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封情书
#
！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虞鱼完全失去反应，她惊慌失措跑了出去，直至跑到KTV楼下，连忙给江云希电话求助——
她声音紧张发涩，话都说得磕巴：“希希，我感觉，谢寒之他……他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江云希躺在宿舍躺椅里，咬口西瓜，接听虞鱼的电话。
“我觉得他对我……”虞鱼纠结半晌，死活说不出，最后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合适的措辞：“他有点关注我。”
“啊？？？”江云希猛地坐起，她深知虞鱼性格绝不会轻易说出这话，“他关注你？！怎么关注？他喜欢你想追你？”
江云希一语道破，激得虞鱼干咳几声，脸都红了，她又急又慌，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就是感觉……他态度很奇怪……”
她和谢寒之之间，几乎没什么正面接触，甚至虞鱼可以肯定，谢寒之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自己。
哪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喜欢。
虞鱼只觉得，谢寒之行为古怪，但这个古怪一定不是出于喜欢。
虞鱼有些挫败，她从未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人际情况，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江云希表述，只能在KTV楼下，在夜色灯光里，不断来回踱步打转。
“好好好，那他不喜欢你，也不是在追你，那你这么慌干嘛？”江云希慢慢靠到回椅背，提醒她，“你别搞错重点了啊鱼鱼，你今晚是想和程时叙表白的，不是研究谢寒之为什么奇怪的！你表白成功了吗？怎么重心突然转移到谢寒之身上了。”
！！！
虞鱼如梦惊醒，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表白计划。
可现在的境况，虞鱼是不能再上去面对谢寒之了，而且她的性格，也是做不出在众人面前告白的举动。
和江云希挂完电话，虞鱼鼓足勇气，准备给程时叙打电话时，就接到了他的来电。
“虞鱼，你在哪呢？怎么不见你了？不会迷路找不到包厢了吧？”电话那头程时叙的嗓音带着笑意。
手机电流将他的声音蒙上层低哑的质感，落在虞鱼耳朵里，像是在心口敲击，咚咚，一下一下，让人心跳如鼓，心动非常。
“学长，我在楼下。”虞鱼鼓足勇气，攥着手机的指节用力，“你能下来一趟吗？”
“没问题啊。”程时叙爽朗一笑，虞鱼能听见他在和大家说：“时间差不多了，虞鱼在楼下，你们待会看情况散了吧？我先送她回宿舍，不用等我了。”
电话这头，虞鱼唇角已经不自觉翘起，接着就听到了冷沉清锐的嗓音，“顺路，一起。”
谢寒之也一起下来？
虞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马改口，“学长，我突然有事，你不用下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拜拜。”
说完虞鱼就挂断电话，立马打了辆出租，直奔下一站公交站点。
程时叙觉得虞鱼态度奇怪，连忙拨回电话，确认了她真的有事先走，让她把出租司机资格证件拍给他，交代一番才挂断电话。
只是刚挂断就收到旁边谢寒之探究的视线，程时叙胳膊抬起，架在谢寒之肩头，摇摇手机，“这可以不用急着下去了。虞鱼有事先走了。”
“不过，你怎么这个表情？心情不好？刚刚找你的人呢？”
KTV包厢光影昏暗，彩灯晃动，高挺的两道人影，一站，一斜。
谢寒之微微抬眸，视线落到门口刚刚有人站过的位置，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跑了。”
而后直接走出包厢，留下一道冷锐的背影。
程时叙不明所以地望向小组几个男生，“他在不高兴什么？难道是被拒绝了？”
“啊？谢哥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没看出来不高兴啊。”
“不可能，谢哥还能被拒绝？开什么玩笑。”
…
谢寒之一走，大家也随之散场，结账才知道谢寒之已经付了费用。
下楼等车的时候，谢寒之面前已经停了辆豪车，有司机下来打开后车门。
谢寒之走到方颂面前，略略垂首，声音矜冷：“我送您回去？”
“不用，你先走吧。”方颂笑道，“我先生来接我。”
谢寒之轻轻颌首后，走到打开的后车门处，程时叙胳膊搭在旁边男生的肩处，嗓音带着微醺的酒意，“不是说顺路一起吗？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啦？”
谢寒之口袋摸出一把车钥匙，随手一丢，程时叙接住了钥匙，“有事先走了。记得叫代驾。”
说完转身，微微躬腰探身坐进车内，司机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开车。
这套动作谢寒之做得行云流水中，还透着点浑然天成的矜贵，看得小组几个人一楞一楞的
“这么有调？怎么还有司机接送啊？什么家庭啊？”
“听说他家是那个知名光伏企业，就可牛的那家。”
“那他是要继承家业，还是要开公司？我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不？”
小组成员在等代驾和打车的时候，讨论起了谢寒之的家底。
黑色低调款豪车在夜色道路上飞驰，路灯光影透过车窗在谢寒之脸上掠过，他稍微侧头，看到前方公交车站坐椅处，坐着一个清瘦人影。
她背着单肩帆布包，长发垂在耳侧，坐在车站长椅上低头打字。
谢寒之降下车窗，晚风吹起他额前碎发，使得他露出额头，五官更显冷厉精致。
“停一下。”他一出声，司机便靠边停了下来。
车子距离公交车站不远不近，车灯双闪不停闪烁。
谢寒之微微侧头，他眉眼深沉，注视着不远处毫不察觉专心回复信息的人影。
打车回学校对虞鱼目前的消费水平而言实在奢侈，但当时的情况她必须早点离开，所以就打了个起步价的出租，到临近的公交站点转坐公交回校。
等车的时候，虞鱼正在和范书河敲定那家高价家教授课的细节，也在和程时叙聊天，提醒他晚上回宿舍泡蜂蜜水喝，当然，还和方颂教授道歉自己临时要走的事情。
一番聊天，她都有点忙不过来。
突然一阵汽笛鸣声响起，虞鱼才从手机屏幕上抬眼，看向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
是她回学校那辆公交，她收起手机起身。
虞鱼抬眼望着公交，目光顺势带到前方停靠的车子时，猝不及防和车内的男人对视一眼。
惊得虞鱼眼睛瞪大，僵楞在原地。
谢寒之只深深看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升起车窗，“走吧。”
在来往的车流里，公交车慢慢停靠，虞鱼看到关于谢寒之最后一眼是他那张冷傲凌厉的侧脸，慢慢隐没在升起的车窗之后。
直至消失不见。
仿佛是虞鱼臆测出来的幻觉。
虞鱼出神地上了公交车，刚坐下，手机就收到一则匿名信息。
【躲我。】
虞鱼内心霎时掀起惊涛骇浪，即使是匿名，她也已经有了答案。
这则消息让虞鱼觉得手机都烫手起来，连中途程时叙打来的电话，也心神恍惚地不知道怎么结束的通话。
她脑海里全是谢寒之看向她的那一眼，情绪深得她根本读不懂。
也不敢读懂。
以至于虞鱼心不在焉地回了宿舍，在江云希兴致勃勃追问表白细节时，才稍微回神一些。
“鱼鱼，你今天……失败了？！”江云希看到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虞鱼反应慢了几拍，眼睛聚焦到江云希脸上，视线慢慢扫视宿舍周围，才惊觉自己已经回来了。
她神色恍惚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垂眸，轻声道，“我还来没得及说。”
“没表白？那你怎么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还是说——”江云希话锋一转，“你和谢寒之发生了什么？”
谢寒之……
听到这个名字，虞鱼睫毛轻颤两下，忽地抬眼，定定地望向江云希，“云希，我决定了。”
“什么？”江云希一头雾水。
“我要向程时叙表白。”虞鱼神色前所未有的坚定，“就明天！”
“啊？？？这么突然？”江云希一脸诧异，“你打算怎么说？直接约他出来讲？还是网上发消息？”
“我写封情书，当面交给他吧。”
虞鱼想了下，情书或许是最适合自己的方式，能把她的情感表达清楚，还能避开她紧张说不好话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虞鱼有种预感，再不表白，她可能真的要陷入混乱的处境里。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无论表白结果如何，虞鱼都可以接受。
虞鱼垂下眼睑，表情有些沉重。
她已经决心和谢寒之彻底划清所有的界限，决不允许出现关系偏差。
#
这封情书，虞鱼熬夜写到凌晨三点，写完后还特意用了附有花纹的信纸重新誊抄一遍。
以防万一，虞鱼特意在信封上写了姓名标注。
【程时叙 （收）】
台灯在桌面投出一块小小的光亮，信封上面的字迹，清秀端正。
虞鱼小心地把它夹放到自己的书页里，放到单肩包里，打算明天直接当面给程时叙。
只是她一早赶去男生宿舍时，却被告知程时叙半夜临时有事，至今还没回来。
秦森头乱凌乱，睡眼惺忪，他一副困顿刚醒的样子，“听声音是个女生找他，好像是你室友卢雅珠，我见好几次她来找程时叙了。”
说完，秦森痞贱地笑了下，“虞学妹，你室友不简单啊，都霸占我们宿舍两个男神了，你要不要考虑下霸占霸占我？”
虞鱼根本没有说笑的心思，她神色难得凝重，礼貌告别后，心事重重地去上了课。
今天虞鱼几乎满课，还有一场物理实验，课上她留意到卢雅珠一直缺席没来。
虞鱼强迫自己专注于学业上，记笔记的时候，还是有些分神，她心口忐忑不安，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给程时叙。
【学长，你今天有空吗？】
消息很快得到回复：【现在还在外面，回去的话要晚上八九点了。有事找我？着急的话我早点回去？】
虞鱼垂眸，神色认真地一字一句回道：【不急的。那晚上我去找学长。】
对面回了个OK。
接下来的课程虞鱼上得专注认真，不再分心，甚至有种奇异的平静。
实验结束，时间指向七点四十七。
刚出实验室就听见有同学小声八卦：“听说没？卢雅珠约了程时叙出去，好像有点想法哦~”
“啊？！！她不是在追谢寒之吗？”
“一个寝室的，你怎么知道她想追哪个？”
虞鱼心里下起一场小雨，淅淅沥沥里，她整个人潮湿得想抓住什么。
几乎一出了实验楼，虞鱼就打了电话给程时叙。
嘟嘟嘟。
电话呼叫过半才接通，虞鱼听到传来的震耳音乐，她还没有等程时叙说话，就有些焦急地抢白道：“学长，你现在在哪，我想去找你。”
程时叙发来了地址，是市区一家酒吧。
虞鱼背着单肩包，打了辆出租直达酒吧。
生怕晚一些，会彻底错过什么。
虞鱼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摇晃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光，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迷醉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她从未进入过的世界。
她紧抓着自己帆布包背带往前走，视线滑过一个一个人影，直至落在酒吧深处的小卡座处。
一道松弛劲宽的背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卢雅珠歪头，笑着和他说话。
这一路上虞鱼只有一个心情，什么结果都好，最起码，至少他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是她一生绝无仅有的勇气。
虞鱼拿出情书，径直走上前，站定在他身侧把情书递了过去，脱口一句：“我喜欢你。”
“程时叙”三个字在唇边就要脱口而出，却在对方侧过脸时，虞鱼错愕地失去了所有言语。
酒吧迷离晃动的光线划过谢寒之那张冷厉骄矜的脸，他稍微抬眸，极强的侵略性视线便从虞鱼手中的情书一寸一寸上移，最后，停在了虞鱼脸上。
虞鱼耳膜瞬间响起嗡嗡声，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刹静音失声，她失去所有反应。
谢寒之眸光沉沉地锁在她身上，视线不动，手却松开酒杯，长指轻巧地把情书夹了过来。
“给我的。”嗓音不辨情绪，每个字却沉到了虞鱼心里。
周围有人注意到这一幕，都在起哄。
卢雅珠也诧异虞鱼居然给谢寒之递情书，她目光一扫，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人，下意识说了句：“程时叙。”
虞鱼猛然转身，看到了身后一步之遥的程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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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虞鱼完全失去反应，她惊慌失措跑了出去，直至跑到KTV楼下，连忙给江云希电话求助——
她声音紧张发涩，话都说得磕巴：“希希，我感觉，谢寒之他……他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江云希躺在宿舍躺椅里，咬口西瓜，接听虞鱼的电话。
“我觉得他对我……”虞鱼纠结半晌，死活说不出，最后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合适的措辞：“他有点关注我。”
“啊？？？”江云希猛地坐起，她深知虞鱼性格绝不会轻易说出这话，“他关注你？！怎么关注？他喜欢你想追你？”
江云希一语道破，激得虞鱼干咳几声，脸都红了，她又急又慌，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就是感觉……他态度很奇怪……”
她和谢寒之之间，几乎没什么正面接触，甚至虞鱼可以肯定，谢寒之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自己。
哪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喜欢。
虞鱼只觉得，谢寒之行为古怪，但这个古怪一定不是出于喜欢。
虞鱼有些挫败，她从未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人际情况，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江云希表述，只能在KTV楼下，在夜色灯光里，不断来回踱步打转。
“好好好，那他不喜欢你，也不是在追你，那你这么慌干嘛？”江云希慢慢靠到回椅背，提醒她，“你别搞错重点了啊鱼鱼，你今晚是想和程时叙表白的，不是研究谢寒之为什么奇怪的！你表白成功了吗？怎么重心突然转移到谢寒之身上了。”
！！！
虞鱼如梦惊醒，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表白计划。
可现在的境况，虞鱼是不能再上去面对谢寒之了，而且她的性格，也是做不出在众人面前告白的举动。
和江云希挂完电话，虞鱼鼓足勇气，准备给程时叙打电话时，就接到了他的来电。
“虞鱼，你在哪呢？怎么不见你了？不会迷路找不到包厢了吧？”电话那头程时叙的嗓音带着笑意。
手机电流将他的声音蒙上层低哑的质感，落在虞鱼耳朵里，像是在心口敲击，咚咚，一下一下，让人心跳如鼓，心动非常。
“学长，我在楼下。”虞鱼鼓足勇气，攥着手机的指节用力，“你能下来一趟吗？”
“没问题啊。”程时叙爽朗一笑，虞鱼能听见他在和大家说：“时间差不多了，虞鱼在楼下，你们待会看情况散了吧？我先送她回宿舍，不用等我了。”
电话这头，虞鱼唇角已经不自觉翘起，接着就听到了冷沉清锐的嗓音，“顺路，一起。”
谢寒之也一起下来？
虞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马改口，“学长，我突然有事，你不用下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拜拜。”
说完虞鱼就挂断电话，立马打了辆出租，直奔下一站公交站点。
程时叙觉得虞鱼态度奇怪，连忙拨回电话，确认了她真的有事先走，让她把出租司机资格证件拍给他，交代一番才挂断电话。
只是刚挂断就收到旁边谢寒之探究的视线，程时叙胳膊抬起，架在谢寒之肩头，摇摇手机，“这可以不用急着下去了。虞鱼有事先走了。”
“不过，你怎么这个表情？心情不好？刚刚找你的人呢？”
KTV包厢光影昏暗，彩灯晃动，高挺的两道人影，一站，一斜。
谢寒之微微抬眸，视线落到门口刚刚有人站过的位置，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跑了。”
而后直接走出包厢，留下一道冷锐的背影。
程时叙不明所以地望向小组几个男生，“他在不高兴什么？难道是被拒绝了？”
“啊？谢哥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没看出来不高兴啊。”
“不可能，谢哥还能被拒绝？开什么玩笑。”
…
谢寒之一走，大家也随之散场，结账才知道谢寒之已经付了费用。
下楼等车的时候，谢寒之面前已经停了辆豪车，有司机下来打开后车门。
谢寒之走到方颂面前，略略垂首，声音矜冷：“我送您回去？”
“不用，你先走吧。”方颂笑道，“我先生来接我。”
谢寒之轻轻颌首后，走到打开的后车门处，程时叙胳膊搭在旁边男生的肩处，嗓音带着微醺的酒意，“不是说顺路一起吗？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啦？”
谢寒之口袋摸出一把车钥匙，随手一丢，程时叙接住了钥匙，“有事先走了。记得叫代驾。”
说完转身，微微躬腰探身坐进车内，司机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开车。
这套动作谢寒之做得行云流水中，还透着点浑然天成的矜贵，看得小组几个人一楞一楞的
“这么有调？怎么还有司机接送啊？什么家庭啊？”
“听说他家是那个知名光伏企业，就可牛的那家。”
“那他是要继承家业，还是要开公司？我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不？”
小组成员在等代驾和打车的时候，讨论起了谢寒之的家底。
黑色低调款豪车在夜色道路上飞驰，路灯光影透过车窗在谢寒之脸上掠过，他稍微侧头，看到前方公交车站坐椅处，坐着一个清瘦人影。
她背着单肩帆布包，长发垂在耳侧，坐在车站长椅上低头打字。
谢寒之降下车窗，晚风吹起他额前碎发，使得他露出额头，五官更显冷厉精致。
“停一下。”他一出声，司机便靠边停了下来。
车子距离公交车站不远不近，车灯双闪不停闪烁。
谢寒之微微侧头，他眉眼深沉，注视着不远处毫不察觉专心回复信息的人影。
打车回学校对虞鱼目前的消费水平而言实在奢侈，但当时的情况她必须早点离开，所以就打了个起步价的出租，到临近的公交站点转坐公交回校。
等车的时候，虞鱼正在和范书河敲定那家高价家教授课的细节，也在和程时叙聊天，提醒他晚上回宿舍泡蜂蜜水喝，当然，还和方颂教授道歉自己临时要走的事情。
一番聊天，她都有点忙不过来。
突然一阵汽笛鸣声响起，虞鱼才从手机屏幕上抬眼，看向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
是她回学校那辆公交，她收起手机起身。
虞鱼抬眼望着公交，目光顺势带到前方停靠的车子时，猝不及防和车内的男人对视一眼。
惊得虞鱼眼睛瞪大，僵楞在原地。
谢寒之只深深看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升起车窗，“走吧。”
在来往的车流里，公交车慢慢停靠，虞鱼看到关于谢寒之最后一眼是他那张冷傲凌厉的侧脸，慢慢隐没在升起的车窗之后。
直至消失不见。
仿佛是虞鱼臆测出来的幻觉。
虞鱼出神地上了公交车，刚坐下，手机就收到一则匿名信息。
【躲我。】
虞鱼内心霎时掀起惊涛骇浪，即使是匿名，她也已经有了答案。
这则消息让虞鱼觉得手机都烫手起来，连中途程时叙打来的电话，也心神恍惚地不知道怎么结束的通话。
她脑海里全是谢寒之看向她的那一眼，情绪深得她根本读不懂。
也不敢读懂。
以至于虞鱼心不在焉地回了宿舍，在江云希兴致勃勃追问表白细节时，才稍微回神一些。
“鱼鱼，你今天……失败了？！”江云希看到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虞鱼反应慢了几拍，眼睛聚焦到江云希脸上，视线慢慢扫视宿舍周围，才惊觉自己已经回来了。
她神色恍惚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垂眸，轻声道，“我还来没得及说。”
“没表白？那你怎么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还是说——”江云希话锋一转，“你和谢寒之发生了什么？”
谢寒之……
听到这个名字，虞鱼睫毛轻颤两下，忽地抬眼，定定地望向江云希，“云希，我决定了。”
“什么？”江云希一头雾水。
“我要向程时叙表白。”虞鱼神色前所未有的坚定，“就明天！”
“啊？？？这么突然？”江云希一脸诧异，“你打算怎么说？直接约他出来讲？还是网上发消息？”
“我写封情书，当面交给他吧。”
虞鱼想了下，情书或许是最适合自己的方式，能把她的情感表达清楚，还能避开她紧张说不好话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虞鱼有种预感，再不表白，她可能真的要陷入混乱的处境里。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无论表白结果如何，虞鱼都可以接受。
虞鱼垂下眼睑，表情有些沉重。
她已经决心和谢寒之彻底划清所有的界限，决不允许出现关系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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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情书，虞鱼熬夜写到凌晨三点，写完后还特意用了附有花纹的信纸重新誊抄一遍。
以防万一，虞鱼特意在信封上写了姓名标注。
【程时叙 （收）】
台灯在桌面投出一块小小的光亮，信封上面的字迹，清秀端正。
虞鱼小心地把它夹放到自己的书页里，放到单肩包里，打算明天直接当面给程时叙。
只是她一早赶去男生宿舍时，却被告知程时叙半夜临时有事，至今还没回来。
秦森头乱凌乱，睡眼惺忪，他一副困顿刚醒的样子，“听声音是个女生找他，好像是你室友卢雅珠，我见好几次她来找程时叙了。”
说完，秦森痞贱地笑了下，“虞学妹，你室友不简单啊，都霸占我们宿舍两个男神了，你要不要考虑下霸占霸占我？”
虞鱼根本没有说笑的心思，她神色难得凝重，礼貌告别后，心事重重地去上了课。
今天虞鱼几乎满课，还有一场物理实验，课上她留意到卢雅珠一直缺席没来。
虞鱼强迫自己专注于学业上，记笔记的时候，还是有些分神，她心口忐忑不安，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给程时叙。
【学长，你今天有空吗？】
消息很快得到回复：【现在还在外面，回去的话要晚上八九点了。有事找我？着急的话我早点回去？】
虞鱼垂眸，神色认真地一字一句回道：【不急的。那晚上我去找学长。】
对面回了个OK。
接下来的课程虞鱼上得专注认真，不再分心，甚至有种奇异的平静。
实验结束，时间指向七点四十七。
刚出实验室就听见有同学小声八卦：“听说没？卢雅珠约了程时叙出去，好像有点想法哦~”
“啊？！！她不是在追谢寒之吗？”
“一个寝室的，你怎么知道她想追哪个？”
虞鱼心里下起一场小雨，淅淅沥沥里，她整个人潮湿得想抓住什么。
几乎一出了实验楼，虞鱼就打了电话给程时叙。
嘟嘟嘟。
电话呼叫过半才接通，虞鱼听到传来的震耳音乐，她还没有等程时叙说话，就有些焦急地抢白道：“学长，你现在在哪，我想去找你。”
程时叙发来了地址，是市区一家酒吧。
虞鱼背着单肩包，打了辆出租直达酒吧。
生怕晚一些，会彻底错过什么。
虞鱼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摇晃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光，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迷醉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她从未进入过的世界。
她紧抓着自己帆布包背带往前走，视线滑过一个一个人影，直至落在酒吧深处的小卡座处。
一道松弛劲宽的背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卢雅珠歪头，笑着和他说话。
这一路上虞鱼只有一个心情，什么结果都好，最起码，至少他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是她一生绝无仅有的勇气。
虞鱼拿出情书，径直走上前，站定在他身侧把情书递了过去，脱口一句：“我喜欢你。”
“程时叙”三个字在唇边就要脱口而出，却在对方侧过脸时，虞鱼错愕地失去了所有言语。
酒吧迷离晃动的光线划过谢寒之那张冷厉骄矜的脸，他稍微抬眸，极强的侵略性视线便从虞鱼手中的情书一寸一寸上移，最后，停在了虞鱼脸上。
虞鱼耳膜瞬间响起嗡嗡声，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刹静音失声，她失去所有反应。
谢寒之眸光沉沉地锁在她身上，视线不动，手却松开酒杯，长指轻巧地把情书夹了过来。
“给我的。”嗓音不辨情绪，每个字却沉到了虞鱼心里。
周围有人注意到这一幕，都在起哄。
卢雅珠也诧异虞鱼居然给谢寒之递情书，她目光一扫，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人，下意识说了句：“程时叙。”
虞鱼猛然转身，看到了身后一步之遥的程时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