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嫦青才问：“小姐，咱们出来一趟只是看戏，你带这么多银钱干什么？”
皇都人多眼杂，她们两个姑娘在外，身后也没有跟家丁，难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盯上。
沈清欢揣好银票，笑着道：“我们出府一趟不容易，自然要多买些东西，免得日后没了出府的机会。”
嫦青自是听不懂沈清欢话里有话，抿唇笑着：“瞧你说的，小姐冰雪聪明，想要出府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清欢只笑不语，走到小摊前，随手拿了盏灯笼佯装仔细端详，实则她的余光中，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都是沈府的人，从她离开沈府那一刻，这些人都跟在她身后，看样子应是父亲的手笔。原来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她当做棋子来对待。
沈清欢轻叹声，觉得好笑。
嫦青拿了盏兔子灯笼，把沈清欢手里的老虎灯笼换下：“小姐，姑娘家拿这个比较好。”
沈清欢回神，看着那盏老虎灯笼，一点都没有其他老虎灯笼虎头虎脑的模样，脸上皱皱巴巴，增添了几分凶劲儿，对比旁边的可爱兔子灯笼，更显得凶。
摊主干笑声，道：“姑娘若是喜欢，可挑一挑别的，这盏灯笼经过我小儿的手，变得有些褶皱。”
“无妨。”沈清欢给嫦青使眼色：“就要这盏。”
虎头虎脑哪能在这世道生存，凶巴巴才有站稳脚步。
离了小摊，嫦青还在嘀咕：“兔子灯笼多好看呀，小姐怎么偏看上这丑老虎。”
“丑吗？”沈清欢提着灯笼仔细看，笑吟吟道：“不丑。”
“小姐！你的眼光越来越奇怪了！”
“嫦青，小姐今天交代你一些事儿，你要切记。”
“何事？”
“往后不许再跟二妹妹房里的丫鬟来往，也不许向她们透露我的行踪。”
嫦青不明所以，追问：“小姐跟二姑娘闹脾气了？”
“……暂时还没有。”
“那你为何……”
“闭嘴！无需多问，谨记在心即可。”沈清欢突然沉声。
嫦青虽比她小两岁，可做丫鬟这么多年，是个会看脸色的，见沈清欢不像开玩笑，她也敛了敛神色，点头称是：“嫦青必谨记小姐的话，绝不忘记！”
沈清欢顿时笑出声，摸着她的脑袋：“这才是我的好嫦青。”
-
沈清欢每回出府，不逛到大半夜是不会回府的，更何况她们今晚还要看戏班子，在时辰这方面要往后狠推。
她带着嫦青先是去了茶楼，再去胭脂铺，再去点心铺，两人速度说不上快，但就是能把身后的尾巴甩开。
嫦青抱了一堆东西走在沈清欢身后，整个人蔫巴巴的：“小姐，这些东西府里不都有吗，怎个还要买？”
“自然是我喜欢。”她的深层意思暂时不想告诉嫦青，如今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她。
听了她的话，嫦青好一会儿没上来气儿。怎么觉得小姐像是变了个人，可又偏偏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
罢了，小姐开心就好。
一大圈下来，天色渐渐暗下，水清湖两边果然摆起了戏班子，人们把这周围围的水泄不通，沈清欢挤在中间，找了个绝佳位置，摊开手帕铺在石头上，边品点心边看戏。
嫦青傻眼：“小姐，这不妥！”
“有何不妥？”
“你是相府千金，怎能做凡夫俗子般行径？”
“嫦青啊，我有没有说过，莫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免得惹恼旁人。”沈清欢扶额叹气。
嫦青皱眉：“可是，可是……”
“好了，一起坐下看戏。”沈清欢又掏出一方手帕铺到石头上。
嫦青不敢坐，犹豫了很久，才扭扭捏捏坐下。
两家戏班子开场，众人一片欢呼，开场前还有烟花呢，噼里啪啦，炸的沈清欢脑瓜子嗡嗡嗡的。
她静静地瞧着那绚烂的烟花，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做梦，确实是重头来过。
沈清欢抿唇轻笑，真好啊。
静清茶楼。
宋玦头发竖起，面容俊俏，黑衣加身，好一个人人称赞的少年郎，若是那张脸的脸色在稍微缓和点，或许会更令人惊叹。
他右手执茶杯，轻抿一口，道：“南宁那边可有消息？”
对面的男儿沉声摇头：“没有。已经三日了，明儿再不来消息，恐是凶多吉少。”
“再等等，明晚若是没动静，你派人去探探风。”
“好。”
话音刚落，窗口传来动静，砖瓦被踩到的咔嚓细碎声。
宋玦面色一冷，手中的茶杯四分五裂，他捏了块碎片，咻的一下往窗外扔。紧接着，宋玦提起绑在脖颈上的黑布，蒙上脸，身形矫健从窗口跳出去。
几个男儿见状，连忙纷纷追出去。
转眼间，他们到了水清湖，人多眼杂，不好找人。
宋玦沉声，对身后的人说：“暗中包围这里，一个人影都别放过！”
“是！”
几人分散开，宋玦眉头紧皱，在人群里进行最笨拙的搜索方式。他记得刚才那人的身形，只要他没脱离这边，寻到他是迟早的事。
周围都是人，宋玦蒙着面引人注目，他随手扯下黑布，从小摊上买了只灯笼随意把玩，实则在暗中观察。
戏班子不知表演了什么令人高兴的杂技，众人同时举手，连接不断的喊道：“好！”
这声音，震的宋玦耳朵生疼。
他瞥了眼旁边大嗓门的男人，男人瞅他几眼，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灯笼上，嘀嘀咕咕：“哪来的小白脸，竟喜欢兔子。”
宋玦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正事要紧，只是匆匆瞥了眼就去其他地方寻人。
余光中，一道身影迅速往外逃窜，宋玦眉心一紧，一个飞身过去，拉住那人的手腕，将人擒住按压在石头上。
看的正高兴的嫦青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忙往右躲避，顺势搂住沈清欢的身体：“小姐，小心！”
沈清欢嘴里的甜点还没咽下，被她这一动静给吓得差点噎到。她咳嗽几声，看到制造出动静的人，立马愣住。
这是什么命运，昨晚才刚见过，又来？真以为她死过一次就命很大吗？
她沈清欢没别的本事，在躲人这方面还是挺不错的。好在带来的手帕多，又掏出一方手帕遮住半张脸，但愿这位小世子别认出她。
宋玦压制着人，转身就要走，却被嫦青拦住去路，她咬牙切齿，愤愤不平：“你这小子好生无理，撞了人不道句歉，这就想走？”
沈清欢眉毛颤抖一下，抬手拉住嫦青，故意压低声音：“罢了，不可给公子添麻烦。”
“小姐！是他撞人在前！”
“我心口绞痛，今日便到这儿吧，回府。”
“小姐！”嫦青都快气疯了，她家小姐金枝玉叶，哪受过这等委屈？
无奈沈清欢根本没把她的气儿当回事，眼下她只想远离宋玦这个活阎王，越远越好。
宋玦盯着她的背影，到嘴边的道歉止住，这身形……好似那丞相府的嫡小姐。
仔细回想，他与这位嫡小姐从未见过，从昨晚第一次见面，她就对他抱有害怕之意，今日再见，她亦是如此。
莫不是昨晚杀人吓到她了？
宋玦思索片刻，索性作罢，还是眼前这人更重要。
-
沈清欢匆匆离开人群，直到看不见宋玦的身影，她才微微松气儿。
嫦青扶着她，小声抱怨：“小姐，你变了。”
沈清欢：“哪变了？”
“往常遇到这种事，你定会讨个说法，今个儿怎么还躲上了？”
“你可知那人是谁？”沈清欢反问。
嫦青顿了顿，道：“谁？总不能是皇宫贵族吧？你看他长得那样，跟象姑馆里的小白脸似的……”
“闭嘴！”沈清欢看了看四周，沉下脸：“你越来越口无遮拦，罚你今晚不许吃饭，抄诗词五十遍！”
“小姐……”嫦青扯着她的衣袖撒娇：“我不说便是，小姐莫要罚我。”
“不罚不长记性，必须罚！”沈清欢态度坚决。
上一世，嫦青也是这般口无遮拦，在丞相府过惯了好日子，后又跟着她攀上太子这层关系，愈发不知收敛。不过，虽如此，她倒是个忠心的，莫非如此，沈清欢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可如今重活一世，她万万不能继续放任嫦青，这些臭毛病一定要改，免得日后引火自焚。
嫦青委屈：“好吧。”
四下无人，沈清欢才低声道：“刚才那人，你记好，他是当朝允和王爷的儿子，宋玦。”
“世子？！”直到这一刻，嫦青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
嫦青欲哭无泪：“小姐，世子是不是个记仇的？我刚还骂他是象姑馆里的小白脸。”
“应该没事，但愿他是个记性差的，没有记住你的脸。”不然——依照上辈子宋玦的那股狠劲儿，说不定真会把嫦青千刀万剐。
嫦青抹了把眼泪，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破涕为笑：“刚才那么多人，世子肯定没有记住我的脸。”
“嗯。”
“小姐，我们回府吧！”
“好。”
“小姐，老虎灯笼忘记拿啦！”
“不碍事。”
……
嫦青推开后门，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下去，迎面对上沈玉宗的黑脸，嫦青一愣，赶忙瞥了眼沈清欢。
沈清欢上前一步，抓住嫦青的手以示安慰，把她拉到身后，再走到沈玉宗跟前，盈盈弯腰：“爹爹。”
沈玉宗脸色不变，声音冷漠：“去哪了？”
“听闻皇都近日来了两家戏班子，我觉得新鲜，就去凑个热闹。”沈清欢看他，反问：“爹爹大晚上不休息，可是在等我？”
沈玉宗应了声，脸色缓和不少：“你是我们沈家的姑娘，相府小姐，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怎能如此胡来？”
沈清欢轻笑：“爹爹，清欢每次出门不曾惹事，您放宽心。”
“到底是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不雅。”
“爹爹教训的是，清欢谨记在心。”
沈玉宗：“嗯，这才是爹的好女儿。”
“……”沈清欢在心底冷笑。
所谓的好女儿，就是他的好棋子，要听他的话，不能忤逆，最后他亲手把她推进火坑，她还得笑吟吟忍痛说“爹爹做得对”。
是这样么？
真是讽刺。
跟沈玉宗装了片刻的父女深情，她便找借口离开。回到院子，沈清欢彻底放下戒备，坐到藤椅上长叹气。
嫦青给她打来水，问道：“小姐因何叹气？”
沈清欢闭着眼睛说：“走了一天，肩酸腿疼，嫦青，去二妹妹那里给我找几个丫鬟，帮我解解乏。”
“小姐不是说不跟二姑娘房里的丫鬟来往吗？”嫦青疑惑。
沈清欢皱眉：“别问那么多，让你去你就去。”
嫦青应得很快：“好嘞！”
皇都人多眼杂，她们两个姑娘在外，身后也没有跟家丁，难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盯上。
沈清欢揣好银票，笑着道：“我们出府一趟不容易，自然要多买些东西，免得日后没了出府的机会。”
嫦青自是听不懂沈清欢话里有话，抿唇笑着：“瞧你说的，小姐冰雪聪明，想要出府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清欢只笑不语，走到小摊前，随手拿了盏灯笼佯装仔细端详，实则她的余光中，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都是沈府的人，从她离开沈府那一刻，这些人都跟在她身后，看样子应是父亲的手笔。原来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她当做棋子来对待。
沈清欢轻叹声，觉得好笑。
嫦青拿了盏兔子灯笼，把沈清欢手里的老虎灯笼换下：“小姐，姑娘家拿这个比较好。”
沈清欢回神，看着那盏老虎灯笼，一点都没有其他老虎灯笼虎头虎脑的模样，脸上皱皱巴巴，增添了几分凶劲儿，对比旁边的可爱兔子灯笼，更显得凶。
摊主干笑声，道：“姑娘若是喜欢，可挑一挑别的，这盏灯笼经过我小儿的手，变得有些褶皱。”
“无妨。”沈清欢给嫦青使眼色：“就要这盏。”
虎头虎脑哪能在这世道生存，凶巴巴才有站稳脚步。
离了小摊，嫦青还在嘀咕：“兔子灯笼多好看呀，小姐怎么偏看上这丑老虎。”
“丑吗？”沈清欢提着灯笼仔细看，笑吟吟道：“不丑。”
“小姐！你的眼光越来越奇怪了！”
“嫦青，小姐今天交代你一些事儿，你要切记。”
“何事？”
“往后不许再跟二妹妹房里的丫鬟来往，也不许向她们透露我的行踪。”
嫦青不明所以，追问：“小姐跟二姑娘闹脾气了？”
“……暂时还没有。”
“那你为何……”
“闭嘴！无需多问，谨记在心即可。”沈清欢突然沉声。
嫦青虽比她小两岁，可做丫鬟这么多年，是个会看脸色的，见沈清欢不像开玩笑，她也敛了敛神色，点头称是：“嫦青必谨记小姐的话，绝不忘记！”
沈清欢顿时笑出声，摸着她的脑袋：“这才是我的好嫦青。”
-
沈清欢每回出府，不逛到大半夜是不会回府的，更何况她们今晚还要看戏班子，在时辰这方面要往后狠推。
她带着嫦青先是去了茶楼，再去胭脂铺，再去点心铺，两人速度说不上快，但就是能把身后的尾巴甩开。
嫦青抱了一堆东西走在沈清欢身后，整个人蔫巴巴的：“小姐，这些东西府里不都有吗，怎个还要买？”
“自然是我喜欢。”她的深层意思暂时不想告诉嫦青，如今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她。
听了她的话，嫦青好一会儿没上来气儿。怎么觉得小姐像是变了个人，可又偏偏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
罢了，小姐开心就好。
一大圈下来，天色渐渐暗下，水清湖两边果然摆起了戏班子，人们把这周围围的水泄不通，沈清欢挤在中间，找了个绝佳位置，摊开手帕铺在石头上，边品点心边看戏。
嫦青傻眼：“小姐，这不妥！”
“有何不妥？”
“你是相府千金，怎能做凡夫俗子般行径？”
“嫦青啊，我有没有说过，莫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免得惹恼旁人。”沈清欢扶额叹气。
嫦青皱眉：“可是，可是……”
“好了，一起坐下看戏。”沈清欢又掏出一方手帕铺到石头上。
嫦青不敢坐，犹豫了很久，才扭扭捏捏坐下。
两家戏班子开场，众人一片欢呼，开场前还有烟花呢，噼里啪啦，炸的沈清欢脑瓜子嗡嗡嗡的。
她静静地瞧着那绚烂的烟花，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做梦，确实是重头来过。
沈清欢抿唇轻笑，真好啊。
静清茶楼。
宋玦头发竖起，面容俊俏，黑衣加身，好一个人人称赞的少年郎，若是那张脸的脸色在稍微缓和点，或许会更令人惊叹。
他右手执茶杯，轻抿一口，道：“南宁那边可有消息？”
对面的男儿沉声摇头：“没有。已经三日了，明儿再不来消息，恐是凶多吉少。”
“再等等，明晚若是没动静，你派人去探探风。”
“好。”
话音刚落，窗口传来动静，砖瓦被踩到的咔嚓细碎声。
宋玦面色一冷，手中的茶杯四分五裂，他捏了块碎片，咻的一下往窗外扔。紧接着，宋玦提起绑在脖颈上的黑布，蒙上脸，身形矫健从窗口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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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他们到了水清湖，人多眼杂，不好找人。
宋玦沉声，对身后的人说：“暗中包围这里，一个人影都别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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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分散开，宋玦眉头紧皱，在人群里进行最笨拙的搜索方式。他记得刚才那人的身形，只要他没脱离这边，寻到他是迟早的事。
周围都是人，宋玦蒙着面引人注目，他随手扯下黑布，从小摊上买了只灯笼随意把玩，实则在暗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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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震的宋玦耳朵生疼。
他瞥了眼旁边大嗓门的男人，男人瞅他几眼，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灯笼上，嘀嘀咕咕：“哪来的小白脸，竟喜欢兔子。”
宋玦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正事要紧，只是匆匆瞥了眼就去其他地方寻人。
余光中，一道身影迅速往外逃窜，宋玦眉心一紧，一个飞身过去，拉住那人的手腕，将人擒住按压在石头上。
看的正高兴的嫦青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忙往右躲避，顺势搂住沈清欢的身体：“小姐，小心！”
沈清欢嘴里的甜点还没咽下，被她这一动静给吓得差点噎到。她咳嗽几声，看到制造出动静的人，立马愣住。
这是什么命运，昨晚才刚见过，又来？真以为她死过一次就命很大吗？
她沈清欢没别的本事，在躲人这方面还是挺不错的。好在带来的手帕多，又掏出一方手帕遮住半张脸，但愿这位小世子别认出她。
宋玦压制着人，转身就要走，却被嫦青拦住去路，她咬牙切齿，愤愤不平：“你这小子好生无理，撞了人不道句歉，这就想走？”
沈清欢眉毛颤抖一下，抬手拉住嫦青，故意压低声音：“罢了，不可给公子添麻烦。”
“小姐！是他撞人在前！”
“我心口绞痛，今日便到这儿吧，回府。”
“小姐！”嫦青都快气疯了，她家小姐金枝玉叶，哪受过这等委屈？
无奈沈清欢根本没把她的气儿当回事，眼下她只想远离宋玦这个活阎王，越远越好。
宋玦盯着她的背影，到嘴边的道歉止住，这身形……好似那丞相府的嫡小姐。
仔细回想，他与这位嫡小姐从未见过，从昨晚第一次见面，她就对他抱有害怕之意，今日再见，她亦是如此。
莫不是昨晚杀人吓到她了？
宋玦思索片刻，索性作罢，还是眼前这人更重要。
-
沈清欢匆匆离开人群，直到看不见宋玦的身影，她才微微松气儿。
嫦青扶着她，小声抱怨：“小姐，你变了。”
沈清欢：“哪变了？”
“往常遇到这种事，你定会讨个说法，今个儿怎么还躲上了？”
“你可知那人是谁？”沈清欢反问。
嫦青顿了顿，道：“谁？总不能是皇宫贵族吧？你看他长得那样，跟象姑馆里的小白脸似的……”
“闭嘴！”沈清欢看了看四周，沉下脸：“你越来越口无遮拦，罚你今晚不许吃饭，抄诗词五十遍！”
“小姐……”嫦青扯着她的衣袖撒娇：“我不说便是，小姐莫要罚我。”
“不罚不长记性，必须罚！”沈清欢态度坚决。
上一世，嫦青也是这般口无遮拦，在丞相府过惯了好日子，后又跟着她攀上太子这层关系，愈发不知收敛。不过，虽如此，她倒是个忠心的，莫非如此，沈清欢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可如今重活一世，她万万不能继续放任嫦青，这些臭毛病一定要改，免得日后引火自焚。
嫦青委屈：“好吧。”
四下无人，沈清欢才低声道：“刚才那人，你记好，他是当朝允和王爷的儿子，宋玦。”
“世子？！”直到这一刻，嫦青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
嫦青欲哭无泪：“小姐，世子是不是个记仇的？我刚还骂他是象姑馆里的小白脸。”
“应该没事，但愿他是个记性差的，没有记住你的脸。”不然——依照上辈子宋玦的那股狠劲儿，说不定真会把嫦青千刀万剐。
嫦青抹了把眼泪，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破涕为笑：“刚才那么多人，世子肯定没有记住我的脸。”
“嗯。”
“小姐，我们回府吧！”
“好。”
“小姐，老虎灯笼忘记拿啦！”
“不碍事。”
……
嫦青推开后门，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下去，迎面对上沈玉宗的黑脸，嫦青一愣，赶忙瞥了眼沈清欢。
沈清欢上前一步，抓住嫦青的手以示安慰，把她拉到身后，再走到沈玉宗跟前，盈盈弯腰：“爹爹。”
沈玉宗脸色不变，声音冷漠：“去哪了？”
“听闻皇都近日来了两家戏班子，我觉得新鲜，就去凑个热闹。”沈清欢看他，反问：“爹爹大晚上不休息，可是在等我？”
沈玉宗应了声，脸色缓和不少：“你是我们沈家的姑娘，相府小姐，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怎能如此胡来？”
沈清欢轻笑：“爹爹，清欢每次出门不曾惹事，您放宽心。”
“到底是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不雅。”
“爹爹教训的是，清欢谨记在心。”
沈玉宗：“嗯，这才是爹的好女儿。”
“……”沈清欢在心底冷笑。
所谓的好女儿，就是他的好棋子，要听他的话，不能忤逆，最后他亲手把她推进火坑，她还得笑吟吟忍痛说“爹爹做得对”。
是这样么？
真是讽刺。
跟沈玉宗装了片刻的父女深情，她便找借口离开。回到院子，沈清欢彻底放下戒备，坐到藤椅上长叹气。
嫦青给她打来水，问道：“小姐因何叹气？”
沈清欢闭着眼睛说：“走了一天，肩酸腿疼，嫦青，去二妹妹那里给我找几个丫鬟，帮我解解乏。”
“小姐不是说不跟二姑娘房里的丫鬟来往吗？”嫦青疑惑。
沈清欢皱眉：“别问那么多，让你去你就去。”
嫦青应得很快：“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