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的比赛开展过后,是众望所归的冠军获得者。

    投票截止日的最后一分钟,方柚可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林闪闪和李来西奋笔疾书地写着论文,要死了,要死了,他们今晚要熬夜了。

    林闪闪一边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一边大声控诉“Jour de naissance difficile pour ma thèse, j’ai créé un nouveau style — le modernisme chaotique”。

    李来西写一会儿,撩了撩头发,又写一会儿,接着揪了揪头发,“I must be suitable for screenwriting, because my style is too absurd and dramatic”。

    这两位学其他语种的同学一到赶作业的癫狂时刻,就开始乱飙语种。正在画画的姜糖糖听懂了英文,没听懂法语。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姜糖糖的素描画很出彩,总是能从她没有颜色的素描画中读出关于情绪的色彩。久而久之,画画成为了她另外一种形式上的“日记”。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方柚可前后信仰了上帝、老天爷等东西方不同种类的各种神明。谁都可以拿第一,只有林枳夏不可以。

    还有十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屏幕卡了一瞬。

    刷新,再看,接着方柚可暴跳起身,“哈哈哈哈,就她拉票的画还想走后门,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绘画组的冠军是《鲸落》,摄影组的作品是《潮生》,林枳夏的位列第三。

    “所以呢,谁是第一?”,林闪闪对着电脑头也不回地插空问了一句。

    “《鲸落》!”,方柚可大声回道。

    “噢噢——那确实,这副画的大名都传到我们系了,很多人为它投了票”,林闪闪知道这副画,就视觉观感来说,确实画得不错。

    至于到底功力多厚,技巧运用如何,她不懂,能得到老师认可的作品,第一也算实至名归。

    “糖糖,你画画得好,你觉得怎么样?”,方柚可飞速截图在发着朋友圈,这么大好的嘲讽她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关于别人问她这副画的情况,姜糖糖现在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应对了,“挺好的!”。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方柚可大肆赞同,“不知道画的作者是谁,我还挺好奇的”。

    能把林枳夏压下的人可真是个天才,可惜不知道是谁。

    李来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领奖的时候不就知道是谁了,话说你不用交期末论文的吗?”,她见不得方柚可如此清闲!

    “对哦,李来西你是个天才!”。

    方柚可已经迫不及待了,“当然有,不过我们的实践偏多,现场表演多,这就不得不说我当年报音乐的明智决定了”。

    握着画笔的手僵硬,忘了这一茬了!姜糖糖头脑风暴,在脑海中想了N多个解决办法。

    与此同时,谢赫之也在看着比赛排名,他心底隐隐期待那会是某个人,某个他心念已久的人。

    “嘿!”,顾小飞喝着可乐大声力拍了一下谢赫之的背,“楚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她给你发了很多的消息,你没回她。谢某之,你没看到你妈妈给你发的消息吗?”,顾小飞边说边拖过椅子在谢赫之旁边坐下。

    顾小飞已经当这个宿舍是自己的宿舍了,每次来,抄起不是自己的东西尤为熟稔。

    “没看到”,谢赫之淡淡回了三个字。

    其实在今早收到他妈妈不间断地给他发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把微信消息通知给关了。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明明和你有着血缘至亲的关系,可是你却一点都不想听见他们的消息或者看见他们。

    来电显示是他的父亲,漠然接起电话,谢父威严命令的声音传来,“回来一下,你妈妈吵着要见你”。

    不等他回答,谢父径直挂了电话。

    像是,陌生人之间的对话。

    “我这两天回一下家,桌上的绿植记得帮我浇水”,谢赫之有条不紊地收着东西,收东西的间隙他甚至已经把回去的车票买好了。

    “现在?”,顾小飞诧异出声,这么着急?

    回应顾小飞的是谢赫之关门的声音,呼啸而过风带起谢赫之围在颈间的米白色围巾,点点飞雪落在他的脸颊上。

    下雪了……忽然的,他想起有一年冬天,很冷,窗外结了冰,雪漫过了他的脚踝。

    他独自一人抱着一条浑身雪白的小狗衣着单薄地站在雪地中,那年的雪很大,他记忆犹新。

    那是他的第一次反抗,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任性地考了个不及格,他以为最过不过是和平时的打骂一样。

    他猜错了,回应他的是他妈妈的歇斯底里和他爸爸的冷嘲热讽。

    他的妈妈疯了一样地撕碎了他的试卷,质问他为什么不及格,为什么没有考第一。而他的父亲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话里带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让我面上无光,公司的那些董事表面奉承背后却讽刺我有这么个好儿子”。

    小小的谢赫之抱着他的小狗无助地站在客厅中,彼时他尚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同桌考了不及格回家可以得到妈妈的鼓励,而他就应该考满分。

    发怒的妈妈把他丢在了门外,父亲一言不发。陪伴他很长时间的狗,在他怀中慢慢冰冷,他大哭着拍打门,一边说着“妈妈,我错了”,一边说着“我下次一定考满分”,一边哀求着开门。

    他的手和脚冻得发红僵硬,一片雪茫中,恐慌和无助蔓延在他的心头。

    哭到最后没了力气的时候,父亲打开了门,看了看他的狗,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就是你反抗我的结果,谢赫之,你要明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时至今日,他靠自己所得的所有对别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快乐和幸福都暗藏着一层小心翼翼的底色。

    这是,一种难以改变的习惯。

    他再一次敲起了门,他每次回家都会下意识地敲门,仿佛这不是他的家。

    家里的阿姨开了门,接过他背上的书包。

    父亲不在,或许又去了他的应酬,母亲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破碎的全家福,新种的绿植,桌上的杯子……

    “阿姨,你先出门买菜吧,晚上照常做菜”,谢赫之微笑着对阿姨说道,阿姨摇摆不定。

    “可是,夫人……她……”,阿姨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决定说了出来“先生说好下午要回家吃饭,夫人打电话接不通,结果却在商场看到先生和别的……在一起”。

    说到最后,她实在说不出口了,便哑了声。

    “没关系,晚饭照旧”,谢赫之安抚好阿姨的情绪,在阿姨出门后,流程一般地开始收拾地上的杂物。

    “你和他还真是如出一辙,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招人厌”,楚云穿着价值不菲的丝绸睡衣,摇晃手里的红酒杯从书房跌跌撞撞走过来。

    摇晃而出的红酒低落在白色的睡衣上,破碎糜艳。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都是因为你,我失去了我的工作,你为什么不说话!”,楚云失控一样将手里的红酒杯朝谢赫之砸去,砸破了额头一角,红色染得那条白色的围巾变了颜色。

    谢赫之将沾有血迹和红酒的围巾摘下,冷静地说,“你不也是一样的?把你当年错误的选择归结在我身上……”。

    如果说最初的谢赫之对他的母亲还抱有希望,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希望破败后,他已经麻木了。

    “够了!”,楚云站在原地疯吼,“你闭嘴!”,“你果然和你的父亲一样,自私无比又冷漠伪善!”。

    疯狂而又执拗,楚云永远都是这样。

    谢赫之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神深邃而平静,和那年潮湿的冬天一样,冬雾来临,立于雪地,那扇紧闭的大门久久不开。

    楚云的情绪在家里得不到发泄,换了一身艳俗的穿着和妆容出了门。她似乎又做回了一个正常的母亲,又是那样的明艳,又是那样的招摇……

    孤寂的潮水充斥着这座空荡荡的房子,直至潮水漫过了他的心房,漫过了时间与空间,只剩他孑然一人徒守孤寂的梦境。

    碎裂浸有回声的雾潮,雪山崩塌的声响传来——

    喝了感冒药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开关门巨大的声响将她吓醒,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狭窄的小巷,雾潮弥漫的寒冬,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快,糖糖,快醒醒,咱们寝的大小姐现在躺在医务室生死未卜”,李来西急急忙忙地翻找方柚可的书桌,找她的各种证件。

    她原本打算今天去图书馆泡一整天,写写论文,看看书。才出门就接到了方柚可打的电话,吓得她又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

    还有游神的姜糖糖成功地被这句话拉回了神,“发生什么事了?”。

    李来西穿着外套,“电话里没说清楚,好像是方柚可排练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脚踝扭伤了,在电话里哭得震天响!”。

    才接到电话听见方柚可哭的时候,天知道她的耳朵里还有回音,大小姐的哭声不是谁都比拟的。

    姜糖糖拿起电话一看,方柚可的未接来电十几个,她已经能想象到方柚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揉了揉发疼太阳穴,开始下床……

    方柚可死死抓着顾小飞的衣袖,在医务室里抹着泪,“我不管我不管,你赔我主持比赛”。

    右脚踝上缠着绷带,脚踝部分肿胀得明显,手肘处还有些许擦伤,头发不算乱,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一次面对女生的哭的顾小飞慌了神,“不是,你别,你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嘛?”。

    打死顾小飞他都不会想到,一根冰棍引发的血案。

    事情起源是这样的,谢赫之和方柚可由学校众位学子票选而出担任此次读书大会的主持人,正式主持开始之前需要排练。

    顾小飞认为作为谢赫之的兄弟,应该出席以示重视,关键是出席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一根草莓味的冰棍!!!

    试问谁会在大冬天的还吃冰棍!还是草莓味的冰棍!

    排练休息间隙,方柚可正在练习走位的时候,顾小飞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冰棍没拿稳,飞了出去,好巧不巧落在了方柚可脚边。

    她踩上的那一刻,悲剧就发生了。

    狗血的桥段,融化了的草莓味的作案工具,以及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始作俑者……

    方柚可越想越觉得委屈,她为了这次主持比赛,吃了一个月的素食,奶茶和蛋糕一口都没碰,她还订了最新款的主持校园服装,没了,就这样没了!

    “我的奶茶,我的蛋糕,我的主持,你赔我!” ,方柚可行动不便,只有手还利索,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医务室来来往往的学生看到这一幕不时多瞟两眼,鉴于方柚可在学校内小有名气,还会上前关心,顺便用眼神谴责顾小飞。

    顾小飞摸着他的寸头不知所措,少年眼里都是无助,他把眼神投向站在一旁的谢赫之,明显写着:救救我,救救我!好兄弟,求你了!

    谢赫之把头转向别处:不知道,没看见,自己解决!

    顾小飞:你狠!

    谢赫之:成年人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顾小飞:你恶毒!

    头转向别处的谢赫之看见医院走廊处迎面跑进来的人时,瞬间把头转了过来,装作无事发生。

    几乎是第一眼,姜糖糖看到了方柚可,先是从头到脚看了看方柚可确定没什么大事后才放下心来,接着又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没事”。

    方柚可放声大哭,“糖糖,你怎么才来!我的脚可疼了!”,“还有他,是他欺负我”,说着她指了指顾小飞。

    像是小孩子告状,整个人稚气得很。

    顾小飞,“不是,我真的是不小心,然后我把她送到了医务室,我就一直哭。不是,我没哭,不是,她一直哭”,给他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姜糖糖看向了顾小飞,顾小飞怔愣,“姜女侠,你们是朋友?”。

    世界好小,这里都能碰到熟人。

    姜糖糖点了点头,你说说,招惹谁不好,招惹了大小姐,以后有得顾小飞罪受,她替顾小飞默默致哀。

    谢赫之咳嗽一声,插了句话“她的脚没什么大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先出院?”。

    顾小飞:你大爷的!你可终于说话了。

    姜糖糖点了点头,把带来的外套给方柚可披上,和李来西一起推着方柚可出了门。

    姜糖糖注意到谢赫之额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应该是他不小心撞到的。

    最后解决事情的方案是,姜糖糖条理清晰地论述了顾小飞给方柚可造成的身体伤害以及精神损失,顾小飞需支付一定的赔偿费用。

    当然,鉴于顾小飞是无心之失,最终赔付多少可由受害人决定。

    谢赫之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阐述,觉得有点可爱,眼神不自觉停留,在姜糖糖抬头的时候,他又立马把眼神瞟向了别处。

    最终赔偿事宜,由两人自行去商定。

    方柚可要回家休养,主持人的空缺就出来了。

    “糖糖——糖糖——我的糖,就这一次”,方柚可离校之际,双眼巴巴地看向姜糖糖,“你不答应的话,就该林枳夏了!糖糖,糖糖~”。

    叫到最后,方柚可的声音简直要拉出丝来,姜糖糖自己也加了校学生会,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活动。

    简直恐怖骇人,如厮恐怖,姜糖糖坚定摇头。她绝对不可能会替方柚可主持这场比赛的,更何况这个比赛后天就开始了。

    方柚可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你知道的,我为了这个比赛付出了多少,你知道的,林枳夏和我有仇,你难道忍心看着我——”,说到最后,要哭不哭,楚楚可怜。

    可恶,姜糖糖又屈服了,她真的,无奈扶额,方柚可就是她的克星。

    这次的读书主持比赛在图书馆大厅举行,林北大学的图书馆是这个城市著名的打卡景点之一,高达六层,头顶旋转层层叠进的屋顶,灯光全数亮起时,有一种目眩的美。

    图书馆一楼的大厅很宽敞,中间放着博雅塔书架,林北大学的超话里经常有人震撼这座图书馆的布局,言说其具有哈利波特式的神秘魔法氛围。

    因为是读书日活动,谢赫之和姜糖糖并没有穿太过于夸张的礼服,研究生会经过讨论后一致认为还是简洁的校园风制服比较好。

    姜糖糖穿着绀色上衣衬衫短袖,下穿黑色百褶校园风的露膝裙子;谢赫之日常一贯的白衣衬衫加黑裤,显得身形颀长,少年感十足。

    还好图书馆内的空调今天舍得开,要不然她一定会怀疑是校学生会的脑子有病,非要在冬天穿裙子。

    看着两人站在台上,台下的顾小飞不由地发出疑惑“奇了怪了,他们俩的cp感怎么这么足”。

    顾小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高中的时候,他们俩虽然是一个班的,但几乎不说话,交集少的可怜。不对劲,两个人之间绝对有事瞒着他。

    他的眼中闪过智慧之光,暗叹自己有做福尔摩斯的天赋。这两个人一定是互相商量着买的礼服,对,肯定没错!要不然cp感怎么这么足!

    他真聪明!

    这些天,他明显被方柚可折磨地瘦了。方柚可没要他的精神损失费,只要他随叫随到,只要他说不,她就开始撒泼打滚。

    送早餐,接送上下课,免费跑腿,顾小飞苦不堪言……如果从来一遭,他一定改掉冬天吃草莓冰激凌的不健康习惯。

    这个习惯,不仅伤身,还伤心。

    比赛开场进行地不错,观众都很捧场。

    以书为主题,即兴发挥,不少人各抒己见。

    姜糖糖瞟了一眼手上的提词卡,气息沉稳,语调起伏有致,“当你窥望井底的时候,你发现大地并不是连绵的大陆;而是隔绝的孤岛”,“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本书,这本书有一种澄澈又幽寂的美感”。

    关于《瓦尔登湖》,评论总是两极分化,有人觉得这是清风明月般的洒脱,也有觉得是营销过度。

    谢赫之抬眸看向姜糖糖,这段话在提词卡中没有,很明显是她自己加的。

    他默契地接上话“是的,但这种美,各有不同,欢迎大家补充,自由发表观点”。

    姜糖糖看了他一眼,她兴之所起,脱口而出,打算自己往下说,没想到谢赫之先她一步说了出来。

    谢赫之回回望她,两人视线相碰,立马又分开。

    林闪闪率先发言,“时间决定你会在生命中遇见谁,你的心决定你想要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的行为决定最后谁能留下”。

    林闪闪也报名了这次活动,对于一切能够自由发表想法的活动,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前。

    ……

    李来西坐在台下拿着手机一顿拍,并实时给方柚可现场播报。

    当听到李来西说林枳夏脸都绿了的时候,方柚可激动地打翻了桌上的牛奶。

    活动结束,换回自己衣服的姜糖糖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还是宽松的休闲款适合她。

    “赫之,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吧,谢叔叔最近一直在问我们的近况”,林枳夏一直在后台等着谢赫之结束,谢赫之走进来的那一刻她第一时间递上了一瓶水。

    “谢谢!”,他礼貌表示感谢,并没有接过那瓶水,直接侧身略过林枳夏朝姜糖糖走去。

    “你也喜欢这本书?”,谢赫之问道,双眸静静地看向她,仿佛得不到回答就不会离去。

    姜糖糖偏头看了看林枳夏发绿的表情,又看了看谢赫之认真的神情,刻意地同谢赫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有绝对喜欢,只是相对喜欢”。

    “这本书的给人的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深度的心理按摩,很舒服”,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但……”。

    “姜糖糖,嗨喽!”。

    陆让倚着门框,懒散地示意了下手里的向日葵,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他一身暖黄色的穿搭和他手上的向日葵还挺配的,“方柚可托我在你结束后给你送花”,他瞅了瞅这向日葵,自夸道“怎么样,选的不错吧?”。

    谢赫之凝眸看去,眼底微微戾气,但他掩藏得很好。无形之中,他靠近了姜糖糖,同她并肩。

    陆让无所谓一笑,朝姜糖糖走来路过林枳夏的时候,还欠打地说了一句“哟,你也在啊?”。

    林枳夏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不在公共场合发怒。

    随后他把那束花递给姜糖糖,“喏!”。

    姜糖糖迟疑一瞬,然后出于礼貌接过那束花,“谢……谢谢?”。

    “不客气!”,“来,打个卡,交个差”,陆让靠近姜糖糖,举起手机和姜糖糖一起自拍了个合照,拍的时候还标准地露出了八颗牙齿。

    在人来人往的后台,姜糖糖显得有点尴尬,只好拿出手机假装有事干。

    她确实是有事干,她正在给方柚可发消息:我的大小姐,你开的什么玩笑,为什么陆让会给我送花【附上哭脸】。

    方柚可秒回:安啦安啦,你代我主持,这是姐给你福利,安心收着。

    姜糖糖:你怎么说服他的,不对,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你知道此刻有多少女生在盯着我看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方柚可:他有把柄在我手中,所以只能乖乖听话。谁敢,姐举着刀砍了她!【附上凶狠的表情】。

    姜糖糖:我谢谢您【哭脸】。

    沟通无果,姜糖糖只好放弃。

    对于很多大学生来说,可能每天关心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取消早八,什么时候可以下课吃饭,临近毕业,连辅导员和班主任的名字都记不清,更别提哪个系有什么帅哥美女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姜糖糖会很安心。

    但问题是,这不是啊!

    谁让林北大学收的都是天之骄子,赫赫有名的陆让高中就已经出演过一部网剧,虽然名气不大,但还是有粉丝基础的。

    而谢赫之,参加过很多辩论赛,时至今日,他当年开局暴头质询反方的高效率视频仍旧在网上流传着。

    不少法学系新生将其奉为传说,并且挤破头都要进辩论队。

    众所周知,i人有一个特质就是,当她成为焦点中心的时候,她会脚趾抓地,并且后悔会什么活着!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糖糖?走,吃饭去,我和李来西快饿死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林闪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那家饭小二卤味店出了新品,满五十送一瓶快乐肥宅水哦~”。

    林闪闪最近火锅吃得太多,上了火,嗓子发哑,有一股浓重的烟腔嗓。

    帅气不羁的短发,黑色皮夹克,轻佻的语气,几乎是在她的手自然地搭上姜糖糖的肩膀时,谢赫之一个飞刀甩了过来。

    陆让眼神不善地微盯着林闪闪,李来西察觉出不对,拉了拉林闪闪的衣角。

    李来西内心os:她们好像乱入了什么场合!!!

    在李来西疯狂拉拽几十下之后,神经大条的林闪闪终于反应过来,她的爪子好像搭错地方了。

    慢慢挪开,不对啊,她的爪子没放错地啊!

    姜糖糖立刻接上话“好啊,就去那家,大家都辛苦了”。

    说着,她拆开手上的向日葵,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朵,包括陆让自己,还有林枳夏。

    陆让被她这一番操作逗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糖糖感觉谢赫之接过她手中的向日葵时心情好了很多,整个人又散发出一种温和的气场。

    同方才,判若两人。

    最终,姜糖糖没有自己去拿校徽,花了她的血汗钱找了个跑腿的,《鲸落》到底是谁的作品成了林北的一大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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