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世子/薄情帝王的白月光
里头有旁人伺候，两人也趁着这会儿躲一会儿。
“芸香，我们瞒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上上下下没人敢说句真话，唯恐她受不住。
芸香坐在她身旁，手里还拿着绣棚，苦涩道“可怎么说。”
江家下了狱，虞家本就是在浪尖上，老爷公子见天的在外面奔忙，姑娘的病又一直不好，这些话，谁敢去说呢。
白芷轻轻叹了一声，朝里看了一眼，小声道“姑娘往常虽然总有病的时候，却总不如今年多。”
虞晚月病得最重的那几日里，嘴边念着的都是凌风两个字。
她不只是怕姑娘受不住打击，更怕姑娘为了这个人连命都送出去了。
可她们也只能在这里想想。
虞晚星过来的时候，她们二人正在廊下劈线穿针，她一向不怎么与人亲近，她一过来，芸香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忙去迎她“二姑娘来了。”
虞晚星看了她一眼，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姐姐呢？”
“姑娘才从老夫人那里过来，现在正在里面休息。”
虞晚星不欲多言，抬脚往里走。
彼时虞晚月正在窗下看书，旁边有两个小婢女在翻花绳，虞晚月偶尔看一眼，见她们难住了，便温声道“你们白芷姐姐手巧，去问问她。”
芸香拨开珠帘，脆声道“姑娘，二姑娘过来了。”
虞晚月虽然奇怪，仍是起了身，“二妹妹什么时候来的？”
虞晚星只道“才过来。”
虞晚月没有梳妆，连钗环都卸了，松松挽着，莹润的面容素净白皙，抬眼转眸间清丽动人。
虞晚星看了几眼，又收回了视线。
虞晚月不知她的来意，也还是与她闲聊着，只是虞晚星确实心不在焉，偶尔答话，也是胡乱应着。
“二妹妹有什么心事么？”
虞晚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眼看着她，看见她眼底里半点不做假的关怀时，无端生出了退缩与后悔。
甚至是自愧。
“我许久不见姐姐到学里来，过来看看。”
虞晚月先是惊诧，继而便是欢喜，“多谢你过来看我。”
虞晚星强扯了些笑，像是羞涩一般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姐姐说笑了。”
又说了两句话，虞晚星便起身告辞“我同四妹妹说好了，早些回去陪她，姐姐好好休息。”
虞晚月不疑有他，起身送她，被她摁住了，“外头风大，况且我与姐姐不是什么外人。”
她这样说，虞晚月没有勉强，目送她离开。
一连好几日，虞晚星都会过来，虞晚月从前极少与她一块，一来是自己身子不好，总是病着，二来虞晚星不爱开口，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两句就提告辞的话，渐渐的，大家也都不怎么主动与她来往。
可是这些时日的来往，虞晚月却觉得虞晚星很好，颇有才学，娴静稳重，也没有她们说的那样刻薄小气。
芸香和白芷现在见她过来了，基本就不怎么在里头堆着，只留她们姐妹二人在房内闲聊。
比起虞晚月的松快，虞晚星像是一根弦，一次一次的自我来回拉扯。
她知道，虞晚月大概是被瞒住了，不然她不会以这样平和从容的心态和自己说什么将来的事。
“晚月姐姐，我来，确实是有事想要求你。”
假如他们真的结为夫妻，她会真心的祝福他们。
祝他们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祝他们儿孙满堂，恩爱白头。
“晚月姐姐，我想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
她从来没有逾越过本分。
她想，虞晚月这样好，应当是理解她的。
这一生，她想有那么一次的机会，以虞晚星的身份去找见他，告诉他，她心底里爱慕他。
而不是虞家妹妹。
一瞬间，虞晚月只听见了一句尖锐刺耳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锥心的痛楚在周身炸开。
虞晚星低下眼帘，轻声道“江家已经下狱了，姐姐，我这一生也不过见他这一回了。”
她心知自己说了，虞晚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她大抵会再次缠绵病榻，也许六神无主，痛苦难堪。
可虞晚月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处处不如虞晚月，父兄也处处不如虞晚月的父兄，除了这个办法，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虞晚月攥紧了帕子，顷刻间的眩晕几乎将她溺毙。
虞晚星看向外间，用力的呼吸着，“姐姐，对不起，只是请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我。”
芸香正在外面同女孩儿们在玩，见虞晚星出来，忙起身送她，却被虞晚星拦住了，“我方才说错了话，将江家的消息说了，姐姐现下脸色很不好。”
闻言，芸香等人几乎是立刻就进去了。
虞晚星看着她们无人留意自己，抬脚离开了。
芸香进来时，虞晚月正坐在那里，浑身颤栗着，面色惨白，像是隐忍到了极致，偏偏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越是这样，芸香越是担心，过了许久，虞晚月才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只说要去江畔等他。
芸香吓得六神无主，当下就要出门去，到了门口，被虞晚月叫住了。
“芸香，你们都知道，就只瞒着我，是不是？”
这一句话并无半点责备之意，芸香听在心里，像是被灌了黄莲一般，苦涩难言。
虞晚月直直的看着镜子，镜中的人形容消瘦，面色惨白，一双眼里惴惴不安，惶然凄迷。
“芸香，我今日气色不好，你替我上妆好吗？”
她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上了妆便以踏青为由出去了。
江畔依旧，只是两个月的雨水之后，江水汤汤，白浪迭起，她等在从前二人约定的地方。
一直到日中，都不见有人过来。
芸香没忍住，哽咽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江凌风自然是过不来的。
虞晚月半点眼泪都流不出来，近乎执拗的站在那里“他从不会骗我的。”
“虞姑娘。”
这一声男声响起，虞晚月几乎立刻就看了过去。
男人一身青衣，面白唇乌，阴柔至极，只一双眼好似鹰眼，锐利逼人，直直的看着虞晚月的面容，白芷下意识站在虞晚月身前，“你是哪里人氏，怎么这样无礼？”
男人笑了笑，“鄙人姓乌，旁人都叫某乌常，受江凌风之托，来见姑娘。”
听到江凌风几个字，芸香下意识看向她。
虞晚月语气依旧冷淡，“我不认识什么凌风。”
凌风的身边不会有这样的朋友。
现在江家出事了，人人避之不及，他若是真心受托，怎么会现在过来找她。
乌常吃了闭门羹，却并不生气，只是若有所思道“那便是在下认错了人，只是凌风在狱中煎熬，怕是撑不住几日……”
虞晚月呼吸微滞，仍是强撑着不愿接话。
乌常见她委实不愿开口，也不再多言，“倘若姑娘想通了，可叫人送信到梧桐巷子，我必定赴约。”
见她闭口不言，乌常做了个揖，转身走了。
“回去吧。”
虞晚月不忍让她们跟着自己受罪，那一腔执拗也被此刻的江风吹散了。
回去了，虞晚月就径直去了虞晚舟的院子，在书房找到了一直没空的人。
虞晚舟正在在窗下看书，抬眼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时，心中便了然。
可他什么都不解释，甚至一个字都不提，虞晚月一路强撑着的侥幸悉数崩塌。
她站在那里，外头的日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如同融在了光里。
“晚月，这是他的命数，谁都没有办法。”
虞晚月走到他跟前，带着些许哽咽，“哥哥，我想见见他。”
虞晚舟没有说话。
他沉默着，眼底是无奈与逃避，虞晚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只见见他。”
随着她的哀求，眼泪也扑簌而下，虞晚舟到底心疼，伸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了，“晚月，哥哥是为你好。”
他心知她绝不会让家人替她担责，狠心道“如今谁去见他，都会被认作是同党，晚月，听话。”
虞晚月没有再开口，只沉默着回了院子，将他往日里的信都拿出来看。
他往来与京城与江都，停在哪里便在哪里给她写信。
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些琐事，每个信封里头都放着一支花，有些已经干枯了，她看的时候，手稍微重了些，便折成了两段。
芸香见她只看着手里的东西不说话，弯腰蹲在她跟前小声劝着，“姑娘，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吹了那么久的风，好歹喝口热水。”
虞晚月看向她，见她满面关怀，强笑道“你们吃过了么？”
“早就吃过了，上次姑娘不是说想吃些甜甜的，我们弄了些来，等着姑娘一起吃呢。”
芸香试探着，只字不提江家的事。
虞晚月垂下眼帘，轻声道“一起吃吧。”
事情一朝被捅破，虞家上下以为她如何都会哭闹一番，可她真的不吵不闹闷在院子里，反而都不放心起来。
刘思兰拿了许多的画像来。
她不敢直接提议亲的事，只说他们生得如何，才学如何，虞晚月坐在她身侧，一一听着，看画像时也很认真。
刘思兰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一时将东西放下了，“我知道凌风很好，可这都是命。”
虞晚月温声道“母亲，我都明白。”
等送走了母亲，虞晚月又起身去了绣房，火红的嫁衣上挂在架子上，她弯腰从匣中数了两颗珍珠，坐在那里一针一线的缀在了衣摆上。
虞晚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见她专心致志的绣着，走上前拦她。
“晚月，别绣了。”
虞晚月脸上带着些许浅笑，“我总是要嫁人的，也不能太懒怠。”
虞晚舟低头看着匣中圆润的珠子，轻轻合上了匣子，“那些信都是他亲手写的，哥哥没有骗你。”
她从前喜爱珍珠，每年江凌风总会想法子寻来大小匀称的珠子送给她。
不过四五年，就装满了这一匣子。
虞晚月低头捻着丝线，声音依旧清柔，“我知道。”
他合上了，她就伸手打开，然后细细挑选着，她侧了脸，低垂着头，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有一颗一颗眼泪，轻轻砸在匣子里。
“昨日吏部上疏，褫夺江氏所有爵位、诰命，没收田产家业，成年男子暂入请室，一旦罪名确立，由陛下直接处置。”
虞晚月下意识闭上眼，攥紧了手中的珠子。
“别说了。”
“芸香，我们瞒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上上下下没人敢说句真话，唯恐她受不住。
芸香坐在她身旁，手里还拿着绣棚，苦涩道“可怎么说。”
江家下了狱，虞家本就是在浪尖上，老爷公子见天的在外面奔忙，姑娘的病又一直不好，这些话，谁敢去说呢。
白芷轻轻叹了一声，朝里看了一眼，小声道“姑娘往常虽然总有病的时候，却总不如今年多。”
虞晚月病得最重的那几日里，嘴边念着的都是凌风两个字。
她不只是怕姑娘受不住打击，更怕姑娘为了这个人连命都送出去了。
可她们也只能在这里想想。
虞晚星过来的时候，她们二人正在廊下劈线穿针，她一向不怎么与人亲近，她一过来，芸香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忙去迎她“二姑娘来了。”
虞晚星看了她一眼，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姐姐呢？”
“姑娘才从老夫人那里过来，现在正在里面休息。”
虞晚星不欲多言，抬脚往里走。
彼时虞晚月正在窗下看书，旁边有两个小婢女在翻花绳，虞晚月偶尔看一眼，见她们难住了，便温声道“你们白芷姐姐手巧，去问问她。”
芸香拨开珠帘，脆声道“姑娘，二姑娘过来了。”
虞晚月虽然奇怪，仍是起了身，“二妹妹什么时候来的？”
虞晚星只道“才过来。”
虞晚月没有梳妆，连钗环都卸了，松松挽着，莹润的面容素净白皙，抬眼转眸间清丽动人。
虞晚星看了几眼，又收回了视线。
虞晚月不知她的来意，也还是与她闲聊着，只是虞晚星确实心不在焉，偶尔答话，也是胡乱应着。
“二妹妹有什么心事么？”
虞晚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眼看着她，看见她眼底里半点不做假的关怀时，无端生出了退缩与后悔。
甚至是自愧。
“我许久不见姐姐到学里来，过来看看。”
虞晚月先是惊诧，继而便是欢喜，“多谢你过来看我。”
虞晚星强扯了些笑，像是羞涩一般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姐姐说笑了。”
又说了两句话，虞晚星便起身告辞“我同四妹妹说好了，早些回去陪她，姐姐好好休息。”
虞晚月不疑有他，起身送她，被她摁住了，“外头风大，况且我与姐姐不是什么外人。”
她这样说，虞晚月没有勉强，目送她离开。
一连好几日，虞晚星都会过来，虞晚月从前极少与她一块，一来是自己身子不好，总是病着，二来虞晚星不爱开口，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两句就提告辞的话，渐渐的，大家也都不怎么主动与她来往。
可是这些时日的来往，虞晚月却觉得虞晚星很好，颇有才学，娴静稳重，也没有她们说的那样刻薄小气。
芸香和白芷现在见她过来了，基本就不怎么在里头堆着，只留她们姐妹二人在房内闲聊。
比起虞晚月的松快，虞晚星像是一根弦，一次一次的自我来回拉扯。
她知道，虞晚月大概是被瞒住了，不然她不会以这样平和从容的心态和自己说什么将来的事。
“晚月姐姐，我来，确实是有事想要求你。”
假如他们真的结为夫妻，她会真心的祝福他们。
祝他们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祝他们儿孙满堂，恩爱白头。
“晚月姐姐，我想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
她从来没有逾越过本分。
她想，虞晚月这样好，应当是理解她的。
这一生，她想有那么一次的机会，以虞晚星的身份去找见他，告诉他，她心底里爱慕他。
而不是虞家妹妹。
一瞬间，虞晚月只听见了一句尖锐刺耳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锥心的痛楚在周身炸开。
虞晚星低下眼帘，轻声道“江家已经下狱了，姐姐，我这一生也不过见他这一回了。”
她心知自己说了，虞晚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她大抵会再次缠绵病榻，也许六神无主，痛苦难堪。
可虞晚月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处处不如虞晚月，父兄也处处不如虞晚月的父兄，除了这个办法，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虞晚月攥紧了帕子，顷刻间的眩晕几乎将她溺毙。
虞晚星看向外间，用力的呼吸着，“姐姐，对不起，只是请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我。”
芸香正在外面同女孩儿们在玩，见虞晚星出来，忙起身送她，却被虞晚星拦住了，“我方才说错了话，将江家的消息说了，姐姐现下脸色很不好。”
闻言，芸香等人几乎是立刻就进去了。
虞晚星看着她们无人留意自己，抬脚离开了。
芸香进来时，虞晚月正坐在那里，浑身颤栗着，面色惨白，像是隐忍到了极致，偏偏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越是这样，芸香越是担心，过了许久，虞晚月才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只说要去江畔等他。
芸香吓得六神无主，当下就要出门去，到了门口，被虞晚月叫住了。
“芸香，你们都知道，就只瞒着我，是不是？”
这一句话并无半点责备之意，芸香听在心里，像是被灌了黄莲一般，苦涩难言。
虞晚月直直的看着镜子，镜中的人形容消瘦，面色惨白，一双眼里惴惴不安，惶然凄迷。
“芸香，我今日气色不好，你替我上妆好吗？”
她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上了妆便以踏青为由出去了。
江畔依旧，只是两个月的雨水之后，江水汤汤，白浪迭起，她等在从前二人约定的地方。
一直到日中，都不见有人过来。
芸香没忍住，哽咽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江凌风自然是过不来的。
虞晚月半点眼泪都流不出来，近乎执拗的站在那里“他从不会骗我的。”
“虞姑娘。”
这一声男声响起，虞晚月几乎立刻就看了过去。
男人一身青衣，面白唇乌，阴柔至极，只一双眼好似鹰眼，锐利逼人，直直的看着虞晚月的面容，白芷下意识站在虞晚月身前，“你是哪里人氏，怎么这样无礼？”
男人笑了笑，“鄙人姓乌，旁人都叫某乌常，受江凌风之托，来见姑娘。”
听到江凌风几个字，芸香下意识看向她。
虞晚月语气依旧冷淡，“我不认识什么凌风。”
凌风的身边不会有这样的朋友。
现在江家出事了，人人避之不及，他若是真心受托，怎么会现在过来找她。
乌常吃了闭门羹，却并不生气，只是若有所思道“那便是在下认错了人，只是凌风在狱中煎熬，怕是撑不住几日……”
虞晚月呼吸微滞，仍是强撑着不愿接话。
乌常见她委实不愿开口，也不再多言，“倘若姑娘想通了，可叫人送信到梧桐巷子，我必定赴约。”
见她闭口不言，乌常做了个揖，转身走了。
“回去吧。”
虞晚月不忍让她们跟着自己受罪，那一腔执拗也被此刻的江风吹散了。
回去了，虞晚月就径直去了虞晚舟的院子，在书房找到了一直没空的人。
虞晚舟正在在窗下看书，抬眼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时，心中便了然。
可他什么都不解释，甚至一个字都不提，虞晚月一路强撑着的侥幸悉数崩塌。
她站在那里，外头的日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如同融在了光里。
“晚月，这是他的命数，谁都没有办法。”
虞晚月走到他跟前，带着些许哽咽，“哥哥，我想见见他。”
虞晚舟没有说话。
他沉默着，眼底是无奈与逃避，虞晚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只见见他。”
随着她的哀求，眼泪也扑簌而下，虞晚舟到底心疼，伸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了，“晚月，哥哥是为你好。”
他心知她绝不会让家人替她担责，狠心道“如今谁去见他，都会被认作是同党，晚月，听话。”
虞晚月没有再开口，只沉默着回了院子，将他往日里的信都拿出来看。
他往来与京城与江都，停在哪里便在哪里给她写信。
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些琐事，每个信封里头都放着一支花，有些已经干枯了，她看的时候，手稍微重了些，便折成了两段。
芸香见她只看着手里的东西不说话，弯腰蹲在她跟前小声劝着，“姑娘，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吹了那么久的风，好歹喝口热水。”
虞晚月看向她，见她满面关怀，强笑道“你们吃过了么？”
“早就吃过了，上次姑娘不是说想吃些甜甜的，我们弄了些来，等着姑娘一起吃呢。”
芸香试探着，只字不提江家的事。
虞晚月垂下眼帘，轻声道“一起吃吧。”
事情一朝被捅破，虞家上下以为她如何都会哭闹一番，可她真的不吵不闹闷在院子里，反而都不放心起来。
刘思兰拿了许多的画像来。
她不敢直接提议亲的事，只说他们生得如何，才学如何，虞晚月坐在她身侧，一一听着，看画像时也很认真。
刘思兰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一时将东西放下了，“我知道凌风很好，可这都是命。”
虞晚月温声道“母亲，我都明白。”
等送走了母亲，虞晚月又起身去了绣房，火红的嫁衣上挂在架子上，她弯腰从匣中数了两颗珍珠，坐在那里一针一线的缀在了衣摆上。
虞晚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见她专心致志的绣着，走上前拦她。
“晚月，别绣了。”
虞晚月脸上带着些许浅笑，“我总是要嫁人的，也不能太懒怠。”
虞晚舟低头看着匣中圆润的珠子，轻轻合上了匣子，“那些信都是他亲手写的，哥哥没有骗你。”
她从前喜爱珍珠，每年江凌风总会想法子寻来大小匀称的珠子送给她。
不过四五年，就装满了这一匣子。
虞晚月低头捻着丝线，声音依旧清柔，“我知道。”
他合上了，她就伸手打开，然后细细挑选着，她侧了脸，低垂着头，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有一颗一颗眼泪，轻轻砸在匣子里。
“昨日吏部上疏，褫夺江氏所有爵位、诰命，没收田产家业，成年男子暂入请室，一旦罪名确立，由陛下直接处置。”
虞晚月下意识闭上眼，攥紧了手中的珠子。
“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