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后面稍息的鸟儿们交头接耳起来。
没多会，白鸟抖了抖尾巴，率先拨开湖堤上密集的芦苇丛。双脚一蹬，竟然不是用翅膀飞的，而是在芦苇丛里的软泥巴上借力，头前尾后地钻入水里。
白色的鸟身在水里不断下沉，颜色逐渐模糊，后面的鸟歪歪扭扭走上来，照葫芦画瓢地蹬到芦苇软泥上，再接力入水。
一时间，不知道是人类排队吃豆腐奇异，还是鸟儿们排队入水更奇异。
余戈张大的嘴巴默默闭上。
好混乱，她好混乱，谁来救救她……
余戈正头疼着，猛地听见一阵凄厉惨叫。她忙循声望去，只见最开始吃豆腐的那批人已然游到接近湖中心一半的位置。才过去没多久，已经吃得体重骤增，肚皮圆润，隐隐有下沉入水的趋势。
那些人正调整姿势打算往上浮浮，水下不知何时多了好几团黑色的影子，在人群间钻来钻去。
有人好奇低头，有人干脆脑袋探进水里细看，就猝不及防被黑漆漆的深渊大口咬住脑袋。“咔嚓”几声响动，清澈的水体染红，只剩下半具身体漂浮。
黑影越来越多，速度也肉眼可见地加快，一大片如网般的血红色在湖里蔓延开来，肉沫与豆腐搅拌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令人倒胃。
湖水里的人群混乱起来，争先恐后往岸边游，惊叫着推搡。
余戈更懵。迫于人流的压力，她不得不往更远的地方撤离，可刚跑几步发现自己的脚无法踩到地面，被液体阻拦住了。
——她竟然在水里，什么时候的事情？
余戈惊恐地扑腾起来，身体在不受控制地下沉。她感觉那些吃人的黑影已经朝自己靠近了，努力往前移动身体。
努力的结果非常糟糕，余戈辛苦忙活半天，终于成功把自己往黑影嘴里送得更近一步。
余戈：“……”
“你怎么搞的，我真服了。”有人嫌弃地从身后绕来，揪住余戈后衣领把她拉走。
声音有点耳熟。
余戈回头想看是谁，谁知这人拉人的时候也不带注意的，她一回头身体就在水里涮了涮，被迫喝下一大口水。湖水进嘴，味道丰富多彩，余戈差点哕出来。
被人一直扯到游步道上，余戈干呕了几次，才慢慢调整好状态，站直身看向对方。
正是一身游客装扮的青野。
“我不管你是演戏还是真的菜，这个时候就别出乱子了呗。”
青野周身燃起一层薄薄的火焰，火光没有持续很久便暗下去，衣服表层冒出淡淡的白烟，水便被烘干了。
余戈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待回答的青野盯了她一会，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懊恼地捂脸：“完蛋，忘记你的数值了，差距太大被拖进梦里是会直接失忆的。”
余戈：“你在说什么？”
青野做了一个深呼吸，顺便把余戈衣服也烘干，接着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你记得我是谁吗？”
“……一个朋友？”
听着余戈不确信中带着嫌弃的语气，青野卡了一下，难得有些心虚，但很快把这股情绪压下去了。
“那你知道系统吗？还记得你是执行者吗？你的技能你还记得吗？”
余戈看着青野，迷茫歪头。
“我就知道会这样，”青野低声说着，继续带着余戈远离混乱的人群，“那你记得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吗？”
“哪个朋友？”
青野尽力回忆王笑婷的外貌特征：“就挺高个一女孩，额……长发，白白的瘦瘦的，想起来了吗？”
余戈没接话，跟着青野走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有点印象，但我好多朋友都长这样。”
余戈这二十多年遇到的人里面，许许多多都是这样的人。
她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起来，随着意识的流动，两人面前的路上陆续出现几个年龄服装各异的女生，如同人偶一样被摆上来，数量还在增加。
青野想阻止她继续联想串梦，转念又觉得这样能帮助余戈趁早恢复记忆，便默许了她的行为。
青野一个个辨认，心里也拿不准。其实他没看清王笑婷长啥样，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时被鬼怪吸引了注意力，而对于伤员以及另一个五级鬼怪，他只是在某个空闲的功夫扫了一眼，压根没看见脸。
目前的情况是，余戈因为梦境机制原因短暂丧失了重要记忆，能对话能思考已经算是不错的状态了。
她的回忆是从潜意识里随机提取，提取出来的对象排列无序，没有规律可以参照，基本等同于想到谁就把谁拎出来。结果就是这个女生看着像王笑婷，那个看着也像。
青野默默扶额。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青野放下手。
如果他能在这个机会下从余戈的记忆里看到什么邪恶人士，那这个监视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了。
“余戈，以前打过怪吗？”
“打过。”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样的怪？”
“很多吧。”
“很多？”青野扬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刚刚过来的时候前面还没有那么多树的，怎么几句话功夫路头被树堵死了？
他又问：“你哪打的那么多怪？以你的等级和任务经历，不会超过十个吧。”
余戈看着他，不知为何没说话。
意识并不完全清醒，可能是在无意识情况下胡言乱语，青野只当余戈“网”不好，没有着急问。
“网不好”当然不是说网络信号差，用在执行者身上，就是说这个人状态跟不上，无法正常执行任务。
青野也经历过这种情况，也是两三千数值的时期，被沈茫带着参与三级的现实任务，刚上场就被拖入梦境里。
由于当时那个差值鸿沟，进入梦境的青野甚至跟个NPC的状态差不多。没有记忆，思考能力都没有，到恢复记忆以前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差点被鬼怪骗着送死，还是言戮及时赶到拉了他一把。
唤醒同伴恢复记忆这种活只有筑梦师来做最专业，基本一点就醒。执行者之间能做的只是照葫芦画瓢，通过语言动作等刺激让失忆的伙伴尽快清醒。
青野忧愁地想，系统的通讯线路无法在现实与梦境之间跨越，他俩现在是意识进入梦境，身体还在外面，想要联系言戮就只能靠那几个后勤。
可言戮作为基地里手指都能数过来的筑梦师，是队里除了沈茫以外最忙的人，平时不是外援就是在外援的路上，这还是在沈茫没有给对队内指派任务的情况下。
他今晚能赶到的几率有多大？
青野自信赶过来，是因为鬼怪的等级不到三，加上还有队友，所以认为两个人就能解决。
可赶过来才发现这次的鬼怪是老面孔——那个让执行者六次失败的副本BOSS。
那是个让人很郁闷的副本，没什么特别难的，四级的难度再难也不会超过三级，但就是无法通关。
前六次都是别人家闯的，失败以后人员折损得不算厉害，在论坛上发布了副本的一些规则信息，青野跟朝啾两人准备好以后自信满满进去，灰头土脸出来。
要么说，就是系统的“次序准则”在坑人，卡“末次”通关率。
总有这种老六副本，明明难度平常，前几次都没什么特别的，最后一次的时候突然来个bug，宣告你闯关失败，再挑一个不好预测的时间地点登录现实，让人奔波忙碌半天，最后还是回到现实来收拾烂摊子。
目前就是这样，副本判定失败，BOSS随机降临在的现实地图中，又让余戈和她朋友阴差阳错遇上。
很难解释这种机缘巧合。
本以为胜算能大点，青野都计算好了两个人分摊奖励和数值，可他没想到BOSS来到现实以后负隅顽抗，还有力气投放梦境。
现实的鬼怪一旦决定投放梦境，梦境机制就会运行，所有的规则与那些梦境任务里的并无太大差异。
目前这种情况是意识层面的斗争。
执行者必须在梦境里存活并寻找生路，要想方设法寻找出口，寻找能让人破梦的时机，否则就会一直被困在里面，直到意识和躯体被消磨殆尽。
所以，现在的危机是——现实中他和余戈的身体在被鬼怪啃食，梦境里他和余戈的意识在和鬼怪创造的梦境对抗，哪一方面先扛不住都是死。
后勤部主要负责善后，不能贸然入梦，搭救意识这一条基本无望；而搭救执行者的身体，那至少也得有过人的武力值和能避免被拉入梦的能力。
后勤部有这个能力吗？并没有。
有些人并不是执行者，只是拿钱办事，也不是所有执行者都适合出任务杀鬼怪。
综上，青野现在能做的，只有在梦境里尽快带着余戈找出路。
“OK，先不管几个怪的问题，看见前面被封死的路口了吗？”青野整理好思路，抬手指着前面的路口，示意她看去。
余戈顺着看去，点头，“要做什么？”
“不要看。看了可能会不舒服。”
“……那你倒也不必指出来。”余戈轻轻收回视线，“还有呢？”
“也别过去。”青野丝毫没在意余戈前面那句吐槽似的：“跟着我，别跑丢了，带我找你朋友去。”
余戈沉默地跟在青野身后，默默比了个中指，随后在青野察觉到什么转头的时候自然地把手指收回去，“到底是哪个朋友？”
路边，一个又一个女生朋友的形象接二连三冒出来，青野看也没看：“不是这些，你再想想。”
余戈闻言皱起眉，梦境的压制让她的思考能力受到限制，无法很灵活地调动记忆，只好笨拙地从小学开始拼命回忆——
小学，好像没有个子特别高的女生朋友，大家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四以下，面孔尤其稚嫩。没有跟余戈玩得很好的朋友。
初中，男女生隐隐有抽条的迹象，逐渐长高，但大都幼稚，也依然稚嫩。同样，没有符合青野描述的——
青野看着那群小屁孩的面孔，忍不住扶额：“不是，你找大学同学就行了……”
余戈再次调取记忆，回顾自己考上大学以后遇到的所有人。
不知什么原因，在梦境里做的这些比在现实里更细致全面，连食堂打饭阿姨的脸都变得清晰可追。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潮水涌动而来，在余戈简单列出筛选条件后，又只重点提取她寻找的目标，于是，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停下。”青野说。
余戈抬起头，看向路上满满当当的人影，那些人影在她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变得透明，消失在视野里，只有一个人站在原地没动。
“哇，人都消失了哎，失忆的时候都能做到这样。”青野走过去，感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敏锐和天赋能去靠一靠筑梦师那个赛道。”
“什么？”余戈跟过去，“什么赛道？”
“看看你的朋友吧”青野打断她，并不打算现在跟她解释自己什么意思，“这位怎么称呼？”
“她叫王笑婷。”
没多会，白鸟抖了抖尾巴，率先拨开湖堤上密集的芦苇丛。双脚一蹬，竟然不是用翅膀飞的，而是在芦苇丛里的软泥巴上借力，头前尾后地钻入水里。
白色的鸟身在水里不断下沉，颜色逐渐模糊，后面的鸟歪歪扭扭走上来，照葫芦画瓢地蹬到芦苇软泥上，再接力入水。
一时间，不知道是人类排队吃豆腐奇异，还是鸟儿们排队入水更奇异。
余戈张大的嘴巴默默闭上。
好混乱，她好混乱，谁来救救她……
余戈正头疼着，猛地听见一阵凄厉惨叫。她忙循声望去，只见最开始吃豆腐的那批人已然游到接近湖中心一半的位置。才过去没多久，已经吃得体重骤增，肚皮圆润，隐隐有下沉入水的趋势。
那些人正调整姿势打算往上浮浮，水下不知何时多了好几团黑色的影子，在人群间钻来钻去。
有人好奇低头，有人干脆脑袋探进水里细看，就猝不及防被黑漆漆的深渊大口咬住脑袋。“咔嚓”几声响动，清澈的水体染红，只剩下半具身体漂浮。
黑影越来越多，速度也肉眼可见地加快，一大片如网般的血红色在湖里蔓延开来，肉沫与豆腐搅拌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令人倒胃。
湖水里的人群混乱起来，争先恐后往岸边游，惊叫着推搡。
余戈更懵。迫于人流的压力，她不得不往更远的地方撤离，可刚跑几步发现自己的脚无法踩到地面，被液体阻拦住了。
——她竟然在水里，什么时候的事情？
余戈惊恐地扑腾起来，身体在不受控制地下沉。她感觉那些吃人的黑影已经朝自己靠近了，努力往前移动身体。
努力的结果非常糟糕，余戈辛苦忙活半天，终于成功把自己往黑影嘴里送得更近一步。
余戈：“……”
“你怎么搞的，我真服了。”有人嫌弃地从身后绕来，揪住余戈后衣领把她拉走。
声音有点耳熟。
余戈回头想看是谁，谁知这人拉人的时候也不带注意的，她一回头身体就在水里涮了涮，被迫喝下一大口水。湖水进嘴，味道丰富多彩，余戈差点哕出来。
被人一直扯到游步道上，余戈干呕了几次，才慢慢调整好状态，站直身看向对方。
正是一身游客装扮的青野。
“我不管你是演戏还是真的菜，这个时候就别出乱子了呗。”
青野周身燃起一层薄薄的火焰，火光没有持续很久便暗下去，衣服表层冒出淡淡的白烟，水便被烘干了。
余戈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待回答的青野盯了她一会，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懊恼地捂脸：“完蛋，忘记你的数值了，差距太大被拖进梦里是会直接失忆的。”
余戈：“你在说什么？”
青野做了一个深呼吸，顺便把余戈衣服也烘干，接着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你记得我是谁吗？”
“……一个朋友？”
听着余戈不确信中带着嫌弃的语气，青野卡了一下，难得有些心虚，但很快把这股情绪压下去了。
“那你知道系统吗？还记得你是执行者吗？你的技能你还记得吗？”
余戈看着青野，迷茫歪头。
“我就知道会这样，”青野低声说着，继续带着余戈远离混乱的人群，“那你记得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吗？”
“哪个朋友？”
青野尽力回忆王笑婷的外貌特征：“就挺高个一女孩，额……长发，白白的瘦瘦的，想起来了吗？”
余戈没接话，跟着青野走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有点印象，但我好多朋友都长这样。”
余戈这二十多年遇到的人里面，许许多多都是这样的人。
她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起来，随着意识的流动，两人面前的路上陆续出现几个年龄服装各异的女生，如同人偶一样被摆上来，数量还在增加。
青野想阻止她继续联想串梦，转念又觉得这样能帮助余戈趁早恢复记忆，便默许了她的行为。
青野一个个辨认，心里也拿不准。其实他没看清王笑婷长啥样，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时被鬼怪吸引了注意力，而对于伤员以及另一个五级鬼怪，他只是在某个空闲的功夫扫了一眼，压根没看见脸。
目前的情况是，余戈因为梦境机制原因短暂丧失了重要记忆，能对话能思考已经算是不错的状态了。
她的回忆是从潜意识里随机提取，提取出来的对象排列无序，没有规律可以参照，基本等同于想到谁就把谁拎出来。结果就是这个女生看着像王笑婷，那个看着也像。
青野默默扶额。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青野放下手。
如果他能在这个机会下从余戈的记忆里看到什么邪恶人士，那这个监视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了。
“余戈，以前打过怪吗？”
“打过。”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样的怪？”
“很多吧。”
“很多？”青野扬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刚刚过来的时候前面还没有那么多树的，怎么几句话功夫路头被树堵死了？
他又问：“你哪打的那么多怪？以你的等级和任务经历，不会超过十个吧。”
余戈看着他，不知为何没说话。
意识并不完全清醒，可能是在无意识情况下胡言乱语，青野只当余戈“网”不好，没有着急问。
“网不好”当然不是说网络信号差，用在执行者身上，就是说这个人状态跟不上，无法正常执行任务。
青野也经历过这种情况，也是两三千数值的时期，被沈茫带着参与三级的现实任务，刚上场就被拖入梦境里。
由于当时那个差值鸿沟，进入梦境的青野甚至跟个NPC的状态差不多。没有记忆，思考能力都没有，到恢复记忆以前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差点被鬼怪骗着送死，还是言戮及时赶到拉了他一把。
唤醒同伴恢复记忆这种活只有筑梦师来做最专业，基本一点就醒。执行者之间能做的只是照葫芦画瓢，通过语言动作等刺激让失忆的伙伴尽快清醒。
青野忧愁地想，系统的通讯线路无法在现实与梦境之间跨越，他俩现在是意识进入梦境，身体还在外面，想要联系言戮就只能靠那几个后勤。
可言戮作为基地里手指都能数过来的筑梦师，是队里除了沈茫以外最忙的人，平时不是外援就是在外援的路上，这还是在沈茫没有给对队内指派任务的情况下。
他今晚能赶到的几率有多大？
青野自信赶过来，是因为鬼怪的等级不到三，加上还有队友，所以认为两个人就能解决。
可赶过来才发现这次的鬼怪是老面孔——那个让执行者六次失败的副本BOSS。
那是个让人很郁闷的副本，没什么特别难的，四级的难度再难也不会超过三级，但就是无法通关。
前六次都是别人家闯的，失败以后人员折损得不算厉害，在论坛上发布了副本的一些规则信息，青野跟朝啾两人准备好以后自信满满进去，灰头土脸出来。
要么说，就是系统的“次序准则”在坑人，卡“末次”通关率。
总有这种老六副本，明明难度平常，前几次都没什么特别的，最后一次的时候突然来个bug，宣告你闯关失败，再挑一个不好预测的时间地点登录现实，让人奔波忙碌半天，最后还是回到现实来收拾烂摊子。
目前就是这样，副本判定失败，BOSS随机降临在的现实地图中，又让余戈和她朋友阴差阳错遇上。
很难解释这种机缘巧合。
本以为胜算能大点，青野都计算好了两个人分摊奖励和数值，可他没想到BOSS来到现实以后负隅顽抗，还有力气投放梦境。
现实的鬼怪一旦决定投放梦境，梦境机制就会运行，所有的规则与那些梦境任务里的并无太大差异。
目前这种情况是意识层面的斗争。
执行者必须在梦境里存活并寻找生路，要想方设法寻找出口，寻找能让人破梦的时机，否则就会一直被困在里面，直到意识和躯体被消磨殆尽。
所以，现在的危机是——现实中他和余戈的身体在被鬼怪啃食，梦境里他和余戈的意识在和鬼怪创造的梦境对抗，哪一方面先扛不住都是死。
后勤部主要负责善后，不能贸然入梦，搭救意识这一条基本无望；而搭救执行者的身体，那至少也得有过人的武力值和能避免被拉入梦的能力。
后勤部有这个能力吗？并没有。
有些人并不是执行者，只是拿钱办事，也不是所有执行者都适合出任务杀鬼怪。
综上，青野现在能做的，只有在梦境里尽快带着余戈找出路。
“OK，先不管几个怪的问题，看见前面被封死的路口了吗？”青野整理好思路，抬手指着前面的路口，示意她看去。
余戈顺着看去，点头，“要做什么？”
“不要看。看了可能会不舒服。”
“……那你倒也不必指出来。”余戈轻轻收回视线，“还有呢？”
“也别过去。”青野丝毫没在意余戈前面那句吐槽似的：“跟着我，别跑丢了，带我找你朋友去。”
余戈沉默地跟在青野身后，默默比了个中指，随后在青野察觉到什么转头的时候自然地把手指收回去，“到底是哪个朋友？”
路边，一个又一个女生朋友的形象接二连三冒出来，青野看也没看：“不是这些，你再想想。”
余戈闻言皱起眉，梦境的压制让她的思考能力受到限制，无法很灵活地调动记忆，只好笨拙地从小学开始拼命回忆——
小学，好像没有个子特别高的女生朋友，大家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四以下，面孔尤其稚嫩。没有跟余戈玩得很好的朋友。
初中，男女生隐隐有抽条的迹象，逐渐长高，但大都幼稚，也依然稚嫩。同样，没有符合青野描述的——
青野看着那群小屁孩的面孔，忍不住扶额：“不是，你找大学同学就行了……”
余戈再次调取记忆，回顾自己考上大学以后遇到的所有人。
不知什么原因，在梦境里做的这些比在现实里更细致全面，连食堂打饭阿姨的脸都变得清晰可追。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潮水涌动而来，在余戈简单列出筛选条件后，又只重点提取她寻找的目标，于是，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停下。”青野说。
余戈抬起头，看向路上满满当当的人影，那些人影在她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变得透明，消失在视野里，只有一个人站在原地没动。
“哇，人都消失了哎，失忆的时候都能做到这样。”青野走过去，感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敏锐和天赋能去靠一靠筑梦师那个赛道。”
“什么？”余戈跟过去，“什么赛道？”
“看看你的朋友吧”青野打断她，并不打算现在跟她解释自己什么意思，“这位怎么称呼？”
“她叫王笑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