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都督府侧门，停了下来。
“今日马车怎么停在了后院门口？”秦予禾问道。
“老爷宴请同僚，前门儿的人说前院车马众多，后院方便些。”看门的小躬身答道。
秦予禾未应声。进了院子穿过西侧游廊往殷婉仪的住处杏园走去，隐隐约约听见前院传来的丝竹之声。天已擦黑，凉风阵阵，秦予禾拢了拢衣服。
刚进了殷婉仪的院子，便听见了房中传来的欢笑声。门口的丫鬟见秦予禾来了，前去向殷婉仪通报。
“予禾来了。今日热闹，你叔母跟两个妹妹都来了。”殷婉仪坐在八仙桌旁，身旁是李初的夫人许宁风和李初的两个女儿李灵薇和李灵芷。
秦予禾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让仆人取了金丝饼、杏仁酥等糕点。
李灵薇道：“怪不得姐姐这时辰才来，原来姐姐是去百味斋买糕点了。只是这外面的东西，终究是没有家里厨房做的干净。”
秦予禾笑脸盈盈，柔声道：“家里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有时候也免不了嘴馋，解解闷罢了。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尝几块吧。”
许宁风斜眼瞪了李灵薇一眼，又朝殷婉仪道：“予禾真是性子好，又惦记着嫂嫂。如今嫂嫂过的可真是神仙日子了。”
“神仙不神仙的，予禾是一个，岚儿是一个，看着都乖巧，有时候可都拧着呢，都是小冤家。”殷婉仪笑道。“都别站着了，快入座吧。”
丫鬟婆子已经摆好了席面。
秦予禾入座，边用饭边听着她们说话。
原来是李初家新置办了宅院，就在都督旁边，这几日已经搬进去了，等李初从雍州驻守回来再办办乔迁宴的。
用过饭后，殷婉仪面有疲色，许宁风招呼着两个女儿拜别。
“日后着院子对院子的可就方便了，灵薇灵芷闲的时候多过来走走。家里也好热闹些。”殷婉仪客气道。
一时之间，几人都散了去。
待走远了些，许宁风拉着李灵薇的手道：“日后同予禾讲话可要客气些，再这样没遮没拦的我便告诉你爹爹。”
李灵薇嘟着嘴瞪着眼：“我就是瞧不上她那副样子，装的是文静乖巧，看谁都是含情脉脉，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样呢。头两天不还夜不归宿来着，谁知道去了哪儿……又不是李叔亲生的，犯得着对她客气。”
许宁风拍了下李灵薇的手：“如今她既在府里住着，那就是都督府的人。看看灵薇，只比你小一岁都稳重得多。”
李灵薇哼着气、斜眼瞪了李灵芷，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去。
秦予禾回了屋便在临窗的榻上躺了下来。长长的头发垂在身旁，榻上的小几上胡乱摆满了秦予禾拆下来的首饰。
小苍端了水前来给秦予禾净手，不一会儿又捧来一个盒子：“姑娘，这是翟秋莲姑娘今日遣人送来的，说是姑娘看了便知。”
秦予禾双眼放空，点了点头，又在榻上躺了半晌，才睁开眼摆弄起匣子来。
翟秋莲送来的是一个红木匣子。秦予禾轻启盖子，里面放着两块方形玉石，一块是黄玉，一块是青玉，看样子都是翟家金石铺中的。
翟家生意做的广，早些年靠经营酒楼发了家。这几年祁州附近发现了好些玉矿，翟家又乘了这趟风，如今玉石、香料生意都做起来了，是祁州城里有名的富商。
前日翟秋莲来了都督府，瞧见了秦予禾刻的章子，大为震惊，叹道：“予禾，你这手艺是真的不错。现如今我见着的章子都是些古板样子，一看便知是长胡子老先生刻的，你这章子倒是别致。”
秦予禾刻章子的手艺是家传的，自小在殷老爷子身旁耳濡目染。如今在都督府闲着，没事儿便刻着玩儿，刻出什么便是什么。
秦予禾被夸了个脸红：“我自己闲时玩玩便罢了，你若是喜欢，我得空给你刻一个。”
话音刚落地，翟秋莲便高声道：“正好我的生辰快到了，别的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缺，你只送我个章子便是。”
秦予禾略一沉吟：“刻章自是容易。只是……眼下手中没有好的玉料。手头上的两三块玩玩还行，只怕是配不上你。”
翟秋莲道：“这有何难，我家铺子中多的便是玉料，你只说要什么样的，我遣人给你送过来。”
秦予禾絮絮叨叨了一阵子，又是说颜色，又是说质地，又是说大小的。翟秋莲是个急性子，听得不耐烦，道：“这样如何，我挑两个好看的，你呢只管刻，不论刻成什么样儿都行。”
想起那日闹腾的场面，秦予禾嘴角含了笑。
盒子中附着翟秋莲写的短信：“求闲章一枚，秀丽雅致。另一玉料为微薄谢礼。”
秦予禾摇了摇头，寿星如此这般岂不是亏大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谁送谁的生辰礼。
翟秋莲是翟家的长女，比秦予禾长三岁。二人先前只是点头之交，自秦予禾搬到了都督府，才逐渐熟络了起来。脾性相投颇为不易，秦予禾喜欢翟秋莲直爽痛快的性子，如今竟是几日不见就想的。
秦予禾先前愁了好些日子翟秋莲的生辰礼。毕竟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人儿，如今落停了才放下心来。
秦予禾的章子多是自己刻着玩儿，如今要送人，还是生辰礼，自然重视了起来。
坐在书桌旁画了起来，既不能落了俗套、还要秀丽雅致些，这一忙活就是一个多时辰，直至小苍进来伺候洗漱，秦予禾才停了手。
小苍今日倒是反常，来来回回好几次就是不出房门，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秦予禾终于是忍不住了，拥着杯子叹声问道：“可是母亲又说了些什么？”
小苍急忙摆手，道：“姑娘，不该说的我可是一句都没说的。”
“既然母亲没吩咐，那我便睡了，今日忙了一天，真是乏得很。”说着眯起眼睛就要朝被子上倒去。
小苍急忙拉住秦予禾，急忙道：“哎呀，姑娘，你先别睡。就是今天那个……”
“什么这呀那的，快说重点。”秦予禾嘟囔道。
小苍一股脑儿地把嘴里的话说了出来，语速极快：“就是今日是食肆遇到的那个男子，我瞧着有些眼熟，回来后仔细想了想。他说自己同姑娘半月前见过面，那不正是姑娘你醉酒外出那日……”声音越来越小，在末尾处带着一分试探的心思。
秦予禾精神缺缺，勉强在床上坐定，手里把玩着床幔上垂下来的香包：“什么醉酒外出，那叫夜游。况且那日黑灯瞎火的，我可没遇见男子。”
小苍开始怀疑自家姑娘那天是不是喝断片了。急忙道：“不是在晚上，是在城门口，姑娘不是给了一个乞丐银子嘛。”
“是啊，那不是随手做好事嘛。”秦予禾眼睛一转：“怎么了。”
“我那日离得近，瞧得真切，那乞丐和今日在食肆碰到的男子长得相像。”
那日秦予禾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不瞧得真切。如今回忆起来，脑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心中并不十分确定。
“一个乞丐突然变成了公子，然后呢？”秦予禾疑惑道。
“他今日瞧见了姑娘，若是日后又打听出姑娘是谁，缠着姑娘可怎么是好。”
“那也是他欠我钱，不是我欠他钱。”
“我是怕他缠着姑娘你，毕竟是一夜未归，又来个男子，这让夫人知道了……”
秦予禾嘟囔道：“青天白日的，不理他便是。若是他再找上门来，打发人拖了他出去便是。小苍，让我睡吧，我是真的累了。”说罢，不等小苍反应，蒙了被子在床上睡了。
在夏日最热的时候，翟秋莲的生辰到了。
太阳初升，一切便都被太阳光笼罩了。这日子，可真是和翟秋莲的性子相符啊，明明白白的直接和火辣。
秦予禾天未亮便起来梳洗打扮，此刻正坐在书桌旁，给章子上白油。
章子修修改改、缝缝补补，昨天下午本已经完工。秦予禾觉得太过素净，又在旁侧加了一朵莲花。这一来二去，竟弄到了半夜。
早晨醒后，眼下一片乌青，头也似灌了浆糊一般昏昏沉沉的。喝了小苍端来的一碗浓茶这才醒了神。
终于将章子抹好油放好，秦予禾又另备了一个蝴蝶花样的簪子。
主仆二人终于出了门。
翟家在城北，秦予禾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小苍自上了马车就不住从窗外看着：“姑娘，今日车子后面好像多跟了两个人。”
秦予禾仍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嗯，是母亲派的。”
还未到大门口，便听见了丝竹吹打声，翟家大门口更是挤满了来贺寿的人，车马行人，往来不绝。
翟家生意做得大，像此等日子，都是照着翟家老爷的意思大操大办的，除去亲友，来的便是些生意人。
翟秋莲见秦予禾来了，远远便迎了上来。清亮的声音传入了秦予禾的耳朵：“正在等你呢。”
说罢便拉着秦予禾往席间走去。“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你同我坐着便是。”
翟家是商贾之家，规矩并不多，这寿宴也只是男女分席，这桌坐的都是同翟秋莲亲近的朋友，秦予禾望去，倒是也有几位相熟的面孔。
翟秋莲只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起身去招呼宾客。
不一时，席面就上了。翟家少主的寿宴自然是由同春楼的大厨亲自料理，一眼望去，满桌菜肴色泽诱人、香气四溢。
秦予禾早晨用的不多，本来没什么胃口，此刻见着这席面，也来了兴致，只专心吃着。
秦予禾吃了个半饱时，翟秋莲回来了。
秦予禾给翟秋莲斟了杯酒：“今日你生辰，敬你。”二人对饮一杯，秦予禾叹道：“你这生辰办的可真是大。”
“这都是父亲的意思，说生辰是大事，得热热闹闹的。我倒是只想请几个好友聚聚，可惜啊他老人家是死活不同意。”
远处翟老正被人团团围住，轮番敬酒，翟秋莲道：“我这个老爹啊就是喜欢热闹。我过生辰，我爹倒是比我更忙些。”
秦予禾顺着翟秋莲的眼神瞥了一眼，噗嗤一笑：“这倒也怨不得旁人，翟家商号少主的生辰礼，那场面办小了才难呢。”
“也就这一阵子，等着席面结束了，我们去老宅玩儿。”
话音未落，一约莫二十岁的男子红着脸举杯前来给翟秋莲敬酒。秦予禾见状道：“我去去就来的，你且忙着。”说罢寻了小苍前去散散酒气。
二人绕开人多处，到了一小亭中。小苍悄声道：“这寿宴真是稀奇，好些年轻俊俏的公子。”
秦予禾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今日马车怎么停在了后院门口？”秦予禾问道。
“老爷宴请同僚，前门儿的人说前院车马众多，后院方便些。”看门的小躬身答道。
秦予禾未应声。进了院子穿过西侧游廊往殷婉仪的住处杏园走去，隐隐约约听见前院传来的丝竹之声。天已擦黑，凉风阵阵，秦予禾拢了拢衣服。
刚进了殷婉仪的院子，便听见了房中传来的欢笑声。门口的丫鬟见秦予禾来了，前去向殷婉仪通报。
“予禾来了。今日热闹，你叔母跟两个妹妹都来了。”殷婉仪坐在八仙桌旁，身旁是李初的夫人许宁风和李初的两个女儿李灵薇和李灵芷。
秦予禾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让仆人取了金丝饼、杏仁酥等糕点。
李灵薇道：“怪不得姐姐这时辰才来，原来姐姐是去百味斋买糕点了。只是这外面的东西，终究是没有家里厨房做的干净。”
秦予禾笑脸盈盈，柔声道：“家里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有时候也免不了嘴馋，解解闷罢了。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尝几块吧。”
许宁风斜眼瞪了李灵薇一眼，又朝殷婉仪道：“予禾真是性子好，又惦记着嫂嫂。如今嫂嫂过的可真是神仙日子了。”
“神仙不神仙的，予禾是一个，岚儿是一个，看着都乖巧，有时候可都拧着呢，都是小冤家。”殷婉仪笑道。“都别站着了，快入座吧。”
丫鬟婆子已经摆好了席面。
秦予禾入座，边用饭边听着她们说话。
原来是李初家新置办了宅院，就在都督旁边，这几日已经搬进去了，等李初从雍州驻守回来再办办乔迁宴的。
用过饭后，殷婉仪面有疲色，许宁风招呼着两个女儿拜别。
“日后着院子对院子的可就方便了，灵薇灵芷闲的时候多过来走走。家里也好热闹些。”殷婉仪客气道。
一时之间，几人都散了去。
待走远了些，许宁风拉着李灵薇的手道：“日后同予禾讲话可要客气些，再这样没遮没拦的我便告诉你爹爹。”
李灵薇嘟着嘴瞪着眼：“我就是瞧不上她那副样子，装的是文静乖巧，看谁都是含情脉脉，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样呢。头两天不还夜不归宿来着，谁知道去了哪儿……又不是李叔亲生的，犯得着对她客气。”
许宁风拍了下李灵薇的手：“如今她既在府里住着，那就是都督府的人。看看灵薇，只比你小一岁都稳重得多。”
李灵薇哼着气、斜眼瞪了李灵芷，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去。
秦予禾回了屋便在临窗的榻上躺了下来。长长的头发垂在身旁，榻上的小几上胡乱摆满了秦予禾拆下来的首饰。
小苍端了水前来给秦予禾净手，不一会儿又捧来一个盒子：“姑娘，这是翟秋莲姑娘今日遣人送来的，说是姑娘看了便知。”
秦予禾双眼放空，点了点头，又在榻上躺了半晌，才睁开眼摆弄起匣子来。
翟秋莲送来的是一个红木匣子。秦予禾轻启盖子，里面放着两块方形玉石，一块是黄玉，一块是青玉，看样子都是翟家金石铺中的。
翟家生意做的广，早些年靠经营酒楼发了家。这几年祁州附近发现了好些玉矿，翟家又乘了这趟风，如今玉石、香料生意都做起来了，是祁州城里有名的富商。
前日翟秋莲来了都督府，瞧见了秦予禾刻的章子，大为震惊，叹道：“予禾，你这手艺是真的不错。现如今我见着的章子都是些古板样子，一看便知是长胡子老先生刻的，你这章子倒是别致。”
秦予禾刻章子的手艺是家传的，自小在殷老爷子身旁耳濡目染。如今在都督府闲着，没事儿便刻着玩儿，刻出什么便是什么。
秦予禾被夸了个脸红：“我自己闲时玩玩便罢了，你若是喜欢，我得空给你刻一个。”
话音刚落地，翟秋莲便高声道：“正好我的生辰快到了，别的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缺，你只送我个章子便是。”
秦予禾略一沉吟：“刻章自是容易。只是……眼下手中没有好的玉料。手头上的两三块玩玩还行，只怕是配不上你。”
翟秋莲道：“这有何难，我家铺子中多的便是玉料，你只说要什么样的，我遣人给你送过来。”
秦予禾絮絮叨叨了一阵子，又是说颜色，又是说质地，又是说大小的。翟秋莲是个急性子，听得不耐烦，道：“这样如何，我挑两个好看的，你呢只管刻，不论刻成什么样儿都行。”
想起那日闹腾的场面，秦予禾嘴角含了笑。
盒子中附着翟秋莲写的短信：“求闲章一枚，秀丽雅致。另一玉料为微薄谢礼。”
秦予禾摇了摇头，寿星如此这般岂不是亏大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谁送谁的生辰礼。
翟秋莲是翟家的长女，比秦予禾长三岁。二人先前只是点头之交，自秦予禾搬到了都督府，才逐渐熟络了起来。脾性相投颇为不易，秦予禾喜欢翟秋莲直爽痛快的性子，如今竟是几日不见就想的。
秦予禾先前愁了好些日子翟秋莲的生辰礼。毕竟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人儿，如今落停了才放下心来。
秦予禾的章子多是自己刻着玩儿，如今要送人，还是生辰礼，自然重视了起来。
坐在书桌旁画了起来，既不能落了俗套、还要秀丽雅致些，这一忙活就是一个多时辰，直至小苍进来伺候洗漱，秦予禾才停了手。
小苍今日倒是反常，来来回回好几次就是不出房门，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秦予禾终于是忍不住了，拥着杯子叹声问道：“可是母亲又说了些什么？”
小苍急忙摆手，道：“姑娘，不该说的我可是一句都没说的。”
“既然母亲没吩咐，那我便睡了，今日忙了一天，真是乏得很。”说着眯起眼睛就要朝被子上倒去。
小苍急忙拉住秦予禾，急忙道：“哎呀，姑娘，你先别睡。就是今天那个……”
“什么这呀那的，快说重点。”秦予禾嘟囔道。
小苍一股脑儿地把嘴里的话说了出来，语速极快：“就是今日是食肆遇到的那个男子，我瞧着有些眼熟，回来后仔细想了想。他说自己同姑娘半月前见过面，那不正是姑娘你醉酒外出那日……”声音越来越小，在末尾处带着一分试探的心思。
秦予禾精神缺缺，勉强在床上坐定，手里把玩着床幔上垂下来的香包：“什么醉酒外出，那叫夜游。况且那日黑灯瞎火的，我可没遇见男子。”
小苍开始怀疑自家姑娘那天是不是喝断片了。急忙道：“不是在晚上，是在城门口，姑娘不是给了一个乞丐银子嘛。”
“是啊，那不是随手做好事嘛。”秦予禾眼睛一转：“怎么了。”
“我那日离得近，瞧得真切，那乞丐和今日在食肆碰到的男子长得相像。”
那日秦予禾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不瞧得真切。如今回忆起来，脑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心中并不十分确定。
“一个乞丐突然变成了公子，然后呢？”秦予禾疑惑道。
“他今日瞧见了姑娘，若是日后又打听出姑娘是谁，缠着姑娘可怎么是好。”
“那也是他欠我钱，不是我欠他钱。”
“我是怕他缠着姑娘你，毕竟是一夜未归，又来个男子，这让夫人知道了……”
秦予禾嘟囔道：“青天白日的，不理他便是。若是他再找上门来，打发人拖了他出去便是。小苍，让我睡吧，我是真的累了。”说罢，不等小苍反应，蒙了被子在床上睡了。
在夏日最热的时候，翟秋莲的生辰到了。
太阳初升，一切便都被太阳光笼罩了。这日子，可真是和翟秋莲的性子相符啊，明明白白的直接和火辣。
秦予禾天未亮便起来梳洗打扮，此刻正坐在书桌旁，给章子上白油。
章子修修改改、缝缝补补，昨天下午本已经完工。秦予禾觉得太过素净，又在旁侧加了一朵莲花。这一来二去，竟弄到了半夜。
早晨醒后，眼下一片乌青，头也似灌了浆糊一般昏昏沉沉的。喝了小苍端来的一碗浓茶这才醒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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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终于出了门。
翟家在城北，秦予禾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小苍自上了马车就不住从窗外看着：“姑娘，今日车子后面好像多跟了两个人。”
秦予禾仍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嗯，是母亲派的。”
还未到大门口，便听见了丝竹吹打声，翟家大门口更是挤满了来贺寿的人，车马行人，往来不绝。
翟家生意做得大，像此等日子，都是照着翟家老爷的意思大操大办的，除去亲友，来的便是些生意人。
翟秋莲见秦予禾来了，远远便迎了上来。清亮的声音传入了秦予禾的耳朵：“正在等你呢。”
说罢便拉着秦予禾往席间走去。“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你同我坐着便是。”
翟家是商贾之家，规矩并不多，这寿宴也只是男女分席，这桌坐的都是同翟秋莲亲近的朋友，秦予禾望去，倒是也有几位相熟的面孔。
翟秋莲只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起身去招呼宾客。
不一时，席面就上了。翟家少主的寿宴自然是由同春楼的大厨亲自料理，一眼望去，满桌菜肴色泽诱人、香气四溢。
秦予禾早晨用的不多，本来没什么胃口，此刻见着这席面，也来了兴致，只专心吃着。
秦予禾吃了个半饱时，翟秋莲回来了。
秦予禾给翟秋莲斟了杯酒：“今日你生辰，敬你。”二人对饮一杯，秦予禾叹道：“你这生辰办的可真是大。”
“这都是父亲的意思，说生辰是大事，得热热闹闹的。我倒是只想请几个好友聚聚，可惜啊他老人家是死活不同意。”
远处翟老正被人团团围住，轮番敬酒，翟秋莲道：“我这个老爹啊就是喜欢热闹。我过生辰，我爹倒是比我更忙些。”
秦予禾顺着翟秋莲的眼神瞥了一眼，噗嗤一笑：“这倒也怨不得旁人，翟家商号少主的生辰礼，那场面办小了才难呢。”
“也就这一阵子，等着席面结束了，我们去老宅玩儿。”
话音未落，一约莫二十岁的男子红着脸举杯前来给翟秋莲敬酒。秦予禾见状道：“我去去就来的，你且忙着。”说罢寻了小苍前去散散酒气。
二人绕开人多处，到了一小亭中。小苍悄声道：“这寿宴真是稀奇，好些年轻俊俏的公子。”
秦予禾微微一笑，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