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老崔,你快来呀!”

    “怎么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只见一白头发老头着急的跑出来,那身子骨看上去不比年轻人差。

    “你快看看,人都快疼的晕过去了,你到底会不会治呀!”

    “这是草药起效了,这次我加大了分量,所以疼痛比往日来的剧烈一些。”

    只见两人围着一个浴桶打转,氤氲水汽中正做端坐这一个身着中衣的男子,此刻大汗淋漓。

    “阿立,你出去等,我没事,你别打扰老崔治疗。”

    看着陈立不放心的走了出去,“你继续,我挺得住。”

    “你且忍耐些,再拖下去这大岳的黎安王恐怕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桶里的人哑然失笑,“痊愈能有几成把握,我要你说实话!”

    “一半,多了我也保证不了。”

    厉疆不禁扯出一抹笑容,“还好,还是有机会的。”

    “你呀,这几年身居朝堂可舒心?”说完拔下穴道上的最后一根银针,“行了,出来吧!我们进行下一步。”

    “去把药端来!”朝门口喊了一声,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脚步声。伸手接了过来,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老崔,你这药可比上次苦多了。”

    “苦就对了,再说我可不是你那小王妃,这儿可没有蜜饯糖果给你压苦,忍忍吧!”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说出去的,干脆来个不理会,任他们笑去。

    “看样子你还没告诉人家姑娘吧!就你这身子,三十的身子被破坏的如同四十的是的,我要是姑娘我可不愿嫁。”嘴上说个不停,这手上的工夫也没耽误,腿上霎时间都插上了细细的银针。

    一旁见惯了厮杀的陈立都不忍看去,可想而知的疼痛,呆了一会儿就赶紧去到门口守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老崔不禁说道,“这孩子还是这般的胆小,几根银针都看不得。”

    夜深人静的院子,透过窗子可以看出屋子里的人还没睡,许是又在看账簿了。

    只见铜镜里映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不知在想什么,盯着手里的一根簪子发呆,“这簪子样式挺别致的,新买的?”

    浑厚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你回来啦?”女子开心的钻进他的怀抱。

    “在想什么都没听见开门声?”

    “再想你呀,对了,你吃饭了吗,灶台上海给你留着饭,我去给你拿。”说完就要往外走,胳膊却被拽住了。

    “不用,我路上用过了。”顺手拿起刚才放下的簪子,“什么时候买的,我怎没见你用过。”

    “这个是前几日元宵灯会上猜谜赢回来的。”

    “好玩吗?”

    “嗯,很热闹,可惜没有你。”

    男子伸手将人拉到腿上坐下,“等明年一定陪你赏灯猜谜,到那时我定要上场为夫人赢回物件回来。”

    钟离语将脑袋轻轻的靠在肩窝处,双臂紧紧的环绕在脖子上,谁也不再说话。

    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坐了起来,小脑袋来回晃着,东闻闻,西嗅嗅的,“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是什么呀!”厉疆自己还低头闻了一下,“是吗?我都没察觉到。”

    “不对,闻着好像是药的味道,你受伤啦?”

    “没有!”赶紧解释道。

    “不信,你什么事都不愿让我知道,怕是有伤也会藏着掖着的。”说着就动起手来,没几下就脱了个精光,“夫人,你这也太热情了吧!”

    望着那健硕的肌肉,钟离语一下子脸红了,赶紧背过身去,“把衣服穿上。”

    身后传来的笑声让人觉得欠揍,感觉到后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能清楚的感受着那坚实的肌肉感。

    “小心……着凉。”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冷,来找夫人借点暖气。”

    “你,不正经。”

    窗外寒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屋内却温暖如春。

    今日的花园里,打破了往日的刀光剑影,此刻正琴音铮铮,漫天的红梅花瓣正在空中飞舞,洒落到地上的寥寥无几,让躲得远远地两个人吃瓜不停。

    “老庞,你说王爷这是在练剑呢还是在调情呢?”

    “你不懂,这是人家两口子的小情调。你瞧瞧,一个温柔似水,一个武艺非凡的,天造地设。”

    陈立不禁看向滔滔不绝的老庞,真不愧是比自己多吃了几年盐巴的老人,这描述的就是比自己有文化,佩服佩服!

    琴声忽高忽低,忽急忽缓,花丛里的人时而剑气凌冽,时而柔情似水。剑收乐止,漫天的红梅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钟离语一脸甜笑的为厉疆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怎么样怎么样,我弹得如何?”着急的问道。

    “不错,没你说的那么差。”

    “琴棋书画就这一样能拿的出手。”说完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厉疆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无妨,你不会的我会,全都算你的,我会的就是你会的。”

    这一句话逗得钟离语大笑,身后的众人纷纷撇过脸去。

    寒冬的湖边冷风吹的枝丫乱摆,只见一身披厚厚斗篷的老者孤零零的坐在湖边垂钓,花白的胡须时不时的飞起来,老者依然不动。

    “老爷,王爷来了,人到前厅了。”

    “学生见过老师!”

    “坐吧!”沈复指着椅子说道。

    “怎么样了?”只见沈复盯着自己的腿,厉疆也不隐瞒,“还是老样子,老崔还在找法子,急不得。”

    这几日,钟离语在寻找心店铺的地址,每日都带着绿袖在街上走走停停,有时也会找个地方一待就是半天,回去了在挨个把收集到的信息记录下来。

    “绿袖,待会儿你去这个地方,像前几日一样,观察一下周围人群的动静。”

    “知道了,小姐。”

    “绿袖,你看那人像不像皇后身边的雯鸳。”两人压低了声音。

    走近一看,还真是。景丽正在店里挑着东西,“婶婶今日也来逛街?”

    出门在外,省了一切的繁文缛节,两人如普通一样打着招呼。

    “今日和绿袖出门办事,看见你身边的丫鬟了,所以过来看看。”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人看上去憔悴了一些,没了平日的那明艳的笑容了。

    精致的雅间,一桌,双盏,两人对面坐着,“哎……”

    叹息声很轻,放下手里的茶盏忍不住望向远处。“皇后殿下可是有烦心之事?”

    “皇婶,入了皇家可有烦恼?”

    虽然只是聊天,钟离语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下,除了多了位夫君,其他好似与从前无任何区别,他对自己也无任何要求。

    “皇叔对皇婶无微不至,想来是白问了。”这句听着像自言自语,可是还是能听出一丝艳羡的味道。

    钟离语忍不住望向景丽,“可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王府要纳新人,皇婶会如何?”

    纳新人,莫不是宫里要选妃了!这可是朝廷的大事,虽然没见过,多多少少还是听过的。

    这种事还真是没法子安慰,就凭她头顶的那顶后冠,她就不能如普通妇人那般哭哭啼啼,或是大闹一场,谁叫她是大岳女子的典范呀!

    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怕她的手,“厉家,终究不是平凡人家。”

    西下的夕阳,渐渐收起了它的温度和耀眼的光芒,慢慢挪到了别的地方。

    厉疆一回房间就看到钟离语正对着一张图发呆,“这是皇城的街道图,还在选址中?”

    知道他在身后,放心的将自己往后靠去,“这几日看了几个地方,需要进一步考察一番。”

    “你呢,公事忙完了,这么早回房?”

    “事情总是忙不完的,可是多陪你一会儿也是不可少的。”

    托起他的手掌,将脸颊使劲儿的蹭了一遍又一遍,掌心总是暖暖的。

    “王上可是要选妃了?”

    “嗯。”虽然知道她对皇家的事从来不感兴趣,但是听到后也不觉得惊讶。

    “王上大婚至今,已有八年了,中宫育有太子。选妃之事也是一推再推,如今朝臣又提起,王上当场就答应了。开了春,就又要热闹一番了。”

    “王府以后会进新人吗?”

    “你这脑袋天天想些什么,夫人还是多钻研商业比较可爱。”

    算了,就当自己庸人自扰了吧。熄灯,睡觉。

    自从王上选妃的消息一出,那可比一石激起千层浪来的凶猛多了,整个大岳都沸腾起来了,恨不得一下子能多出个年岁相当的闺女来。

    一时间各大商铺,特别是绸缎庄、胭脂水粉铺、钗环首饰铺那是人满为患,定制的,现成的络绎不绝。钟离语前段时间刚盘了成衣铺,刚开张这营业额可是相当的乐观。

    “小姐,能不能再找个伙计,这几日都累死了,最近这买布料的就差抢了,少爷派人送来的那几匹一上架就被抢购空了,都不用讲价。”

    “再坚持一下,有合适的伙计你就做主留下。”

    “好。”

    绿袖走后,钟离语对着这几天的账簿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事这么开心?”

    钟离语也不说话,抱着厉疆就是一顿猛亲,“发财啦,这么开心!”

    “夫君你看!”将手里的账簿捧到厉疆的眼前,“这不是你前段时间忙碌的那家店吗,收益不错!还是夫人经营有方。”

    “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本夫人送你!”

    听着这豪气万千的话,厉疆也笑出声来。“知道你能赚钱,自己留着花吧!小语,等我哪天在朝堂上累了,就辞官陪你四处经商,看遍南国和北疆的风景,踏遍这所有的山川河流。”

    “好,到那时我就当你的钱袋子,贴身伴你。”

    星星都被这甜蜜的对话羞红了脸,躲到了云层的后边,夜空暗淡了些许。

    暖暖的春风吹走了冬季刺骨的北风,吹散了厚厚的棉衣,转眼间大家都换上色彩鲜艳的春装。今年皇城的春天比往年来的早了些,大街上更是花团锦簇,比那皇家御苑差不了几分色彩。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近日这城中的女子多了些。”

    这选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能与这皇城中人稍微沾点亲戚的这会儿怕是都提早进城来了,有门路的趁机打点一番,即使没有门路也要想办法沾上一点关系,万一自己的女儿成了那王宫里的贵人,自己一家也就有指望了。

    这时下人来报,钟离言来了。钟离语心里纳闷,前几日来信怎么没说要过来,莫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进到院子里就看到钟离言在屋内来回的走着,“小言,是家里出事了吗?”

    “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钟离语淡定的听完,慢悠悠的喝下手里的茶,“他们什么时候进城知道吗?”

    “这会儿怕是已经进城了。”

    “可知舅舅带了哪几位过来?”

    “芷兰,幽兰还有汀兰。”一猜也就是这三位,年岁合适,长得也还说的过去。尤其是这位最小的汀兰表妹,怕是在这儿皇城里也能算的中上之姿了,却是个口蜜腹剑的罂粟花。

    “家主,王府来人了,说是要见王妃。”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石猴进来了,“见过王妃1!”

    “起来吧,可是王爷有事寻我?”

    “不是,是老庞让我来请王妃回府的,说是府里来了王妃的亲戚。”

    “亲戚?”钟离语和钟离言对视了一眼,顿时知道来者是何人了。唤来绿袖为自己重新梳妆,低声对着石猴吩咐了一番。

    此时的王府大厅里正端坐着四个人,一位看上去年纪大些的长者,另外三位皆是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子,端坐在那一动不动,要是近看就能看出这一个个眼神里都是戏。

    羡慕的,狠毒的,怨恨的一个都不少。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高喊,“王妃回府!”

    男子赶紧领着女子往外走,见着来人的那一刻面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身后的三个同样。

    “参见王妃殿下!”说着就要大礼跪拜。

    钟离语脸上淡淡的笑着,身旁的丫鬟在侧扶着,身后还跟着四名丫鬟和数不清的护卫,雍容华贵的宫妆,光彩夺目的钗环,王妃派头十足。

    眼看着后者的膝盖就要碰着地面,钟离语才淡淡的开口,“舅舅免礼,三位表妹免礼。”

    “谢殿下。”

    一行人前呼后拥着进了大厅,这看的王府里原本的那几个人一头雾水,“哎,石猴,这什么情况,我怎么有点懵。”何止他一个,其他的也都是。

    石猴将人拉近了些,把从绿袖那儿听来的说了一遍,顿时一个个气的不轻。

    “这世上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就该大棒子轰出去。”

    “嘘,你小点声。”其他人赶紧将嘴捂上,拖走了。这一下都明白了自家王妃的主意,纷纷表示赞同。

    坐在主位上的钟离语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几个人,“舅舅坐啊,表妹也坐。都是一家人,别拘谨。”

    “多谢娘娘。”

    “舅舅这般称呼,不是见外了吗?还是一如从前的好,也亲近些,莫叫旁人听了去,以为本殿不近人情了。”

    “殿下严重了,您如今贵为王妃,我等理应恭敬。”

    钟离语突然挥退了下人,整个大厅里瞬间就剩下了自己和那几位。

    “舅舅和妹妹有所不知,外人都说这王府千般好万般好,有谁能知我的苦,今日可算是见着家里人了。”说着还不停的拿着帕子擦了起来,看着底下的人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全哭了出来,“表姐受苦了。”

    底下的几位一听,心里便都活泛了起来,芷兰忍不住先开口。

    男子一听,立马出声拦住,“这是御赐的王府,休要胡说,哪来的苦。”

    被训的芷兰撇撇嘴,就听钟离语开口道,“看我光顾着说话了,还不知舅舅和表妹们此次来皇城是来探亲还是来踏春的?”

    “当然是来看看表姐的,家里的长辈都惦记,我等姐妹也甚是想念表姐,央求着一同过来亲近亲近。”

    “好,那就多住几日,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一切都按最好的来。”

    “我们……”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听钟离语吩咐道:“去名芳楼订几间间包间,要掌柜的好生招待着,一切记在我的账上。”

    这一下四人可就坐不住了,“表姐,我们……”汀兰拉了一下急着要说话的芷兰。

    名芳楼作为皇城的最高食府,待四人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哇,这里好好看呀!”

    芷兰拉着幽兰就往里面跑,“汀兰,刚才你表姐拉着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爹,就是嘱咐了一番,让我出门时拉着点两位姐姐,这里毕竟不是家里,也是怕她们惹事,这里可不比家里。”

    “哼,难得她还有这份心思。”说完一甩袖也跟着进去了。

    报上了钟离语的名字,掌柜的亲自将人送至房间,一阵的嘘寒问暖。

    “爹,当年家里那般欺负她们姐俩,你说今日她可会真心帮我们,如果她暗中使绊子,我们该怎么办?”

    “这你就别担心了,来之前三家都商量好了,我们只是需要黎安王府的推荐,只要是能进了宫,爹相信以你的本事,定时差不了的。到那时,咱们三房也能挺直腰杆子了。”

    “爹,你放心吧!只是那两位姐姐呢?”

    “这你就不用惦记了,他们只不过是来陪你一起的,绝不会碍着你的。”

    听到这儿,汪汀兰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

    按照往日的习惯,将自己收拾好了,换好家居服又捧起了账簿,手边的算盘顿时敲得噼里啪啦的。

    “小姐,你真的要帮她们进宫吗?”

    看着绿袖气鼓鼓的样子,钟离语就知道这丫头肯定会来唠叨一番的。

    “这后宫可不是什么福地洞天,既然她们想入,我何不成全?”

    “可是小姐,万一真的被选上了,那汪家以后要是再欺负您怎么办?”

    “小丫头,你以为进宫有那么容易吗?你我都明白她们的目的,她们想必也都知道,只不过想来试试,也好早做打算。”

    “小姐,你不能……”

    “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愿见到她们,这几日你就帮我看着店铺,不用在府里伺候了,我另有安排。”

    看着绿袖担忧的眼神,钟离语不禁觉得血缘这东西,到底是靠不住的。

    初春的季节,到处一片嫩绿色。红墙黄瓦的的大内,正值百花待放。

    “参见太妃娘娘!”

    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此刻正乖巧的请着安,“起来吧,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姨母,敏儿好想您啊!”

    “乖,你这是又去哪里疯去了,现在才来看我。”

    女子一脸乖巧的凑上前,“哪有,我这不是来了吗?姨母还是那么美丽,岁月从不败美人,说的就是您了!”

    逗得高位上的女子笑的前仰后合的,“瞧瞧这丫头,这人是越来越漂亮了,嘴也越来越甜了。”

    “来了就陪哀家几日,你父母那里我派人通知一声,就说留你说说话。”

    “姨母别嫌我烦就好了。”

    “皇嫂,你看那里,都开花了!”

    “是啊,想来过不了几日这儿就会春色满园了。”

    此话一出,身后的两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轻轻的叹息着。

    “那里那里,那几朵鲜艳,快采来!”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中宫内侍的出声,让景丽继任忍不住看向花丛中的那人。

    “臣女该死,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娘娘开恩啊!”

    “起来吧!你是何人?”

    “回娘娘,臣女江素敏,进宫来陪伴太妃娘娘的。见这儿的花开的鲜艳,忍不住让人采来回去插起来。”

    “江家?可是江南道监察使的江家?”

    “回娘娘,正是。”

    “皇后,怎么都聚在这里呀?”只见厉锐大步朝这边走来。

    在场的人纷纷行礼,“见过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走上前来,将景丽的手握了起来,“这么凉,怎么不加件衣服,初春了也别大意才是。”

    “臣妾这就回去了。”

    “走吧,朕送你回宫。”

    又是一阵齐刷刷的恭送声,“小姐,人都走远了,起来吧!”

    “那就是王上?”问向旁边的宫女。

    “是的,小姐,我们该回去陪太妃用早膳了。”

    今日的王府也是热闹非凡,一大早陆青云就来了,“陆姐姐,用过早膳了没?”赶紧让下人添上碗筷。

    “知道你忙,特意赶早才能见到你!”

    “这段时间忙着店铺刚想着去府上看看你呢,你就来了,正好我这准备的东西姐姐就带走吧!”

    “这么巧,我也做了一些小东西拿来给你。”

    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忍不住笑出来。“什么呀?”

    看着陆青云让人搬来几个包裹,“这是秋冬时做的一些小菜和干果,送来给王妃尝尝鲜。”

    钟离语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嗯,好吃,姐姐你还有这手艺?比那铺子里的不差多少。”

    “你喜欢就好,我闲来无事从古书上看到的,改过几次方子才有了现在的味道。”

    钟离语是真觉得好吃,嘴巴里塞得满满的。

    “陆姐姐,想不想开个铺子?”钟离语眨着眼。

    “我可没你那本事,你要是喜欢我回头再给你做些来。”陆青云赶紧拒绝道。

    “我说真的,你要有这个信心,是真的好吃?对了,听元衡说姐姐在书画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想请姐姐帮忙出几份图样!”

    “好呀,你想要什么样的?”

    钟离语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下,陆青云当场应承下来。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杭天每次回府都只能在书房里找到夫人,“你这最近都忙些什么呢,都好几天了?”

    陆青云这才抬起头来,“夫君,你回来啦!用过膳了吗?”

    随手拿起一张看了起来,“这图案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替王妃的新铺子出的图案,你手里的是衣料的图案,还有一些是头面的花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要的样子,反正闲来无事就给她多画一些。夫君,觉得如何?”

    “夫人的这些图案,我回头可得去找元衡要些润笔费。”

    听到这话,陆青云觉得十分开心。

    “对了,夫君,前几日我带了年前和母亲做的那些小菜和零嘴,王妃竟问我要不要开个铺子!”

    杭天一听就乐了,“这王妃还真是个商人,夫人的手艺确实是没话说的。”

    “真的吗?夫君莫要诓我!”

    “不诓你,以王妃的见识还有为夫的这些年的品尝,你自信点。”

    “夫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可我怕会影响夫君……”

    “要是有人说你我就辞官陪你一起开铺子去,你呀,满腹经纶不比为夫差,只因身为女儿家,只能囿于后院这方天地中,如果可以,我还想举荐你入朝做官呢!”

    “夫君,莫要说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夫君你还得帮个忙。”

    自杭天出去之后,陆青云画了一张,心里直惦记着,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一个时辰过去了,门口出现了一个暗影,“夫君……”陆青云急忙放下笔朝门口跑去,“怎么样怎么样?爹娘同意吗?”

    杭天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拿过茶杯灌了下去,“是不是不同意?你倒是说话呀!”

    “他们没意见,说是让你尽管去做,家里的事让你别惦记,他们帮你看着。”

    杭天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陆青云。

    “这是……这不是娘陪嫁的铺子嘛,怎么还有银票?”

    “爹娘说给你的,不够的话就和他们说,这铺子是娘给你的,我这半天就在那儿给你挑铺子的,正好这家铺子现在空着,你回头派人收拾收拾就能用了。”

    “谢谢爹娘!”

    “哼……”桌子敲得咯咯响。

    “谢谢夫君!”

    “我和我的俸银都支持你,好好干!”

    “是,大人放心,保证好好干!”说着施了个大礼。

    这日钟离语刚起床,陆青云就来了。

    “陆姐姐,你这也太早了吧?”

    “我急着过来给你送这个,忘了时间了。”

    “一直知道姐姐是个温柔贤淑的,不曾想还是个急脾气的。”

    陆青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姐姐真不愧是才女,这些图案都很美,肯定会被抢购一空的。”

    “真的吗?我还怕不合适,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陆青云觉得自从成亲以后,从没有哪件事比这份夸奖更让人高兴,这是一份没有建立在杭天的基础上,属于自己的专属奖励。

    就在两人商量着店铺的事的时候,下人来报表小姐来了。两人约定了改日一起去看店铺。

    走到门口正好碰了一面,陆青云忍不住都看了两眼。

    “绿袖 ,你跟我走吧!我正好也要买些东西去?”

    钟离语点头,绿袖上了陆青云的车。

    “绿袖,听王妃说你还会看店,这几日你就帮我教教流光,以后我也能轻松些。”

    “好呀,夫人。要不今日就让流光姐姐跟我一起吧!”

    看着异常兴奋的流光,“好,那流光这几日就陪你一起看店。”两个小丫头差点就跳起来了。

    “绿袖,你家那两位表小姐这个时候来府里,可是要进宫选妃的?”

    “夫人,是三位。他们每日都进府来打扰小姐,你都不知道……”

    听着绿袖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些事,陆青云不禁对两位顿时没了好感,“小丫头,你放心吧!她们选不上的。”

    面对着两位不速之客,钟离语完全失去了笑容,眼睛都没离开过账簿。

    “你们俩过来有事?”

    “表姐,我们不想住在客栈,想离表姐近些,不知能不能……”

    “王府简陋比不了你们家里,还是客栈舒服些?”

    “这是你俩的意思还是汪汀兰的意思?”

    “表姐这是何意?”

    “你们俩来这儿,她和舅舅呢?”

    看她俩这个一脸懵逼的样子,钟离语一句话都不想说,带着下嗯离开了。

    “表姐,表姐,表姐……”

    “行了,人都走了,别喊了。没看出来人家压根不愿意搭理吗?”说完甩着帕子离开了。

    “都是商贾之家,凭什么你做的了王妃,我们就不行,走着瞧。”

    眼看着外边的天越来越黑了,厉疆从公文上挪开眼神,朝外头喊了一声。

    “阿立,备马!”

    “王爷这是要去哪?”

    “回府!”

    “王爷,王妃不是说让您暂时……”望着厉疆的眼神,陈立愣是将后边的话咽了下去。

    “禀将军,外边有人找?”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会找来这儿?好奇的往外走去。

    “王爷,好像是石猴?他怎会带外人来这找王爷?”

    厉疆也纳闷,“石猴。”陈立喊道。

    “王爷,我……”

    “草民钟离语参见王爷!”一抬头露出那面带微笑的脸庞。

    陈立长大了嘴,“王妃!”

    低着头走到厉疆面前,“元衡,我要出门一段时间,所以想来看看你?”声音越来越低,生怕他会生气。

    “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路上可还平安?”

    “嗯,我是头一次,可石猴认识路。你别怪他,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一群人就见到厉疆领着一个白衣公子走进了大帐,纷纷好奇跑来打听。

    “哎哎,陈校尉,这是什么人啊,将军都亲自出门迎。”

    “别瞎打听,都散了去。对了,你们赶紧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给大家发下去。”

    大家一听到有东西,一哄而散。

    宽敞的大帐里,两个人一前一后显得有些空旷。

    “你,不会生气吧?”

    只见厉疆在桌子后边坐定,“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站在下边的钟离语像极了待审的人,只见她突然抱拳,“回将军,我没有提前告知,就直接来了。我知道将军治军之严,请将军责罚?”

    看着她一板一眼的样子,厉疆努力憋着笑。“明知故犯,可是罪加一等。”

    “那,那打我板子吧!请将军亲自执行好不好?”

    这下真的憋不住了,“给我过来!”

    “啊,你还真要打呀?”

    蜗牛一样的走至面前,被一把拽到了怀里,“元衡……”直接将人扛到进了内室,“这是我休息的地方,你在这儿歇会。”

    突然伸出胳膊缠上了脖子,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我好想你?”

    “府里出什么事了,你让我暂时不要回府。”

    钟离语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就是来了几个不喜欢的人,怕他们打扰到你。”

    “可是有人有事求你?”

    “嗯,汪家的人,带来三个女儿想要进宫参加选秀。还想要顶着王府的名声,做梦。”

    “你不想搭理她们,所以就躲着。”

    “我那是懒得理她们,你是没看到她们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个程度,她们难道忘了以前是怎么对待我和小言的了吗?她们忘了,我可不会忘,没大棒子打出去就算对得起她们了。”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个样子,“不喜欢就那么做好了,怕什么?有事我给担着。”

    钟离语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我倒想这么做,可是怕影响了王府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

    “从没听你说过以前的事,可愿给为夫讲讲。”

    沉浸在他温柔似水的眼睛里,钟离语缓缓开口。

    那一年我十岁,小言五岁,父亲在经商的途中遇到了劫匪,随行的都是些毫无工夫之人,父亲一心想着要货物,被人从后背砍伤了,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汪家的人听到消息,将我们接了过去,还帮我们打理着家里的生意。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好人,真的是来帮我们的,刚开始对我们那是嘘寒问暖,轮流的照顾,百般呵护,就算是那其他人欺负我们那几个人都不舍得说我们一句,导致其他人总是看我们俩不顺眼。

    就这样过了半年,夏天天气闷热,我睡不着就想去花园里吹吹风。躺在假山上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大舅舅的书房,我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爬到了窗外的树上。

    只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坐在一边,两个舅舅坐在另一边,“你们东西都拿到了,我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别急啊,兄弟。钱不会少你的,不过我这还有一桩买卖,不知道兄弟接不接?”

    “什么活,价钱多少?”

    “当年死在你手上的还有两个孩子,你知道吗?我要你解决了他们?”

    “汪老板还真是个生意人,两个孩子能费多少米,何必这么绝呢!这外边都知道你养着那两个孩子,这要是出了事你怕是这名声也保不住了吧!”

    “他们只要活着,我这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动那笔钱。只有他们意外了,那些才能姓汪,你明白吗?”

    我死死的咬着胳膊,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听完他们的计划,我就偷溜到小言的房间,将他叫醒。不许他说话,拽着他从我们玩耍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姐姐,我饿,我们为什么要出来,我想回去吃饭。”

    其实自己也饿的快要发昏了,“钟离言,从今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听清楚了吗?”望着姐姐愤怒的眼神,钟离言乖乖的点了头。

    知道自己吓着他了,将年幼的弟弟紧紧的牵在手里。

    声音越来越小,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肩膀重了。厉疆将人轻轻的放倒在床上,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珠儿。

    今日杭府的饭桌上其乐融融,难得杭大人能准点吃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男的聊得都是政事,女的则哄着娃儿,说着女人间的小秘密。

    “奴婢见过杭老太爷,老夫人,杭大人,杭夫人……”绿袖跟着流光恭敬的行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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