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郝勇把两个孩子送去大伯娘家,让大伯娘帮忙照顾一下,也让陈旭然、陈日上姐弟跟村里的小屁孩们一起玩。

    夏收,五岁以上的小朋友都要参与了,携个小篮子下田捡稻穗。如果能干些,如果家里条件困难些,三岁就要帮忙了。

    帮忙干什么?

    照看村里的鸭呀,鸡呀。

    把村里的鸭赶到河里,把村里的鸡赶到已经收割的田里,让他们自由觅食,而照顾这些鸡鸭的小屁孩们就能有两个工分。

    别看少,积少成多。

    郝勇叮嘱两个孩子,“要听话,要乖乖,不要靠近河边,不要玩水,不要......被欺负了,不要怕,爸爸回来给你们出气......”

    大伯娘呵呵笑,觉得郝勇就是瞎操心,不过,也还是要说一句,“小勇子长大了。”忍不住想起,郝勇小时候,郝有根也是这样,操心,担心,忧心,好像哪里都不安全,不放心,好像处处不安心。

    “大伯娘,我都当爸了,能不长大?不长大能当爸?”郝勇哼哼,不放心两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爸爸,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弟弟,你还是担心自己吧。”陈旭然不觉得自己需要爸爸操心,相反,她更担心爸爸。

    谁让她爸爸是郝娇娇呢。

    妈妈说,爸爸是天真无邪的大小孩,需要他们帮忙照顾一二。说真的,陈旭然也不放心爸爸离开她的视线。

    “爸爸,你赶紧玩去吧。不要打扰我和姐姐。”陈日上小朋友挥挥手,“照顾好自己。”

    郝勇一步三回头,舍不得,很担心,但两个孩子早已经和村长大伯家的小孙子玩开了,压根就体会不到老父亲的忧心。

    “哼。小没良心的,爸爸也不和你们玩了。”郝勇回头大喊,“爸爸不想你们。”

    陈旭然翻个白眼,她爸真不是一般的幼稚。

    更幼稚的陈日上小朋友也大喊,“爸爸,我也不想你。”

    ......

    一脉相承,遗传基因很强大,父子两都一样的幼稚。

    陈旭然懒得理会,免得被传染了幼稚病。

    郝勇跟着郝有根和李菜花一起下田忙夏收。

    收割,他不行。

    脱粒,好像也不行。

    但其他还是可以的。

    郝勇和他爹郝有根一样,负责把割下来的稻谷转移到旁边的小坡上去,小坡上有一台手动脱粒机,有好几个人正在负责脱粒。

    挑了一趟,肩膀火辣辣地痛,郝勇改为抱。

    抱了两把,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被稻叶割的,汗水一浸,滋滋的疼,郝勇赶紧跑回家换了一件郝有根的长袖过来。

    因为太晒,郝勇不仅戴了帽子,还在脸上裹了一条毛巾,全身包裹就露出一双眼睛,还忧心忡忡没有墨镜会不会晒伤他的眼睛?

    他可不想拥有一双死鱼眼。

    但是,这样时代有墨镜吗?

    应该有吧?

    看电视的时候,不少玩谍战的男主角都喜欢带着墨镜耍帅。

    嘻嘻,让老婆大人给他买。

    外贸商店应该会有,还是需要弄到外贸票。当然,这是老婆大人该操心的时候,他只需要享受成果就好。

    这样的天气,还包裹得严严密密,随便一动就满身的汗,很快衣服、头发丝都湿透了,即使这样,郝勇也不愿意扔掉帽子,脱掉长袖衫。

    村长大伯看看光着膀子甩着手臂干活的小伙子,再看着全副武装小心翼翼的郝勇,直摇头,直叹气,眼不见为净。

    村里人则好像在看笑话,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男人,笑嘻嘻地问郝勇,“热吗?”

    当然热了。

    但他更怕晒黑。

    郝勇呼出一口热气,“没办法,我靠脸吃饭。”说着,有些佩服,“你们真厉害。”真的,很了不起。

    这么晒这么热的天气,光着膀子干活,手臂上的腱子肉一块一块的,比他的健身效果好多了。当然,也比他强壮多了。

    和村里的小伙子相比,他就是白斩鸡。

    但是,干农活真的好辛苦,真的好累。

    而这群父老乡亲不管男女老少竟然好像不知疲惫一样,拼命地干,就为了尽快把所有的粮食收回仓。

    郝勇抬头看一眼依然刺眼的太阳,这样的天气应该不会有雨吧?这样的话谁也不敢说,只能在太阳最好的时候尽快收割,晒干,回仓。

    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一场雨,毁掉大半的庄稼,大半的粮食,只能争分夺秒地收割,尽快地。

    宁愿累一点,也不敢对老天爷有期望。

    期望它不下雨,期望它一直天晴,这是做梦。

    啧,烦躁,没有天气预报真的很不方便,只能靠老经验。

    郝勇抱着一把稻谷,叨叨念,慢慢走,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好像在下雨,汗水模糊了视线,走在小小的田埂上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摔了,然后扭来扭去努力稳住身体,看着像是在跳舞。

    不。

    是在跳大神。

    村长大伯叹口气,眼疼,然后瞪向郝有根,早就让他不要娇养孩子偏不听,看看,明明就是农村娃却和农村格格不入。

    郝有根???

    大哥为什么瞪他?

    他又没有偷懒。

    虽然不要工分能随时偷懒,但看着别人在拼命,郝勇也不好意思停下来休息,只能咬牙继续。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是湿了干,干了湿,三两下就馊了,臭了,低头就能闻到汗臭味。

    好难啊。

    郝勇像条跳上岸失去水的鱼,长大嘴巴喘着气,扯下脸上的毛巾擦擦,擦擦,感觉拧一拧,能拧下两两盐来。

    郝勇站在田埂上,双眼无神,好像已经灵魂出窍,只剩下麻木的身体。

    “小勇,休息一会。”郝有根心疼儿子,从小到大第一次干农活,不适应是正常的,再说,儿子细皮嫩肉的,郝有根也舍不得他吃这样的苦。

    他儿子从小就长得好,娇娇软软,天生就是享福的,会不会干农活都没关系。

    要是村长大伯知道郝有根的想法,肯定又要骂人了。不会干农活正常,但一个农村娃不会干农活就不正常了。

    郝勇看着村里五六十岁的老人脚步飞快又稳健地挑着稻谷上坡,咬咬牙,坚持,继续。他风华正茂身强力壮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能输给村里老态龙钟的老人?

    不能。

    但是,真的好累啊。

    双脚好像绑上了石头,挪动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很想一屁股坐下,好好休息,甚至幻想有三个按摩师在给他按摩。

    但现实就是需要咬牙坚持。

    再坚持一会,还有一会就能找借口回家做晚饭了。

    “一二三,加油。一二三,我不累。”郝勇做个大力水手的姿势,“加油,我加油。”

    村长大伯眼角跳了跳,“你怎么不加盐?”

    “不需要,我身上就有。”郝勇扭扭头,甩甩手,“刮一刮就有了。”

    村长大伯......竟然无言以对,太恶心了。

    “一二三,一二三。”郝勇大喊着给自己加油。

    村里人???

    奇奇怪怪。

    “啊。什么东西?”郝勇低头一看,只见他白嫩的小腿上趴着一条黑色的蚂蟥,好像已经趴了不短的时间,因为已经喝了不少血,肚子圆滚滚的。

    “啊。蚂蟥。”

    郝勇大喊,用力蹦跳,甩脚踢腿,想要把腿上的蚂蟥甩掉。

    “爹,娘,快救我啊。啊啊啊,我怕啊。好大一条蚂蟥。”

    “呜呜,老婆大人,我怕。”

    郝勇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他真的很怕这种没有腿的生物,软软的,滑滑的,吸附在他的腿上,吸他的血。

    呜呜。

    他的血不干净了,脏了。

    “哇哇哇。蚂蟥,好大一条蚂蟥。”

    “我好痛啊。”

    “救命啊,我的血。”

    郝勇用力蹦,用力跳,用力甩,但腿上的蚂蟥纹丝不动。

    呜呜。

    怎么办?

    他好怕啊。

    “闭嘴。”村长郝大伯抿抿嘴,眼神凌厉,“别动。”

    “哭什么?堂堂大男人,不就是蚂蟥吗?”村长大伯也不需要工具,抬手就抓,一抓,一扯,一条吃饱喝足的蚂蟥在村长大伯手中扭动,蚂蟥前后两端都带着血,看着不仅恶心还吓人。

    起码郝勇就被吓得面色发白,退避三舍。

    “大伯,赶紧扔掉。”

    好吓人的。

    郝勇有多远就避多远。

    村长大伯哼哼,把手上的蚂蟥甩进旁边的小溪里去。

    “有什么好怕的?”村长恨铁不成钢,谁家乡下长大的小伙子会怕蚂蟥?

    这不是笑话么?

    哼。

    郝勇委屈,谁还没有个怕的东西?

    别人怕狼怕虎,而他刚好怕没有腿的动物而已,为什么不行?不都是动物吗?为什么还有鄙视链?

    郝勇怕蚂蟥,一天不到就传遍了整个下河村。

    大人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郝勇连蚯蚓都怕,小时候还曾经被一条已经死了晒干了的蚯蚓吓哭,怕蚂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小朋友们惊呆了?还有人会怕蚂蟥?

    对于乡下长大的孩子来说,蚂蟥几乎就和家里的鸡一样天天见,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要怕?

    小朋友们问陈旭然和陈日上,他们爸爸为什么要怕蚂蟥?

    陈旭然???

    为什么怕?

    当然是因为她爸爸胆小啊。娇气啊。

    但,作为女儿,爸爸就是她的脸面,贬低爸爸就是落自己的面子,这样的蠢事陈旭然肯定不会做。

    但陈日上小朋友就没有什么顾忌了,“我爸爸怕的东西可多了......”老虎、狮子、猴子等等,还有老鼠、蟑螂、蚊子......

    陈日上挺着小肚子,爸爸怕什么都不奇怪,因为爸爸说他的胆子就只有指甲盖大小。

    一众小朋友惊呆了,原来大人的胆子也只有指甲盖大小?原来大人也有这么多怕的东西?

    不过,老鼠,不是肉吗?不过,郝勇叔叔进城了,应该已经不稀罕老鼠的肉肉了。

    郝勇不知道在儿子的宣传下,他成为了全村最胆小怕事的人,绰号:郝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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