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共情”“责任”“不真实感”，种种词汇在杨徵的脑子里交叠，挤压，碰撞，她想自言自语，却又欲言又止，她不想把这件事情复杂化，她知道无论如何得尽早和莫里斯沟通，有些话藏在心里不是明智的选择，只会增加自己的负担，消耗对方的真心。
“喜不喜欢我自己知道，难道自己的感觉我还不清楚吗？”
“什么记忆，什么前世今生，不真实！”
“迷茫，我到底是谁，是我自己，还是用来寄托感情的瓶子。”
“和莫里斯待在一起很舒服，那个有关接触异性的理论也是我仍旧秉持的，还有‘错觉妥协论’和‘退让论’，这么一想我还真像以前那个杨徵，不对，应该是她像我。好吧，就当是同一个人又怎么样呢？”
“但是记忆画面像电影一样，有些部分共情很难，服了，想睡觉。”
“如果说亲吻是情不自禁，这句话的可信度高吗？可是这的确是事实。”
以上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并非胡言乱语，而是杨徵的真实想法，她要将这些串联起来，组成一段用来沟通，用来表达她的想法的文字。
“或者直接逃避怎么样，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享受莫里斯的存在？”杨徵繁杂的思绪里突然掺入一条带有恶趣味的想法。这时，她的眼前立马浮现出了莫里斯那张油画质感的脸，以及那双好像永远在默默难过的眼睛。
“这不就成玩弄感情了吗，太不道德了，绝对不行！神经，我到底在想什么？”
花费这么一小段时间，迅速整理好心情，准备好解决方案的感觉真不错，积压情绪、过度内耗果然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好了，现在可以放心地回家哄人了，等等，要不还是买点东西回去好了。
杨徵去超市买了抹茶粉、低筋面粉和一些烘焙小工具，一路上她都很匆忙，回到“眷屋”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了，来回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波诺好像回去了，客厅里空荡荡的，杨徵先洗了洗手，然后从壁橱里拿出国内带来的龙井茶叶，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二，她把茶叶罐子放在厨房操作台上。
因为“眷屋”的信号不好，所以杨徵提前将甜品的教程截好了图。
首先，捣碎龙井茶叶，将低筋面粉和两种茶叶粉分别过筛备用。
然后把玉米油和牛奶混合后搅拌至乳化，加入过筛备用的低筋面粉和抹茶粉，然后是蛋黄，搅拌。按两次加入打发的蛋白，翻拌均匀。
杨徵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落下一步。
【加糖了吗，忘加了】
面糊倒进了烤盘的三分之一，杨徵突然想起来没加糖，赶紧往手里剩下的面糊里按剂量加糖，搅拌均匀。
烤箱已经预热过，温度在150度左右，烘烤30分钟。这30分钟里，杨徵收拾了部分餐具，最后5分钟将剩余的龙井茶粉混合一点儿糖和淡奶油一起打发，等将蛋糕胚取出，她麻利地抹上奶油，卷起。
【还要冷藏半天？没事，冷冻一两个小时得了】
杨徵看了一眼时钟，又看了一眼天花板，楼上安安静静地跟没人在一样。
【都十二点半了，莫里斯不饿吗，难不成今天要我做饭，我不想做饭】
杨徵用清洁和整理打发时间，莫里斯平时很讲究碗具的摆放，所以杨徵在使用之前提前拍了照片，以方便复原，操作台和地板也要擦干净，不然会被莫里斯说的。平时在自己家里，杨徵从不注意这些，和莫里斯待了一段时间后，也学会主动收拾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杨徵取出冷冻好的瑞士卷，还算好切，她将切的最完美的一块装进一只漂亮的小盘子里，再泡上一杯热腾腾的龙井茶，端着托盘来到莫里斯卧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难道是睡着了？杨徵单手轻轻推开房门想要确认，一抬头就看见了莫里斯，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杨徵。
“我做了甜品，你要尝尝吗？”
“......”
不得不承认，此刻莫里斯的气场着实有点吓人，即使他很快垂下眸子不理会杨徵，但是只要他不说话，这房间里的气压就始终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肚子不饿吗？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出去。”
“你又赶我？”
“我不想看见你。”
“不要啊，我们谈谈吗。”
杨徵还想软磨硬泡，不料莫里斯直接甩给她一句。
“纠缠来的爱情往往掺杂着错觉与妥协。”
“这也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呀。”杨徵有种被莫里斯拿枪指着的感觉，主要是他手里的枪还是她的。
“就算我纠缠你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妥协。”
“那错觉呢？错觉你怎么解释？”杨徵尝试寻找漏洞。
“错觉就是，我以为你爱我。”
“你你你，你别这样，我没有说过后悔。”
“你也没说不后悔。”
见莫里斯没有执着于赶自己出去，杨徵壮起胆子走进他的卧室，把手里的蛋糕和茶放在书桌上，拉来桌前的椅子坐到他床边。
“哦对，我去给你拿个小桌子。”杨徵起身跑到自己的房间，搬来她购置的床上小桌，在莫里斯面前用酒精棉擦一遍桌腿，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床上，最后把盛放蛋糕的托盘放在小桌子上。
“我又没说要吃。”莫里斯不领情，双臂交叉，一副拽拽的样子。
“我看你今天早饭吃的也蛮少的，你多少吃点儿好不好？”杨徵用手背碰了一下茶杯壁，“茶还稍微有一点儿烫，晚点再喝。”
看到杨徵诚恳的眼神，莫里斯不情不愿地拿起甜品叉，入口之前杨徵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看。
“这是制作所需的材料，你看看其中有没有会让你过敏的？”
莫里斯扫了一眼，回答：“没有。”
“那吃吧。”
“至于吗，又像个细致入微的‘好好先生’一样，表演对你来说是不是信手拈来啊？”
“......随你怎么想吧。”杨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莫里斯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将蛋糕一小块一小块地送入口中。
与此同时，杨徵也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睛看着盘子里的蛋糕，好像是在出神，但眼神确实发生了变化。
“你和波诺真没必要急于从我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真的情到深处，我自然会有安排。”
“.....哼，你觉得我是在逼迫你？”
“实话说，有这种感觉。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常想怎么才算是爱，我还没有过爱的经验。但是遇到你之后，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对你好。我对你有感觉，所以感情更多源于个人，在恢复记忆的计划启动之后，才逐渐掺杂一些过往。”
莫里斯端起茶杯，抿下一口茶水，对此不以为意。
杨徵继续道：“但是现实里，真的不是说回忆起那些曾经的记忆，相对应的情感就能喷涌而出，更多的其实是迷茫。”
听到“迷茫”二字，莫里斯的表情稍稍认真了些。
“有时候，我也会恍惚，仿佛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我其实没办法这么快接受这个事实，我只能在接触和交流中，慢慢搜寻与共情曾经的自己。”
“我是你用来寄托情感的容器吗？”
莫里斯抬眸看向杨徵，一时说不出话，他动手挪开小桌子，向杨徵伸出双臂，他的肩膀连带到指尖都好像在颤抖，杨徵更是毫不犹豫地投入莫里斯的怀抱。
“对我来说，你只是你，别那么想好吗？”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也不想对你说谎，我真的还没有想好，我还需要时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莫里斯轻拍杨徵的背，抚摸她的脑袋，杨徵把脸埋在莫里斯的肩头，这种看似平常的举动，只有莫里斯了解，杨徵是真的感到压力和难过了，不然，她的脸通常会埋在他的胸部，多见于撒娇和不正经，向来如此。
“亲吻你，是情不自禁，你不要生气了。”
“好。”
杨徵搂得更紧，这真切的触感、体温、气息总让她恍惚，同样的，她也让莫里斯感受到了一种存在的真实感，即使是幽灵，心脏却仍在跳动，就好像真真切切地活着一般。
“喜不喜欢我自己知道，难道自己的感觉我还不清楚吗？”
“什么记忆，什么前世今生，不真实！”
“迷茫，我到底是谁，是我自己，还是用来寄托感情的瓶子。”
“和莫里斯待在一起很舒服，那个有关接触异性的理论也是我仍旧秉持的，还有‘错觉妥协论’和‘退让论’，这么一想我还真像以前那个杨徵，不对，应该是她像我。好吧，就当是同一个人又怎么样呢？”
“但是记忆画面像电影一样，有些部分共情很难，服了，想睡觉。”
“如果说亲吻是情不自禁，这句话的可信度高吗？可是这的确是事实。”
以上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并非胡言乱语，而是杨徵的真实想法，她要将这些串联起来，组成一段用来沟通，用来表达她的想法的文字。
“或者直接逃避怎么样，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享受莫里斯的存在？”杨徵繁杂的思绪里突然掺入一条带有恶趣味的想法。这时，她的眼前立马浮现出了莫里斯那张油画质感的脸，以及那双好像永远在默默难过的眼睛。
“这不就成玩弄感情了吗，太不道德了，绝对不行！神经，我到底在想什么？”
花费这么一小段时间，迅速整理好心情，准备好解决方案的感觉真不错，积压情绪、过度内耗果然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好了，现在可以放心地回家哄人了，等等，要不还是买点东西回去好了。
杨徵去超市买了抹茶粉、低筋面粉和一些烘焙小工具，一路上她都很匆忙，回到“眷屋”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了，来回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波诺好像回去了，客厅里空荡荡的，杨徵先洗了洗手，然后从壁橱里拿出国内带来的龙井茶叶，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二，她把茶叶罐子放在厨房操作台上。
因为“眷屋”的信号不好，所以杨徵提前将甜品的教程截好了图。
首先，捣碎龙井茶叶，将低筋面粉和两种茶叶粉分别过筛备用。
然后把玉米油和牛奶混合后搅拌至乳化，加入过筛备用的低筋面粉和抹茶粉，然后是蛋黄，搅拌。按两次加入打发的蛋白，翻拌均匀。
杨徵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落下一步。
【加糖了吗，忘加了】
面糊倒进了烤盘的三分之一，杨徵突然想起来没加糖，赶紧往手里剩下的面糊里按剂量加糖，搅拌均匀。
烤箱已经预热过，温度在150度左右，烘烤30分钟。这30分钟里，杨徵收拾了部分餐具，最后5分钟将剩余的龙井茶粉混合一点儿糖和淡奶油一起打发，等将蛋糕胚取出，她麻利地抹上奶油，卷起。
【还要冷藏半天？没事，冷冻一两个小时得了】
杨徵看了一眼时钟，又看了一眼天花板，楼上安安静静地跟没人在一样。
【都十二点半了，莫里斯不饿吗，难不成今天要我做饭，我不想做饭】
杨徵用清洁和整理打发时间，莫里斯平时很讲究碗具的摆放，所以杨徵在使用之前提前拍了照片，以方便复原，操作台和地板也要擦干净，不然会被莫里斯说的。平时在自己家里，杨徵从不注意这些，和莫里斯待了一段时间后，也学会主动收拾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杨徵取出冷冻好的瑞士卷，还算好切，她将切的最完美的一块装进一只漂亮的小盘子里，再泡上一杯热腾腾的龙井茶，端着托盘来到莫里斯卧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难道是睡着了？杨徵单手轻轻推开房门想要确认，一抬头就看见了莫里斯，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杨徵。
“我做了甜品，你要尝尝吗？”
“......”
不得不承认，此刻莫里斯的气场着实有点吓人，即使他很快垂下眸子不理会杨徵，但是只要他不说话，这房间里的气压就始终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肚子不饿吗？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出去。”
“你又赶我？”
“我不想看见你。”
“不要啊，我们谈谈吗。”
杨徵还想软磨硬泡，不料莫里斯直接甩给她一句。
“纠缠来的爱情往往掺杂着错觉与妥协。”
“这也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呀。”杨徵有种被莫里斯拿枪指着的感觉，主要是他手里的枪还是她的。
“就算我纠缠你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妥协。”
“那错觉呢？错觉你怎么解释？”杨徵尝试寻找漏洞。
“错觉就是，我以为你爱我。”
“你你你，你别这样，我没有说过后悔。”
“你也没说不后悔。”
见莫里斯没有执着于赶自己出去，杨徵壮起胆子走进他的卧室，把手里的蛋糕和茶放在书桌上，拉来桌前的椅子坐到他床边。
“哦对，我去给你拿个小桌子。”杨徵起身跑到自己的房间，搬来她购置的床上小桌，在莫里斯面前用酒精棉擦一遍桌腿，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床上，最后把盛放蛋糕的托盘放在小桌子上。
“我又没说要吃。”莫里斯不领情，双臂交叉，一副拽拽的样子。
“我看你今天早饭吃的也蛮少的，你多少吃点儿好不好？”杨徵用手背碰了一下茶杯壁，“茶还稍微有一点儿烫，晚点再喝。”
看到杨徵诚恳的眼神，莫里斯不情不愿地拿起甜品叉，入口之前杨徵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看。
“这是制作所需的材料，你看看其中有没有会让你过敏的？”
莫里斯扫了一眼，回答：“没有。”
“那吃吧。”
“至于吗，又像个细致入微的‘好好先生’一样，表演对你来说是不是信手拈来啊？”
“......随你怎么想吧。”杨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莫里斯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将蛋糕一小块一小块地送入口中。
与此同时，杨徵也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睛看着盘子里的蛋糕，好像是在出神，但眼神确实发生了变化。
“你和波诺真没必要急于从我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真的情到深处，我自然会有安排。”
“.....哼，你觉得我是在逼迫你？”
“实话说，有这种感觉。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常想怎么才算是爱，我还没有过爱的经验。但是遇到你之后，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对你好。我对你有感觉，所以感情更多源于个人，在恢复记忆的计划启动之后，才逐渐掺杂一些过往。”
莫里斯端起茶杯，抿下一口茶水，对此不以为意。
杨徵继续道：“但是现实里，真的不是说回忆起那些曾经的记忆，相对应的情感就能喷涌而出，更多的其实是迷茫。”
听到“迷茫”二字，莫里斯的表情稍稍认真了些。
“有时候，我也会恍惚，仿佛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我其实没办法这么快接受这个事实，我只能在接触和交流中，慢慢搜寻与共情曾经的自己。”
“我是你用来寄托情感的容器吗？”
莫里斯抬眸看向杨徵，一时说不出话，他动手挪开小桌子，向杨徵伸出双臂，他的肩膀连带到指尖都好像在颤抖，杨徵更是毫不犹豫地投入莫里斯的怀抱。
“对我来说，你只是你，别那么想好吗？”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也不想对你说谎，我真的还没有想好，我还需要时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莫里斯轻拍杨徵的背，抚摸她的脑袋，杨徵把脸埋在莫里斯的肩头，这种看似平常的举动，只有莫里斯了解，杨徵是真的感到压力和难过了，不然，她的脸通常会埋在他的胸部，多见于撒娇和不正经，向来如此。
“亲吻你，是情不自禁，你不要生气了。”
“好。”
杨徵搂得更紧，这真切的触感、体温、气息总让她恍惚，同样的，她也让莫里斯感受到了一种存在的真实感，即使是幽灵，心脏却仍在跳动，就好像真真切切地活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