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升起,一些吃过早饭的老人家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村口大树下聊天。

    “我听说是摸黑去的,手电也没开,那些人都没发现,等发现的时候都到眼前了,一个都跑不了!”

    杨婶子眉飞色舞,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那么远的山头都能找到,怕是有人带路吧?”秃顶光头男吸了口烟说道。

    “百分之一百是有人带路,我都不认识怎么走,乌漆嘛黑的没人带路的话怎么抓得到他们!”

    干瘦的年轻妇人一脸的肯定,吐沫都差点飞到杨婶子脸上。

    杨婶子嫌弃地一闪,道:“这群害人精!抓得好!屁钱没几个天天幻想不劳而富!”

    “听说大建二婚老婆的儿子也在里面,不过他比较好运,钱输完了又欠了一屁股债,大家都不愿意和他玩,他就在边上看着,结果只是拘留而已!”

    精瘦的中年男人手摩挲着自己的脚底板说道。

    “这大建想什么呢,放着好好的好日子不过,花这些冤枉钱去给别人养儿子。”

    干瘦矮小的老婆子叹息一声,拍了一下自己干瘦的大腿摇摇头。

    “谁知道呢!”

    ……

    *

    大街上熙熙攘攘,今日赶大集。

    彭莲跟着汪惠芬来镇上摆摊,彭家乐就着蛇皮袋在地上睡着了。

    小摊子前的东西卖得差不多了,黄皮果、茄子全部卖完,还剩一把苦麻菜,一把豇豆,汪惠芬不打算再摆了。

    “家乐,醒醒!我们去吃粉了!”彭莲捏了几下弟弟的脸颊。

    彭家乐幽幽转醒,人还没清醒,听到“吃粉”二字立马翻了个身起来:“我也要吃粉!”

    “走吧。”汪惠芬已经收拾好了摊子,把三个竹筐叠在一起,扁担挑了背在身后。

    *

    三人走到一个小摊子前,吃粉的人还挺多的,彭莲让汪惠芬和小弟占位置,她去点单。

    “小姑娘,吃什么呀?”老板娘见眼前的是个小姑娘,也不轻视,一视同仁地招呼。

    “两份凉拌河粉,一份云吞。”彭莲点了单后,也没回座位。

    老板娘拿出两个碗,放了粉和凉拌酸汁进去,又加了一勺花生碎和黄瓜丝就完成了。

    彭莲付了钱,端着两碗粉给自家母亲和弟弟,然后去等她的云吞。

    云吞也不用煮很久,几分钟也就熟了。

    彭莲端着云吞到一旁的小料区加点葱花和胡椒粉,彭莲每次吃云吞必加胡椒粉,加了以后汤有点不同于辣椒粉辛辣味,越吃越想吃。

    “姐,好吃吗?”彭家乐吃完了他的凉拌粉,一脸讨好地看着彭莲。

    彭莲一看他弟这眼神表情就懂了:“馋猫。”

    说着给他碗里舀了几个云吞过去。

    “谢谢姐姐!真好吃啊,下次来我也要吃云吞!”彭家乐小口小口地吃他那几个云吞,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你就想着吃。”汪惠芬好笑地看着小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大哥大姐说想吃糖水,等会我们去给他们打包回去,好吗?老妈?”彭莲吃了一口刚吹凉的云吞,香得差点一口吞了。

    “去十字路口那一家吗?”汪惠芬问道。

    “是呀,我们都觉得那一家最好吃。”彭家乐又来劲了:“妈,我也想吃糖水。”

    “你还吃得下?”汪惠芬用怀疑的眼神看去:“我怎么觉得哪里的糖水都一个味,都是甜滋滋的。”

    “不一样的妈妈!”

    彭家乐反驳道:“有些甜得发苦,有些豆子都煮烂了,有些不舍得放糖,放糖精,吃起来一点也不好吃,那种甜像浮在舌头上一样。”

    “是吗?有这么多说道呢?”

    汪惠芬没注意过这些,平时有什么吃的塞嘴里吃就完事了,最多也就分出个好吃与不好吃。

    彭莲在一旁并不答话,她的云吞很烫,她想抓紧时间吃完。

    她听到自家母亲和弟弟的对话,觉得妈妈应该是上年纪了味觉迟钝,才会分不出来区别。

    现在煮菜放盐也越来越多,明明咸淡合适,老妈却觉得没味。她觉得咸味合适了,孩子们觉得很咸很苦。

    *

    三人吃饱后逛了一会街,去供销社买了点日用品和农用品后,大包小包慢慢悠悠地走到十字路口的糖水店。

    大夏天的,吃糖水的人很多,糖水店里有两个大冰柜,糖水全都放在里面冷藏着。

    买了两份龟苓膏、一碗绿豆薏米粥、黑凉粉和木薯糖水。

    三人把大安小包的全部塞到竹筐里,汪惠芬挑着。彭莲提着糖水,三人就急忙去赶车了。

    以前汪惠芬有牛车的时候总想着省一块两块车费,现在没有牛车了,又坐过几次班车后,终于体会到了不用走路是多么的舒服。

    还没到中午,三人就满载而归。

    在村口看到杨婶子在说八卦,汪惠芬就把担子交给彭莲,自己加入进去了。

    彭莲和彭家乐对八卦的兴趣还没有吃的大,二人开开心心地把东西带回家去了。

    *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大黄在小院子里没被太阳晒到的角落悠闲地睡觉。

    二人走进厨房。

    “大姐和大哥还没回来呢!”彭家乐没看到人影。

    “把他俩的龟苓膏放到井里先,不然等他们回来不冰了。”彭莲道。

    彭莲接过彭家乐手里的糖水,另外三份一一放到碗里,留着两份倒进手提桶里,拿绳子绑好放到井里镇着。

    “妈那份不放吗?”彭家乐看着那份黑凉粉疑惑道。

    “不放,妈说她不想吃冰的,放到常温再吃。”

    彭莲已经走进客厅了,打开锁着井口的锁和板,把东西放进去后又锁好。不是为了防盗,是防止危险。

    彭莲一脸悠闲地走到厨房,彭家乐拿碗分了一点绿豆薏米粥出来,眼神渴求地看向他姐。

    “姐,能和你换一根木薯吗,求求了。”彭家乐一脸的渴求。

    “好吧。”彭莲同意了,心里暗叹:这弟弟怎么比我还馋。

    *

    彭兰和彭家安早上就吃了点米发糕,带了两瓶水就到地里干活了。

    二人把已经犁好的地分垄,现在已经分好最后一点了,过几天苗长好就可以移栽了。

    微风吹过稻田,饱满的稻穗微微摆动。

    程建军把行李放在路边,看着眼前这个带着草帽正在劳作的女子,心里微微一颤,一丝苦涩从心口弥漫出来。想要开口,却又怕惊扰了佳人。

    “程哥!”还是彭家安率先看到了他。

    彭兰闻言回头,看到程建军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自己也愣住了。

    分手后程建军几乎每天都来,刚开始非要她说个答案,后来他估计也想清楚了,也不缠着她“要说法”了。只偶尔出现,远远看她一眼又走了。

    “兰妹。”程建军轻声唤道,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心里顿时不舍。

    “建军,你怎么来了?”彭兰忍住自己的头脑风暴,嫣然一笑。

    “姐,你们去那边说话吧。”彭家安见两人站在日头底下干愣愣晒着,干脆开口叫他俩去树荫底下去。

    彭兰点点头,往不远处的树荫走去,示意程建军也一起过去。

    彭家安见地也翻的差不多了,就扛起锄头和铲子回家去了。

    *

    微风轻轻吹拂着龙眼树,还未成熟的果子微微摇晃。

    “有什么事吗?”彭兰用草帽给自己打着扇,又甩了几把汗水。

    “兰妹,我要去当.兵了。”程建军道出了此行的想法。

    “怎么突然要去当兵了?”彭兰疑惑道,怕他是因为自己而胡乱下的决定:“建军,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们俩……?”

    “没有,没有。兰妹你不要胡思乱想。”程建军急忙摆手解释:“我是自己想去的,和任何人无关。”

    “那就好。”彭兰语气里有点释然。

    “我知道我之前的话伤害了你,我郑重向你道歉!”

    程建军一脸诚恳道:“我是个男人,总是惯用自己的性别身份来考虑事情,这段时间我把自己代入女性的身份来思索着那天说的话,我才知道对你的伤害是多么的大!”

    “谢谢你能理解!”彭兰也是思绪涌上心头。

    “我妈那边,我已经解决好了。”

    程建军拿出一本崭新的户口本:“她永远是我妈,我会孝顺她。但是我不能让她以此为借口安排控制我的人生。”

    “你分家了?”彭兰看着那本崭新的户口本,问道。

    程建军点点头。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程建军眼神真挚地看着彭兰的眼睛,他和彭兰之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二人之间已经破裂,他不敢贸然靠近,怕唐突了彭兰。

    彭兰迟疑,不敢答应,但是也不想拒绝。

    程建军看出她的犹豫,随即想到自己身份对调后悟出来的道理,又释然了。

    “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给我答案。”程建军有点哽咽道。

    半张开双臂,眼睛红红地看向彭兰:“可以再抱一次吗?”

    彭兰点点头,眼眶微红。

    程建军得到首肯,走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彭兰就松开了。

    “我要去报道了。”

    程建军已经松开了彭兰,温暖的感觉还未散去,心里不舍,但还是毅然背起了行李。

    “我送送你吧。”彭兰走过去,走到程建军身边。

    程建军看着身边的女子,感觉脚下又有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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