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离高考还有三周。
南远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经过数日暴雨的洗礼，行政楼下一排不知名的树让雨水浸洗得碧绿脆嫩。但空气里的闷热指数却连日递增，人就像是被收关在高压锅里的蝼蚁，闷热又窒息。
姜莞人靠在教务处办公室外的长廊上。隔着一扇严丝密合的厚厚木门，半点动静也听不到。她有些无所事事的低头翻看手机上的消息。
早上七点三十分，姜怀南给她发了一条在菜市场的定位，并询问道：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姜怀南厨艺一直都是麻麻的，又热衷于把自己的创新精神应用到厨艺界。偶尔看到网上爆出的大学食堂黑暗料理，什么西瓜皮炒月饼，番茄炒胡萝卜，普通人看到都当一乐，并退而远之。但是姜怀南会是觉得发现了新大陆，并乐此不彼地复刻这些“创意菜”。
今晚这顿最后的晚餐，姜莞只想平稳度过，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得不直白地建议道：不如出去吃？
她刚发完信息，耳边“嘎吱”一声，姜莞抬头，正好对上老汪满含探究的眼神。她快速把手机塞回口袋，装作无事发生地站直身子。
老汪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学校不让在教学区带手机，你倒是厉害，直接怼到教务处门口来玩了？”
姜莞知道老汪是打趣她，卖乖地笑了笑：“下次不敢了。”
两人错开半个身位，一前一后地从行政楼出来。
等走过状元桥，老汪才把手里捏着的表格递给姜莞，慢悠悠道：“哪还有下次，下次咱再见面可就是在高考考场了。”
此刻正是上课的点，教学楼安静一片。两人从高一教学楼西侧的长廊一路往高三走去，廊外风景依旧，凤凰树火了一年又一年，姜莞想她也只能看到这一年了。缘分终有聚散。
“回家打算干什么？”老汪回头看她。
姜莞倒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f大加分通知下来的那天，她一个人在医院里挂点滴，周围冷冷清清，姜莞举目望去，无人分享，只有疲惫。
“主要就是休息。”她想了想开口。
“然后再把知识点都梳理一遍。”
“注意劳逸结合。”老汪点了点头。
“还有。”两人上到三楼的转角处，老汪交代着，忽然扭头看了姜莞一眼，若有所思道：“其实你不知道，高一刚上来那段时间，我们班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姜莞当时进校成绩全班最高，全校第五。老汪没见到本人的时候，还挺得意高兴的，但入校报道那天见了姜莞真人，心头顿时压上了一块大石。
其实也不能怪老汪，姜莞中考结束那段时间正处于她人生至今为止最叛逆的时段。报道那天她染了一头金发，穿得又是宽松低腰阔腿裤配吊带小背心，差点没把老汪活生生气中风了。
不过还好后来没多久她便精神恢复正常，染回黑发，回归三好学生风。
“我那时候是有点叛逆。”
老汪站定在三楼的信息栏前，沉默地盯着值日评分表一栏：“狗屁，又是倒数第一，你说你们班怎么就搞个卫生死活搞不好？”
姜莞爱莫能助，她也不喜欢搞卫生。
“那时候老担心你早恋会影响学习，一直盯着你这方面。”老汪骂了两句狗屎卫生，又把话题引回姜莞身上。
姜莞微微偏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十八班那个追了你挺久的那个男生，张作阳，你真一点没兴趣？我看你们挺郎才女貌的，要不高考完试试？”
？
姜莞上下扫了一下眼面前这个穿红色条纹Polo 衫搭白色西装长裤的中年男人，有些不确定道：“老师，没这个必要吧？”
老汪呵呵一笑，眼里迸出几道刁钻的精光：“试试你罢了，我跟你讲高考之前你别给我谈恋爱，考完了你爱咋地咋地，一次谈八个都没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汪换上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你以后要真想谈，我建议你找三中的。”
姜莞本来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想到老汪的老婆是在三中教政治的，那对这事的确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我们嘉元的男生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姜莞笑着看他。
汪建国意味深长地冲她摇了摇头：“三中和嘉元明面上旗鼓相当，但是学校里的人都清楚，三中出理科天才，嘉元重文科。你看去年三中那帮臭小子在国赛里拿了多少奖？尤其是他们学校这届高三出了根正苗红的学霸，你师母说长得俊俏，脑子也是一顶一的好，嘉元也就你和程谨还有六班七班的那几个顶用。”
姜莞故意跟他唱反调，不赞成道：“谈恋爱跟成绩有什么关系，汪总你的想法是不是有点死板了？”
汪建国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干脆也摊手不干了：“得，你不刻板，你先锋少女，等你考完你跟张作阳去谈吧！”
＊
“那汪puppy真这么跟你说？”中午的大食堂，人头攒动。姜莞办完休学手续，让陈美云直接拉来食堂陪她吃饭。
“好毒的祝福，是不是。”
姜莞看着对面的人若有其事的双手合一，对食物拜了三拜，无语地牵了牵嘴角：“我们老汪不仅疑心病很重，连报复心也很强。”
不过说到疑心病这个事。
“谁叫你把牙膏挤奥利奥里送给他吃？他不怀疑你怀疑谁？”陈美云拿筷子架起一只鸡腿往嘴里送。
“我本来打算给你的，半路去你教室的路上被他给截胡了，他自己贪吃这也能怪我？”姜莞直白道，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我约了我爸一起吃个饭，为他饯行。吃到什么时候不确定，晚上的电影还看吗？”
“去的吧。”陈美云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一直想出去逛逛：“到时候你吃晚饭打电话给我，我们在电影院门口见面。”
今天天太热，姜莞实在没什么胃口，她挑了几口青菜吃就把筷子放下了。对面的陈美云脸上露出鬼鬼祟祟地表情，盯着姜莞身后，兴致盎然地说道：“那不是你们班的李碧荷吗？”
姜莞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干吗？你第一次见她？”
陈美云耸耸肩：“你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
姜莞并不承认她们之间“死对头”的这种关系，纠正陈美云：“普通同学而已。”
“但是她不是一直都记恨你抢了她男朋友这件事？”话音刚落，陈美云感觉到自己放在校裤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学校食堂这个点一般不会有查纪律的老师，她明目张胆地拿出手机看，是她同桌给她发的信息。
但内容是关于姜莞的。
姜莞见陈美云的眉头肉眼可见地拧了起来，根据以往的经验，随口问了一句：“又是你的哪个哥哥塌房了？”
“不是哥哥。”
“——是妹妹你。”陈美云抬头看姜莞的表情。
“你知道李碧荷怎么传你半路休学这件事吗？”
“她们说你不是休学在家，而是被人搞大了肚子，去打胎了。”
？很好，这下拧紧的眉头瞬间转移到了姜莞脸上。
陈美云把手机递给姜莞看：“有人在学校的贴吧发了造谣帖，我同学认出那个用户名是李碧荷的小号。”
姜莞点进发帖人的主页草草浏览了一遍她的个人信息和发帖记录，心里大致有了底。
“不过这么夸张的谣言，我估计也没什么人会相信——但是她也真是该死，竟然敢传你的黄谣，要不是当初有你拦下张作阳，李碧荷这傻妞早就死了几万次了，靠！”陈美云本想安慰姜莞，但是说着说着自己情绪就上来了。
姜莞抢先一步按住要起身替他出头的陈美云，侧身看了一眼身后隔着两排桌子的李碧荷那桌。好巧不巧，她们几个也正盯着姜莞这边看，几道视线碰撞在一起，但没撞出什么火花。
姜莞眼里情绪很淡，但也没淡到“大人不记小人过”“清者自清的这种”废柴程度。她直接端起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餐盘，而后径直朝着李碧荷那桌款款而去。
陈美云想要跟过来助阵，让姜莞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只好小声地在后面劝她：“骂两句就得了，别真的上手泼啊，到时候为这事吃处分不值得——。”
姜莞在嘉元名声不小，学霸加美女，性子又偏冷，明明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却愈发让人觉得神秘。
周围也有同学注意到姜莞的架势，悄摸摸地探了个头准备看戏。
姜莞从来不怕被人看，她走到李碧荷身边，手上的餐盘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后坐下，再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到录音模式。
李碧荷人如其名，白净瘦高，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长了一张白净小脸，不过原来她那一对单而有神的单眼皮让她在高二的暑假割成了欧式双眼皮，估计给她动刀的那医生手艺不怎么样，导致她一双眼睛占了整张脸快三分之一的位置，又怪又美。
“你干什么？”李碧荷抬起头，见姜莞过来，起初地惊慌很快消失不见，挂出一副不避不让的样子。
姜莞开门见山：“贴吧上‘好大一朵小荷花’是你吗？”
李碧荷脸上表情一滞，随即冷呵了一声：“我说姜莞尔你发什么神经啊，你要有病——。”
她打断李碧荷的话，继续说下去：“我希望最好不是，如果那个账号继续造谣我打胎或者其他的谣言的话，我会直接报警查id，找律师告死她。”
“不过只要你亲口否认，我就相信你，毕竟我们同学三年。”
坐在姜莞对面，一个八班的女生，同时也是李碧荷的小姐妹坐不住帮腔道：“姜大小姐，我们正好好吃饭，你上来就是一通莫名其妙的兴师问罪是几个意思？”
姜莞懒得理她：“你要真觉得莫名其妙，回去看几集米奇妙妙屋长长脑子吧。”
小姐妹被气到：“你——。”
而这边李碧荷当然不会否认，更不会承认，她只是掐着筷子沉默，力气大到快要把狮子头戳烂了。
姜莞就是这样的，她又美又傲，明明天生就没什么真心，一副从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沉沦的样子，却总是能讨老师同学的喜欢。
“李碧荷，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姜莞关掉手机的录音功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的警告意味却很重。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姜莞把自己盘子里没动过的鸡腿夹到了对方盘子里，恨其不争地关切道：“多吃点吧，多吃点嘴巴就不会闲得到处造谣了你说是不是？”
距离高考还有三周。
南远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经过数日暴雨的洗礼，行政楼下一排不知名的树让雨水浸洗得碧绿脆嫩。但空气里的闷热指数却连日递增，人就像是被收关在高压锅里的蝼蚁，闷热又窒息。
姜莞人靠在教务处办公室外的长廊上。隔着一扇严丝密合的厚厚木门，半点动静也听不到。她有些无所事事的低头翻看手机上的消息。
早上七点三十分，姜怀南给她发了一条在菜市场的定位，并询问道：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姜怀南厨艺一直都是麻麻的，又热衷于把自己的创新精神应用到厨艺界。偶尔看到网上爆出的大学食堂黑暗料理，什么西瓜皮炒月饼，番茄炒胡萝卜，普通人看到都当一乐，并退而远之。但是姜怀南会是觉得发现了新大陆，并乐此不彼地复刻这些“创意菜”。
今晚这顿最后的晚餐，姜莞只想平稳度过，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得不直白地建议道：不如出去吃？
她刚发完信息，耳边“嘎吱”一声，姜莞抬头，正好对上老汪满含探究的眼神。她快速把手机塞回口袋，装作无事发生地站直身子。
老汪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学校不让在教学区带手机，你倒是厉害，直接怼到教务处门口来玩了？”
姜莞知道老汪是打趣她，卖乖地笑了笑：“下次不敢了。”
两人错开半个身位，一前一后地从行政楼出来。
等走过状元桥，老汪才把手里捏着的表格递给姜莞，慢悠悠道：“哪还有下次，下次咱再见面可就是在高考考场了。”
此刻正是上课的点，教学楼安静一片。两人从高一教学楼西侧的长廊一路往高三走去，廊外风景依旧，凤凰树火了一年又一年，姜莞想她也只能看到这一年了。缘分终有聚散。
“回家打算干什么？”老汪回头看她。
姜莞倒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f大加分通知下来的那天，她一个人在医院里挂点滴，周围冷冷清清，姜莞举目望去，无人分享，只有疲惫。
“主要就是休息。”她想了想开口。
“然后再把知识点都梳理一遍。”
“注意劳逸结合。”老汪点了点头。
“还有。”两人上到三楼的转角处，老汪交代着，忽然扭头看了姜莞一眼，若有所思道：“其实你不知道，高一刚上来那段时间，我们班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姜莞当时进校成绩全班最高，全校第五。老汪没见到本人的时候，还挺得意高兴的，但入校报道那天见了姜莞真人，心头顿时压上了一块大石。
其实也不能怪老汪，姜莞中考结束那段时间正处于她人生至今为止最叛逆的时段。报道那天她染了一头金发，穿得又是宽松低腰阔腿裤配吊带小背心，差点没把老汪活生生气中风了。
不过还好后来没多久她便精神恢复正常，染回黑发，回归三好学生风。
“我那时候是有点叛逆。”
老汪站定在三楼的信息栏前，沉默地盯着值日评分表一栏：“狗屁，又是倒数第一，你说你们班怎么就搞个卫生死活搞不好？”
姜莞爱莫能助，她也不喜欢搞卫生。
“那时候老担心你早恋会影响学习，一直盯着你这方面。”老汪骂了两句狗屎卫生，又把话题引回姜莞身上。
姜莞微微偏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十八班那个追了你挺久的那个男生，张作阳，你真一点没兴趣？我看你们挺郎才女貌的，要不高考完试试？”
？
姜莞上下扫了一下眼面前这个穿红色条纹Polo 衫搭白色西装长裤的中年男人，有些不确定道：“老师，没这个必要吧？”
老汪呵呵一笑，眼里迸出几道刁钻的精光：“试试你罢了，我跟你讲高考之前你别给我谈恋爱，考完了你爱咋地咋地，一次谈八个都没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汪换上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你以后要真想谈，我建议你找三中的。”
姜莞本来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想到老汪的老婆是在三中教政治的，那对这事的确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我们嘉元的男生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姜莞笑着看他。
汪建国意味深长地冲她摇了摇头：“三中和嘉元明面上旗鼓相当，但是学校里的人都清楚，三中出理科天才，嘉元重文科。你看去年三中那帮臭小子在国赛里拿了多少奖？尤其是他们学校这届高三出了根正苗红的学霸，你师母说长得俊俏，脑子也是一顶一的好，嘉元也就你和程谨还有六班七班的那几个顶用。”
姜莞故意跟他唱反调，不赞成道：“谈恋爱跟成绩有什么关系，汪总你的想法是不是有点死板了？”
汪建国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干脆也摊手不干了：“得，你不刻板，你先锋少女，等你考完你跟张作阳去谈吧！”
＊
“那汪puppy真这么跟你说？”中午的大食堂，人头攒动。姜莞办完休学手续，让陈美云直接拉来食堂陪她吃饭。
“好毒的祝福，是不是。”
姜莞看着对面的人若有其事的双手合一，对食物拜了三拜，无语地牵了牵嘴角：“我们老汪不仅疑心病很重，连报复心也很强。”
不过说到疑心病这个事。
“谁叫你把牙膏挤奥利奥里送给他吃？他不怀疑你怀疑谁？”陈美云拿筷子架起一只鸡腿往嘴里送。
“我本来打算给你的，半路去你教室的路上被他给截胡了，他自己贪吃这也能怪我？”姜莞直白道，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我约了我爸一起吃个饭，为他饯行。吃到什么时候不确定，晚上的电影还看吗？”
“去的吧。”陈美云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一直想出去逛逛：“到时候你吃晚饭打电话给我，我们在电影院门口见面。”
今天天太热，姜莞实在没什么胃口，她挑了几口青菜吃就把筷子放下了。对面的陈美云脸上露出鬼鬼祟祟地表情，盯着姜莞身后，兴致盎然地说道：“那不是你们班的李碧荷吗？”
姜莞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干吗？你第一次见她？”
陈美云耸耸肩：“你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
姜莞并不承认她们之间“死对头”的这种关系，纠正陈美云：“普通同学而已。”
“但是她不是一直都记恨你抢了她男朋友这件事？”话音刚落，陈美云感觉到自己放在校裤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学校食堂这个点一般不会有查纪律的老师，她明目张胆地拿出手机看，是她同桌给她发的信息。
但内容是关于姜莞的。
姜莞见陈美云的眉头肉眼可见地拧了起来，根据以往的经验，随口问了一句：“又是你的哪个哥哥塌房了？”
“不是哥哥。”
“——是妹妹你。”陈美云抬头看姜莞的表情。
“你知道李碧荷怎么传你半路休学这件事吗？”
“她们说你不是休学在家，而是被人搞大了肚子，去打胎了。”
？很好，这下拧紧的眉头瞬间转移到了姜莞脸上。
陈美云把手机递给姜莞看：“有人在学校的贴吧发了造谣帖，我同学认出那个用户名是李碧荷的小号。”
姜莞点进发帖人的主页草草浏览了一遍她的个人信息和发帖记录，心里大致有了底。
“不过这么夸张的谣言，我估计也没什么人会相信——但是她也真是该死，竟然敢传你的黄谣，要不是当初有你拦下张作阳，李碧荷这傻妞早就死了几万次了，靠！”陈美云本想安慰姜莞，但是说着说着自己情绪就上来了。
姜莞抢先一步按住要起身替他出头的陈美云，侧身看了一眼身后隔着两排桌子的李碧荷那桌。好巧不巧，她们几个也正盯着姜莞这边看，几道视线碰撞在一起，但没撞出什么火花。
姜莞眼里情绪很淡，但也没淡到“大人不记小人过”“清者自清的这种”废柴程度。她直接端起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餐盘，而后径直朝着李碧荷那桌款款而去。
陈美云想要跟过来助阵，让姜莞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只好小声地在后面劝她：“骂两句就得了，别真的上手泼啊，到时候为这事吃处分不值得——。”
姜莞在嘉元名声不小，学霸加美女，性子又偏冷，明明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却愈发让人觉得神秘。
周围也有同学注意到姜莞的架势，悄摸摸地探了个头准备看戏。
姜莞从来不怕被人看，她走到李碧荷身边，手上的餐盘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后坐下，再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到录音模式。
李碧荷人如其名，白净瘦高，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长了一张白净小脸，不过原来她那一对单而有神的单眼皮让她在高二的暑假割成了欧式双眼皮，估计给她动刀的那医生手艺不怎么样，导致她一双眼睛占了整张脸快三分之一的位置，又怪又美。
“你干什么？”李碧荷抬起头，见姜莞过来，起初地惊慌很快消失不见，挂出一副不避不让的样子。
姜莞开门见山：“贴吧上‘好大一朵小荷花’是你吗？”
李碧荷脸上表情一滞，随即冷呵了一声：“我说姜莞尔你发什么神经啊，你要有病——。”
她打断李碧荷的话，继续说下去：“我希望最好不是，如果那个账号继续造谣我打胎或者其他的谣言的话，我会直接报警查id，找律师告死她。”
“不过只要你亲口否认，我就相信你，毕竟我们同学三年。”
坐在姜莞对面，一个八班的女生，同时也是李碧荷的小姐妹坐不住帮腔道：“姜大小姐，我们正好好吃饭，你上来就是一通莫名其妙的兴师问罪是几个意思？”
姜莞懒得理她：“你要真觉得莫名其妙，回去看几集米奇妙妙屋长长脑子吧。”
小姐妹被气到：“你——。”
而这边李碧荷当然不会否认，更不会承认，她只是掐着筷子沉默，力气大到快要把狮子头戳烂了。
姜莞就是这样的，她又美又傲，明明天生就没什么真心，一副从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沉沦的样子，却总是能讨老师同学的喜欢。
“李碧荷，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姜莞关掉手机的录音功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的警告意味却很重。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姜莞把自己盘子里没动过的鸡腿夹到了对方盘子里，恨其不争地关切道：“多吃点吧，多吃点嘴巴就不会闲得到处造谣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