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芊的高呼还拖着点尾音儿，却在凌莉迈过拐角后被干净利落地甩开了。
旋即，凌莉停下急促的脚步，深吸了口气，而后轻叩办公室门，很顺畅地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此刻仅有杨栀一人，挺着坚韧的背颈，正埋头苦写着些凌莉看不懂的东西。
凌莉凝神望了一会儿，瞧着她姐头顶上日渐稀少的乌丝，原本想要“恐吓”一下的小主意在顷刻间被打消了。
于是她轻声唤了句：“姐……”
杨栀闻声浑身一颤，而后猛然回头，蹙眉怒道：“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呢？差点以为死神提前来索我命了……”
待看清来人后，她僵硬的脊背才渐渐放松下来，无意识地甩了甩酸胀的胳膊。
凌莉瞬间心里一松，弯唇笑了。
看来她姐还算正常，没被繁重的科研任务逼疯。
杨栀抬眼，正巧对上了凌莉那直勾勾的眼神，只觉得莫名其妙：“你看着我干嘛？”
凌莉慢吞吞地盯了她半晌，语气真挚道：“姐，你现在特别像那种形容枯槁的木乃伊，跟被吸干了精气了似的。”
“……”
还以为她妹能口出什么赞美的杨栀顿时无语，蹙着眉就想一拳锤过去，“我看你是欠打了吧？”
空气中忽而飘来一阵油泼香味儿，疑似源自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烤肉店。
凌莉顺势握住她姐的拳头，一把将其拽起来，笑道：“姐，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请你去吃烤肉吧！”
“……”
烤肉店内。
“姐，你多吃点！”凌莉十分热络地替杨栀翻烤着肉排，烤炉上弥漫出滋滋的油香气。
口嫌体正直的杨栀毫不客气地将一块肉塞进嘴里，撇撇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是来找我干什么的？”
“喊你回家一趟啊！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凌莉又转头啧啧一声，“你真是胆子肥了啊，不接我的电话就算了，怎么敢连杨笙女士的电话都不接？”
杨栀眸中瞬间滑过一丝不耐，旋即不咸不淡道：“最近忙着评职称，正在闭关搞科研呢。”
“哎，那该放假还是要放假的嘛。”凌莉眼珠子转了转，不觉抿抿唇，“我们都挺想你的，要不就……就抽个空回去一趟呗？”
杨栀霎时搁下筷子，双眸定定地打量着她，片刻后才启唇道：“是杨笙女士让你来劝我的吧……”
凌莉心里顿时一咯噔。
“回去干什么？”杨栀冷哼一声，眉头蹙起，“她每次见我，不是训我就是骂我，你忘了上次我去看演唱会被她批成什么样了吗？”
凌莉顷刻间就没话说了。
她是亲眼目睹的，杨栀就因为去看了场演唱会，被杨笙女士当场骂了个狗血淋头。两人争执了老半天，最后杨栀直接夺门而出，连全家的中秋晚宴都没吃。
“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和她就是没什么好聊的。”似乎是唤起了杨栀些许不太美好的回忆，她的语气瞬间变得激愤起来，“我都二十七的人了，无论什么工作生活她都插手个不停。大到我的工作职称，小到我穿什么衣服追什么星，她都要啰里八嗦地说一大堆。反正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满意，我还回去干什么啊？”
凌莉不敢插嘴，却不禁头皮发麻起来，只得小心翼翼地抿了口一旁的果汁。
杨栀睨着她，冷笑道：“你就是太顺着她了，才会让她觉得她那套老旧的教育方法有多好似的。”
凌莉低眉沉默了一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偷偷干的那些事。”杨栀凑近了些，语气莫名带着几丝讥讽，“怎么就不敢正大光明地反抗呢？原来你就是个懦夫。”
懦夫。
凌莉苦笑了一下，抬起眼来，缓缓道：“我都还没有能养活自己的经济实力，自然和你这种独立的人不一样。”
“……”
杨栀愣了片刻，收回视线，埋头吃肉不再吭声。
空气中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烤炉“滋啦”的翻动声响和碗筷碰撞时的清脆交鸣。
这份极为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十分钟，被一声低低的“谢谢”所打破了。
杨栀面色极不自然地嚼着凌莉刚刚递给她的肉排，嘴唇微动，“那个，我……”
“姐……”
条件反射似的，杨栀瞬间道：“我说了我不回家。”
凌莉瞥她一眼，神情却变得淡淡的，“你爱回不回。我是要和你说别的事……”
“……”
凌莉道：“最近大舅来临北了，你知道这事吗？”
“我干嘛要知道这事儿？”杨栀瞥她一眼，只觉莫名其妙。
凌莉咬咬牙，还是决心说了：“大舅这次来临北找他发小，说……说是要张罗你和他发小儿子的亲事……”
空气中瞬间陷入了片刻沉寂。
下一秒，杨栀嘴里的果汁喷涌而出。
幸好凌莉有先见之明，提前侧身躲开，才堪堪避过这场祸事。
“你在说什么本世纪超大恐怖故事吗？！！”对面那人的音量瞬间拔高，几乎震耳欲聋。
凌莉颇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安抚道：“还没到那一步呢！现在大舅一直催着杨笙女士安排相亲宴，说要让你们先见面处处看。”
听见杨笙女士的名字，杨栀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
她冷笑道：“怎么，杨笙女士还喜欢搞卖女儿这套？”
“妈没答应！”似乎是觉得杨栀的用词颇为过分，凌莉微微皱眉，“妈拒绝了，她说她无权干涉你的恋爱。”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天自己偷听杨笙女士打电话的场景。
“不用，我们家杨栀还不着急结婚……”
“才二十七，正是好好打磨事业成绩的年纪，这么早结婚干什么？”
“那些一事无成的人才会一天到晚地想着结婚生子吧，我们家杨栀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谈恋爱是她自己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
……
所以，杨笙女士拒绝了？
杨栀紧绷的神色一点点松动，她直挺的背脊向后倒去，转而松松地倚着，不咸不淡地评价道：“……还算干了一件像样的事儿。”
凌莉打量着，决心趁胜追击，“姐，其实我觉得……妈虽然在我们学习工作生活上要求的有点过于严苛，但是在恋爱婚姻这件事上，她就从来没强求过……”
“她之前不是还说过，只有自己有能力搞出一番事业来，才能真正有资本拒绝自己不喜欢不想要的东西。”
“若不是你现在工作不错，大舅他们催婚时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
难听的话，自然是那些宛如魔咒般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就是催婚催嫁催生。
杨栀默然一阵子，忽地抬手敲了敲凌莉的脑袋，眉梢微挑道：“合着你这是在给我打感情牌呢？”
“哪有……我们这不是因为太想你了嘛？”凌莉忽而凑近了些，撒娇道，“姐，你就回去一趟呗，就假期几天时间也影响不了啥的。”
杨栀盯了她一会儿，终于松了口：“那今天这顿烤肉你请，我就回。”
凌莉一喜，乐道：“请请请，你再吃一顿都行。”
**
国庆假期如约而至，凌莉兴奋地扯着面无表情的杨栀回了家。
“哎，别老哭丧着个脸嘛，放假你不开心吗？”凌莉疑惑道。
“杨笙女士不在家吧。”杨栀将小小的行李箱拖进房间，随口问道。
“不在呢，妈要晚上才能回来。”凌莉环顾了一圈杨栀许久未踏足的房间，神情讶异，“哇，你这房间好干净好整洁啊，就跟你上次离家出走之前的布置一模一样。”
凌家并没有请钟点工的习惯，因此家务活都是大家分担着一起干。
众所周知，凌父擅长烹饪，于是就承担了做饭这一重任；而凌母就自然而然地承担了其他卫生清洁工作。
凌莉啧啧两声，“妈都多少年没帮我们搞过房间卫生了，我刚去看我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乱糟糟。没想到这次你离家出走之后，妈还特意帮你搞了房间卫生呢。”
接连听到两次“离家出走”，杨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汗颜起来，原本理直气壮筑起的铜墙铁壁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悄然熔化了。
一些细微的小事，总能让坚硬的外壳在刹那间变得柔软起来，然后不得不选择遗忘和原谅曾经的那些伤痛。
杨栀用手轻轻拂过床头那盏崭新的风铃，心脏像是猛然被塞满了各种异样的情绪，倏忽间膨胀起来。
“叮咚——”
门铃骤然响起，把凌莉吓了一激灵。
她迅速起身，前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来人竟是多年未见的大舅。
以及……另一位不速之客。
凌莉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来，喊了句：“大舅。”
大舅尚且没有开口，却见他身后那个有着泛红酒糟鼻的矮胖中年男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撇嘴评价道：“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过一看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啊。胸和屁股都不够丰腴，看起来不好生儿子呢。”
凌莉目光一顿，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浑身的怒气在一瞬间膨胀起来。
旋即，凌莉停下急促的脚步，深吸了口气，而后轻叩办公室门，很顺畅地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此刻仅有杨栀一人，挺着坚韧的背颈，正埋头苦写着些凌莉看不懂的东西。
凌莉凝神望了一会儿，瞧着她姐头顶上日渐稀少的乌丝，原本想要“恐吓”一下的小主意在顷刻间被打消了。
于是她轻声唤了句：“姐……”
杨栀闻声浑身一颤，而后猛然回头，蹙眉怒道：“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呢？差点以为死神提前来索我命了……”
待看清来人后，她僵硬的脊背才渐渐放松下来，无意识地甩了甩酸胀的胳膊。
凌莉瞬间心里一松，弯唇笑了。
看来她姐还算正常，没被繁重的科研任务逼疯。
杨栀抬眼，正巧对上了凌莉那直勾勾的眼神，只觉得莫名其妙：“你看着我干嘛？”
凌莉慢吞吞地盯了她半晌，语气真挚道：“姐，你现在特别像那种形容枯槁的木乃伊，跟被吸干了精气了似的。”
“……”
还以为她妹能口出什么赞美的杨栀顿时无语，蹙着眉就想一拳锤过去，“我看你是欠打了吧？”
空气中忽而飘来一阵油泼香味儿，疑似源自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烤肉店。
凌莉顺势握住她姐的拳头，一把将其拽起来，笑道：“姐，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请你去吃烤肉吧！”
“……”
烤肉店内。
“姐，你多吃点！”凌莉十分热络地替杨栀翻烤着肉排，烤炉上弥漫出滋滋的油香气。
口嫌体正直的杨栀毫不客气地将一块肉塞进嘴里，撇撇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是来找我干什么的？”
“喊你回家一趟啊！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凌莉又转头啧啧一声，“你真是胆子肥了啊，不接我的电话就算了，怎么敢连杨笙女士的电话都不接？”
杨栀眸中瞬间滑过一丝不耐，旋即不咸不淡道：“最近忙着评职称，正在闭关搞科研呢。”
“哎，那该放假还是要放假的嘛。”凌莉眼珠子转了转，不觉抿抿唇，“我们都挺想你的，要不就……就抽个空回去一趟呗？”
杨栀霎时搁下筷子，双眸定定地打量着她，片刻后才启唇道：“是杨笙女士让你来劝我的吧……”
凌莉心里顿时一咯噔。
“回去干什么？”杨栀冷哼一声，眉头蹙起，“她每次见我，不是训我就是骂我，你忘了上次我去看演唱会被她批成什么样了吗？”
凌莉顷刻间就没话说了。
她是亲眼目睹的，杨栀就因为去看了场演唱会，被杨笙女士当场骂了个狗血淋头。两人争执了老半天，最后杨栀直接夺门而出，连全家的中秋晚宴都没吃。
“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和她就是没什么好聊的。”似乎是唤起了杨栀些许不太美好的回忆，她的语气瞬间变得激愤起来，“我都二十七的人了，无论什么工作生活她都插手个不停。大到我的工作职称，小到我穿什么衣服追什么星，她都要啰里八嗦地说一大堆。反正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满意，我还回去干什么啊？”
凌莉不敢插嘴，却不禁头皮发麻起来，只得小心翼翼地抿了口一旁的果汁。
杨栀睨着她，冷笑道：“你就是太顺着她了，才会让她觉得她那套老旧的教育方法有多好似的。”
凌莉低眉沉默了一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偷偷干的那些事。”杨栀凑近了些，语气莫名带着几丝讥讽，“怎么就不敢正大光明地反抗呢？原来你就是个懦夫。”
懦夫。
凌莉苦笑了一下，抬起眼来，缓缓道：“我都还没有能养活自己的经济实力，自然和你这种独立的人不一样。”
“……”
杨栀愣了片刻，收回视线，埋头吃肉不再吭声。
空气中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烤炉“滋啦”的翻动声响和碗筷碰撞时的清脆交鸣。
这份极为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十分钟，被一声低低的“谢谢”所打破了。
杨栀面色极不自然地嚼着凌莉刚刚递给她的肉排，嘴唇微动，“那个，我……”
“姐……”
条件反射似的，杨栀瞬间道：“我说了我不回家。”
凌莉瞥她一眼，神情却变得淡淡的，“你爱回不回。我是要和你说别的事……”
“……”
凌莉道：“最近大舅来临北了，你知道这事吗？”
“我干嘛要知道这事儿？”杨栀瞥她一眼，只觉莫名其妙。
凌莉咬咬牙，还是决心说了：“大舅这次来临北找他发小，说……说是要张罗你和他发小儿子的亲事……”
空气中瞬间陷入了片刻沉寂。
下一秒，杨栀嘴里的果汁喷涌而出。
幸好凌莉有先见之明，提前侧身躲开，才堪堪避过这场祸事。
“你在说什么本世纪超大恐怖故事吗？！！”对面那人的音量瞬间拔高，几乎震耳欲聋。
凌莉颇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安抚道：“还没到那一步呢！现在大舅一直催着杨笙女士安排相亲宴，说要让你们先见面处处看。”
听见杨笙女士的名字，杨栀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
她冷笑道：“怎么，杨笙女士还喜欢搞卖女儿这套？”
“妈没答应！”似乎是觉得杨栀的用词颇为过分，凌莉微微皱眉，“妈拒绝了，她说她无权干涉你的恋爱。”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天自己偷听杨笙女士打电话的场景。
“不用，我们家杨栀还不着急结婚……”
“才二十七，正是好好打磨事业成绩的年纪，这么早结婚干什么？”
“那些一事无成的人才会一天到晚地想着结婚生子吧，我们家杨栀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谈恋爱是她自己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
……
所以，杨笙女士拒绝了？
杨栀紧绷的神色一点点松动，她直挺的背脊向后倒去，转而松松地倚着，不咸不淡地评价道：“……还算干了一件像样的事儿。”
凌莉打量着，决心趁胜追击，“姐，其实我觉得……妈虽然在我们学习工作生活上要求的有点过于严苛，但是在恋爱婚姻这件事上，她就从来没强求过……”
“她之前不是还说过，只有自己有能力搞出一番事业来，才能真正有资本拒绝自己不喜欢不想要的东西。”
“若不是你现在工作不错，大舅他们催婚时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
难听的话，自然是那些宛如魔咒般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就是催婚催嫁催生。
杨栀默然一阵子，忽地抬手敲了敲凌莉的脑袋，眉梢微挑道：“合着你这是在给我打感情牌呢？”
“哪有……我们这不是因为太想你了嘛？”凌莉忽而凑近了些，撒娇道，“姐，你就回去一趟呗，就假期几天时间也影响不了啥的。”
杨栀盯了她一会儿，终于松了口：“那今天这顿烤肉你请，我就回。”
凌莉一喜，乐道：“请请请，你再吃一顿都行。”
**
国庆假期如约而至，凌莉兴奋地扯着面无表情的杨栀回了家。
“哎，别老哭丧着个脸嘛，放假你不开心吗？”凌莉疑惑道。
“杨笙女士不在家吧。”杨栀将小小的行李箱拖进房间，随口问道。
“不在呢，妈要晚上才能回来。”凌莉环顾了一圈杨栀许久未踏足的房间，神情讶异，“哇，你这房间好干净好整洁啊，就跟你上次离家出走之前的布置一模一样。”
凌家并没有请钟点工的习惯，因此家务活都是大家分担着一起干。
众所周知，凌父擅长烹饪，于是就承担了做饭这一重任；而凌母就自然而然地承担了其他卫生清洁工作。
凌莉啧啧两声，“妈都多少年没帮我们搞过房间卫生了，我刚去看我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乱糟糟。没想到这次你离家出走之后，妈还特意帮你搞了房间卫生呢。”
接连听到两次“离家出走”，杨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汗颜起来，原本理直气壮筑起的铜墙铁壁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悄然熔化了。
一些细微的小事，总能让坚硬的外壳在刹那间变得柔软起来，然后不得不选择遗忘和原谅曾经的那些伤痛。
杨栀用手轻轻拂过床头那盏崭新的风铃，心脏像是猛然被塞满了各种异样的情绪，倏忽间膨胀起来。
“叮咚——”
门铃骤然响起，把凌莉吓了一激灵。
她迅速起身，前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来人竟是多年未见的大舅。
以及……另一位不速之客。
凌莉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来，喊了句：“大舅。”
大舅尚且没有开口，却见他身后那个有着泛红酒糟鼻的矮胖中年男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撇嘴评价道：“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过一看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啊。胸和屁股都不够丰腴，看起来不好生儿子呢。”
凌莉目光一顿，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浑身的怒气在一瞬间膨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