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飞机因受气流影响，在下降过程中遇有重度颠簸，请您不要害怕，在座位上坐好并确认您的安全带已经扣好系紧……”
空乘人员的安全提醒第三次从机舱广播内传来，将纪清晨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眼，透过舷窗，入目是厚薄不一的缭绕云层，飞机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近在耳边。
还没待纪清晨反应过来机舱广播里具体在说什么，便感觉到一股轻微的失重感袭来，飞机下坠三秒后，便陷入左右不停颠簸的状态，持续的晃动让她无法安稳靠坐在椅背上，只能身体前倾，下意识抓紧了身前的安全带。
按照以往上千次的坐飞机经验，纪清晨以为这阵晃动持续两三分钟便停止，然而，出乎意料，这一次她的经验完全失效。
颠簸未停，飞机又在转瞬间急速下坠，巨大的失重感让纪清晨的胸口像是被铅块堵塞，沉重的无法呼吸。飞机轰隆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机舱内晃动不休，有乘客的包从座位上飞了出来，连带着飞出来的还有乘客带着哭腔的惊叫声，有小孩在大声叫着“妈妈”……
窗外的云层形状不断变化，短短五秒，纪清晨就感觉自己下坠了至少上千米。
空乘人员的声音又在广播里响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说的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让他们别害怕。如果广播里说话的尾音没有颤抖，纪清晨绝对深信不疑。
她的手心无法控制的生出汗水，昨晚通宵未睡的神经此刻隐隐作痛，胸口重的像是有万吨巨石压住，心跳紊乱，千万种念头在脑海中划过，但最明显的一个，就是她即将面临死亡。
等再看见视野下方清晰的城市建筑群时，这个念头更加明显。
脸上的黑色口罩让她呼吸困难，她只能通过张大嘴来维持镇定。透过黑色墨镜，她看到前排有乘客拿出手机低头打字，左侧的一对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男孩咬牙安慰着女孩……
飞机仍在下坠，裹挟着风声呼啸而至，像是死神的号角已然吹响。
距离地面仅有1000米、900米、800米……
纪清晨闭上了眼睛，静等这场响彻寰宇的震荡。当濒临死亡的感受越来越清晰，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在网络上看到黑粉诅咒她的一句话。
“纪清晨，早死早超生，祝你立刻得癌症死掉，下辈子做个好人。”
黑色口罩下的唇角微勾，纪清晨心里掠过一抹得意，这下要让对方失望了，她不是得癌症死掉的，而是因为飞机失事。然而她刚这样想着，便感觉到飞机停止了下坠，紧接着朝上飞去，势如破竹，转眼间穿破云层，继而保持平稳飞行状态。
待纪清晨睁开眼，入目仍旧是一片缭绕的云层。
广播里传来了空乘人员宣告飞行安全的声音。
周围的乘客大喜过望，双手合掌，大喊着“老天保佑”，有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难掩激动，痛哭出声，接着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纪清晨脱力的贴住椅背，捂住胸口，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还来不及庆祝捡回一条命，就解开了安全带，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吐了十多分钟，感觉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干净，纪清晨直起身按着胸口长舒了口气。打开水龙头，洗了洗，又就着清水漱了漱口，看着镜子里泛着水渍的苍白脸庞，纪清晨这才有死里逃生的真实感。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空乘人员的询问声响起，“旅客，您还好吗？请问是否需要帮助？”
纪清晨敛下眉，“不用了。”一开口，才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又重新说道，“麻烦给我一瓶水。”
“好的，请稍等。”
空乘人员很快回来，再度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旅客，请开下门。”
纪清晨打开门，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下几口后，才觉得舒服许多。她正要道谢，却听到对方惊喜的声音。
“你是纪清晨吗？”
纪清晨抬眼，看到面前是一张化了淡妆的年轻脸庞，对方笑得羞涩又激动，苹果肌鼓起，绽开两道圆润的括弧，下唇张开，露出六颗洁白牙齿。
“你是纪清晨吧，我很喜欢你拍的电视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好喜欢你演的云霄如。”对方语速很快，生怕晚一秒，纪清晨就听不到她的真情表白。
云霄如是纪清晨之前饰演过的一个女将军，那部电视剧的剧情烂得令人发指，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纪清晨，她文戏演技精湛，武打戏份又全程亲自上阵，不论是骑马耍枪，还是对阵射箭，都做得有模有样。那部剧播出的时候，有关云霄如的词条总是上热搜，连带着电视剧的热度也带起来了，但纪清晨却被黑的体无完肤。
只因纪清晨没有配合男主演员炒CP，就被对方的粉丝翻来覆去的骂，什么“目中无人”“不配合同事工作”“心高气傲”……把各种负面词汇都和她捆绑在一起。很快，云霄如这个角色就有了专门的黑超话，各种侮辱性评论蜂拥而至，纪清晨只看过一次，便再也没有打开。
而现在，听到有人说喜欢这个角色，纪清晨是不能不感动的。
“谢谢。”她浅笑着回道。
这句“谢谢”显然让对方更加激动了，对方掏出笔记本和签字笔，恳切道：“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很喜欢你。”
没有拒绝的理由，纪清晨接过纸笔，下笔前，又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薇薇。”张薇薇脸蛋微红，回答道。
笔尖微动，一分钟后，纪清晨将笔记本和签字笔还给对方。张薇薇接过本子一看，白色纸张上黑色字迹，一撇一捺都俊秀飘逸。
TO：张薇薇
每一次起飞都是新的开始
每一次降落都是完美结束
纪清晨
“谢谢，谢谢你！”张薇薇亲了下笔记本上的to签，脸色涨得更红。
纪清晨扯了扯唇，戴上口罩重新回到座位上。
商务舱十多个座位，平日里静得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此时却因共同经历的一场危机，变得吵嚷起来，众人纷纷诉说自己历劫成功后的心情。
有人顺带找准时机泡妞。
纪清晨的视线投向前方正在说话的背影，是刚刚在飞机下坠时拿出手机低头打字的乘客。
之前戴着墨镜没有看清，她现在才发现，对方染着一头深蓝色的头发，狼尾造型，转头和旁边的人说话时，露出棱角分明的流畅侧脸，肤色偏白，下巴瘦削，不难猜测那一整张脸会有多么优越。
“美女，遇到了就是缘分。”宁叹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从中取出一张递给对方，笑得懒散，“改明到了京城，打这个电话，请你喝酒。”
范思然伸出两指夹住名片，拿过来一看，寤寐酒吧，总经理贺隋，手机号码180xxxxxxxx。将那张薄薄的名片压在手心，范思然眼尾挑起，娇媚笑道：“贺经理，到时候是你请我喝吗？”
宁叹无意纠正对方的称呼，反正寤寐就两个老板，找谁都一样。他具体姓甚名谁，到时候来了酒吧就知道，当下也就笑道：“当然，能够有机会请美女喝酒，是我的荣幸。”
说罢，又把名片给周围的人都发了个遍，边发边说：“大家都同住京城，有事没事都可以过来坐坐，我那边能喝能玩，有包厢有舞台，既能闹也能静，欢迎各位赏脸光临。”
宁叹高中没毕业就出来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近十年，早就养成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此时对着一群商务舱的社会精英和富二代，热情大方，不卑不亢，颇有一番潇洒老板的派头。
名片发了一圈，宁叹这才想起商务舱最后头还有一位，当即笑着转头把名片递了出去，然而，他刚抬眼就微愣住。
纪清晨趁机看到了蓝色狼尾的完整长相。
对方的肤色比想象中更白一点，也可能是蓝色显白的缘故，没有化妆，露出来的一张脸干净清晰，眉毛浓黑，眉骨突出，鼻梁高挺，面部线条轮廓立体流畅，十足的俊挺硬朗，原本是传统的美男子形象，但因为眉下那双桃花眼，迤逦艳气，生生把英俊打了折，增添了几分媚色。
的确有恃靓行凶的本钱。
“小姐。”
在纪清晨盯着宁叹的脸时，宁叹已经开口，语气比刚刚正经了三分，但架不住骨子里是十分散漫，纵使有三分正经混合，开了口还是有七分疏懒。
“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可以过来坐坐。”宁叹说着把手里的名片又朝前递了递。
然而，纪清晨却偏过了脸，看起来并没有接他手里名片的打算。
“小姐。”宁叹眉毛上挑，连同眼尾绽放出一丝蛊惑的味道，“给个面子收下吧，万一将来有机会用得上呢？”
纪清晨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声音里没有情绪，但透过口罩，无端传出一股厌倦疏离的味道。
“我这趟行程是为归家，往后再无回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用上。”
所以别白费心机推销你的名片，顺带推销你这个人。
见她这副拒绝的姿态，宁叹没再强硬让她收下，薄薄的一张名片在手里转了个圈又捏紧，转身重新坐好，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剩下的时间飞机再没有出状况，两个小时的飞行，机翼从飘渺云层中划过，降落在宁波国际机场。
乘客陆续下机，纪清晨静坐不动，等其他人先行离开。
宁叹一米八八的身高，一站起来，凭空比其他人高出两个头。素色黑T搭破洞牛仔裤，脚踩板鞋，脖子上戴着银色双层链条，再配上他那头惹眼的蓝色狼尾，颇为潇洒恣意。
宁叹从行李架上轻松的取下背包，正要走，却发现范思然穿着高跟鞋，踮着脚费劲扒拉的在抽行李箱。
不作他想，宁叹没用多少力气，一甩手就帮对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
“谢谢贺老板。”范思然回头撩了撩卷发，笑意盈盈。
“不客气。”
“不知道贺老板来宁波做什么？”范思然问他，“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在宁波喝完那杯酒？”
宁叹笑：“过来打工，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抱歉了。”
“没关系。”范思然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微信同号，我会在宁波待两个月，想喝酒了随时来找我。”
对着那张黑色名片，宁叹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范思然抬手看了眼腕表，没再给宁叹考虑的时间，直接将名片塞进了他的T恤领口，然后对他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随时欢迎哦。”
宁叹因对方大胆的动作震惊，等反应过来后，范思然早已不知去向。
将领口处的名片拿了下来，宁叹看了眼上面的职务，略微诧异，没多想，将名片随手塞进了屁股兜。
潜在的大客户，送上门来的哪有拒绝的道理。
他抬脚离开，却冷不丁和前方的一道视线对上。
纪清晨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
那是双琥珀色的、略微狭长的眼睛，因为太阳光的照射，透出浅浅金色，发出冷冷的玻璃一样的质感。
不知道她这样看了多久。
莫名的，宁叹觉得屁股兜后面的名片有些发烫。
空乘人员的安全提醒第三次从机舱广播内传来，将纪清晨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眼，透过舷窗，入目是厚薄不一的缭绕云层，飞机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近在耳边。
还没待纪清晨反应过来机舱广播里具体在说什么，便感觉到一股轻微的失重感袭来，飞机下坠三秒后，便陷入左右不停颠簸的状态，持续的晃动让她无法安稳靠坐在椅背上，只能身体前倾，下意识抓紧了身前的安全带。
按照以往上千次的坐飞机经验，纪清晨以为这阵晃动持续两三分钟便停止，然而，出乎意料，这一次她的经验完全失效。
颠簸未停，飞机又在转瞬间急速下坠，巨大的失重感让纪清晨的胸口像是被铅块堵塞，沉重的无法呼吸。飞机轰隆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机舱内晃动不休，有乘客的包从座位上飞了出来，连带着飞出来的还有乘客带着哭腔的惊叫声，有小孩在大声叫着“妈妈”……
窗外的云层形状不断变化，短短五秒，纪清晨就感觉自己下坠了至少上千米。
空乘人员的声音又在广播里响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说的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让他们别害怕。如果广播里说话的尾音没有颤抖，纪清晨绝对深信不疑。
她的手心无法控制的生出汗水，昨晚通宵未睡的神经此刻隐隐作痛，胸口重的像是有万吨巨石压住，心跳紊乱，千万种念头在脑海中划过，但最明显的一个，就是她即将面临死亡。
等再看见视野下方清晰的城市建筑群时，这个念头更加明显。
脸上的黑色口罩让她呼吸困难，她只能通过张大嘴来维持镇定。透过黑色墨镜，她看到前排有乘客拿出手机低头打字，左侧的一对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男孩咬牙安慰着女孩……
飞机仍在下坠，裹挟着风声呼啸而至，像是死神的号角已然吹响。
距离地面仅有1000米、900米、800米……
纪清晨闭上了眼睛，静等这场响彻寰宇的震荡。当濒临死亡的感受越来越清晰，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在网络上看到黑粉诅咒她的一句话。
“纪清晨，早死早超生，祝你立刻得癌症死掉，下辈子做个好人。”
黑色口罩下的唇角微勾，纪清晨心里掠过一抹得意，这下要让对方失望了，她不是得癌症死掉的，而是因为飞机失事。然而她刚这样想着，便感觉到飞机停止了下坠，紧接着朝上飞去，势如破竹，转眼间穿破云层，继而保持平稳飞行状态。
待纪清晨睁开眼，入目仍旧是一片缭绕的云层。
广播里传来了空乘人员宣告飞行安全的声音。
周围的乘客大喜过望，双手合掌，大喊着“老天保佑”，有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难掩激动，痛哭出声，接着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纪清晨脱力的贴住椅背，捂住胸口，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还来不及庆祝捡回一条命，就解开了安全带，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吐了十多分钟，感觉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干净，纪清晨直起身按着胸口长舒了口气。打开水龙头，洗了洗，又就着清水漱了漱口，看着镜子里泛着水渍的苍白脸庞，纪清晨这才有死里逃生的真实感。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空乘人员的询问声响起，“旅客，您还好吗？请问是否需要帮助？”
纪清晨敛下眉，“不用了。”一开口，才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又重新说道，“麻烦给我一瓶水。”
“好的，请稍等。”
空乘人员很快回来，再度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旅客，请开下门。”
纪清晨打开门，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下几口后，才觉得舒服许多。她正要道谢，却听到对方惊喜的声音。
“你是纪清晨吗？”
纪清晨抬眼，看到面前是一张化了淡妆的年轻脸庞，对方笑得羞涩又激动，苹果肌鼓起，绽开两道圆润的括弧，下唇张开，露出六颗洁白牙齿。
“你是纪清晨吧，我很喜欢你拍的电视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好喜欢你演的云霄如。”对方语速很快，生怕晚一秒，纪清晨就听不到她的真情表白。
云霄如是纪清晨之前饰演过的一个女将军，那部电视剧的剧情烂得令人发指，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纪清晨，她文戏演技精湛，武打戏份又全程亲自上阵，不论是骑马耍枪，还是对阵射箭，都做得有模有样。那部剧播出的时候，有关云霄如的词条总是上热搜，连带着电视剧的热度也带起来了，但纪清晨却被黑的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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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听到有人说喜欢这个角色，纪清晨是不能不感动的。
“谢谢。”她浅笑着回道。
这句“谢谢”显然让对方更加激动了，对方掏出笔记本和签字笔，恳切道：“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很喜欢你。”
没有拒绝的理由，纪清晨接过纸笔，下笔前，又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薇薇。”张薇薇脸蛋微红，回答道。
笔尖微动，一分钟后，纪清晨将笔记本和签字笔还给对方。张薇薇接过本子一看，白色纸张上黑色字迹，一撇一捺都俊秀飘逸。
TO：张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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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降落都是完美结束
纪清晨
“谢谢，谢谢你！”张薇薇亲了下笔记本上的to签，脸色涨得更红。
纪清晨扯了扯唇，戴上口罩重新回到座位上。
商务舱十多个座位，平日里静得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此时却因共同经历的一场危机，变得吵嚷起来，众人纷纷诉说自己历劫成功后的心情。
有人顺带找准时机泡妞。
纪清晨的视线投向前方正在说话的背影，是刚刚在飞机下坠时拿出手机低头打字的乘客。
之前戴着墨镜没有看清，她现在才发现，对方染着一头深蓝色的头发，狼尾造型，转头和旁边的人说话时，露出棱角分明的流畅侧脸，肤色偏白，下巴瘦削，不难猜测那一整张脸会有多么优越。
“美女，遇到了就是缘分。”宁叹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从中取出一张递给对方，笑得懒散，“改明到了京城，打这个电话，请你喝酒。”
范思然伸出两指夹住名片，拿过来一看，寤寐酒吧，总经理贺隋，手机号码180xxxxxxxx。将那张薄薄的名片压在手心，范思然眼尾挑起，娇媚笑道：“贺经理，到时候是你请我喝吗？”
宁叹无意纠正对方的称呼，反正寤寐就两个老板，找谁都一样。他具体姓甚名谁，到时候来了酒吧就知道，当下也就笑道：“当然，能够有机会请美女喝酒，是我的荣幸。”
说罢，又把名片给周围的人都发了个遍，边发边说：“大家都同住京城，有事没事都可以过来坐坐，我那边能喝能玩，有包厢有舞台，既能闹也能静，欢迎各位赏脸光临。”
宁叹高中没毕业就出来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近十年，早就养成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此时对着一群商务舱的社会精英和富二代，热情大方，不卑不亢，颇有一番潇洒老板的派头。
名片发了一圈，宁叹这才想起商务舱最后头还有一位，当即笑着转头把名片递了出去，然而，他刚抬眼就微愣住。
纪清晨趁机看到了蓝色狼尾的完整长相。
对方的肤色比想象中更白一点，也可能是蓝色显白的缘故，没有化妆，露出来的一张脸干净清晰，眉毛浓黑，眉骨突出，鼻梁高挺，面部线条轮廓立体流畅，十足的俊挺硬朗，原本是传统的美男子形象，但因为眉下那双桃花眼，迤逦艳气，生生把英俊打了折，增添了几分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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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在纪清晨盯着宁叹的脸时，宁叹已经开口，语气比刚刚正经了三分，但架不住骨子里是十分散漫，纵使有三分正经混合，开了口还是有七分疏懒。
“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可以过来坐坐。”宁叹说着把手里的名片又朝前递了递。
然而，纪清晨却偏过了脸，看起来并没有接他手里名片的打算。
“小姐。”宁叹眉毛上挑，连同眼尾绽放出一丝蛊惑的味道，“给个面子收下吧，万一将来有机会用得上呢？”
纪清晨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声音里没有情绪，但透过口罩，无端传出一股厌倦疏离的味道。
“我这趟行程是为归家，往后再无回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用上。”
所以别白费心机推销你的名片，顺带推销你这个人。
见她这副拒绝的姿态，宁叹没再强硬让她收下，薄薄的一张名片在手里转了个圈又捏紧，转身重新坐好，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剩下的时间飞机再没有出状况，两个小时的飞行，机翼从飘渺云层中划过，降落在宁波国际机场。
乘客陆续下机，纪清晨静坐不动，等其他人先行离开。
宁叹一米八八的身高，一站起来，凭空比其他人高出两个头。素色黑T搭破洞牛仔裤，脚踩板鞋，脖子上戴着银色双层链条，再配上他那头惹眼的蓝色狼尾，颇为潇洒恣意。
宁叹从行李架上轻松的取下背包，正要走，却发现范思然穿着高跟鞋，踮着脚费劲扒拉的在抽行李箱。
不作他想，宁叹没用多少力气，一甩手就帮对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
“谢谢贺老板。”范思然回头撩了撩卷发，笑意盈盈。
“不客气。”
“不知道贺老板来宁波做什么？”范思然问他，“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在宁波喝完那杯酒？”
宁叹笑：“过来打工，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抱歉了。”
“没关系。”范思然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微信同号，我会在宁波待两个月，想喝酒了随时来找我。”
对着那张黑色名片，宁叹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范思然抬手看了眼腕表，没再给宁叹考虑的时间，直接将名片塞进了他的T恤领口，然后对他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随时欢迎哦。”
宁叹因对方大胆的动作震惊，等反应过来后，范思然早已不知去向。
将领口处的名片拿了下来，宁叹看了眼上面的职务，略微诧异，没多想，将名片随手塞进了屁股兜。
潜在的大客户，送上门来的哪有拒绝的道理。
他抬脚离开，却冷不丁和前方的一道视线对上。
纪清晨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
那是双琥珀色的、略微狭长的眼睛，因为太阳光的照射，透出浅浅金色，发出冷冷的玻璃一样的质感。
不知道她这样看了多久。
莫名的，宁叹觉得屁股兜后面的名片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