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放开两个孩子,她已经感觉到腹部灼烧,于是走到邵铭玉所在之处,邵审和孟氏见到她红肿着眼睛回来,一言未发。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钱月竟然躺到床上和邵铭玉躺到了一起,孟氏叫道:“你要做什么?”

    钱月不语,感受着腹部越来越疼,可在门口处的铃铛难受说:“老太爷、老太太,大太太她服毒了。”

    邵审唰地站起,孟氏猛地紧紧抓住扶手,两人眼中满是震惊,邵审走到床前:“何至于此啊!”

    孟氏眼中复杂之色越来越重,她看向钱月,似乎是不能理解又有着一丝佩服。

    钱月轻轻握住邵铭玉的手。

    我活你活,你死我死。

    片刻后,钱月猛的吐出一大口血,屋内的人都跑到她身边。

    “母亲、钱氏、钱月、大太太!”所有人都在呼喊她。

    赵太医在一旁连连摇头。

    可钱月却用尽力气大声喊道:“赵太医!熊胆、水飞蓟、海芋、鸦胆子、天胡荽。各取二两!”钱月用尽力气喊完后,同邵铭玉一般昏迷过去。

    屋内的人皆一愣,摇头的赵太医仿佛定格在那。

    “方才钱氏说得什么?”邵审离得最近,可他不明白钱氏说这是什么意思。

    后面的铃铛眼睛一亮,一把抓住赵太医:“赵太医,会不会是解药,解药!”

    赵太医咽了口吐沫,钱月说得这几种确实是解毒药材,可从未有医书写这几样能搭配在一起啊。

    邵审和孟氏听到铃铛如此说,都是震撼不已,钱月怎么突然说出这些药材,但他们最关注的不是这点,而是催促赵太医。

    “赵太医,这些药材邵府库房都有,不如试一试?”邵审眼带希翼说道。

    死马当活马医,成不成总要试过才知道,于是赵太医立即进行搭配,钱月连重量都说了出来,做出来自然不难。

    药做好后,赵太医问:“先给谁用?”

    孟氏连忙道:“自然先给铭玉用。”

    邵审也道:“是啊,铭玉中毒时间长,先用他身上吧。”

    铃铛在后面愤愤不平:“药是大太太说得,为何不先给大太太用。”

    孟氏一急:“要你多嘴,再晚片刻,谁都用不上。”

    铃铛挺着胸脯子,替钱月不平,仲哥悄悄拽住她的手,铃铛心一暖,蹲下来抱住仲哥。

    赵太医先给邵铭玉用后没有停顿又立即喂给钱月,然后只能慢慢观察。

    肉眼可见的是两人乌黑嘴唇慢慢变淡,脸上也由紫色慢慢变白,这一惊喜,让屋内众人喜极而泣。

    过了一个时辰,邵铭玉先行醒来,他眼中一片懵懂之色,耳边传来的全是父亲母亲和孩子的呼唤声,邵铭玉突然想起自己喝完药后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他眼前有些模糊,好一会才恢复正常,转头看见父亲母亲仲哥仁哥都哭着看着自己。

    “父亲?母亲?”

    邵审连连点头:“天不亡我邵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邵铭玉看了他们许久,嗓子发出暗哑的声音:“月儿呢?”

    他昏迷后,母亲会不会找月儿麻烦了?

    邵审和孟氏一愣。

    后面的铃铛哭着喊道:“大老爷,大太太为了救您以身试药,还中毒未醒。”

    邵铭玉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月儿她服毒了?

    他猛然坐起:“月儿呢,月儿在哪?”

    起身时牵动伤口,胸口瞬间印出血来,且他刚刚醒来,脑子眩晕一片,竟有些恍惚起来,可低头一看,月儿竟躺在自己身边。

    邵铭玉也不恍惚了,此刻眼前的人清晰不已,他不顾旁人在场,躺下将钱月抱到自己怀里,心里感受着她浓重的爱意。

    “月儿,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还犯傻了。”

    邵审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屋里人都出去。

    到了外面,邵审眼神苍苍不知在想些什么,孟氏问他:“老太爷,钱氏为何能知道解药?她会不会鬼”

    后面的话被邵审厉声打断。

    “她救了你儿子!”

    “哼,这件事不许外传,只说她为了铭玉以身入局试药,我会让赵太医也改口。”

    邵审感慨说道:“她是我们邵家的恩人。”

    孟氏听了这话无话可说,不管钱月到底是如何知道解药,但她敢这样做,孟氏心眼里佩服,她默认下邵审的话。

    钱月醒来时只觉脸上湿湿热热的,睁眼便是邵铭玉那张俊脸,钱月瞪大眼睛:“老爷,你醒了?毒解了?”

    邵铭玉却一口堵住她的嘴,霸道且绵密。

    ……

    此时在董府,董占华孙女及笄礼举办,来了不少妇人,其中便有肖棕的母亲焦氏,杜兰双的姨母小娄氏,还有钱月的表姐刘英,毕竟不是大事,今日便没有侯府伯府的人前来。

    焦氏和小娄氏两人凑在一块,谈论京中最近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焦氏哼道:“听说前段日子那钱氏在众多男子面前大发言辞,没想到几天前又直接擅闯董府,真以为董阁老像他家老太爷一般无事可做吗。”

    小娄氏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好奇问道:“你家萧公子不也是董阁老学生,那钱氏闯进去后,董阁老有没有训斥她?”

    焦氏挑挑眉,哼了一声:“他忙得很,哪里会说这些事。”

    “你们在说钱氏什么呢?没想到二位穿得大方庄重,嘴里尽说些乡下老妈子的碎嘴,离得那么近,也不怕吐沫星子喷对方嘴里。”刘英大声骂着,周围一群人都看过来。

    焦氏和小娄氏对视一眼,这人有病吧。

    焦氏气道:“你算哪根葱,背后偷听人讲话,还大言不惭在这指责我们。”

    小娄氏也道:“一看你这般粗鲁,便与那钱氏一丘之貉,平日尽干些有损妇道之事。”

    刘英没想到这两人背后说人坏话,还这般理智气壮,她叉起腰:“钱月何时做有损妇德之事了?你们出来时嘴巴擦干净了吗?尽在这里胡言乱语。”

    人群中走出一妇人,正是翰林院王函妻子郑氏,她上次在萧府参加那聚会后,与钱月不欢而散,便在人前到处传说钱月坏话。

    她出声道:“钱氏不仅在众士子面前扮可怜,还一头闯进董府,惹得董府护卫满府找她,这是六品安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人多势众,因为郑氏多次的传说钱月坏话,这么多来参加及笄礼的太太们都站在焦氏、小娄氏这边。

    刘英一个个指着她们:“你、你们未闻全貌,便如此诋毁她人,还好意思说六品安人?你们有诰命吗?”

    焦氏勾唇不屑一笑,讥讽道:“她能有你这般交好的人,不用了解也知全貌了,诰命又不是看的人品,看得是丈夫和儿子。”

    刘英头一次感觉气得心里堵得慌,她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但她不相信表妹钱月是她们说的那般。

    就在这时,老太太白氏过来了。

    众人连忙行礼:“见过夫人。”

    白氏是一品诰命夫人,众人理应对她行礼。

    白氏说道:“不用多礼,你们说什么呢?声音都传到我那院子里了。”

    焦氏等人闭口不言,只在那殷勤笑着,刘英可不管这个那个,她挺起腰杆,面上却有些不甘心之色说道:

    “白夫人,焦太太和娄太太她们在说钱安人擅闯贵府一事,言语中尽是粗鄙不堪,妾身烦请白太太将真相告知我等,这样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

    焦氏用力瞪向刘英,向白氏恭敬说道:“白夫人,我们不过是针对我钱氏擅闯贵府一事,替贵府抱不平罢了,董阁老日理万机,您百事缠身,这钱氏却不顾礼仪道德,随意闯入丈夫恩师家中,论谁知道了也不会赞同吧。”

    这话都得众太太们都很是赞同。

    白氏微微一笑,焦氏觉得自己肯定是说到白氏心坎上了,毕竟自己儿子现在可是董阁老身边的红人,虽比那姓邵的后到,但董阁老明显更看重自己儿子。

    白氏看向刘英问道:“你是钱氏表姐?”

    刘英回道:“是。”

    白氏又问道:“那你可知邵郎中中毒只剩两日时间,而钱氏以身试毒又试药,救回邵郎中一命?”

    刘英一愣,这她就更不知道了,邵府的消息瞒得紧,还不许他人探望,表妹试毒试药?

    刘英一下就急了:“那敢问白夫人,我表妹现下如何了?”

    “邵郎中都醒来了,你表妹自然无碍,不过她用这种方法替夫试药,实乃女中豪杰,为妻典范。”白氏正是因为钱月前闯董府,后以身入局,对钱月大为改观,心中敬佩。

    刘英松了一口气,这表妹,也,也太牛了。

    焦氏几人听到白夫人这样说,好似是在夸钱月?她们应该没听错,就是在夸钱月,钱月竟然以身试毒?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氏看向焦氏几人,眼中流露讽刺之色。

    “钱氏确实闯了董府,却是为她夫君邵郎中求医而来,邵郎中身受恶毒,钱氏不顾流言蜚语,只愿能救她夫君一命,就连解毒圣手赵太医都无法确保此毒能解,钱氏却断然服下和她夫君相同毒药,再试解药,如此才救回她夫君一命。”

    “本夫人很想知道你们在聊钱氏什么呢?是说她对其夫君的感情无谓生死,还是说她女中丈夫魄力十足,又或是你们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乱说她给女人们丢脸,有损妇德?”

    白氏一脸威严,话语冰冷十足,一字一字扎在焦氏、小娄氏、郑氏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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