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那是一个成年人的背影，枯瘦干瘪，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孤零零地挂在离单元门最近的路灯上。
季星白盯着看了没一会，黑乎乎的影子慢慢随风飘动起来，像一幕让人脊髓发寒的黑白默片。
又如同某种生命力旺盛的海草，尽情地徜徉在冰冷的海水里，自由地舒展着触手。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胀痛，接着莫名变得灼热而滚烫。
她不由地阖了阖眼，随后抬手想揉两下，直到冰凉的触感唤回了她的理智。
她低下头，有些无措地看见了纯白的手套。
好像不太方便。
她的心底忽地冒出一个念头。
要先摘掉手套才能碰到眼睛，把眼球掏出来就不会难受了。
季星白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在眼皮上比划了两下，像是在丈量眼球的尺寸。
但是人的眼球能离开眼眶单独使用吗？
她的脑海里瞬间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旋即略带狼狈地按了按太阳穴，从放空的状态找回了知觉。
再抬头的时候，路灯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零星的蛾类飞虫。
一切都很正常，明亮的路灯，安静的单元楼，仿佛刚才的影子只是她的幻觉。
“客户的‘家’在顶楼，502。”
“这种老式多层都没电梯，上楼得走一段。没我的同意，你们可别乱动楼里的东西。”
季星白看过去的时候，闵严正摆弄着手里的电子屏。比手机大不了多少的屏幕亮着绿光，正中间是一行黑体字：
【检测结束，该能量茧当前状态稳定，最高波幅为e级】
季星白不确定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是否还算良好。
客观来说，男主对新人的态度乏善可陈，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针对。
总之话里话外都没把她们当回事，对她们最大的期许应该就是当好腿部挂件，没事别bb。
但她怎么能放过任何刷存在感的机会呢？
她琢磨了一下以前拉仇恨的心得，往前走了几步，自然地捡起了垃圾桶旁边靠着的木质棒槌。
棒球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仅主体有点泛黄开裂，握柄的漆也掉得没剩多少。
“领队都说了别乱动东西，你捡垃圾干嘛！”
季星白闻言望去，开口的是那个男新人，对方正用“我有厌蠢症”的眼神看着她。
她没回答，只握紧棒球棍转了下手腕，然后死死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一样。
随后她的眼皮颤了颤，耗尽毕生演技，盯着闵严说：“我，我太害怕了，能不能让我直接跟队长后面啊！”
［存在感+5］
就在周围的空气都随着季星白的话沉寂了一瞬后，掉线的系统忽然又上线了。
一句话直接赶上了系统之前托管一天的成果，男主这存在感给的那叫一个大方。
季星白装作害羞地低下头，余光瞥见男主抿了抿嘴角，似乎对她的多事有些不耐。
在另外两个新人不可思议的视线里，她本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原则，继续发扬事精精神，薅起了男主的羊毛:“那我现在能不能退出啊？你们赶紧找个人接我回去！”
“我本来胆子就小，而且这里味道这么大，谁知道市里还有这种破地方啊！”
以男新人之前的话为蓝本，季星白即兴发挥了一波。
充分演绎了什么叫颐气指使，什么叫小牌大耍，没牌硬耍。
虽然后背已经被社死尴尬的冷汗打湿，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一直涨幅堪比工资的存在感，在短短几句话间就轻松涨到了26，涨得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眼看闵严虽然脸色越来越冷，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出言制止。
李力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摆，嘴唇嗫嚅了几下，明白自己之前对两人关系的猜测确实错了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打起了圆场:“小白啊，现在虽然咱们还没正式进茧，但也进了这个茧的辐射区了。”
“这个茧清理完之前，里面的想走也走不了，外面的想进也进不来。你就先消停消停吧！”
季星白看着存在感停在了29，只觉得浑身刺挠。她不死心地抬头，准备再说一句什么凑个整数。
然而没等她开口，只是对上了闵严的目光，存在感就相当给力地一下涨到了40。
这下季星白舒服了。
她当然没想着现在跑路，不然不白瞎了她一掷千金换来的速升车票吗？
她装作被吓到秒怂，一下熄了火，实则对闵严像是粘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毫不在意。
“都给我闭嘴，我们现在进去！”
闵严剜了季星白一眼，拉开了虚掩着的单元门。
“吱呀——”
门框边缘腐蚀的锈迹掉了层渣，缺乏润滑的轴承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后，楼道的灯猛地亮了起来，照出了墙上贴着的圆形图标。
【I层】
灯光炽热明亮，显得门口的阴影愈发黑沉，宛如将流未流的雾气。
“居然还是这种老古董，啧，他们这是准备等我们清理完再开发吧。”
“这些搞地产的，一个个人精似的。”
李力感慨了一句，看着闵严迈上了台阶，他下意识地要迈步跟上，却突然想起来他们中间应该还有一个人。
“诶，那里是该有人吗？”
李力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他抬头看向前面，认真地数了数:“闵哥，唐杰，我……”
“没错啊，这次不就三个人吗？”
他挠了挠粗硬的发根，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看单元门外，那里现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印象里离单元门近在咫尺的路灯，现在离得远远的。灯光明亮刺眼，在黑暗中像是一座孤岛。
路灯的弯曲处挂着一个黑色的影子，正随着晚风轻轻摇曳。
哦，原来是有人在cos晴天娃娃啊。
李力这么想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黑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瘦弱纤细的身形，水灵灵地挂在那。
真好看啊，五官也很精致，简直像暗夜的精灵一样。
但是好像在哪见过，而且还是胆子挺小，事儿还挺多的那种。
“李力，你还不上来？梦游呢!”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李力放飞的思绪，他集中精力看过去。
闵严已经站在二楼上了，唐杰正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往下看他，四只眼睛都睁得挺大的。
“我来了闵哥。”
他已经落后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家就在5楼，爸妈还等着呢，快赶不上晚饭了。
*
“怎么还是I层？”
爬了半天的楼，身旁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发出了灵魂疑问。
季星白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黑洞洞的楼梯口，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了许桃大汗淋漓的脸上。
即使这种情况下，对方也没有脱掉或敞开工作套装的意思。
不过也正常，因为她俩现在遇到的状况确实比较特殊。
刚才她进单元门前又有点不放心路灯，所以回头看了眼，耽误了点时间。
等她迈进门里的时候，走在第三个的李力都走到I层往上的扶梯拐角了。
只有这个叫许桃的姑娘似乎怕她落单出事，还站在台阶下等她。
她见状迈了几大步，准备继续深入刻画自己胆小怕事的形象，跟许桃一起往上赶。
结果却吃了个硬钉子。
因为原本向上的楼梯连着前面三个人一起消失了，只剩下一堵坚实的白墙。
随后原本单元门的地方出现了向下的楼梯，水泥的，靠近护栏的地方还洒着大片完全干涸的污渍。
新增的白墙上的石灰相当干净，跟楼道里其他几面墙壁沾满灰尘的样子不同。
简直像临时搭建的违章建筑，目的就是为了阻拦她搭上速升的顺风车一样。
季星白有点郁闷，把她跟男主隔开了，那她岂不是白花钱蹭车了。
这个茧对得起她贿赂的时候花出去的真金白银吗？
早说整这出，她可就不参加这期骗氪活动了。现在好了，连这个月的房租都赔进去了。
她不死心地用拳头在墙上砸了几拳，发现从坚硬度来说，这个临时赶工的建筑却不是豆腐渣工程。
而且她的行为应该激起了什么东西的不满。
刚捶完墙，她的耳边就响起了蛾类振翅的密集声响，又像是某种无法被理解的疯狂呓语。
看着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对面的小姐姐赶忙扶住了她，让她坐在了仅剩的那几级干净台阶上。
不爽，很不爽。
头晕目眩中，季星白的怒火越烧越旺，甚至盖过了耳畔那些昆虫振翅的噪音。
她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在受从来没受过的窝囊气。
从被某个煞笔系统要求去当一个死装哥的舔狗开始，她的生活全都毁了！
现在还沦落到被这种小把戏困住……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等会，季星白猛地抬起了头，什么小把戏？
“现在怎么办啊？他们没发现我们不见了吗？”
“说好的天枢托管呢？进了茧之后连消息都不回了。”
季星白看见许桃的眼角还带着泪花，但一切的惶恐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冷笑：“呵，大猪蹄子。”
季星白愣住了，她一手把住栏杆，一手扶着许桃，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总之现在男主也不在场，她也就没必要继续用高血压人设给小姑娘添堵了。
季星白举起掉漆的棒球棍，盯着楼体上的不明污渍，对着许桃温声安抚了几句。
“那我们还是一起去吧，不然我怕等会你直接不见了……”
许桃拒绝落单，抓紧了季星白的胳膊。
“要是回来的不是你，是什么别的鬼东西，我就更遭老罪了！”
季星白沉默了，随后深以为然。
她们相互搀扶着向下走去，紧贴带来的体温传递，也给她们填充了莫大的安全感。
然而不论向下走了多少级，能看到的平台永远贴着一成不变的两个字：
【I层】
而且随着楼梯的级数逐渐增多，季星白耳边的呓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混乱。
她甚至出现了许桃正睁着四只水灵灵的杏眼，水灵灵地盯着她的幻觉。
在她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许桃的脸又恢复了正常。
她们停在I层的平台，面对两扇一模一样的防盗钢化门，季星白打消了用陈年棒球棍和金属门硬碰硬的想法。
但很快她又打起了声控灯的主意。
抬头看着亮得晃眼的灯泡，她握着棒球棍的手腕动了动，似乎在计算抛掷的轨迹。
然而许桃脸上的抗拒，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
虽然她对黑暗没什么感觉，但是吓到妹子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她低下了头，揉了揉烫得像要融化的眼眶。
幻觉更严重了。
看着层级标识背后伸出的黑色触须，季星白红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了黄金般的色泽。
等下，这次好像不一样。
死寂中，因为太久没有动静，声控灯骤然熄灭。
黑暗是某些行为最好的庇护，比如，偷窥。
又比如，偷袭。
季星白竖起棒球棍，在许桃发出声音的前一秒，用棍子一下捅穿了层级标识。
许桃叫到一半，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楼道的灯亮了。
因为有什么别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
季星白盯着看了没一会，黑乎乎的影子慢慢随风飘动起来，像一幕让人脊髓发寒的黑白默片。
又如同某种生命力旺盛的海草，尽情地徜徉在冰冷的海水里，自由地舒展着触手。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胀痛，接着莫名变得灼热而滚烫。
她不由地阖了阖眼，随后抬手想揉两下，直到冰凉的触感唤回了她的理智。
她低下头，有些无措地看见了纯白的手套。
好像不太方便。
她的心底忽地冒出一个念头。
要先摘掉手套才能碰到眼睛，把眼球掏出来就不会难受了。
季星白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在眼皮上比划了两下，像是在丈量眼球的尺寸。
但是人的眼球能离开眼眶单独使用吗？
她的脑海里瞬间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旋即略带狼狈地按了按太阳穴，从放空的状态找回了知觉。
再抬头的时候，路灯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零星的蛾类飞虫。
一切都很正常，明亮的路灯，安静的单元楼，仿佛刚才的影子只是她的幻觉。
“客户的‘家’在顶楼，502。”
“这种老式多层都没电梯，上楼得走一段。没我的同意，你们可别乱动楼里的东西。”
季星白看过去的时候，闵严正摆弄着手里的电子屏。比手机大不了多少的屏幕亮着绿光，正中间是一行黑体字：
【检测结束，该能量茧当前状态稳定，最高波幅为e级】
季星白不确定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是否还算良好。
客观来说，男主对新人的态度乏善可陈，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针对。
总之话里话外都没把她们当回事，对她们最大的期许应该就是当好腿部挂件，没事别bb。
但她怎么能放过任何刷存在感的机会呢？
她琢磨了一下以前拉仇恨的心得，往前走了几步，自然地捡起了垃圾桶旁边靠着的木质棒槌。
棒球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仅主体有点泛黄开裂，握柄的漆也掉得没剩多少。
“领队都说了别乱动东西，你捡垃圾干嘛！”
季星白闻言望去，开口的是那个男新人，对方正用“我有厌蠢症”的眼神看着她。
她没回答，只握紧棒球棍转了下手腕，然后死死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一样。
随后她的眼皮颤了颤，耗尽毕生演技，盯着闵严说：“我，我太害怕了，能不能让我直接跟队长后面啊！”
［存在感+5］
就在周围的空气都随着季星白的话沉寂了一瞬后，掉线的系统忽然又上线了。
一句话直接赶上了系统之前托管一天的成果，男主这存在感给的那叫一个大方。
季星白装作害羞地低下头，余光瞥见男主抿了抿嘴角，似乎对她的多事有些不耐。
在另外两个新人不可思议的视线里，她本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原则，继续发扬事精精神，薅起了男主的羊毛:“那我现在能不能退出啊？你们赶紧找个人接我回去！”
“我本来胆子就小，而且这里味道这么大，谁知道市里还有这种破地方啊！”
以男新人之前的话为蓝本，季星白即兴发挥了一波。
充分演绎了什么叫颐气指使，什么叫小牌大耍，没牌硬耍。
虽然后背已经被社死尴尬的冷汗打湿，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一直涨幅堪比工资的存在感，在短短几句话间就轻松涨到了26，涨得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眼看闵严虽然脸色越来越冷，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出言制止。
李力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摆，嘴唇嗫嚅了几下，明白自己之前对两人关系的猜测确实错了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打起了圆场:“小白啊，现在虽然咱们还没正式进茧，但也进了这个茧的辐射区了。”
“这个茧清理完之前，里面的想走也走不了，外面的想进也进不来。你就先消停消停吧！”
季星白看着存在感停在了29，只觉得浑身刺挠。她不死心地抬头，准备再说一句什么凑个整数。
然而没等她开口，只是对上了闵严的目光，存在感就相当给力地一下涨到了40。
这下季星白舒服了。
她当然没想着现在跑路，不然不白瞎了她一掷千金换来的速升车票吗？
她装作被吓到秒怂，一下熄了火，实则对闵严像是粘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毫不在意。
“都给我闭嘴，我们现在进去！”
闵严剜了季星白一眼，拉开了虚掩着的单元门。
“吱呀——”
门框边缘腐蚀的锈迹掉了层渣，缺乏润滑的轴承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后，楼道的灯猛地亮了起来，照出了墙上贴着的圆形图标。
【I层】
灯光炽热明亮，显得门口的阴影愈发黑沉，宛如将流未流的雾气。
“居然还是这种老古董，啧，他们这是准备等我们清理完再开发吧。”
“这些搞地产的，一个个人精似的。”
李力感慨了一句，看着闵严迈上了台阶，他下意识地要迈步跟上，却突然想起来他们中间应该还有一个人。
“诶，那里是该有人吗？”
李力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他抬头看向前面，认真地数了数:“闵哥，唐杰，我……”
“没错啊，这次不就三个人吗？”
他挠了挠粗硬的发根，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看单元门外，那里现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印象里离单元门近在咫尺的路灯，现在离得远远的。灯光明亮刺眼，在黑暗中像是一座孤岛。
路灯的弯曲处挂着一个黑色的影子，正随着晚风轻轻摇曳。
哦，原来是有人在cos晴天娃娃啊。
李力这么想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黑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瘦弱纤细的身形，水灵灵地挂在那。
真好看啊，五官也很精致，简直像暗夜的精灵一样。
但是好像在哪见过，而且还是胆子挺小，事儿还挺多的那种。
“李力，你还不上来？梦游呢!”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李力放飞的思绪，他集中精力看过去。
闵严已经站在二楼上了，唐杰正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往下看他，四只眼睛都睁得挺大的。
“我来了闵哥。”
他已经落后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家就在5楼，爸妈还等着呢，快赶不上晚饭了。
*
“怎么还是I层？”
爬了半天的楼，身旁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发出了灵魂疑问。
季星白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黑洞洞的楼梯口，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了许桃大汗淋漓的脸上。
即使这种情况下，对方也没有脱掉或敞开工作套装的意思。
不过也正常，因为她俩现在遇到的状况确实比较特殊。
刚才她进单元门前又有点不放心路灯，所以回头看了眼，耽误了点时间。
等她迈进门里的时候，走在第三个的李力都走到I层往上的扶梯拐角了。
只有这个叫许桃的姑娘似乎怕她落单出事，还站在台阶下等她。
她见状迈了几大步，准备继续深入刻画自己胆小怕事的形象，跟许桃一起往上赶。
结果却吃了个硬钉子。
因为原本向上的楼梯连着前面三个人一起消失了，只剩下一堵坚实的白墙。
随后原本单元门的地方出现了向下的楼梯，水泥的，靠近护栏的地方还洒着大片完全干涸的污渍。
新增的白墙上的石灰相当干净，跟楼道里其他几面墙壁沾满灰尘的样子不同。
简直像临时搭建的违章建筑，目的就是为了阻拦她搭上速升的顺风车一样。
季星白有点郁闷，把她跟男主隔开了，那她岂不是白花钱蹭车了。
这个茧对得起她贿赂的时候花出去的真金白银吗？
早说整这出，她可就不参加这期骗氪活动了。现在好了，连这个月的房租都赔进去了。
她不死心地用拳头在墙上砸了几拳，发现从坚硬度来说，这个临时赶工的建筑却不是豆腐渣工程。
而且她的行为应该激起了什么东西的不满。
刚捶完墙，她的耳边就响起了蛾类振翅的密集声响，又像是某种无法被理解的疯狂呓语。
看着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对面的小姐姐赶忙扶住了她，让她坐在了仅剩的那几级干净台阶上。
不爽，很不爽。
头晕目眩中，季星白的怒火越烧越旺，甚至盖过了耳畔那些昆虫振翅的噪音。
她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在受从来没受过的窝囊气。
从被某个煞笔系统要求去当一个死装哥的舔狗开始，她的生活全都毁了！
现在还沦落到被这种小把戏困住……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等会，季星白猛地抬起了头，什么小把戏？
“现在怎么办啊？他们没发现我们不见了吗？”
“说好的天枢托管呢？进了茧之后连消息都不回了。”
季星白看见许桃的眼角还带着泪花，但一切的惶恐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冷笑：“呵，大猪蹄子。”
季星白愣住了，她一手把住栏杆，一手扶着许桃，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总之现在男主也不在场，她也就没必要继续用高血压人设给小姑娘添堵了。
季星白举起掉漆的棒球棍，盯着楼体上的不明污渍，对着许桃温声安抚了几句。
“那我们还是一起去吧，不然我怕等会你直接不见了……”
许桃拒绝落单，抓紧了季星白的胳膊。
“要是回来的不是你，是什么别的鬼东西，我就更遭老罪了！”
季星白沉默了，随后深以为然。
她们相互搀扶着向下走去，紧贴带来的体温传递，也给她们填充了莫大的安全感。
然而不论向下走了多少级，能看到的平台永远贴着一成不变的两个字：
【I层】
而且随着楼梯的级数逐渐增多，季星白耳边的呓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混乱。
她甚至出现了许桃正睁着四只水灵灵的杏眼，水灵灵地盯着她的幻觉。
在她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许桃的脸又恢复了正常。
她们停在I层的平台，面对两扇一模一样的防盗钢化门，季星白打消了用陈年棒球棍和金属门硬碰硬的想法。
但很快她又打起了声控灯的主意。
抬头看着亮得晃眼的灯泡，她握着棒球棍的手腕动了动，似乎在计算抛掷的轨迹。
然而许桃脸上的抗拒，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
虽然她对黑暗没什么感觉，但是吓到妹子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她低下了头，揉了揉烫得像要融化的眼眶。
幻觉更严重了。
看着层级标识背后伸出的黑色触须，季星白红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了黄金般的色泽。
等下，这次好像不一样。
死寂中，因为太久没有动静，声控灯骤然熄灭。
黑暗是某些行为最好的庇护，比如，偷窥。
又比如，偷袭。
季星白竖起棒球棍，在许桃发出声音的前一秒，用棍子一下捅穿了层级标识。
许桃叫到一半，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楼道的灯亮了。
因为有什么别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