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棉雪有午睡的习惯，张燕飞是知道的。
在岁安堂吃完饭，陪着老人聊了一会儿天，回去的时候两辈人就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赵乘风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皱紧了眉头：“那小子去棉棉的闺阁睡不大合适吧？”
张燕飞斜了他一眼，“我看你在女儿成婚后再说这种话才是不合适。”想到什么，张燕飞颇有些气愤，不满道：“太子求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女儿太小嫁人不合适呢。”
赵乘风走在夫人的身旁，为自己辩解：“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棉棉的婚事必定要先定下来的，我教导太子数年，比起其它皇子，太子勤奋好学，克己复礼，棉棉嫁过去便是太子妃尊位，没什么不好的。”
张燕飞不满：“没什么不好？说得轻巧，要是棉棉以后在太子那儿受了委屈，咱们位卑言轻，想为她做主都不便。”
赵乘风：“你就喜欢杞人忧天，行了，现在棉棉已经嫁到国公府了，以后这种话少说。”
分明是他先挑起的话题，到头来还成为她话多了？张燕飞瞪了尚书大人一眼，独自带着婢女朝前走得飞快。
.
父母的担忧赵棉雪并不知道，她回到停芳阁后便去里屋的卧室小睡。
本来从前中午是不会去床上睡的，但是阔别三天，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床了。
萧永元在赵府无事可做，闲着无聊，也倒在她窗边的小榻上。
再次醒来，赵棉雪看着往日熟悉的床顶，心头突然生出些怪异的感觉。以前的时候，她在阁楼里会惫懒地呆上一整日，若是遇上困乏的时候，一觉睡到下午也是有可能的，但现在，睁开眼，赵棉雪怎么都睡不着。
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她家了。
脑子还有些懵，不想让下人进来打扰，赵棉雪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放下杯子，她扫眼一看就看到了窗边睡着的人。
不知怎么，赵棉雪就悄悄地走了过去。
萧永元不是稀奇的，但萧永元睡觉的样子是稀奇的，在赵棉雪从小到大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他睡觉的画面。新婚第二天，她心里惦记着敬茶，并没有仔细地去看。
此刻，才觉得眼前的画面异常的陌生。
原来他的脸已经不是从前肉嘟嘟的样子了啊，萧永元小时候的鼻梁也这么高吗？他的手好长啊！
赵棉雪趁着人睡着，像个登徒子一般上下将人打量了个遍，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对方的喉结上。
突起的一块软骨，单看似乎破坏了他脖颈的美感，但顺着那突起的线条往下，光滑的肌肤消失于交叠的衣领，他的胸膛正微微起伏，在这个静谧的午后，在她从前的闺房里，无端端勾起人抚触的欲望。
赵棉雪怔怔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又鬼使神差地将食指放在了那起伏的线条上去。
突然，那座小山上下滑动了一下，赵棉雪像制止自己颤动的心脏，下意识伸手捂住。
萧永元沙哑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他狭长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她，却一动不动任她动作，带着午睡后刚醒的慵懒。
小山随着他的嗓音在手下颤动，赵棉雪像被烫到，猛地将手缩回，她的脸瞬间发烫，羞愧道：“我，我......”
萧永元伸手拿住她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腕，从塌上坐起来，似乎不解道：“怎么了？你做什么摸我？”
赵棉雪从弯腰到站直身子，勉强高出他此时半个脑袋，俯视的姿态让她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挣了挣，没挣开，只破罐子破摔地低头承认道：“我好奇。”
她方才是真的好奇，但摸上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忘了自己在干嘛。
从小到大分明和萧永元见过这么多次，对方脸上有几颗痣她都在小时候就掰着他脑袋数过了，刚刚是中邪了吗。
萧永元眼底闪过笑意，依旧板着脸道：“好奇什么？”
赵棉雪抬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我们两这里不一样，男子和女子好像都不一样。”
她以前从没去注意这个问题，怎知道今天偏偏就瞧见了。
两个人说着话，外面的婢女听见主子醒了，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赵棉雪心虚，赶忙把自己的手挣了回来，随后跑到了外间去。
萧永元看着她的背影，自己抬手摸了摸脖子。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手指攀上去的触感，又痒又麻，轻易便激起他浑身的颤栗。
.
天边尚有落日的余晖，一轮明月却早早挂在了华欣堂院中的树梢上。
院子中的石桌旁，赵棉雪吃了晚饭和她娘以及小姑姑赵乘英坐在这儿已经有一会儿了。萧永元和尚书大人在隔窗的书房中，不知在聊些什么。
赵乘英午睡后便来找自己归宁的侄女儿。
一旁盆栽中传来蛐蛐儿的鸣叫，赵衡撅着小屁股在那里翻刨，势必要把唱小曲儿的家伙揪出来。
也就是两府隔得近，晚些回去也来得及。
赵乘英看着大嫂李氏回房拿东西，赶忙闲话问道：“棉棉，怎么样，在国公府住得还习惯吗？”
赵棉雪的视线正随着离开的娘亲，听见问话后转过头来：“怎么样？还不错吧，梧桐院我小时候便和萧永元溜进去玩过好多回，这两天我又按照自己的心意摆设了一番，母亲也不管我这些，我觉得挺习惯的。”
赵乘英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这是一方面，我是问你和国公夫人她们还习惯吗，府里有没有女眷来找你的麻烦，萧永元对你怎么样？”
赵棉雪一一回忆：“母亲很好，想吃什么都随我，还给了我两匹蜀锦。府里女眷不敢来烦我，萧永元？他啊？”她语气拉长，停顿数秒，似在思考。
赵乘英皱眉：“他？他怎么了？难道他表里不一，对你不好？”
赵棉雪：“没有，他天天就知道看书习武，都不陪我玩的，不过，我干什么他也不管啦。”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萧永元的确是个不解风情的性子，当小姑姑的赵乘英从小到大也看得出来。
这样的性子也好，她心中为棉棉感到舒心，也松了口气。
这两年心中也释然不少，自己只是遇到了烂人，可是世间男女并非都是这样，应该大胆尝试。她再次释然的瞬间也起了些八卦的心思。
于是一副打趣的样子凑过去低声道：“那你俩成日里就各自忙各自的啊？这哪里像小夫妻的样子？”
赵棉雪拖着下巴回：“也不是，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
这不，就是因为在一个屋里睡，今天下午她就干了件蠢事。
两人先假成婚的事情小姑姑并不知道，否则，她会很容易猜到侄女儿的恐惧来自于自己。
赵乘英捂住嘴瞪眼：“一起睡觉？！不是说好了先不圆房吗？”萧永元这个背地里干坏事的禽兽！
赵棉雪觉得小姑姑今天有些笨，都听不懂话了，她解释道：“是啊，一起睡觉啊，不圆房的。”
少女被呵护着长大的认知中，对圆房的知识知之甚少，仅限于：第一，一起睡觉。第二，睡觉的时候亲嘴。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赵乘英给小侄女看得话本大多是灵异鬼怪，涉及才子佳人都无比纯洁，最深入的就终止于此了。
赵乘英知道自己误解了，脸色先是有些尴尬，随后变得微妙起来，显然发现了侄女儿的单纯。
她眼睛防贼似地看了看左右，凑到赵棉雪耳边道：“过两天姑姑给你一些话本，都是你没看过的，可有意思了！”
赵棉雪眼睛一亮：“是吗？小姑姑你竟然藏私！那你现在就给我带回去！”
赵乘英咳了一下：“哎，现在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淑女要看女则女戒的。悄悄的啊，我下回给你带过去。”
赵棉雪：“好！”
深入的赵乘英也不好意思说，但让已经成婚的小侄女开个窍还是可以的。
两人说着，李燕飞已经端着个小匣子出来。
“这是崤山郡那边你四姨母捎过来的添妆，前几日沿途暴雨耽搁了，没按时送来，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拿过去。”
赵棉雪接过来：“好的，那我这两天给四姨母写信道谢？”
李燕飞：“是该这样。”
赵乘风和萧永元已经前后来到这边。
萧永元：“爹，娘，姑姑，天色已晚，那我和棉棉就先回去了。”
李燕飞语重心长道：“去吧，太晚了夜色太深，行路也不方便。咱们两府隔得近，永元可不要拘着我们棉棉。来的频繁不太合适，但月余季载，逢年过节，也让棉棉多回来看看。”
赵乘风在旁边跟着夫人的话点头。
萧永元：“是，娘不必担心，这本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李燕飞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赵棉雪已经站到萧永元旁边，欢喜了一整天的心情陡然低落，盈满了不舍。
身下传来童声：“姐姐，你要走了吗？你要去哪里？”赵衡脸上带着一抹泥土的痕迹，疑惑地看着似乎要离开的姐姐，抽空防贼似地看了曾今喜欢的永元哥哥一眼。
赵棉雪摸了摸他的头：“姐姐要跟永元哥哥回去了呀，过几天再来看阿衡。”
赵衡三天没有跟姐姐一起吃饭，本以为今天可以去姐姐停芳阁给他留的屋子睡觉，结果分离来得突然。
他泪水在眼眶打转：“为什么要回去，姐姐为什么不在家？”
李燕飞抱起儿子哄了一声：“姐姐嫁给你永元哥哥了呀！她跟永元哥哥就住在咱们府前面，阿衡白天有时间可以去玩。”
赵衡可不懂，就知道姐姐不在家，他瞬间崩溃地放声大哭：“不要不要！姐姐不去前面，姐姐要住在我们家。咱们不要嫁过去，永元哥哥，你嫁过来吧，我家有地方可以睡，阿衡和姐姐陪你玩！”
他脸上沾着土，张嘴流泪哭花了脸，小嗓子嚎得声音还不小，一时间整个院子犹如魔音贯耳。
李燕飞叮嘱夫妻二人：“你们先回去吧，他看不见你们，一会儿就好了。”
萧永元头一次看见赵衡哭成这样，有点儿不自在，这才道：“那我们走了。”
两人带着婢女转身。
赵乘英：“大哥，大嫂，那我也先走了。”
赵乘风从夫人手中接过赵衡，李燕飞抽空应道：“好，时间不早，你也快回去吧。”
两府各房开始燃起灯笼烛火，厨房的婆子守着烧热水，以备主子随时需要。
赵棉雪和萧永元走在回府的大街上，远处传来入夜的第一声打更声。
“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高亢悠远，预示着喧嚣的一天结束，沉眠的夜晚到来。
在岁安堂吃完饭，陪着老人聊了一会儿天，回去的时候两辈人就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赵乘风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皱紧了眉头：“那小子去棉棉的闺阁睡不大合适吧？”
张燕飞斜了他一眼，“我看你在女儿成婚后再说这种话才是不合适。”想到什么，张燕飞颇有些气愤，不满道：“太子求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女儿太小嫁人不合适呢。”
赵乘风走在夫人的身旁，为自己辩解：“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棉棉的婚事必定要先定下来的，我教导太子数年，比起其它皇子，太子勤奋好学，克己复礼，棉棉嫁过去便是太子妃尊位，没什么不好的。”
张燕飞不满：“没什么不好？说得轻巧，要是棉棉以后在太子那儿受了委屈，咱们位卑言轻，想为她做主都不便。”
赵乘风：“你就喜欢杞人忧天，行了，现在棉棉已经嫁到国公府了，以后这种话少说。”
分明是他先挑起的话题，到头来还成为她话多了？张燕飞瞪了尚书大人一眼，独自带着婢女朝前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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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担忧赵棉雪并不知道，她回到停芳阁后便去里屋的卧室小睡。
本来从前中午是不会去床上睡的，但是阔别三天，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床了。
萧永元在赵府无事可做，闲着无聊，也倒在她窗边的小榻上。
再次醒来，赵棉雪看着往日熟悉的床顶，心头突然生出些怪异的感觉。以前的时候，她在阁楼里会惫懒地呆上一整日，若是遇上困乏的时候，一觉睡到下午也是有可能的，但现在，睁开眼，赵棉雪怎么都睡不着。
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她家了。
脑子还有些懵，不想让下人进来打扰，赵棉雪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放下杯子，她扫眼一看就看到了窗边睡着的人。
不知怎么，赵棉雪就悄悄地走了过去。
萧永元不是稀奇的，但萧永元睡觉的样子是稀奇的，在赵棉雪从小到大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他睡觉的画面。新婚第二天，她心里惦记着敬茶，并没有仔细地去看。
此刻，才觉得眼前的画面异常的陌生。
原来他的脸已经不是从前肉嘟嘟的样子了啊，萧永元小时候的鼻梁也这么高吗？他的手好长啊！
赵棉雪趁着人睡着，像个登徒子一般上下将人打量了个遍，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对方的喉结上。
突起的一块软骨，单看似乎破坏了他脖颈的美感，但顺着那突起的线条往下，光滑的肌肤消失于交叠的衣领，他的胸膛正微微起伏，在这个静谧的午后，在她从前的闺房里，无端端勾起人抚触的欲望。
赵棉雪怔怔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又鬼使神差地将食指放在了那起伏的线条上去。
突然，那座小山上下滑动了一下，赵棉雪像制止自己颤动的心脏，下意识伸手捂住。
萧永元沙哑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他狭长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她，却一动不动任她动作，带着午睡后刚醒的慵懒。
小山随着他的嗓音在手下颤动，赵棉雪像被烫到，猛地将手缩回，她的脸瞬间发烫，羞愧道：“我，我......”
萧永元伸手拿住她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腕，从塌上坐起来，似乎不解道：“怎么了？你做什么摸我？”
赵棉雪从弯腰到站直身子，勉强高出他此时半个脑袋，俯视的姿态让她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挣了挣，没挣开，只破罐子破摔地低头承认道：“我好奇。”
她方才是真的好奇，但摸上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忘了自己在干嘛。
从小到大分明和萧永元见过这么多次，对方脸上有几颗痣她都在小时候就掰着他脑袋数过了，刚刚是中邪了吗。
萧永元眼底闪过笑意，依旧板着脸道：“好奇什么？”
赵棉雪抬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我们两这里不一样，男子和女子好像都不一样。”
她以前从没去注意这个问题，怎知道今天偏偏就瞧见了。
两个人说着话，外面的婢女听见主子醒了，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赵棉雪心虚，赶忙把自己的手挣了回来，随后跑到了外间去。
萧永元看着她的背影，自己抬手摸了摸脖子。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手指攀上去的触感，又痒又麻，轻易便激起他浑身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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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尚有落日的余晖，一轮明月却早早挂在了华欣堂院中的树梢上。
院子中的石桌旁，赵棉雪吃了晚饭和她娘以及小姑姑赵乘英坐在这儿已经有一会儿了。萧永元和尚书大人在隔窗的书房中，不知在聊些什么。
赵乘英午睡后便来找自己归宁的侄女儿。
一旁盆栽中传来蛐蛐儿的鸣叫，赵衡撅着小屁股在那里翻刨，势必要把唱小曲儿的家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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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乘英看着大嫂李氏回房拿东西，赶忙闲话问道：“棉棉，怎么样，在国公府住得还习惯吗？”
赵棉雪的视线正随着离开的娘亲，听见问话后转过头来：“怎么样？还不错吧，梧桐院我小时候便和萧永元溜进去玩过好多回，这两天我又按照自己的心意摆设了一番，母亲也不管我这些，我觉得挺习惯的。”
赵乘英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这是一方面，我是问你和国公夫人她们还习惯吗，府里有没有女眷来找你的麻烦，萧永元对你怎么样？”
赵棉雪一一回忆：“母亲很好，想吃什么都随我，还给了我两匹蜀锦。府里女眷不敢来烦我，萧永元？他啊？”她语气拉长，停顿数秒，似在思考。
赵乘英皱眉：“他？他怎么了？难道他表里不一，对你不好？”
赵棉雪：“没有，他天天就知道看书习武，都不陪我玩的，不过，我干什么他也不管啦。”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萧永元的确是个不解风情的性子，当小姑姑的赵乘英从小到大也看得出来。
这样的性子也好，她心中为棉棉感到舒心，也松了口气。
这两年心中也释然不少，自己只是遇到了烂人，可是世间男女并非都是这样，应该大胆尝试。她再次释然的瞬间也起了些八卦的心思。
于是一副打趣的样子凑过去低声道：“那你俩成日里就各自忙各自的啊？这哪里像小夫妻的样子？”
赵棉雪拖着下巴回：“也不是，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
这不，就是因为在一个屋里睡，今天下午她就干了件蠢事。
两人先假成婚的事情小姑姑并不知道，否则，她会很容易猜到侄女儿的恐惧来自于自己。
赵乘英捂住嘴瞪眼：“一起睡觉？！不是说好了先不圆房吗？”萧永元这个背地里干坏事的禽兽！
赵棉雪觉得小姑姑今天有些笨，都听不懂话了，她解释道：“是啊，一起睡觉啊，不圆房的。”
少女被呵护着长大的认知中，对圆房的知识知之甚少，仅限于：第一，一起睡觉。第二，睡觉的时候亲嘴。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赵乘英给小侄女看得话本大多是灵异鬼怪，涉及才子佳人都无比纯洁，最深入的就终止于此了。
赵乘英知道自己误解了，脸色先是有些尴尬，随后变得微妙起来，显然发现了侄女儿的单纯。
她眼睛防贼似地看了看左右，凑到赵棉雪耳边道：“过两天姑姑给你一些话本，都是你没看过的，可有意思了！”
赵棉雪眼睛一亮：“是吗？小姑姑你竟然藏私！那你现在就给我带回去！”
赵乘英咳了一下：“哎，现在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淑女要看女则女戒的。悄悄的啊，我下回给你带过去。”
赵棉雪：“好！”
深入的赵乘英也不好意思说，但让已经成婚的小侄女开个窍还是可以的。
两人说着，李燕飞已经端着个小匣子出来。
“这是崤山郡那边你四姨母捎过来的添妆，前几日沿途暴雨耽搁了，没按时送来，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拿过去。”
赵棉雪接过来：“好的，那我这两天给四姨母写信道谢？”
李燕飞：“是该这样。”
赵乘风和萧永元已经前后来到这边。
萧永元：“爹，娘，姑姑，天色已晚，那我和棉棉就先回去了。”
李燕飞语重心长道：“去吧，太晚了夜色太深，行路也不方便。咱们两府隔得近，永元可不要拘着我们棉棉。来的频繁不太合适，但月余季载，逢年过节，也让棉棉多回来看看。”
赵乘风在旁边跟着夫人的话点头。
萧永元：“是，娘不必担心，这本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李燕飞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赵棉雪已经站到萧永元旁边，欢喜了一整天的心情陡然低落，盈满了不舍。
身下传来童声：“姐姐，你要走了吗？你要去哪里？”赵衡脸上带着一抹泥土的痕迹，疑惑地看着似乎要离开的姐姐，抽空防贼似地看了曾今喜欢的永元哥哥一眼。
赵棉雪摸了摸他的头：“姐姐要跟永元哥哥回去了呀，过几天再来看阿衡。”
赵衡三天没有跟姐姐一起吃饭，本以为今天可以去姐姐停芳阁给他留的屋子睡觉，结果分离来得突然。
他泪水在眼眶打转：“为什么要回去，姐姐为什么不在家？”
李燕飞抱起儿子哄了一声：“姐姐嫁给你永元哥哥了呀！她跟永元哥哥就住在咱们府前面，阿衡白天有时间可以去玩。”
赵衡可不懂，就知道姐姐不在家，他瞬间崩溃地放声大哭：“不要不要！姐姐不去前面，姐姐要住在我们家。咱们不要嫁过去，永元哥哥，你嫁过来吧，我家有地方可以睡，阿衡和姐姐陪你玩！”
他脸上沾着土，张嘴流泪哭花了脸，小嗓子嚎得声音还不小，一时间整个院子犹如魔音贯耳。
李燕飞叮嘱夫妻二人：“你们先回去吧，他看不见你们，一会儿就好了。”
萧永元头一次看见赵衡哭成这样，有点儿不自在，这才道：“那我们走了。”
两人带着婢女转身。
赵乘英：“大哥，大嫂，那我也先走了。”
赵乘风从夫人手中接过赵衡，李燕飞抽空应道：“好，时间不早，你也快回去吧。”
两府各房开始燃起灯笼烛火，厨房的婆子守着烧热水，以备主子随时需要。
赵棉雪和萧永元走在回府的大街上，远处传来入夜的第一声打更声。
“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高亢悠远，预示着喧嚣的一天结束，沉眠的夜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