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第一次见面，是她陪卓悦去接高考结束的弟弟那次。
两个女孩儿临时起意，大大小小的花束放满后备箱，期待此行一个小小商机。他们将车停在合适的位置，等候学子们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上午还是很清爽的天气，下午就有些许闷热，阳光时隐时现，厚重热风裹人。
“这破天气可真折腾人。”没等几分钟，卓悦已经忍不了，下车要去买那路边摆摊的自制冰激凌，问唐晓梦要不要。
唐晓梦疲乏地摇摇头，点开微信新消息。
要不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严
她揉揉额头，打出一行字，删删又改改发过去仍是最初那一行。
撂下手机，她趴在车窗往外看，继续在心里想着这件事。
好在有卓悦塞进手里的冰激凌，唐晓梦及时收住思绪，看向不远处寂静的考场。
高考对她们来说是好久远的事情，她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她老老实实留在国内多好。
几乎是两个人刚吃完冰激凌，悠长的铃声响起。
听得唐晓梦心里一悸。
她从前没听出，这铃声警醒的意味这么深。当时只觉得终于考完了，解放了，自由了。
如今听得心头一震。
等她回神，或悲或喜的交谈声模模糊糊由远及近，交完第一份人生答卷的莘莘学子们已经涌出校园。
卓悦弟弟高高瘦瘦又清秀，是个行走的招牌，因此，她们放出一后备箱鲜花时成功引来一片欢呼。
卓然也并不介意姐姐们拿他当工具人，把自己收到的超大捧花束在后座放好，带着笑容自觉加入销售团队，对自个儿身份切换得很丝滑。
三个人样貌都悦目，很吸引人。花束包得漂亮，定价适中，气氛又到位，买束花应景，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起先，观望的人占多数。
这是情理之中的反应，唐晓梦她们也不失望。
拿出单枝的向日葵免费赠予走向自己光明未来的孩子们，寓意一个“一举夺魁”，聊作祝福。
于是小生意连带着逐渐红火起来。
人群拥挤，好在这个位置不会影响交通。
从唐晓梦手里接过向日葵的，有朝气蓬勃的男孩女孩，有笑容敦厚的爸爸妈妈，极少数情况下，是精神矍铄的爷爷奶奶。
与很多人善意交互，让唐晓梦感到一种难得的轻松愉悦的安宁。
惊艳是一瞬间的。
她遗憾地发现只剩一枝向日葵了，有些可惜，但仍扬起笑容，希望它能带给年轻的孩子们一点快乐。
因为个子不够，她总习惯仰一点头看别人，不过这一次转身，看见的只有白皙的下巴。
意料之外。
空间局促，她后退半步，仰头看见对面的少年。
他逆着光，她只能隐约看清轮廓。
唐晓梦眯起眼睛，高高举起向日葵，“金榜题名呀，小同学。”
他似乎知道阳光耀眼，偏移身形站到一侧，才接她的花。
少年俊朗，一双眼眸蕴含锋芒，令人难忘。
唐晓梦看了个清楚。
“谢谢。”他说。
声线很是舒朗。
唐晓梦抽回被轻扣住的指尖，垂眼掩下笑意，也避开他直愣愣稍显冒犯的目光，“不用谢。”
卓悦抽空看眼被朋友起哄簇拥着远去，还频频回头看的少年，满心兴味，奈何一时间没工夫八卦。
好在家长和同学们给力，本也不算多的花束很快售罄。
卓悦得回唐晓梦店里取车，而她不喜欢坐车，同行时，若是私家车，都得是她来开。
卓然很自然地上了后座，唐晓梦关上后备箱，坐到副驾。
“哎，你头上别的花呢？”卓悦一眼看见唐晓梦头上簪的芍药不见了。
唐晓梦摸了摸空无一物的盘发，恍然道：“掉了耶。”
“哎呀，可惜了，你戴着特好看。”卓悦随口叹道。
这个小插曲一笔带过后，两个姐姐都更关心卓然的考试。
一阵热烈讨论落地，有短暂的沉默。唐晓梦心说，来了。
果然，卓悦转头朝她笑，说：“梦啊，那个男生真帅啊。”
唐晓梦也不逃避，点点头，“是真的好看。”
“你看他那眼神了吗，你看出来了吧？”卓悦眼神促狭，“可别给我装傻，傻子也得看出来。”
卓然在后面笑。
唐晓梦也乐，“干嘛，要看出什么，看不看出来能怎么样？”
卓悦啧啧，“还怎么样？那小孩，明明白白地一见钟情啊，你不触动一下？”
卓然来劲了，“大姐，那叫见色起意吧。”
“没见识了吧，这里头区别大着呢。”卓悦鄙夷他。
卓然嫌弃她，“假的假的，都是自欺欺人，我就是男的你不信我？”
“嚯，原来您是个男的。”卓悦怼道，气得卓然大呼小叫。
唐晓梦笑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卓悦抽空瞥一眼唐晓梦，“这么嫩的草儿，你也忍得住不啃一口？要换成我啊，今晚就给他生吞。”
回想起少年凛厉又清透的独特气质，卓悦眯眯眼，“骨头渣都不吐。”
“听起来怪凄惨的。”唐晓梦弯唇一笑。
后座卓然嘲笑道：“这位‘卓二娘’，草可没骨头。”
“就你聪明，”卓悦凉凉瞥眼后视镜里嬉皮的弟弟，话头掉转回去：“哎，你认不认识那个男生？帅得这么天怒人怨的可少见，应该挺出名吧。”
卓然眉头一拧，倍感离谱，“姐，你什么个意思呢？他帅归帅怎么就少见了，羞辱谁呐。”
这回换卓悦和唐晓梦乐了。
卓悦不跟他客气，“你这样的顶多算个小帅哥，人家那姿色，以后不得是国际巨星。”
唐晓梦惯常打圆场：“夸张了，然然不要难过，你们不是一个类型，不能这样比，你在你的领域里也是顶级大帅哥。”
她朝卓然竖起大拇指，卓然反倒更伤心了。
“梦梦姐你别说了，安慰不了我一点。”他揭开残忍的真相，“你找补半天，都没舍得说他一个字儿的不好看。”
前面两个女人相视大笑。
“不过他还真挺出名的，你们不看新闻吗？”卓然凑上去，两手分架在主驾和副驾椅背。
“看啊，看得比较杂，他还上过新闻？”卓悦诧异。
唐晓梦也侧身等待卓然揭开谜底。
“哇靠你们，也太不关注本地时事了，”卓然震惊，“他拿过很多竞赛大奖的好吧，从初中就很出名，什么大的小的文的武的竞赛都有他，竞赛狂魔，本来基本确定保研Z大的不知道为啥放弃了，话题度老高了，反正挺牛的这家伙，前几轮模拟成绩都很绝，这回应该更差不了。”
卓然一改平时平直语调，激动到说脏话，又强调了一遍，“真的牛，不得不说。”
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哇”了声，抒发惊叹。
“你们学校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卓悦趁红灯，满眼小星星回头看弟弟。
“不是，实验的，我们小破学校哪有那能耐。”卓然挪挪屁股，换了个舒服姿势靠在唐晓梦这边，“哦！他叫任旭初，任盈盈的任，名字就是那个旭日初升。”
“任盈盈的任。”唐晓梦眉眼弯弯地重复，心想他这介绍引用得有趣，“你喜欢任盈盈？”
“我喜欢小尼姑。”卓然确信道。
“嚯，你还挺变态，随我！”卓悦惊道，转而给唐晓梦说，“跟你说，还是那句话，令狐冲绝对喜欢小师妹。”
“不可能，令狐冲喜欢任盈盈！”卓然大叫。
唐晓梦欢乐看戏，脑袋转得像拨浪鼓，不料姐弟二人剑锋一转，直指她而来。
卓悦：“梦梦你说，令狐冲喜欢谁？”
卓然：“任盈盈就是任盈盈，人家是官配！”
唐晓梦：“额……”
三个人随即热火朝天讨论起令狐冲到底爱谁。
本以为那会是唯一一次交汇。
忙碌日子的间隙，唐晓梦偶尔会想起男孩子指尖的热度，和那一瞬间，微弱，却激荡遍体的电流。
唐晓梦没有刻意回避关于他的记忆，想起，就想起，权当平淡日子的调味。
月底，在卓越的大力说服下，唐晓梦陪她去她好友在城北新开名为“夜色最浓处”的酒吧。
两人去寻欢的，哪想到牵扯出卓悦一段旧情，情感纠纷的男女主人公硝烟弥漫，作为卓悦好兄弟的酒吧小老板和好闺蜜唐晓梦首当其冲。
直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离开，唐晓梦扶着昏沉的头想去追，被小老板拽住。
小老板比她喝得还要多，酒量再好也难顶，他拉着唐晓梦的手往反方向走，“甭追，让他俩作精闹去吧，吕洞宾难当，咱不劝了，不管了。”
虽然有共同好友卓悦，但唐晓梦和小老板仅限于认识，说过话，了解一点家庭背景和经历。
哪怕知道小老板人是个好人，唐晓梦也不习惯和不够熟悉的人身体接触，手腕挣了挣，不敌他劲儿大。
她问，“孙哥，你要去哪儿？”
小老板回头憨笑，口齿已经不太利索：“送你上楼，楼上、酒店也我家的，你去睡会儿，醒醒酒。”
唐晓梦晃晃手腕，笑道：“孙哥，松手，我自己能走。”
孙奥杰缓了缓，如梦初醒般点点头撒开手，转身先走，“茉莉，在楼上、留了房间，给你和卓悦，以后来玩就、别客气。”
唐晓梦跟在后头晕乎乎地想笑，谷茉莉是孙奥杰太太，和卓悦一样思路清奇的女孩子。
她此时已经不恨卓悦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了，怪只怪自己不坚定，把秘密说给卓悦听。
跟着孙奥杰上楼拿房卡，唐晓梦在房间里小憩。
头昏，但睡不着，隐约听见走廊里的说话声，女声音量大，语气冲，男声是酒醉的慢吞吞，模糊不清，总带笑。
是谷茉莉来接孙奥杰。
唐晓梦翻了个身。
有时候，一些头昏脑涨的时候，她会迫切地想有一个“谷茉莉”。那样爱她。
身体里翻涌起的欲望提醒唐晓梦，她妄想。
她笑一笑起身，不管是认命还是反抗又怎样，谁不渴求爱，如愿以偿的又有几个。爱是稀世珍品，她是庸人一个，得不到也正常。
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最后的记忆很不清晰，零星是酒店小花园灿烂的花墙，远处长河高桥上灯光璀璨，白衫边缘的肌肤也雪白。
调制酒后劲儿上来，混合身体顽疾，蒙住她的双眼和头脑。
唯余心脏狂跳。
她记得自己喊他，“小同学”。
这是她和他的，第二次碰面。
两个女孩儿临时起意，大大小小的花束放满后备箱，期待此行一个小小商机。他们将车停在合适的位置，等候学子们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上午还是很清爽的天气，下午就有些许闷热，阳光时隐时现，厚重热风裹人。
“这破天气可真折腾人。”没等几分钟，卓悦已经忍不了，下车要去买那路边摆摊的自制冰激凌，问唐晓梦要不要。
唐晓梦疲乏地摇摇头，点开微信新消息。
要不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严
她揉揉额头，打出一行字，删删又改改发过去仍是最初那一行。
撂下手机，她趴在车窗往外看，继续在心里想着这件事。
好在有卓悦塞进手里的冰激凌，唐晓梦及时收住思绪，看向不远处寂静的考场。
高考对她们来说是好久远的事情，她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她老老实实留在国内多好。
几乎是两个人刚吃完冰激凌，悠长的铃声响起。
听得唐晓梦心里一悸。
她从前没听出，这铃声警醒的意味这么深。当时只觉得终于考完了，解放了，自由了。
如今听得心头一震。
等她回神，或悲或喜的交谈声模模糊糊由远及近，交完第一份人生答卷的莘莘学子们已经涌出校园。
卓悦弟弟高高瘦瘦又清秀，是个行走的招牌，因此，她们放出一后备箱鲜花时成功引来一片欢呼。
卓然也并不介意姐姐们拿他当工具人，把自己收到的超大捧花束在后座放好，带着笑容自觉加入销售团队，对自个儿身份切换得很丝滑。
三个人样貌都悦目，很吸引人。花束包得漂亮，定价适中，气氛又到位，买束花应景，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起先，观望的人占多数。
这是情理之中的反应，唐晓梦她们也不失望。
拿出单枝的向日葵免费赠予走向自己光明未来的孩子们，寓意一个“一举夺魁”，聊作祝福。
于是小生意连带着逐渐红火起来。
人群拥挤，好在这个位置不会影响交通。
从唐晓梦手里接过向日葵的，有朝气蓬勃的男孩女孩，有笑容敦厚的爸爸妈妈，极少数情况下，是精神矍铄的爷爷奶奶。
与很多人善意交互，让唐晓梦感到一种难得的轻松愉悦的安宁。
惊艳是一瞬间的。
她遗憾地发现只剩一枝向日葵了，有些可惜，但仍扬起笑容，希望它能带给年轻的孩子们一点快乐。
因为个子不够，她总习惯仰一点头看别人，不过这一次转身，看见的只有白皙的下巴。
意料之外。
空间局促，她后退半步，仰头看见对面的少年。
他逆着光，她只能隐约看清轮廓。
唐晓梦眯起眼睛，高高举起向日葵，“金榜题名呀，小同学。”
他似乎知道阳光耀眼，偏移身形站到一侧，才接她的花。
少年俊朗，一双眼眸蕴含锋芒，令人难忘。
唐晓梦看了个清楚。
“谢谢。”他说。
声线很是舒朗。
唐晓梦抽回被轻扣住的指尖，垂眼掩下笑意，也避开他直愣愣稍显冒犯的目光，“不用谢。”
卓悦抽空看眼被朋友起哄簇拥着远去，还频频回头看的少年，满心兴味，奈何一时间没工夫八卦。
好在家长和同学们给力，本也不算多的花束很快售罄。
卓悦得回唐晓梦店里取车，而她不喜欢坐车，同行时，若是私家车，都得是她来开。
卓然很自然地上了后座，唐晓梦关上后备箱，坐到副驾。
“哎，你头上别的花呢？”卓悦一眼看见唐晓梦头上簪的芍药不见了。
唐晓梦摸了摸空无一物的盘发，恍然道：“掉了耶。”
“哎呀，可惜了，你戴着特好看。”卓悦随口叹道。
这个小插曲一笔带过后，两个姐姐都更关心卓然的考试。
一阵热烈讨论落地，有短暂的沉默。唐晓梦心说，来了。
果然，卓悦转头朝她笑，说：“梦啊，那个男生真帅啊。”
唐晓梦也不逃避，点点头，“是真的好看。”
“你看他那眼神了吗，你看出来了吧？”卓悦眼神促狭，“可别给我装傻，傻子也得看出来。”
卓然在后面笑。
唐晓梦也乐，“干嘛，要看出什么，看不看出来能怎么样？”
卓悦啧啧，“还怎么样？那小孩，明明白白地一见钟情啊，你不触动一下？”
卓然来劲了，“大姐，那叫见色起意吧。”
“没见识了吧，这里头区别大着呢。”卓悦鄙夷他。
卓然嫌弃她，“假的假的，都是自欺欺人，我就是男的你不信我？”
“嚯，原来您是个男的。”卓悦怼道，气得卓然大呼小叫。
唐晓梦笑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卓悦抽空瞥一眼唐晓梦，“这么嫩的草儿，你也忍得住不啃一口？要换成我啊，今晚就给他生吞。”
回想起少年凛厉又清透的独特气质，卓悦眯眯眼，“骨头渣都不吐。”
“听起来怪凄惨的。”唐晓梦弯唇一笑。
后座卓然嘲笑道：“这位‘卓二娘’，草可没骨头。”
“就你聪明，”卓悦凉凉瞥眼后视镜里嬉皮的弟弟，话头掉转回去：“哎，你认不认识那个男生？帅得这么天怒人怨的可少见，应该挺出名吧。”
卓然眉头一拧，倍感离谱，“姐，你什么个意思呢？他帅归帅怎么就少见了，羞辱谁呐。”
这回换卓悦和唐晓梦乐了。
卓悦不跟他客气，“你这样的顶多算个小帅哥，人家那姿色，以后不得是国际巨星。”
唐晓梦惯常打圆场：“夸张了，然然不要难过，你们不是一个类型，不能这样比，你在你的领域里也是顶级大帅哥。”
她朝卓然竖起大拇指，卓然反倒更伤心了。
“梦梦姐你别说了，安慰不了我一点。”他揭开残忍的真相，“你找补半天，都没舍得说他一个字儿的不好看。”
前面两个女人相视大笑。
“不过他还真挺出名的，你们不看新闻吗？”卓然凑上去，两手分架在主驾和副驾椅背。
“看啊，看得比较杂，他还上过新闻？”卓悦诧异。
唐晓梦也侧身等待卓然揭开谜底。
“哇靠你们，也太不关注本地时事了，”卓然震惊，“他拿过很多竞赛大奖的好吧，从初中就很出名，什么大的小的文的武的竞赛都有他，竞赛狂魔，本来基本确定保研Z大的不知道为啥放弃了，话题度老高了，反正挺牛的这家伙，前几轮模拟成绩都很绝，这回应该更差不了。”
卓然一改平时平直语调，激动到说脏话，又强调了一遍，“真的牛，不得不说。”
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哇”了声，抒发惊叹。
“你们学校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卓悦趁红灯，满眼小星星回头看弟弟。
“不是，实验的，我们小破学校哪有那能耐。”卓然挪挪屁股，换了个舒服姿势靠在唐晓梦这边，“哦！他叫任旭初，任盈盈的任，名字就是那个旭日初升。”
“任盈盈的任。”唐晓梦眉眼弯弯地重复，心想他这介绍引用得有趣，“你喜欢任盈盈？”
“我喜欢小尼姑。”卓然确信道。
“嚯，你还挺变态，随我！”卓悦惊道，转而给唐晓梦说，“跟你说，还是那句话，令狐冲绝对喜欢小师妹。”
“不可能，令狐冲喜欢任盈盈！”卓然大叫。
唐晓梦欢乐看戏，脑袋转得像拨浪鼓，不料姐弟二人剑锋一转，直指她而来。
卓悦：“梦梦你说，令狐冲喜欢谁？”
卓然：“任盈盈就是任盈盈，人家是官配！”
唐晓梦：“额……”
三个人随即热火朝天讨论起令狐冲到底爱谁。
本以为那会是唯一一次交汇。
忙碌日子的间隙，唐晓梦偶尔会想起男孩子指尖的热度，和那一瞬间，微弱，却激荡遍体的电流。
唐晓梦没有刻意回避关于他的记忆，想起，就想起，权当平淡日子的调味。
月底，在卓越的大力说服下，唐晓梦陪她去她好友在城北新开名为“夜色最浓处”的酒吧。
两人去寻欢的，哪想到牵扯出卓悦一段旧情，情感纠纷的男女主人公硝烟弥漫，作为卓悦好兄弟的酒吧小老板和好闺蜜唐晓梦首当其冲。
直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离开，唐晓梦扶着昏沉的头想去追，被小老板拽住。
小老板比她喝得还要多，酒量再好也难顶，他拉着唐晓梦的手往反方向走，“甭追，让他俩作精闹去吧，吕洞宾难当，咱不劝了，不管了。”
虽然有共同好友卓悦，但唐晓梦和小老板仅限于认识，说过话，了解一点家庭背景和经历。
哪怕知道小老板人是个好人，唐晓梦也不习惯和不够熟悉的人身体接触，手腕挣了挣，不敌他劲儿大。
她问，“孙哥，你要去哪儿？”
小老板回头憨笑，口齿已经不太利索：“送你上楼，楼上、酒店也我家的，你去睡会儿，醒醒酒。”
唐晓梦晃晃手腕，笑道：“孙哥，松手，我自己能走。”
孙奥杰缓了缓，如梦初醒般点点头撒开手，转身先走，“茉莉，在楼上、留了房间，给你和卓悦，以后来玩就、别客气。”
唐晓梦跟在后头晕乎乎地想笑，谷茉莉是孙奥杰太太，和卓悦一样思路清奇的女孩子。
她此时已经不恨卓悦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了，怪只怪自己不坚定，把秘密说给卓悦听。
跟着孙奥杰上楼拿房卡，唐晓梦在房间里小憩。
头昏，但睡不着，隐约听见走廊里的说话声，女声音量大，语气冲，男声是酒醉的慢吞吞，模糊不清，总带笑。
是谷茉莉来接孙奥杰。
唐晓梦翻了个身。
有时候，一些头昏脑涨的时候，她会迫切地想有一个“谷茉莉”。那样爱她。
身体里翻涌起的欲望提醒唐晓梦，她妄想。
她笑一笑起身，不管是认命还是反抗又怎样，谁不渴求爱，如愿以偿的又有几个。爱是稀世珍品，她是庸人一个，得不到也正常。
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最后的记忆很不清晰，零星是酒店小花园灿烂的花墙，远处长河高桥上灯光璀璨，白衫边缘的肌肤也雪白。
调制酒后劲儿上来，混合身体顽疾，蒙住她的双眼和头脑。
唯余心脏狂跳。
她记得自己喊他，“小同学”。
这是她和他的，第二次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