为了威胁令慈替你上门求亲，所以故意说不读书了？”
祁天宝轻搡他一拳，“莫要胡说，从前我不过少年心性，太不懂事。为了令妹撞树寻死后，确实伤了脑子，读不了书了。可却想通了不少事，现下也已娶了桃娘为妻，孙兄莫要再说从前的事了，若是桃娘为此与我生了嫌隙，我可怎生是好？”
孙奇连声道：“也是也是，是在下鲁莽了。他日定常来照顾你生意。”
两人交谈一番，孙奇买了六十文钱的糕。
祁天宝为他装足了数，桃娘连声推辞银钱，道，“先生既是天宝哥的朋友，我是万万不能收钱了。”
“诶，我与祁兄素有同窗之谊，我岂能因此吃夫人的白食？”
“可先生不用为了照顾咱们生意特意买这么多……”
“诶，我同窗众多，这些糕还不知够不够呢。若是祁兄不介意，我定在学院中为夫人的手艺打出名声来，好叫他们也来照顾你们的生意。”
祁天宝再次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孙兄了，待孙兄高中，我与桃娘也必定登门为你贺喜。”
“甚好甚好。”
曲桃娘内心惶恐地坐下，拿着那六十个铜板，一时间不知是放进钱匣子里好，还是给祁天宝好。
祁天宝随手接过六十文钱，一股脑扔进曲桃娘的钱匣子里，笑道：“今天运气真不错，说不得收摊前能有三四百文钱的进账，县里确实比镇上好卖些。”
曲桃娘松了口气，也开始兴奋起来，把匣子的铜板又数了一遍，两百四十六文钱，真不错。
马蹄巷里卖的东西杂，巷口就有挑了一篓鸡鸭来卖的摊贩。桃娘从钱匣子里数了三十文钱出来，让祁天宝去买小鸡崽，“巷口那家一直卖得不错，你去瞧瞧有没有中意的，剩下的钱你自个儿想买什么就去买吧。”
祁天宝点点头，“我尽快回来。”
说罢，他直奔巷口的鸡鸭篓子而去。
那卖鸡的大哥不高不矮，半蹲在地上叫卖，连个小马扎也没有。
祁天宝看了看地上的篓子，鸡鸭鹅都有，分开装在五六个竹篓里，大哥旁边的树下还栓了一头小牛。他的鸡将养得不错，问价的人不少，就是这头牛到现在还无人问津。
祁天宝沉吟一下，没急着买牛，指着他脚边小竹笼子里的小鸡崽问道，“这雏鸡怎么卖的？多少钱一只？”
大哥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他，见他是个文邹邹的书生，心想这书生多半不知道行情，便道，“一只不卖，你要的话一笼子十二只全端走，二十五个铜板儿。”
祁天宝确实不知道行情，但他也不傻，现代一只小鸡崽两三块钱一只，批发的话几毛钱一只，可这是通货膨胀多年后的物价，现在这个时间段怎么可能就要两文多一只鸡崽？
天宝回嘴道：“杀好的猪肉也才十八文钱一斤，你这一窝没长成的小鸡崽哪里要得了二十五文，我是诚心来买的，你只管报个诚心卖的价。”
大哥眼神里写满了意外，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小兄弟宽宽心，我哪里敢不诚心卖，只是我辛苦从村里挑来这一趟，这鸡崽是家里的老母鸡刚孵出来的，轻易我不卖的，最低给你二十文钱，你可别说哥哥不诚心卖了。”
天宝总觉得他在趁火打劫，最后估摸着价格，道，“十文，你要是卖我直接拎走，你不卖我再去问下家。”
大哥撇了撇嘴，没说话。
祁天宝也梗着喉咙不松口，转头就往桃娘的摊位去。
半晌，眼见着都要走出大哥的视线了，大哥才高声叫他，“嘿，公子？买鸡的公子？回来罢，你拿走吧，只是辛苦我挑来这一趟。”
祁天宝撇着嘴不听他说话，拎好了鸡笼子，指着牛问他：“你这牛卖不卖，怎么卖的？”
“卖啊，当然卖了。”大哥这下笑得别提多开心了，“这牛犊子虽说还没长开，但是公子你瞧瞧这体型，这腱子肉，这胳膊腿，八两，只要八两，你就牵走。”
祁天宝看到他的笑容就觉得头皮发麻，提着鸡笼子转头就走，“我就是问问。”
大哥还在背后喊他：“公子，五两！五两也行啊！”
五两？祁天宝可没有，只好当它是耳旁风，问过价就算了。他倒是想买牛，可是连一头牛犊子都买不起更别说成年牛了。
回去的时候祁天宝跟桃娘说起价格，桃娘笑道：“他竟这般蒙你？上次我去问，他还只要八文钱十二只呢？”
——奸商！奸商！！！
祁天宝喉中忽觉腥甜，恨不得回去一口血吐在那买鸡大哥的篓子里，亏他还自作聪明地报价十文，真是，真是令人恼火！
祁天宝拎着鸡想去和那大哥理论，桃娘拦住他，“算了算了，他也不容易，大老远地挑过来卖，下次不赶集的时候，我带你去他们村找他，让他便宜点卖给咱们。”
祁天宝委屈地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他要把这次教训牢牢地记在心里！
祁天宝献宝似的将这颗蛋拿到庖屋里给桃娘看，桃娘也很高兴，道：“可惜太少了，若是能拿去卖该多好啊。”
祁天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日我同你一起去县里罢，我想买几窝小鸡仔回来养，来日多下些蛋给你和爷奶补身体。”
“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补的，爷奶的身体才是要紧事。”其实桃娘听他为他着想，心里又高兴又熨帖，只是理智却迫使她说自己不需要。
“你是我的发妻，我自然心疼你，就像你心疼我一样，所以我事事以你为先，可你也要事事以你自己为先，才能叫我安心。”
祁天宝来自一个自由度很高的时代，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保护、谦让女性，更别说这还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事事以桃娘为重。现代一向宣传男女平等，可无论是从身体结构上，还是体力上，女性都是彻头彻尾的弱势群体，祁天宝作为桃娘的保护性角色，又怎么能要求桃娘事事以他为先呢？他必须承认他在某些方面很大男子主义，现下正很迫切地想要赚钱养家，可光靠着这寥寥几只鸡，又或是尚且还不见着影子的猪崽，他何时才能让他的桃娘过上不愁吃穿好日子啊……
祁天宝想着，抱着小鸡蛋懊恼地叹了口气。
桃娘将鸡蛋拿过来存在听他叹气，心道他原本就是个文弱书生，这些日子又是帮他推车，又是搭鸡棚又是搬竹子搬木头，定是疲累得紧，于是走上前来问他，“怎么了天宝哥，是不是这些日子累坏了？”
祁天宝惭愧地闭了闭眼，低声说没事，只盼着她别再问了，他委实说不出口他是在因为挣不到钱而苦恼。
桃娘只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心中盘算着今日去县上定要多卖些糕，才能多买些好菜回来，给天宝哥好好补一下。
两人心思各异，却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才出了冬季不过半月，正是倒春寒时候，风也料峭，祁天宝教李氏如何照顾好葛家的公猪，又搬了三大蒸屉上独轮车，此时薄汗散去后，不曾想被风吹得一哆嗦，桃娘见了有些心疼，道：“晚些时候去铺子里买些细棉花给你做身厚衣裳罢。”
祁天宝点点头，这些天是有些冷，平日里做活倒还不觉得，忽地出来了才感受到凛冽的寒气。忽而又见桃娘穿得也不甚单薄，于是将她揽过来抱着，“兴许这样才暖和些。”
路上虽没什么人，桃娘却怕突然窜出来熟人又或是谁，使了力气推搡他。
祁天宝被推个趔趄也不松手，反倒是车上的笼屉摇摇晃晃的像要掉下来。
“若是被村里人瞧见了，我可是没脸做人了。”桃娘小声求他。
祁天宝来自二十一世纪，那时候大街上亲嘴拥抱的比比皆是，这点程度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心态上还有点局外人的无畏，是故没把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当回事。可桃娘不同，她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她聪慧又古板、乖顺又传统，他肯定不能让她一下子转变这么多年来的封建思想。
祁天宝松开她，桃娘跟着松了口气。
这时节是吃糕的好日子。桃娘的糕都是每日新做的，又不像别家用粗糖来提升甜味，而是用自家酿的花蜜提味，香而不腻，成本降低了不说，味道还比别家的好，是故生意不错，在县里也算是有一些稳定的客源。
两人一个收钱一个装糕，一齐在小独轮车前守到午后，共有一百八十六文钱的进账，很是满足。
孙奇来马蹄巷闲逛的时候，祁天宝心里说不出地平静，甚至还主动朝孙奇打招呼。
孙奇定睛看向祁天宝，又看看曲桃娘，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们……”
“祁天宝”一向不喜让人知道他们之间有所往来，此时被孙奇撞破，曲桃娘一时间无所适从，只好无助地看向祁天宝，将解释权全权交给他。
祁天宝笑着拱了拱手，“承蒙孙奇兄上回介绍我与桃娘相识，我对她一见钟情，特意让家中长辈上门求娶，桃娘如今已是我的发妻了。”
曲桃娘心底本也不愿意叫人知道她是被爹爹花了大价钱硬塞给祁天宝的，天宝愿意全她的脸面，她倒是忽觉受宠若惊起来。
孙奇看了桃娘一眼，鬼鬼祟祟地将祁天宝拉到别处，小声道：“莫不是因为我那妹子嫁了人，你心中恼火，才故意娶了这糕点贩子？莫不是为了威胁令慈替你上门求亲，所以故意说不读书了？”
祁天宝轻搡他一拳，“莫要胡说，从前我不过少年心性，太不懂事。为了令妹撞树寻死后，确实伤了脑子，读不了书了。可却想通了不少事，现下也已娶了桃娘为妻，孙兄莫要再说从前的事了，若是桃娘为此与我生了嫌隙，我可怎生是好？”
孙奇连声道：“也是也是，是在下鲁莽了。他日定常来照顾你生意。”
两人交谈一番，孙奇买了六十文钱的糕。
祁天宝为他装足了数，桃娘连声推辞银钱，道，“先生既是天宝哥的朋友，我是万万不能收钱了。”
“诶，我与祁兄素有同窗之谊，我岂能因此吃夫人的白食？”
“可先生不用为了照顾咱们生意特意买这么多……”
“诶，我同窗众多，这些糕还不知够不够呢。若是祁兄不介意，我定在学院中为夫人的手艺打出名声来，好叫他们也来照顾你们的生意。”
祁天宝再次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孙兄了，待孙兄高中，我与桃娘也必定登门为你贺喜。”
“甚好甚好。”
曲桃娘内心惶恐地坐下，拿着那六十个铜板，一时间不知是放进钱匣子里好，还是给祁天宝好。
祁天宝随手接过六十文钱，一股脑扔进曲桃娘的钱匣子里，笑道：“今天运气真不错，说不得收摊前能有三四百文钱的进账，县里确实比镇上好卖些。”
曲桃娘松了口气，也开始兴奋起来，把匣子的铜板又数了一遍，两百四十六文钱，真不错。
马蹄巷里卖的东西杂，巷口就有挑了一篓鸡鸭来卖的摊贩。桃娘从钱匣子里数了三十文钱出来，让祁天宝去买小鸡崽，“巷口那家一直卖得不错，你去瞧瞧有没有中意的，剩下的钱你自个儿想买什么就去买吧。”
祁天宝点点头，“我尽快回来。”
说罢，他直奔巷口的鸡鸭篓子而去。
那卖鸡的大哥不高不矮，半蹲在地上叫卖，连个小马扎也没有。
祁天宝看了看地上的篓子，鸡鸭鹅都有，分开装在五六个竹篓里，大哥旁边的树下还栓了一头小牛。他的鸡将养得不错，问价的人不少，就是这头牛到现在还无人问津。
祁天宝沉吟一下，没急着买牛，指着他脚边小竹笼子里的小鸡崽问道，“这雏鸡怎么卖的？多少钱一只？”
大哥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他，见他是个文邹邹的书生，心想这书生多半不知道行情，便道，“一只不卖，你要的话一笼子十二只全端走，二十五个铜板儿。”
祁天宝确实不知道行情，但他也不傻，现代一只小鸡崽两三块钱一只，批发的话几毛钱一只，可这是通货膨胀多年后的物价，现在这个时间段怎么可能就要两文多一只鸡崽？
天宝回嘴道：“杀好的猪肉也才十八文钱一斤，你这一窝没长成的小鸡崽哪里要得了二十五文，我是诚心来买的，你只管报个诚心卖的价。”
大哥眼神里写满了意外，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小兄弟宽宽心，我哪里敢不诚心卖，只是我辛苦从村里挑来这一趟，这鸡崽是家里的老母鸡刚孵出来的，轻易我不卖的，最低给你二十文钱，你可别说哥哥不诚心卖了。”
天宝总觉得他在趁火打劫，最后估摸着价格，道，“十文，你要是卖我直接拎走，你不卖我再去问下家。”
大哥撇了撇嘴，没说话。
祁天宝也梗着喉咙不松口，转头就往桃娘的摊位去。
半晌，眼见着都要走出大哥的视线了，大哥才高声叫他，“嘿，公子？买鸡的公子？回来罢，你拿走吧，只是辛苦我挑来这一趟。”
祁天宝撇着嘴不听他说话，拎好了鸡笼子，指着牛问他：“你这牛卖不卖，怎么卖的？”
“卖啊，当然卖了。”大哥这下笑得别提多开心了，“这牛犊子虽说还没长开，但是公子你瞧瞧这体型，这腱子肉，这胳膊腿，八两，只要八两，你就牵走。”
祁天宝看到他的笑容就觉得头皮发麻，提着鸡笼子转头就走，“我就是问问。”
大哥还在背后喊他：“公子，五两！五两也行啊！”
五两？祁天宝可没有，只好当它是耳旁风，问过价就算了。他倒是想买牛，可是连一头牛犊子都买不起更别说成年牛了。
回去的时候祁天宝跟桃娘说起价格，桃娘笑道：“他竟这般蒙你？上次我去问，他还只要八文钱十二只呢？”
——奸商！奸商！！！
祁天宝喉中忽觉腥甜，恨不得回去一口血吐在那买鸡大哥的篓子里，亏他还自作聪明地报价十文，真是，真是令人恼火！
祁天宝拎着鸡想去和那大哥理论，桃娘拦住他，“算了算了，他也不容易，大老远地挑过来卖，下次不赶集的时候，我带你去他们村找他，让他便宜点卖给咱们。”
祁天宝委屈地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他要把这次教训牢牢地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