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没将她的反应放在心上,只是就着工作事宜套起近乎:“工作群里看见你签约的消息了。太好了,我们又能共事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维光听见了云昭发出的一声轻蔑冷笑。

    但随后她发出的声音又是如常态般甜糯:“是呀,很快又能见面了呢。”

    “我可是维光诶!文娱圈热度上升最快话题度最高的维光!”

    云昭怎么可能嘲讽他?

    维光为自己的多心感到好笑。

    他继续委婉地去亲近她:“接下来的剧本围读会,我和大家提议了放到我家中开。我在D市的这套房子刚好装修时做了去客厅化,很适合研学。但我这个i人不擅长社交,一直没有利用起来过。”

    云昭本就有在嫌弃他的多管闲事,此刻也并不情愿真的进组。

    她含糊其辞:“这个围读会啊,是很有必要。演员能够和编剧一起梳理剧情,做些锦上添花的工作。有些戏开机前是有组织围读会,有些没有。所以参不参加,我得问过我们家阿咪姐。”

    “拜托,我们再次合体,肯定能爆个热搜!并且在这部述史正剧开拍前预热,要好过事后再炒作。你一定要来……”维光咽下了没说出口的“我家”二字。

    云昭假装有事要忙:“欸欸欸,不好意思,现在有人来跟我对接工作,先挂啦我们回头聊!”

    她“嘟”地一声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因为长得漂亮又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云昭习惯了信任周围环境,只负责做好他人安排过一手再交代下来的配合工作。

    如今她不知是怎么了,竟“中年叛逆”起来,想要抵制自鉴为不合理的安排。

    回去的路上,阿咪姐果真转述了剧本围读会的事。

    云昭假啜:“啊~这部戏的造型不用试妆就知道,一定是我丑颜的巅峰。阿咪姐,我没心情去,再给我两天独自在家过过剧本,留点心理建设的缓冲空间好不好?”

    云昭提的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反正都签定过合同定金接到手了。

    阿咪姐就似回到云昭最初记忆中的温暖长姐一般,宠溺地应下了:“我们家的大公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云昭暗暗地得意,并在心底谋划起自己该在哪个环节搞小动作。

    阿咪姐突然吩咐司机:“王师傅,差点忘了跟你说我们不往公司去,掉头去XX医院。”

    云昭狐疑地望向经纪人,不妙之感涌上心头。

    阿咪回头,意味深长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像是教养心爱的女儿般,对她进行循循善诱:“云昭啊,我们虽然先天长得漂亮,可要记得保持谦逊。你对自己要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我们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保养的频率,也得跟上啊!”

    见云昭不明所以,阿咪不急着道出真实目的,只是让她听从安排做点医美项目。

    云昭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我,我的粉丝喜欢的就是我的个人辨识度。为了一时的审美流行去改变原有的样子,阿咪姐我怕会得不偿失啊!”

    阿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你最近都没有帮公司进账多少,还想有什么大项目给你白嫖不成?只是叫你做个护理,提升下皮肤状态罢了。”

    云昭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察觉到不对,如果只是做头面部的保养,没必要跟她商量啊?

    果然,做完面部护理,被毛巾紧紧束着发的云昭就被要求宽衣解带,继续全身的保养。

    “啊!……哎呀!……”

    躺在操作台上的云昭不停地叫唤,医用光波落在她身上,似是用牛皮筋大力地抽弹皮肤。

    持着操作探头的医生觉得吵闹,对着一旁的阿咪抱怨:“我给那么多的艺人做过保养,就云昭最是敏感怕痛。上次有个谁在我这全身打的皮秒,比这个光子疼多了,愣是一声没吭。效果嘛,当然也明显好多了。”

    阿咪姐立刻上前拿手叩了叩云昭的头:“多少人想加价约白医生亲自操作,全都排不上号。忍一忍,你要是吃不了医美的苦,就要去尝黑子挂你丑图嘲讽你老的精神之痛。”

    云昭的眼中已沁出泪水,整个人却顺从地再也一声不吭。

    二十分钟过去,终于结束了这场堪比容嬷嬷扎针的酷刑。

    云昭正要捂着胸前的毛巾翻身坐起,准备拭去浑身黏糊冰凉的冷凝胶。

    阿咪姐抽了许多张房间中备着的棉柔巾快速地走到水龙头下打湿:“云昭,躺着别动,姐姐会过来帮你擦。”

    一个机灵的护士跑来和阿咪姐一左一右分工,帮助云昭清理。

    等到她们结束手中的动作,云昭以为自己这下总好起身了。

    刚才的护士却招来自己的同事按住她,开始为她从头到脚刷上黏糊的白白乳液。

    云昭只能强忍住自己不去抓挠:“好痒啊!”

    阿咪姐笑笑:“傻妹妹,后天就要去试妆了。今天既然来都来了,干脆给你再刷个酸,加强一下美白的即刻效果。也怪我懒,以前没亲自督着总让助理陪你,竟使你疏忽了那么多的项目。”

    原本一心想混圈,云昭热衷于防晒,定期会做基础的皮肤管理。

    配上健康的生活和良好的作息,她的状态一直都不输二十出头的人。

    现在渐嗅到文娱圈里的腌臢味,这日服的美役,成了更激起她心中的叛逆火索。

    她开始盘算着自己名下的各部分资产,思考如何能更划算地支付这部戏的违约金。

    云昭从出生起,因为讨喜的外貌一直得到非亲非故之人的额外优待。

    幸而她并没有萌生出视普通素人为她生命NPC的傻念。她也愿意用最真挚的善意,去反哺给遇见的每一个人。

    她盯着天花板,看似在放空,实则在想抛售哪支股票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今年的牛市刚有苗头,可支付剧组普通职员们的个人薪资,还是用现金最为妥当。

    她需要变现。

    云昭心里有数,只要她敢在这个剧组中大闹一出,肯定会被行业联合封杀。

    不过她并不害怕。她又没犯法!

    文娱圈的人更替得太快了,迟早有人闹出新的矛盾,覆盖掉她带来的麻烦。

    待当下主管《挽岛海战》事宜的部门领导退下,有新官上任时,她再从直播、网络短剧等领域涉水复出,曲线救国就好了。

    人和动物的大区别之一,有体现在“是否拥有耻感”一事上。

    云昭意识到这点后,脑子中总是会浮现诗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来。

    “我是个演员,人民表演艺术家,不是那种下流的戏子!”她在脑中默念。

    过去是她不了解历史,做了一些助纣为虐的蠢笨事。

    如今她已渐渐知道包括当代溢族人在内的同胞,都遭过溢朝得势酋长的迫害,她是再不愿去演那种欺上瞒下的美化侵略者的洗脑戏了。

    经过同样让人不适的全身冰敷,云昭总算完成美容美体的工序,能重新穿回衣服。

    阿咪审视着忙着扣扣子的云昭,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在近期给她安排些性感写真的拍摄,借此打破她的心理防线。

    不过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阿咪出于对工作效率的考虑,在做好被拒绝的前提准备下,跟她打起了直球试探:“导演组是想,给剧中的那场夫妻送别戏加一点,裸露面积多一点的镜头。你懂的,过去我从来舍不得你拍尺度大的戏,能推的都推了。可是你现在年纪大了,再不转型,戏路会越来越窄。总不好四十岁还再扮甜妹吧?”

    云昭出乎意料地没有去违抗她的话,只是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过去是不够懂事,叫姐姐你多费了许多心力。如今活跃的那些大导拍摄的能营销出圈的电影,哪部没有束胸爆乳,或是女性带着无奈不甘和男人同房的镜头?我知道的,我是时候,该结束自己漫长的青春期了。”

    阿咪十分惊讶,不过回头就着透入车窗的自然光,一眼瞧见她明显潮红的脸。

    阿咪只当云昭为打开戏路要付出损失甜心玉女形象的代价害臊了。

    到了正式试妆的那天,维光早早地到达场地等候云昭。

    云昭来的时候,如他意料地兴致不高。

    维光跟她打了个招呼,随即凑上前问长问短:“早饭吃过了吗?我助理买多了,不介意地话帮我消化些?”

    云昭懒懒地勾起嘴角笑笑:“谢谢,不过我吃过了。”

    阿咪姐临时有事,云昭的临时助理和公司的其她同事,正在赶来的路上。

    化妆间里除了维光的助理青青,暂时没有他人。

    维光小声地向云昭道歉:“对不起,我事先是真不知道,剧组会加场大尺度的床戏。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最大可能地用身体去挡镜头,保护你。不会叫你裸露太多!”

    他的一双漾人男子特有的扇形双皮眼扑棱着上头长而锋密的睫毛,湿漉漉地注视着云昭,期待着她交还个双向奔赴的回馈。

    一旁的青青闻言扪心自问:“啊啊啊啊!你们这些208!有没有拿我当个活人啊!这是我能听的吗?”

    云昭开口挤出个叫人捉摸不定的假笑:“是的啊,反正是和你一起拍,又不是跟别人,对吧?”

    这一通反问,听得对方公司的那一男一女不知所措。

    青青的思绪高速运转回旋:“云昭姐是要借此逼定维光哥吗?万一维光哥接茬真要同她谈恋爱,是要帮他瞒着还是要越级向老板汇报啊?”

    维光不愧是圈内专业的“处男扮演专业户”,顷刻红了耳:“是的姐姐。拍完之后,你不对我负责可;要对我负责,也可。”

    青青撇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真是不顾旁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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