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裴成蹊出去查看了一番外头战马的情况，越来越多的马儿开始出现口吐白沫的症状，如若再找不出原因。
此次获胜缴获的战马将全部无用，更可怕的是，就连裴成蹊他自己费了极大力气培育的战马，也恐受到此次怪病的影响。
若是战马都出事...
裴蹊蹊从来不动如山的表情有了一瞬的皱眉。
他大步往回走的时候，立刻有人禀报，“有新的医士前往查看战马病情。”
这里的人，派上指望的可能性不大。
裴成蹊并不在意，可还是大步往回。
在营帐外头，他眉梢一抬，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争执。
本来阴沉的气压更低了些，撩开帐帘，裴成蹊漆黑的眸子往下，然后瞳孔有了微微的震动。
一个士兵，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正撅着屁股面对他。
看到他了，还目不转睛，没有一丝挪动的意思。
屁股继续对着他。
裴成蹊：......
“赶紧起来，把人拉出去。”司马粗暴的态度在裴都督进来后有了意思收敛。
立在一旁惊呆了的士兵反应过来，正要动手。
顾瑶安像泥鳅一样从两人手上溜开。
裴成蹊不动声色，多看了他一眼。
顾瑶安已经溜到马儿身后，伸手按向马儿肚子上一处，那没有动静的马儿立刻痛苦地长嘶了一声。
两旁的医士惊住。
裴蹊成的目光落定在顾瑶安身上，随着她动作而一动，里头是看不懂的复杂深邃。
顾瑶安继续动作，连续在马儿身上又按了几下。
一直没有动静的马儿，开始痛苦扭曲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个医士从几人中站出来，“马是被人动过手脚。”
那医士从前云游过各地，所以了解许多他人不知的风土名俗。
在西域，就有一种独特的手法，记录在一本古籍之中，当时医士还以为只是传说，所以压根就没有想到那里去。
现下看着顾瑶安手上按压的地方，以及马儿的反应，他才突然想了起来。
古来征战时，有一种独特的药草和手法，在战前，喂战马喝下，并辅以穴位按压，可让马儿精力旺盛，战力增强。
可是任何方法都是有利有弊，弊端在于，这样的方法产生的效果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过了时间，马儿需要再次喝下这药草，否则就会因为全身力竭，而出现类似于中毒却又不似的迹象。
“对上了，对上了，定是如此。”
“只需再喂下药草熬煮的药水，马儿就可正常无虞，只是...只是这到底是药，是药三分毒，这样的手法，必然对马儿是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若只是一次，问题倒是不大，可必须立刻解毒，现下已经出现了口吐白沫的症状，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后果......”
看着裴都督锐利的目光，医士却忐忑又紧张起来，“可...可...可我不知这药草到底长什么样...”
书里没有画图，其他的则更是传言，他那里知道这神奇的药草是什么样。
司马听得怪病的原因终于找到了，惊喜异常，可到头来，知道了是什么东西搞鬼，却还是找不出来这个东西？无法解决问题。
顾瑶安自动自觉地将高光让给了这位头发花白的医士，其实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只是刚刚询问了马儿，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随着马儿的指点，分别按压了那些位置，也知道喝了古怪的东西，可这到底是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还好现场，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也可见，他连这样的秘闻都知道，人也一定不简单。
这帐子里，这个裴都督身边的人，恐怕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顾瑶安将自己缩了起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却突然汗毛一竖，下意识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裴都督锐利的，不带温度又复杂难辨的目光就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顾瑶安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就听得他冷厉的声音。
“姓名？”
裴成蹊已经在主位上施施然坐下，不看她一眼，那威压却丝毫没有减轻。
“顾三，排行第三，乾州人，家里务农。”这是顾瑶安代替那人的身份信息。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粗犷一些。
没有动静，只是手指在桌面上却又时缓时急的轻轻的敲击声。
出发前顾瑶安检查过自己，脸上特意涂了黑灰，身上也绑得严严实实，没道理这样也能被他看出来的吧？
就在她怀疑又懊恼的时候，那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懂医术？”
顾瑶安连忙摆手，触及他冰冷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小人不会，方才...方才是不知为何惹恼了那位大人，不得已才碰了碰马儿，兴许是凑巧，刚好碰到了地方让这位医士大人瞧出了端倪，您可真厉害...真厉害...”
裴成蹊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
顾瑶安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不过...大人刚刚说的药草，我也听说过，我家那边也有这样的传说，我爷爷还给我采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东西。”
顾瑶安是要想办法出了这军营的，方才竟差点忘记了。
只是...这个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裴都督...能信吗？
医士倒是十分高兴，“不管是不是，找来试试便可知，药草哪里可采？”
顾瑶安偷瞄了一眼没有表情的裴都督，
又吸了口气，“外头，兴许能找到。”
医士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那现在走，立刻，赶紧的。”
进裴都督没有阻止，顾瑶安抬起头。
“带上人，保护安全。”司马补充道，“我也去。”
过关了！
顾瑶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了个掌，这就能出去了？出去以后，随便找一个地方一溜，不久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嘿嘿嘿。
她正美滋滋。
“顾三。”后来突然传来一声。
顾瑶安脚步没停，突然意识到什么，才后知后觉后背一凉。
转身过去就直接跪下，“小人在。”
她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他...当真怀疑了？
在试探？还是什么？
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顾瑶安吞了口唾沫...
没有回应，没有吩咐...
要打要杀随便他了，总吓唬人算什么好汉啊...
她心情从惊恐已经开始摆烂的时候，
“药草找到，有赏。”那熟悉的冷厉声音终于传来。
就这？
哦...
顾瑶安从善如流跪下，“谢都督，小人自当尽力而为。”
“去吧。”
顾瑶安赶紧溜走，头都不敢回。
营帐内。
裴成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还在轻轻敲击。
后头走出来一个人影，“没想到，一个普通士兵都有这等见识，裴都督手下，果然人才辈出。”
裴成蹊平静的目光渐渐转冷。
“普通？”
那人抬起眉梢，“难道不是？”
裴成蹊目光落向远处，目光复杂难辨，“普通？呵，一个失传的古籍，一个普通的农夫能知道？”
“方才我进来时，他避开抓捕的脚法可一点不普通。”
那人疑惑了，“莫非是个隐秘高人？”
裴成蹊手指又轻轻敲了敲，“出自胡兵右辸军步法，却更为巧妙。”
那人大惊，“她是胡人，细作？”
裴成蹊不置可否，“不，他是汉人，可是...来意到底如何？”
若是细作，为何突然暴露自己？又指出这药草的来历，更帮着寻找？若不是，他又到底意欲何为？
“派人盯着。”
裴都督又补充，“都安排好了？”
那人跪下，“都埋伏好了，耶律狼子野心，下午打了败仗晚上竟胆敢再次偷袭，只要他敢来，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裴成蹊眉头微微一皱。
偷袭他不怕。
更大的问题在于，粮草现下已经开始不够，而运粮的队伍和援军迟迟不至，倘若敌军再派援军前来。
他摆了摆手，那人立即退了下去。
司马去找了两个卫兵，加上医士和他自己，以及顾瑶安，一共五个人。
在亮明了腰牌又检查了身上所有物品后，他们才被允许出去。
外头天际已经染上墨色，穹庐压顶。
顾瑶安是问马儿，才得知了药草的大致样子和味道。
为什么后来是失传呢，其实是胡地缺水，一味草药干枯几乎灭绝，现在水草又丰茂起来，从而再次生长。
而很多人不知道它还有这样的作用，一是古籍失传，二是这并非一味草药可以达到的效果，是要两味草药一起的。
那医士看起来也五六七八十了，头发和长长的胡子都已经花白。
只是精神矍铄，越是到外头精神越好，一直逮着顾瑶安问东问西，“你爷爷是如何知晓的？”
“他从前可也游历四方？”
“除此以外，他还告知是其他事务么？”
这是一个好奇宝宝，大约是痴迷医药。
顾瑶安哪儿能回答啊，那个司马一直盯着她，看起来就是十分不信任她。
顾瑶安走走停停，一边仔细辨别草药。
那司马跟着走了一段后，终于耐不住脾气，一把揪住顾瑶安的衣裳，“你是不是唬人的？不是说一味草药？你看看你手上，都是些什么？”
顾瑶安挣脱开他的禁锢。
“知道东西的人是你还是我？耽搁了时间你去向裴都督交代？”
一提到那人，司马的表情就严肃起来。
“搞快点。”
顾瑶安已经在极力寻找离开的契机了。
“那个...你拿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司马结果草药，看都没有看顾瑶安一眼，“我跟你一起。”
顾瑶安：......
“我这个人有毛病，方便的时候，喜欢一个人。”
那司马倒是也没有强求，只是淡淡说了句，“哦？听说你不是喜欢和一起叫刘二的一起？还挑人啊？”
刘二？
顾瑶安突然才想起，糟糕，这刘二就是掬月。
原主从前的跟她一起长大的侍女，原主人虚弱爱娇，做什么都要和人争抢，不过对侍女还是不错的。
要追夫了，也只有这个侍女肯跟着她跋涉千里来做这样荒唐的事情。
她竟忘了这茬，忘了这个人...
“我不方便了。”顾瑶安气急败坏地说。
她自己溜走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再带上一个掬月，她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难度简直是暴涨。
可怎么办，她也做不出来把人丢下，让她自生自灭就等于是送她去死这样的事情。
顾瑶安认命地开始真正采草药。
“你说，你这个实在是古怪，为何裴都督竟然会信你？”司马在旁边厉喝。
顾瑶安突然听到一阵非常细微的鸟叫声。
她的脸色突然凝重无比，“这里是军营的什么方位？”
司马根本不听她的，“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顾瑶安也不再去问他，干脆问医士，“什么方位，快说，情况紧急。”
医士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可是他对懂医药的人印象都不坏，“西北...”他说，并且不懂怎么就情况紧急了。
顾瑶安心头火起。
她不知道是这个司马故意的，还是那个裴都督故意的，总之，这两个人，都挺可恶。
火把太扎眼，他们是带了夜明珠出来找东西的。
“打火石，有打火石吗？”顾瑶安问。
那医士被她的焦急态度也传染了，手上战战兢兢地把东西掏了出来。
顾瑶安拿起火石，摩擦了两下。
“可恶。”
她还不大会使用，她把医士叫了过来，“把这些枯草，点燃。”
那医士立刻摆手，“不行，那不行的，不能这样做。”
顾瑶安揪起他的衣领，“敌军来了，就在前头，过来偷袭，一万兵马，如果不及时通知，我们被发现，是死，他们偷袭成功，也是死。”
医士呆愣在场。
此次获胜缴获的战马将全部无用，更可怕的是，就连裴成蹊他自己费了极大力气培育的战马，也恐受到此次怪病的影响。
若是战马都出事...
裴蹊蹊从来不动如山的表情有了一瞬的皱眉。
他大步往回走的时候，立刻有人禀报，“有新的医士前往查看战马病情。”
这里的人，派上指望的可能性不大。
裴成蹊并不在意，可还是大步往回。
在营帐外头，他眉梢一抬，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争执。
本来阴沉的气压更低了些，撩开帐帘，裴成蹊漆黑的眸子往下，然后瞳孔有了微微的震动。
一个士兵，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正撅着屁股面对他。
看到他了，还目不转睛，没有一丝挪动的意思。
屁股继续对着他。
裴成蹊：......
“赶紧起来，把人拉出去。”司马粗暴的态度在裴都督进来后有了意思收敛。
立在一旁惊呆了的士兵反应过来，正要动手。
顾瑶安像泥鳅一样从两人手上溜开。
裴成蹊不动声色，多看了他一眼。
顾瑶安已经溜到马儿身后，伸手按向马儿肚子上一处，那没有动静的马儿立刻痛苦地长嘶了一声。
两旁的医士惊住。
裴蹊成的目光落定在顾瑶安身上，随着她动作而一动，里头是看不懂的复杂深邃。
顾瑶安继续动作，连续在马儿身上又按了几下。
一直没有动静的马儿，开始痛苦扭曲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个医士从几人中站出来，“马是被人动过手脚。”
那医士从前云游过各地，所以了解许多他人不知的风土名俗。
在西域，就有一种独特的手法，记录在一本古籍之中，当时医士还以为只是传说，所以压根就没有想到那里去。
现下看着顾瑶安手上按压的地方，以及马儿的反应，他才突然想了起来。
古来征战时，有一种独特的药草和手法，在战前，喂战马喝下，并辅以穴位按压，可让马儿精力旺盛，战力增强。
可是任何方法都是有利有弊，弊端在于，这样的方法产生的效果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过了时间，马儿需要再次喝下这药草，否则就会因为全身力竭，而出现类似于中毒却又不似的迹象。
“对上了，对上了，定是如此。”
“只需再喂下药草熬煮的药水，马儿就可正常无虞，只是...只是这到底是药，是药三分毒，这样的手法，必然对马儿是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若只是一次，问题倒是不大，可必须立刻解毒，现下已经出现了口吐白沫的症状，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后果......”
看着裴都督锐利的目光，医士却忐忑又紧张起来，“可...可...可我不知这药草到底长什么样...”
书里没有画图，其他的则更是传言，他那里知道这神奇的药草是什么样。
司马听得怪病的原因终于找到了，惊喜异常，可到头来，知道了是什么东西搞鬼，却还是找不出来这个东西？无法解决问题。
顾瑶安自动自觉地将高光让给了这位头发花白的医士，其实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只是刚刚询问了马儿，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随着马儿的指点，分别按压了那些位置，也知道喝了古怪的东西，可这到底是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还好现场，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也可见，他连这样的秘闻都知道，人也一定不简单。
这帐子里，这个裴都督身边的人，恐怕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顾瑶安将自己缩了起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却突然汗毛一竖，下意识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裴都督锐利的，不带温度又复杂难辨的目光就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顾瑶安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就听得他冷厉的声音。
“姓名？”
裴成蹊已经在主位上施施然坐下，不看她一眼，那威压却丝毫没有减轻。
“顾三，排行第三，乾州人，家里务农。”这是顾瑶安代替那人的身份信息。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粗犷一些。
没有动静，只是手指在桌面上却又时缓时急的轻轻的敲击声。
出发前顾瑶安检查过自己，脸上特意涂了黑灰，身上也绑得严严实实，没道理这样也能被他看出来的吧？
就在她怀疑又懊恼的时候，那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懂医术？”
顾瑶安连忙摆手，触及他冰冷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小人不会，方才...方才是不知为何惹恼了那位大人，不得已才碰了碰马儿，兴许是凑巧，刚好碰到了地方让这位医士大人瞧出了端倪，您可真厉害...真厉害...”
裴成蹊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
顾瑶安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不过...大人刚刚说的药草，我也听说过，我家那边也有这样的传说，我爷爷还给我采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东西。”
顾瑶安是要想办法出了这军营的，方才竟差点忘记了。
只是...这个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裴都督...能信吗？
医士倒是十分高兴，“不管是不是，找来试试便可知，药草哪里可采？”
顾瑶安偷瞄了一眼没有表情的裴都督，
又吸了口气，“外头，兴许能找到。”
医士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那现在走，立刻，赶紧的。”
进裴都督没有阻止，顾瑶安抬起头。
“带上人，保护安全。”司马补充道，“我也去。”
过关了！
顾瑶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了个掌，这就能出去了？出去以后，随便找一个地方一溜，不久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嘿嘿嘿。
她正美滋滋。
“顾三。”后来突然传来一声。
顾瑶安脚步没停，突然意识到什么，才后知后觉后背一凉。
转身过去就直接跪下，“小人在。”
她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他...当真怀疑了？
在试探？还是什么？
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顾瑶安吞了口唾沫...
没有回应，没有吩咐...
要打要杀随便他了，总吓唬人算什么好汉啊...
她心情从惊恐已经开始摆烂的时候，
“药草找到，有赏。”那熟悉的冷厉声音终于传来。
就这？
哦...
顾瑶安从善如流跪下，“谢都督，小人自当尽力而为。”
“去吧。”
顾瑶安赶紧溜走，头都不敢回。
营帐内。
裴成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还在轻轻敲击。
后头走出来一个人影，“没想到，一个普通士兵都有这等见识，裴都督手下，果然人才辈出。”
裴成蹊平静的目光渐渐转冷。
“普通？”
那人抬起眉梢，“难道不是？”
裴成蹊目光落向远处，目光复杂难辨，“普通？呵，一个失传的古籍，一个普通的农夫能知道？”
“方才我进来时，他避开抓捕的脚法可一点不普通。”
那人疑惑了，“莫非是个隐秘高人？”
裴成蹊手指又轻轻敲了敲，“出自胡兵右辸军步法，却更为巧妙。”
那人大惊，“她是胡人，细作？”
裴成蹊不置可否，“不，他是汉人，可是...来意到底如何？”
若是细作，为何突然暴露自己？又指出这药草的来历，更帮着寻找？若不是，他又到底意欲何为？
“派人盯着。”
裴都督又补充，“都安排好了？”
那人跪下，“都埋伏好了，耶律狼子野心，下午打了败仗晚上竟胆敢再次偷袭，只要他敢来，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裴成蹊眉头微微一皱。
偷袭他不怕。
更大的问题在于，粮草现下已经开始不够，而运粮的队伍和援军迟迟不至，倘若敌军再派援军前来。
他摆了摆手，那人立即退了下去。
司马去找了两个卫兵，加上医士和他自己，以及顾瑶安，一共五个人。
在亮明了腰牌又检查了身上所有物品后，他们才被允许出去。
外头天际已经染上墨色，穹庐压顶。
顾瑶安是问马儿，才得知了药草的大致样子和味道。
为什么后来是失传呢，其实是胡地缺水，一味草药干枯几乎灭绝，现在水草又丰茂起来，从而再次生长。
而很多人不知道它还有这样的作用，一是古籍失传，二是这并非一味草药可以达到的效果，是要两味草药一起的。
那医士看起来也五六七八十了，头发和长长的胡子都已经花白。
只是精神矍铄，越是到外头精神越好，一直逮着顾瑶安问东问西，“你爷爷是如何知晓的？”
“他从前可也游历四方？”
“除此以外，他还告知是其他事务么？”
这是一个好奇宝宝，大约是痴迷医药。
顾瑶安哪儿能回答啊，那个司马一直盯着她，看起来就是十分不信任她。
顾瑶安走走停停，一边仔细辨别草药。
那司马跟着走了一段后，终于耐不住脾气，一把揪住顾瑶安的衣裳，“你是不是唬人的？不是说一味草药？你看看你手上，都是些什么？”
顾瑶安挣脱开他的禁锢。
“知道东西的人是你还是我？耽搁了时间你去向裴都督交代？”
一提到那人，司马的表情就严肃起来。
“搞快点。”
顾瑶安已经在极力寻找离开的契机了。
“那个...你拿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司马结果草药，看都没有看顾瑶安一眼，“我跟你一起。”
顾瑶安：......
“我这个人有毛病，方便的时候，喜欢一个人。”
那司马倒是也没有强求，只是淡淡说了句，“哦？听说你不是喜欢和一起叫刘二的一起？还挑人啊？”
刘二？
顾瑶安突然才想起，糟糕，这刘二就是掬月。
原主从前的跟她一起长大的侍女，原主人虚弱爱娇，做什么都要和人争抢，不过对侍女还是不错的。
要追夫了，也只有这个侍女肯跟着她跋涉千里来做这样荒唐的事情。
她竟忘了这茬，忘了这个人...
“我不方便了。”顾瑶安气急败坏地说。
她自己溜走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再带上一个掬月，她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难度简直是暴涨。
可怎么办，她也做不出来把人丢下，让她自生自灭就等于是送她去死这样的事情。
顾瑶安认命地开始真正采草药。
“你说，你这个实在是古怪，为何裴都督竟然会信你？”司马在旁边厉喝。
顾瑶安突然听到一阵非常细微的鸟叫声。
她的脸色突然凝重无比，“这里是军营的什么方位？”
司马根本不听她的，“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顾瑶安也不再去问他，干脆问医士，“什么方位，快说，情况紧急。”
医士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可是他对懂医药的人印象都不坏，“西北...”他说，并且不懂怎么就情况紧急了。
顾瑶安心头火起。
她不知道是这个司马故意的，还是那个裴都督故意的，总之，这两个人，都挺可恶。
火把太扎眼，他们是带了夜明珠出来找东西的。
“打火石，有打火石吗？”顾瑶安问。
那医士被她的焦急态度也传染了，手上战战兢兢地把东西掏了出来。
顾瑶安拿起火石，摩擦了两下。
“可恶。”
她还不大会使用，她把医士叫了过来，“把这些枯草，点燃。”
那医士立刻摆手，“不行，那不行的，不能这样做。”
顾瑶安揪起他的衣领，“敌军来了，就在前头，过来偷袭，一万兵马，如果不及时通知，我们被发现，是死，他们偷袭成功，也是死。”
医士呆愣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