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2
“你是说，给新玉的药是假的。”
身后道人摇着蒲扇。“一味决明子耳。可润喉清肺，补脾益气，暂无解奇毒之效啊”
屋内一人背对着门口，剑眉微蹙。
次日商桑又蹲在了熟悉的花丛中，菱花格，方目纱，疏影小轩窗。
只见那道人将昨日的流程走了一番，随后拿出一丸圆润药丸让榻上人服下。
林良站在床边，轻声问道。
“你最近可感觉好些了。”
榻上人微微点头，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挤出一抹笑。
“多谢将军关怀。”
“你好起来便好。”
“将军待我真好，若不是您救了我，恐怕奴家怕是要同那些村民一样，死在战场上了。”
风新玉伸出手，想去拉塌边人的手，却只触到冰凉的衣袖，她没有在意，脸上流露出甜蜜的笑。
没注意到衣袖主人脸上一点一点淡下去的笑意。
她直起身来，那只手慢慢向上，整个人凑了过去... ...
窗台下，商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下一秒，林良伸出手扶住了榻上人，移开她的手，将自己的衣袖抽回，如同残阳下退潮的海，没有一丝波澜。
“既然你身体有所好转，便安心养病，我已下令禁止任何人进入院中，不会有人打扰，改日再来看你。”
商桑将遮在眼睛前的手移开，她还以为... ...
不过林良走了，这不就意味着，她可以和道长谈谈了。
蹲着的人眼前一亮。
下一秒却见道长跟上了林将军的脚步，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商桑蹲在窗台下绝望的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这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林良走就算了，道长不应该在这房中观察病人服药后反应，照料病情的吗？
... ...
申时三刻，一道身影出现在王府高墙上。
风声猎猎，墙上人鬓角的碎发飘动，身姿纤长，颇有些细柳扶风的意味。
下一秒，纤细美人抱着树干一溜烟滑了下来，拿着根棍子，夸一下将一块巨石撬了起来。
... ...
虽然道长已经走了，但商桑还得在窗台下蹲到侍从小厮轮值换班的空白时间交集才能从后墙翻出来。
蹲得她眼冒金星，两腿发软。
明日，明日再来，她不信自己一次都蹲不到那道人单独在房中的时刻。
低着头疾步走在大街上，商桑愤愤的想。
下一秒，撞上了一个人坚硬的胸膛。
“实在抱歉”
商桑低头捂着鼻子道歉，险些掉出眼泪来。
好痛。
高大的人依旧拦在她身前。
商桑只当对面的人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实在不好意思，能让我过去吗。”
“不太能。”
低哑的声音传来。
商桑抬起头，林小将军的脸出现在眼前，嗓音低沉。
“你怎么在这里。”
商桑心想莫不是自己翻墙一事被发现了，面上故作镇定。“跟将军无关吧。”
“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个院子，尤其是你，郡主。”
他一字一顿，通身气质衬得本就冷峻的五官更加如覆霜雪。
商桑试图消除他的怒火，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
“我今日不过是路过，今后绝不会再靠近那院子。”
她抬了抬眼皮，补充道。
“不会扰到将军心上人养病。”
这才是他不准任何人靠近院子的真正原因吧，商桑自以为洞察一切。
“谁告诉你的。”
“什么？”她没察觉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不明白面前的少年为何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本郡主说了今后不会靠近这院子，扰了凤姑娘清净，还请将军让路。”
没注意到身前人黑如锅底的脸，她捂着鼻子，声音沙哑，刚刚那一下实在是把她撞得不清，不想在大街上让人看见自己涕泪四流的样子，商桑只想赶紧离开。
“我说她不是... ...”
林良咬了咬牙，低头却见眼前人泪眼朦胧，骤然没了声音，冷哼一声，伸出手。
“怎么，真撞着了，我看看。”
商桑借着他弯腰的机会从他身侧跑了出去。
待跑到僻静处，从怀中拿出张洁白帕子拭了拭脸，擦掉生理性的眼泪，长出一口气。
明日她需更加谨慎小心了，商桑心想。
今后她走路一定看路。
第三次蹲在窗下，商桑觉得自己已经驾轻就熟，进这院中如入无人之境。
她悄悄探出头，却没见到道长的身影。
商桑揉了揉眼，将眼睛合上又睁开，看了又看，没有用，房中依旧只有两道身影。
道长去哪儿了？
商桑深感绝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有的人蹲在窗下，心已经死了。
房中的身影越靠越近，她无所谓。
风新玉的手揽上了林良的肩她无所谓。
林良拔出了剑她无所谓。
等等，剑！
等商桑回过神来的时候，风新玉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那张与自己七分像的脸变得如同纸一般的苍白，眼睛睁着，仿佛死不瞑目一般，血腥味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压抑住胃内翻江倒海想要呕吐的欲望。
“杀人了。”
她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从藏身的花丛中爬出，商桑爬上高墙。只想快速离开，手和脚都在发抖，不小心踩中了一块瓦片。
“啪”
商桑看着那块急速下坠的瓦片，全身的血液凝固。
林良从房内走出，与墙上的人对视一眼。
“想出去？”
商桑不说话，想从树干上爬下去，下一秒，长剑出鞘。
商桑见到那把刚见过血的剑，闭上了眼睛。
只听见一声巨响，院内一人合抱的树木被他一剑砍倒。
紧接着走出了院外。
“哐当，院外的树也倒了下去。
伶仃的美人被困在高墙上，彻底下不来了。
“还是刚进来？”
“刚，刚进来。”
“怎么？郡主今日还是路过，路过我将军府的围墙？”
林良抱臂望着她，落在墙上人眼中同地府中走出的阎罗鬼刹没有什么分别。
蹲得太久，商桑脚下发软，墙上风大，被他这一吓，身形一晃，如同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下坠。
“明珠”
林良丢下剑，冲了过去。
足尖一点，将人接住，最后抱着她平稳落地。
林良揽着怀中人，心有余悸，脸上更加难看。
看见她脸上手上破皮流血的伤口，这人竟敢背着独自爬上这么高的墙。
若是自己不在？林良不敢往下想。
他不知道商桑已经不知爬了多少次这墙，若不是被他吓到，也不至于从墙上跌落。
“明珠郡主性格温良，娴静守礼，为人称道... ...”
“郡主就是这样成为京中闺秀的典范的吗？啊，爬墙？”
“也不知是同谁学的。”
林良替一边替商桑手上的伤口涂上金疮药，一边出言讥讽。
又想起自己亦翻过王府的窗，上药的手稍微停顿，不再讲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林良不发一言，商桑是不敢发一言。
过了不知多久，将军喉头滚动，几欲开口。
商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想若是他问起来，便一口咬定自己刚爬上墙。
想起西厢内那一地蜿蜒的鲜血，面色又白了几分，她不想被灭口。
“鼻子没事？”
盯着足尖的人瞳孔微微放大，抬起头来。
就问这个？
对面的人神色冷峻。
她向一旁的凭几缩了缩，摇了摇头。
林良失笑，这会儿知道怕了，爬墙的时候胆子倒是大。
那么高的墙。
商桑吃痛，感到给自己上药的手力道骤然大了许多，又不敢把手抽回来，垂着眸子生生忍着。
“去将许道长请来。”
感受到对面若有似无的目光。
林良偏了偏脖颈，视线移到一旁的曲颈瓷瓶，冷冷道。
“今日见不到道长，不知明日郡主又出现在将军府上哪道墙头？”
皇上御赐的美人耸肩瓶，柔美的线条弧度同美人肩颈，不知想到了什么，林良的眸子暗了暗，让人将它撤下。
室内静可闻针。
商桑不知他心中所想，心跳如擂鼓，暗幸行迹没有泄露，一面又担忧，听闻那道人不见外客，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想着... ...让人请来府上便是。
“林将军找本世子有何贵干。”
慵懒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商桑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躲。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这一动又牵动手上伤口，林良冷着脸将手下人擒住。
“坐好。”
下一秒，李鸠已经来到门前。
“我们桑桑怎么在这？”
身着鸦青折桂纹锦衣的少年步入屋内，目光落在林良握着的那一截藕臂上。唇角微弯，眼中却不见笑意。
清硕欣长的少年人倚在门口，头上戴赤金发冠的折射出跳跃的光，漂亮得叫人说不出话。
“还不放开她。”
他移步到二人跟前，拉过神色有些无措的人，眸色渐深。
“不是去了应府，嗯？”
不得人回答又转向林良。
“桑桑是乃我的未婚妻，还请将军自重。”
“别动”
商桑将脖子缩了缩，想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奈何李鸠抓得太紧。
“你受伤了。”
注意到她手上伤口，一向散漫的人难得正色起来，突然转身，对身后的林良挥出一拳。
林良将身一侧，轻巧躲开。
“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蹭到的。”
商桑用空出的那只手拦住他，将二人隔开。
李鸠看着她。
“不要拦我。”
商桑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道：
“世子殿下打不过将军。”
屋内，两个人都愣了愣。
向来矜贵的世子情绪少见的激动，让商桑放开，他要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打不打得过。
林良沉默着，她只关心李鸠打不过他。
自己不过是十二岁随军出征，十三四上战场，十五取敌将首级罢了。
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的身子... ...
屋内正剑拔弩张。
“吧嗒，吧嗒。”
布鞋拖沓的声音传来。
三人一齐转向门口。
一个身着紫道袍，头戴逍遥巾的道人走了进来。拿起腰间悬着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郡主，贫道等你多时了。”
身后道人摇着蒲扇。“一味决明子耳。可润喉清肺，补脾益气，暂无解奇毒之效啊”
屋内一人背对着门口，剑眉微蹙。
次日商桑又蹲在了熟悉的花丛中，菱花格，方目纱，疏影小轩窗。
只见那道人将昨日的流程走了一番，随后拿出一丸圆润药丸让榻上人服下。
林良站在床边，轻声问道。
“你最近可感觉好些了。”
榻上人微微点头，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挤出一抹笑。
“多谢将军关怀。”
“你好起来便好。”
“将军待我真好，若不是您救了我，恐怕奴家怕是要同那些村民一样，死在战场上了。”
风新玉伸出手，想去拉塌边人的手，却只触到冰凉的衣袖，她没有在意，脸上流露出甜蜜的笑。
没注意到衣袖主人脸上一点一点淡下去的笑意。
她直起身来，那只手慢慢向上，整个人凑了过去... ...
窗台下，商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下一秒，林良伸出手扶住了榻上人，移开她的手，将自己的衣袖抽回，如同残阳下退潮的海，没有一丝波澜。
“既然你身体有所好转，便安心养病，我已下令禁止任何人进入院中，不会有人打扰，改日再来看你。”
商桑将遮在眼睛前的手移开，她还以为... ...
不过林良走了，这不就意味着，她可以和道长谈谈了。
蹲着的人眼前一亮。
下一秒却见道长跟上了林将军的脚步，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商桑蹲在窗台下绝望的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这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林良走就算了，道长不应该在这房中观察病人服药后反应，照料病情的吗？
... ...
申时三刻，一道身影出现在王府高墙上。
风声猎猎，墙上人鬓角的碎发飘动，身姿纤长，颇有些细柳扶风的意味。
下一秒，纤细美人抱着树干一溜烟滑了下来，拿着根棍子，夸一下将一块巨石撬了起来。
... ...
虽然道长已经走了，但商桑还得在窗台下蹲到侍从小厮轮值换班的空白时间交集才能从后墙翻出来。
蹲得她眼冒金星，两腿发软。
明日，明日再来，她不信自己一次都蹲不到那道人单独在房中的时刻。
低着头疾步走在大街上，商桑愤愤的想。
下一秒，撞上了一个人坚硬的胸膛。
“实在抱歉”
商桑低头捂着鼻子道歉，险些掉出眼泪来。
好痛。
高大的人依旧拦在她身前。
商桑只当对面的人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实在不好意思，能让我过去吗。”
“不太能。”
低哑的声音传来。
商桑抬起头，林小将军的脸出现在眼前，嗓音低沉。
“你怎么在这里。”
商桑心想莫不是自己翻墙一事被发现了，面上故作镇定。“跟将军无关吧。”
“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个院子，尤其是你，郡主。”
他一字一顿，通身气质衬得本就冷峻的五官更加如覆霜雪。
商桑试图消除他的怒火，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
“我今日不过是路过，今后绝不会再靠近那院子。”
她抬了抬眼皮，补充道。
“不会扰到将军心上人养病。”
这才是他不准任何人靠近院子的真正原因吧，商桑自以为洞察一切。
“谁告诉你的。”
“什么？”她没察觉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不明白面前的少年为何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本郡主说了今后不会靠近这院子，扰了凤姑娘清净，还请将军让路。”
没注意到身前人黑如锅底的脸，她捂着鼻子，声音沙哑，刚刚那一下实在是把她撞得不清，不想在大街上让人看见自己涕泪四流的样子，商桑只想赶紧离开。
“我说她不是... ...”
林良咬了咬牙，低头却见眼前人泪眼朦胧，骤然没了声音，冷哼一声，伸出手。
“怎么，真撞着了，我看看。”
商桑借着他弯腰的机会从他身侧跑了出去。
待跑到僻静处，从怀中拿出张洁白帕子拭了拭脸，擦掉生理性的眼泪，长出一口气。
明日她需更加谨慎小心了，商桑心想。
今后她走路一定看路。
第三次蹲在窗下，商桑觉得自己已经驾轻就熟，进这院中如入无人之境。
她悄悄探出头，却没见到道长的身影。
商桑揉了揉眼，将眼睛合上又睁开，看了又看，没有用，房中依旧只有两道身影。
道长去哪儿了？
商桑深感绝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有的人蹲在窗下，心已经死了。
房中的身影越靠越近，她无所谓。
风新玉的手揽上了林良的肩她无所谓。
林良拔出了剑她无所谓。
等等，剑！
等商桑回过神来的时候，风新玉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那张与自己七分像的脸变得如同纸一般的苍白，眼睛睁着，仿佛死不瞑目一般，血腥味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压抑住胃内翻江倒海想要呕吐的欲望。
“杀人了。”
她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从藏身的花丛中爬出，商桑爬上高墙。只想快速离开，手和脚都在发抖，不小心踩中了一块瓦片。
“啪”
商桑看着那块急速下坠的瓦片，全身的血液凝固。
林良从房内走出，与墙上的人对视一眼。
“想出去？”
商桑不说话，想从树干上爬下去，下一秒，长剑出鞘。
商桑见到那把刚见过血的剑，闭上了眼睛。
只听见一声巨响，院内一人合抱的树木被他一剑砍倒。
紧接着走出了院外。
“哐当，院外的树也倒了下去。
伶仃的美人被困在高墙上，彻底下不来了。
“还是刚进来？”
“刚，刚进来。”
“怎么？郡主今日还是路过，路过我将军府的围墙？”
林良抱臂望着她，落在墙上人眼中同地府中走出的阎罗鬼刹没有什么分别。
蹲得太久，商桑脚下发软，墙上风大，被他这一吓，身形一晃，如同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下坠。
“明珠”
林良丢下剑，冲了过去。
足尖一点，将人接住，最后抱着她平稳落地。
林良揽着怀中人，心有余悸，脸上更加难看。
看见她脸上手上破皮流血的伤口，这人竟敢背着独自爬上这么高的墙。
若是自己不在？林良不敢往下想。
他不知道商桑已经不知爬了多少次这墙，若不是被他吓到，也不至于从墙上跌落。
“明珠郡主性格温良，娴静守礼，为人称道... ...”
“郡主就是这样成为京中闺秀的典范的吗？啊，爬墙？”
“也不知是同谁学的。”
林良替一边替商桑手上的伤口涂上金疮药，一边出言讥讽。
又想起自己亦翻过王府的窗，上药的手稍微停顿，不再讲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林良不发一言，商桑是不敢发一言。
过了不知多久，将军喉头滚动，几欲开口。
商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想若是他问起来，便一口咬定自己刚爬上墙。
想起西厢内那一地蜿蜒的鲜血，面色又白了几分，她不想被灭口。
“鼻子没事？”
盯着足尖的人瞳孔微微放大，抬起头来。
就问这个？
对面的人神色冷峻。
她向一旁的凭几缩了缩，摇了摇头。
林良失笑，这会儿知道怕了，爬墙的时候胆子倒是大。
那么高的墙。
商桑吃痛，感到给自己上药的手力道骤然大了许多，又不敢把手抽回来，垂着眸子生生忍着。
“去将许道长请来。”
感受到对面若有似无的目光。
林良偏了偏脖颈，视线移到一旁的曲颈瓷瓶，冷冷道。
“今日见不到道长，不知明日郡主又出现在将军府上哪道墙头？”
皇上御赐的美人耸肩瓶，柔美的线条弧度同美人肩颈，不知想到了什么，林良的眸子暗了暗，让人将它撤下。
室内静可闻针。
商桑不知他心中所想，心跳如擂鼓，暗幸行迹没有泄露，一面又担忧，听闻那道人不见外客，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想着... ...让人请来府上便是。
“林将军找本世子有何贵干。”
慵懒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商桑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躲。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这一动又牵动手上伤口，林良冷着脸将手下人擒住。
“坐好。”
下一秒，李鸠已经来到门前。
“我们桑桑怎么在这？”
身着鸦青折桂纹锦衣的少年步入屋内，目光落在林良握着的那一截藕臂上。唇角微弯，眼中却不见笑意。
清硕欣长的少年人倚在门口，头上戴赤金发冠的折射出跳跃的光，漂亮得叫人说不出话。
“还不放开她。”
他移步到二人跟前，拉过神色有些无措的人，眸色渐深。
“不是去了应府，嗯？”
不得人回答又转向林良。
“桑桑是乃我的未婚妻，还请将军自重。”
“别动”
商桑将脖子缩了缩，想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奈何李鸠抓得太紧。
“你受伤了。”
注意到她手上伤口，一向散漫的人难得正色起来，突然转身，对身后的林良挥出一拳。
林良将身一侧，轻巧躲开。
“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蹭到的。”
商桑用空出的那只手拦住他，将二人隔开。
李鸠看着她。
“不要拦我。”
商桑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道：
“世子殿下打不过将军。”
屋内，两个人都愣了愣。
向来矜贵的世子情绪少见的激动，让商桑放开，他要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打不打得过。
林良沉默着，她只关心李鸠打不过他。
自己不过是十二岁随军出征，十三四上战场，十五取敌将首级罢了。
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的身子... ...
屋内正剑拔弩张。
“吧嗒，吧嗒。”
布鞋拖沓的声音传来。
三人一齐转向门口。
一个身着紫道袍，头戴逍遥巾的道人走了进来。拿起腰间悬着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郡主，贫道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