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怎在你身上,你是谁?”卫萍曜眸微眯,此人气质诡谲,手缚追踪蝶。莫不是白日刀疤脸?

    恩……怪不得要戴面具。

    江湖奇术多样,变换性别也并非不可能。

    此人入将军府,目的为何?卫萍短剑隐于袖口,一双冽眸极尽锋芒。

    面具人似有读心术,凑近耳语,气息吞吐,宛若缠绵,“蝶恋花,专给有情人。奴唤十三娘,小字婼水。卫小少将军下次,可莫随便一介路人逮着乱下毒,叫奴家……好为伤心。”

    卫萍凌然后仰,错开一步,袖中剑一抖,下一秒横戈二人之间,冰冷问,“浮生锦里的十三娘,你跑将军府作甚?”

    “小将军真是不解风情,既然知道奴是浮生锦,来这里,自然是为心上人量纸裁衣,花前……”

    卫萍深吸口气,终晓心头不适于何。此人虽为女子,举止却极为轻佻。若换个性别,与登徒子也无甚两样。

    见卫萍脸色越来越冷,十三娘知趣不再作弄。正色道,“奴幼年游遍中原,习得不少秘术,小小蝶恋花,自是不在话下,索性将那愚蠢仆人的毒解了,种在了奴自己身上,好成全奴的心意。”

    卫萍脸色骤冷,她的毒术,是从父亲给的一本秘册习得。只是很多药品都位于极北的织魂域,中原并不多见,单蝶恋花此一品,都需要她跑遍京城大大小小所有药铺,才能凑齐。

    而她,竟然如此轻易化解,还能引种到自己身上。

    她意欲为何?

    “卫小将军的哥哥六日后,将会奉召出征,若想让他活命,浮云锦,随时恭候卫小将军。”

    卫萍否绝:“不劳您费心。”

    十三娘微微侧头,含情不语,鬓前两缕卷发随风一动,一个起身踏破轻功消失窗前。

    “唰——”

    有暗器婆门而入,卫萍侧身躲过。

    暗卫小九听闻隔壁有动静,追来却是见自家小姐,他心头方松口气,瞥了眼墙,转瞬又提起,心想小姐莫不专程赶来听墙角?

    卫萍指尖稳夹一枚银针,卓然立于书案。磨砚捏笔落墨宣纸,一只银翅蝴蝶闪动缭绕其间,肃冷而淡雅。

    见为人打扰,卫萍却是不恼,反却勾动唇角,慢条斯理放下书,还他银针,反问:“有事?”

    小九少年模样,眼含星芒似无害:“抱歉,是属下惊扰小姐,这就告退。”

    “稍等”,卫萍写下一串长长药名,折起交给小九道,“四日之内,上面的药材,无论何种方式,务必找到。”

    小九诺诺答是。

    至于他会不会交给父亲,卫萍并不担心。

    ……

    “这是丫头要的?”

    卫啸眉头皱成“川”,沉默看了会儿,表情从困惑不解渐而淡定,好气又好笑道,“好丫头,防贼呢,这得揉了多少药方。”

    小九:“属下斗胆为主上分忧,帮小姐理好?”

    卫啸摆摆手,语气中略骄傲,“她这医术,可是随了她娘亲,旁人学不来的”,他掏出一蛇面玉佩,“这里大部分是织魂域药材,丫头要四日到手,你即刻启程去织魂域,拜谒凝安老,嘱咐他帮忙找齐。”

    小九恭敬接过玉佩,嘴角的酒窝一漾,一脸纯善:“有主如斯,何其有幸。”

    ……

    “叫花魂痨子哟,怎会有……如此相像眼睛!侬是边月将军何人!”

    “若没有圣心偏宠,你焉能活到如今?”

    “只是卫将军,当年您和万俟边月不打不相识的美谈流传甚广,若是被陛下听到了,那卫家长子六日后的出征……”

    卫萍按着额际,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哥哥和父亲,曾伤她至深之人,她也不会饶恕!

    刀疤脸见拐子们都安静了,“唰”地一下剑回鞘,丝滑无比。

    一眼看去三两个稚儿,老老实实蹲成一行,心稍稳,却又思索,马骡爷月曜日才来挑丫头,这次距上次交定尚不足三天,今晌午又要看,好似在找人。

    他本想用这几嫩藕儿翌日讨个花价,就怕匆促出了纰漏,只好再议。

    “都给老子安分蹲着!”刀疤脸凶煞煞道:“谁再嚷嚷,嗓子就给你毒哑喽!”

    一语毕,登时连风都好似要蹑足来去,却听角落喊破喉咙尖呼,“诶呦,好疼,肚子要疼死了,诶呦喂!”

    “救救我吧阿伯!我肚子要疼死啦!”刀疤脸循声看去,只见方才唯一不吭声的俏小哥,此时额头满是青筋,豆大汗珠瞬间没入泥土,身子七扭八绞,一脸痛苦相,抱着肚子来回滚去。

    倒不像演的。

    刀疤脸不耐烦压下眉,这小哥不过是顺风兜来来的一炷香,瞧着得有十四五,不好脱货,不过面白文弱,衣着考究,大可出自书香门第,他本意敲一笔本金,而今这般嚷嚷,委实心烦。

    况马骡爷也快要来,若任由这般,恐开罪人家。刀疤脸这样想着,伸手开了锁,凑近去,方要捉住这小子,却眼前一花。

    少年以一种诡异姿势缠绕他后背,刀疤男黑了脸,曲肘正要怼,不料“唰”地一下,剑被少年拔去。

    刀疤脸自知大意,下一秒,脖子一凉,垂眸只见擦得雪亮的剑,压于颈间。刀疤脸惊愕间,却撞入一双极为熟悉的眸子,他忘记反击,下意识概叹:“叫花魂痨子哟,怎会有……如此相像眼睛!侬是边月将军何人!”

    卫萍乜眸:“万俟边月,庆国女魔头?”

    她将刀抵近些,舔了舔牙齿,森然一笑:“既然认识万俟边月,听这口音,你是庆国人。”

    “说,你隐藏在齐国想要做什么?!”卫萍威压释放,眼尾上扬,曜眸流转,锐利又漂亮。

    这少年虽瞧着文文弱弱,力气却不小。刀疤脸一时竟挣脱不得。卫萍看出他心中所想,剑身一压,顿时划出一条血印。

    卫萍加重语气:“说!”

    “是……是浮云锦楼主,要小的在此……”

    卫萍:“在这干什么?”她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卫萍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刀疤脸一脸苦相,接下来的,他打死也不能说,只是手下买烧鹅瓶酒作晚餐,一时半会回不来,无人相救,情急之中,大声喊道:

    “楼主,您来了?!”

    卫萍眉心一压,竟叫她分了神,刀疤脸趁机摸到兜里的烟雾弹。

    “啧,咳咳……”

    卫萍眼角微红,白雾腾然,衬得肤白清隽。

    她本欲再追,想到什么,丢了剑,嘴角冰冷,乜眸往笼里喊:“可以走了!”

    她想起来了,前世正是这个时间点,一周内,哥哥奉命出征,内里穿上陛下亲赐的浮云绸。

    齐军在哥哥带领下,稳中有度,再加上齐国经济鼎盛,源源不断的供给,本是一场成胸在竹的胜仗。却在哥哥带领的最后一场夜袭时,不幸位置暴露,反被包抄。

    一月后齐国大胜,却传来哥哥死讯。

    京中百姓言笑喜开,唯独将军府整日素缟。

    她方才往刀疤脸身上下了引蝶散,追踪专用。

    浮云绸以异香闻名,上一世哥哥位置暴露以至身死,莫不是皇家手笔。

    卫家愚忠多年,是时候清醒了。

    圣上荒庸无能,可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忠臣良将。

    若他们背信弃义在先,就不怪她应了这谋逆差事。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

    ……

    “小姐,应王殿下和公主来咱们府上,说是有要事详谈。老爷吩咐小姐呆在屋里,莫要乱逛”,傍晚,春意见小姐回来,搓着小手打开屋门,一脸劫后余生,“幸好方才小姐出门时候,老爷的人没有往屋里瞧,不然…若被发现小姐私自出府…奴婢可要如何是好。”

    晓寒却抱剑立在一边,高冷道:“习惯就好。”

    卫萍拍拍从狗洞上蹭到的灰,咽下心头酸涩,摸摸春意脑袋,反手抱住,“……真好。”前世春意为她挡刀而死,这世她一定要护好她。

    “小姐,您把手上的土都蹭到我的头发上啦。”春意嘟唇不满,杏仁眸却笑嫣弯弯,见卫萍拣了一箩生煸苜蓿回来,连忙从怀里揽过。

    春意是管家的女儿,年十一,前些日子送来卫萍身边当书童,却比亲侍还要照顾卫萍, “小姐,老爷请您回屋,咱还是别在外走动啦。”

    卫萍换上天青夹褶锦罗裳,布料不知是何做的,有冰纱质感,上面巧工的只凤鸟栩栩如生。

    卫萍轻妆点面,押了口木樨花茶道:“自然不会乱逛。”

    上一世将军府直至被抄家,与公主府和应王二殿下也无甚关系。可这一世,他们又是为何而来?

    春意不谙人心险恶,以为卫萍听进去劝,方要放下一颗心,却听卫萍接着说: “不乱逛,就去父亲书房看看。”

    春意登时笑容僵硬在脸上,晓寒见此,嘴角抿起,忍住笑意。

    ……

    ……

    “墨水一战,万俟边月和她腹子都死在战场,庆国将军之子流落齐国流言,不可当真!”卫萍避开前门,从后墙翻入书房别院,耳朵贴在隔壁,便听到父亲声音。

    一个女音打断他,音调不紧不慢,略有暧昧:“旁人说的,本宫自是一个字都不信……本宫只是好奇,她是真切死于你手?”听这语气,卫萍猜测这人正是传说中名比凶煞,喜怒无常的长公主清蕴殿下。只是这密谈之事,父亲怎会和敌国将军扯上关系?

    “是臣手下所杀。”

    女音不依不挠:“那将军这个手下……”她顿了顿,接着笑道,“本宫若是想见,将军,可愿提供线索。”

    “公主恕罪。”卫萍听到自家老父亲不紧不慢:“此人离府多年,微臣实在无能。”

    “放恣!”长公主怒。

    “卫将军,萧某插个话。公主殿下来访是有结交之意,绝无恶意。只要将军肯告知下落,萧某,可保将军一生无虞。”一道温和男音插进话来,卫萍眸光一顿,这个二皇子应王,外表看似随和亲切,实际诡计多端,向来伪装得十分感人。

    当初她助萧谒登基的时候,应王萧执和她称兄道弟,背地却没少给她下坑。

    “将军府家规在职营公,绝不营私。臣也实在钦佩应王和公主殿下,奈何家规不允!”卫啸情真意切地说,“况且,当年万俟边月在战场领兵的时候,众将士皆有目共睹,怀珠在身,最后落得母死子随的下场,还请应王殿下和长公主明鉴。”

    长公主冷冷一笑,声音不耐烦道:“哼!卫啸,你可要想明白,若没有圣心偏宠,你焉能活到如今?”

    “微臣惶恐,是圣上隆恩。”卫啸嘴上说着惶恐,话里话外却半分不饶人,“圣上心思微臣不敢揣度,长公主此言……”

    萧谒道:“听闻将军府世代重情重义,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令萧某佩服。只是卫将军,当年您和万俟边月不打不相识的美谈流传甚广,若是被陛下听到了……”

    卫萍凝神再听。

    过堂风微微吹来,卫萍察觉身后异响,旋然转身,曜眸肃凌,“谁!”

    卫萍转身?眸,只见一袭暗红像化不开的血色,凶煞煞仄人,迎着霞色,生闯入室。不知何时杵在她身后的男子,戴着白玉质面具,傍地雪发肆懒披散,与刺目红衣相得媚态。腰束敷衍一挂,胸口纹龙刻虎,浮光跃金煞气十足,侵略性极强。

    他左手无名指金戒吻过烛光,曼陀罗含苞待放。骨指修长皙白,慵懒虚握一只不断挣扎的蝴蝶,迤灼而堕怠。

    他眸里魅惑生情,目光却是放在卫萍衣服上,勾唇浅笑道,“这件果真衬得娘子。”

    卫萍不知所以:“……”有病!

    “公主真是是二皇子的人,我倒是觉得可以亲近一些”

    “莫叨叨,婆儿烧香当不的老子念佛,各自要尽自的心。”

    “刁猫,你敢害馋痨痞哩,净是贪吃!”

    土胚屋离城隍庙很近。卫萍托老主持联络小孩的家人父子。

    随之又借了匹良驹,挂在马头,打了声招呼慢悠悠往家中赶。

    “,”

    “公主好意卑职心领,。”

    “不,为何不应了”

    女主回家穿男装遇上父亲,父亲恶狠狠脸色铁青要她换成女儿身装扮,女主察觉其中不对劲。丫鬟带来祁慵画的笔工来安慰她,女主却要明天立马见到祁慵画,想要杀了他。

    “你”女主听到密谋的声音,同时因为体虚弱,不小心碰到树枝

    卫萍本想等晚上再出去,却不想到有人在找她。

    她食指轻抚颈际,秀眉微蹙,语气冷冽:“墨兰,本将…来往后,再从你嘴里听到半个死字,你那巧舌如簧的舌头,怕也不必留着了!”

    “墨兰,今天是哪年哪日。”

    “正好,本姑娘想去”

    门外墨兰似被吓住:“小姐,您莫不是想称王,所以才和那三皇子厮混!”

    谁会想到,与她合卺之欢的男人,自早包藏祸心。

    而她亲自扶持的发小,利用皇权要对她赶尽杀绝。

    “是不是压力太大!”

    “你就惯着她!”

    卫萍清醒过来

    卫萍庆国女将军与齐将军之女

    萧谒  爱而不得后期黑化

    祁慵画男主

    “小姐……”

    卫萍新换上干净白衣,由上好冰蚕丝制成,轻盈凉爽,有市无价。她指尖浅浅摩挲袖口,轻叹,幻云针法,这世间会的,只有一人。

    六年前,祁慵画还只是一名身穿女装的绣娘,三年后,换上男装,做了说一不二的天下权臣。

    从皇帝萧谒这受宠若惊的谄媚,便已知这其中的变化不可谓之不大。

    女医手中活快出残影,飞快为她处理好伤口,转身出屏:“启禀陛下,卫将军血已止住,唯独脉涩体凉,内力逸散,好在只要温养,还有重修可能。”说完如遇猛虎告退。

    卫萍方要起身,不料屏风无风自动。

    卫萍?眸,一袭暗红像化不开的血色,凶煞煞仄人,迎着月华,生闯入眼。祁慵画撤去屏风,傍地雪发肆懒披散,与刺目红衣相得媚态。腰束敷衍一挂,胸口纹龙刻虎,浮光跃金煞气十足,侵略性极强。

    祁慵画左手无名指金戒吻过烛光,曼陀罗含苞待放。骨指修长皙白,慵懒虚握金檀盒柄,迤灼而堕怠。

    他眸里魅惑生情,勾唇浅笑道,“这件果真衬得娘子。”

    卫萍一时有些愣神,他和她记忆里的清冷随和,大不相同。但……确实是长了一张顶好的脸,无论是曾经还是如今。

    摄政王祁慵画,早已不是大隐于市的纺织娘,也不再是名声低微的侍郎。三年间,脚踏尸骨乘云而上,如今他任何行为,都有目的。

    卫萍回过神,默不作声回忆。今夜禁军一炷香内便有十波巡过,注定不太平。

    “阿双”,祁慵画声音喑哑,“为夫来迟。”

    他一伸手,下人极有眼色接过他手中金盒,呈递到萧谒手中。

    祁慵画温柔又心疼看着卫萍,“家内有伤在身,再不便出征,特来代替老将军遗志,请娘子解关,奉还将军令。”

    “竟有如此!既然是老将军的指示,可有亲书。”卫萍假装惊讶,心中了然,有些苦涩,这二人,一个扮演爱臣,一个扮演爱妻,一个君王,一个权相,半夜陪她演戏,真是辛苦。

    “夫人,莫要固执,如今养伤,是为重要。”祁慵画温和劝解,卫萍笑了笑,老将军当年遇刺蹊跷,一切匆忙,自是没有亲笔。

    卫家功高盖主多年,老家主一死,卫家唯一长女重伤,南蛮不敢再犯,最是鸟尽弓藏好时节。

    萧谒也过来劝说:“卫萍,只要你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兵符朕替你保管,将军府也就更安全了不是?”

    卫萍似被说动:“当真?”傻子才信!

    纵然来之前已经预演,心中仍有闷痛,卫萍笑道,“圣上想得如此周到,是末将鲁莽,那恭敬不如从命。”

    反正双亲皆已死去,五湖弟兄皆为殿中人所害,不过是一块令牌,给了便是,她早已没什么惦念。

    亲侍照吩咐呈递剩下半块兵符,卫萍谢绝圣上留夜邀请,从皇宫架马出来,与祁慵画共乘一驱。

    临走前,祁慵画随意抓起案台一枚残墨细毫,浓密银发堪堪后挽,露出一张极具冲击性的脸:剑眉飞斜入鬓,薄唇红艳诱人,青鸦长睫掩遮遮掩掩,狐狸眼尾流转,更添多情。风姿谦魅,如兰如竹,如梅入画,颠倒众生。远看像极正人君子,又冷又锐利。而他嘴角煞人寒意,全被遮遮掩掩温和的眼角笑容藏盖了。

    近看他美得令人恍惚,不似凡人,反似妖仙。卫萍不由得想,难道他所有的伪装,都是为了接近卫家,卫家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养虎为患?

    是了,长生阁的密报,天下无所不闻,怎会有错。说是祁慵画杀的,那父亲就是为祁慵画所害!

    只怪她被小人蒙蔽,竟对一个杀父仇人动了情。今夜密信,祁慵画定会借傀儡皇帝之手,彻底剿灭卫家旧部。

    届时,守定的边关必定动荡,国家不得安宁。

    是她识人不清,养虎为患,就让她,拨乱反正,将一切错误回归应有的轨迹。

    卫萍轻微闷咳,祁慵画见状拉好帘子,展臂搂她入怀,亲昵道:“孤枕三年,终盼夫人归家,夜深露重,夫人小心着凉。”

    “小心着凉…”卫萍对上他的目光,“呦,原来祁大人,也是知冷达热的人呵?”

    “蕴老先生为你开蒙,孟依与你情同手足,江锦久对你有提携之恩,洛元救你危难,陛下,更是曾对你青睐有加……”卫萍云淡风轻笑着,指尖缠弄他的银发,“三大家五大族,只剩卫家一脉,祁相国,您真是令末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

    “阿双”,祁慵画声音依旧柔和,“阿双,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也许,要不,祁大人与我细细说来?”卫萍坦然,音色婉转勾人,袖间飞快划过一抹锋芒,同时驱策一只蛊虫没入他胸口。

    淡淡香气萦绕鼻尖,清丽面容语音倩兮,祁慵画只觉世界都慢了。

    他一双狐眸含情脉脉,方要应答,然而胸口一股冷气横插心脏,“好”字生生被掐在喉咙。祁慵画不可置信低下头,顿时湿红眼眶。

    卫萍缓缓抽出利刃,神情冷漠得像是手刃一个仇人,她一字一句道,“还是下地狱和那些被你杀死的亡魂解释去吧!”

    鲜血从指缝不住地涌出。

    祁慵画满是错愕,还欲挣扎,一阵异香扑鼻,他怔然瞪大双眼,只得任由那缕白绸从他掌心抽离。

    世界轰然崩塌。

    卫萍却是再也没回头下了车,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染血刃。

    车夫载着她的心上人,缓缓驶入羊肠道。

    ……

    ……

    进宫前,京城口客栈,卫萍收到一封密信。

    一卷览毕,青鸦倦怠垂落,掩住眸底嗜血疯狂。

    她拧眉轻笑,只觉可气。身形一顿,倏忽胸口如蚂蚁过隙,又痒又麻,还未反应过来,已本能抓起一枚白帕,声嘶力竭咳喘不休。

    直差咳出肺,不知几时过去,视野方渐清明。

    “世人敬我如神明,又惧我如魍魉。那时歌我卫家风范,如今笑我人尽可夫。”

    “却无人怨念。”

    她指骨又瘦又长,白惨惨抓住案缘,狠狠掷掉血帕,愤喘自问:“这世间,哪有这般好事。”

    烛火叆叇,副将侃刀密信狂书斜草:“前卫将军结拜三兄弟,卵巢倾覆,俱无还焉。同,领命查江湖十三绝了无踪迹,曾为皇家使,恐有不测。天下阁言:老将军为祁相国所害,国君早已为傀儡多时,将军亦在危矣。”

    “今南蛮已定,东夷称臣。然国不主君,君不主臣,其内罅隙,民不得生。将军凯旋,祈相欲鸟尽弓藏。君无能,而薄情,奸佞当道,助纣为虐,吾等心寒。”

    “江南据点七八为皇家所制,然已金蝉脱壳,潜伏于京周。愿将军断合卺,铲佞臣,清君侧,为民生,举大义。”

    “吾等誓死追随将军。”

    “笃笃——”

    “将军,宫中急诏,唤您入宫面圣领赏。”

    亲侍声音从门外传来,卫萍闻罢,心中已有大概。

    她冷淡应下,随后沾朱砂墨,提笔批话:“谋逆可为”。笔甫一放下,烛光蓦忽爆破,电光火石间,朱砂腾起股股骇然,红得刺眼,她脸顿时似被吸干血气,白得吓人。

    她剑眉切入鬓角,划出曜眸如渊一抹锋利。镇尺重重放下,压住心底不耐烦。

    夜间行诏问赏?

    卫萍乜眸,指尖飞转,却不小心缠成死结,手一松,白鸽携着密信,扑腾翅膀欢快飞入树林。

    所谓皇恩浩荡,不过是鸟尽弓藏鸿门宴!

    圣上荒庸无能,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忠臣良将。

    既然他们背信弃义在先,就不怪她应了这谋逆差事。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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