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他的剑被人挡下了。
陆无涯不敢大意，他先发制人却未占得上风，可见对方的功力不低。
短短数息间碰撞声不绝，昏暗雨声里过数场交锋。
但很快，陆无涯就发现对方的剑法实在是过于绵密了，就如同织出一张蛛网，黏着他的剑势，不断收紧，逼得他越来越束手束脚，不知不觉间，他剑上的杀气都已被消磨干净。
“不能再这样下去。”陆无涯心中暗沉，脚步一转，身形突然回掠，横剑斜削，出了战圈。
对面罗网失了猎物，顿如落叶一般飘旋无依。就那一瞬间，陆无涯眼神忽地一变，身上真气汹涌，手中的长剑一振，闪现出青光，隐隐之中似有涛声无尽。
怒涛拍岸卷霜雪！
陆无涯似有千重水墨分影，立在每一个浪头，或横剑而格，或举剑而刺，或负剑而观……每一点剑意都指向对面的蛛网结点。
“错了。”对面传来冷冷两个字，竟然是女子。
错了？陆无涯微微皱眉，心中却不为所动。
对面的女子突然收剑，蛛网在一瞬间消失。
“就是现在！”陆无涯立刻收拢心神合一，千重墨影重重叠叠，化作一剑！
寒芒劈裂了浩荡山风，这一瞬好似暴雨都凝滞了，只能见一道道璀璨锋利的银芒乍破黑暗，映照出少年灼灼不屈的双目。
紫色电芒从天边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这一瞬，同时也映照出了对面的面容。
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陆无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为对方的容貌，而是因为他的剑停住了。
在距离对方咽喉的三寸之处，半步再不能进，半分亦不可退。
夜色如此深厚，可陆无涯还是清晰看到阻拦他剑的，是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雨声微茫风也停，涛声失了岸，成了波澜。
一声哀鸣，长剑回鞘。
风平浪静。
四处寂静。
“我输了。”
“你的剑……”
陆无涯和那位不速之客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多谢女侠手下留情，刚才是我冒犯，以为又是追踪我之人。”陆无涯率先打破沉默，一鼓作气地道歉。
其实刚刚交手之后，他就察觉到了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和他对剑的是一个剑客，而非一个杀手。
杀手的剑是杀器，更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剑意，竟然引得九霄剑暴动。
只是陆无涯自十六岁之后就没打过优势不在他的架，一时间好胜心起了，不肯罢休。
“我确实一直缀在你们后面。”女子似懊恼，“这雨太大了，我淋着有些冷。”
不然你们绝不会发现我。
陆无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了笑。
他这一笑，周遭的气氛立刻放松下来，响起了好几道明显的松气声。
商队早在听闻金戈声时，就训练有序地退缩到了另一边，还好先前的过招间，双方都十分克制，没有波及无辜，可谓是有惊无险。眼下听见双方进入“文斗”阶段，也跟着活泛了过来。
只听得嚓”地一声，火镰被顺利燃起，火把也接二连三的亮起，彻底将这个不大不小的平台照亮。
却见多出来的原来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黑布制成的窄袖长裤，乌发木环，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苗女打扮。
单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地方，突然冒出的美貌少女，无论是搁在市面上最流行的志怪话本，还是家喻户晓的江湖经验里，都不会是简单角色。
当然，经历了刚刚那么一出，也没人敢把她当做普通女子。
商队不敢聚拢过来，只是在两人周围佯装忙碌地布置过夜行头，一边小声议论。
“刚刚是谁赢了？”
“陆公子说他输了……”
“陆公子竟然没有赢！”
议论声飘过雨声，传进陆无涯的耳中，他感觉雨声愈发萧瑟了。
“那你缀在我们身后是为何事？”
“我不识路。”女子正色道，“我听到你们队伍里有人聊天了，你们是要去西岭镇对吗，我也要去那里。”
“西岭镇！”三水跳出来，眼睛直发光。
商队头领李金望也走出来，拱了拱手道：“那敢情巧，女侠不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们明个儿一块赶路。您怎么称呼，我姓李，金银有希望的金望。”
女侠神情微恍了一下，颔首道：“我知道，你的伙计都叫望头儿。”
“哎！这位是陆少侠，也是和您不打不相识！都说英雄自古出少年啊，咱这一趟一下就碰上俩，真是有缘，太有缘！”李金望嘿然笑道，招呼着两人在人群里坐下，围着火堆分了烤肉，又各自递了一个酒囊，“这种冷雨天，就适合喝酒吃肉聊聊天，有句诗怎么说的……什么江湖夜雨……什么一杯酒……”
陆无涯有些犹豫：“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对！对！对！”李金望呵呵笑道，“还是陆公子通晓诗书，一听就知我的意思。今日我们在此江湖夜雨里相遇，酒杯一碰，以后十年再相逢，我们还是江湖朋友！”
陆无涯喉头一哽。
黄豫章的这首诗，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对！没错！”众人已经欢笑着齐齐举起了酒囊。
陆无涯也不再纠结，随着大流喝了一口酒。
可真够辣的。
对面的女子原本平静的五官，也展现了和他如出一辙的狰狞表情。陆无涯畅快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一囊热酒下肚，热意从腹中弥漫至全身，两人眼睛都有点发直，争相守夜。
最后商队的人都沉沉睡去，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给篝火添柴。柴是湿柴，在火堆里噼里叭啦地爆出一丛火星子。
夜里篝火不能熄，虫蛇野兽不敢靠近，也能驱驱湿气寒意。
“你去西岭做什么？”陆无涯打破安静，低声问道。
“找人。”
“找谁？”
“一个女人，她救了我。”
“你要去报恩？”
女子愣愣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要找到她，她知道我是谁。”
陆无涯惑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感觉我应该很强。”
陆无涯赞同：“我是当代江湖新生代第一人，你打败了我，说明你已经打败了江湖中十分之九点九九的人，那你确实很强。”
女子“哦”了一声，道：“那我打败了你，我就是当代江湖新生代第一人了。”
“不是。”陆无涯咳嗽一声，有些惆怅地道，“因为你爹不是陆神庭。”
女子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明白。”
陆无涯垂首看火光：“……不明白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女子果然不追问了，闭上里眼睛。
陆无涯又捏了捏已经空荡荡的酒囊，竟然有些回味。江湖第一盟的少盟主，天下什么好酒没喝过呢，便是价比黄金的天都城的梅间雪也不过是平日随意消遣品味。
只是这一路上他奔波千里，遇伏杀数百里，无论如何麻木心绪，可难免他的心弦紧绷，宛如惊弓之鸟。直到这个雨夜的这场对剑，心弦拨动，金戈之声急转清平之乐，连山中绵绵夜雨声都不觉得厌烦了。
夜真漫长。
整个葫芦台都在黑夜中沉寂起来。
陆无涯恍然醒来的时候，行商们已经整装待发。
昨夜的那女子也已经站在了行伍之中，手里在削着一支木棍。
三水一见他醒了，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陆公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西岭镇？”
陆无涯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去西岭做什么？”
三水“唔”了一声，小声道：“……你不是要找华胥神宫吗？”
陆无涯眉头微挑：“这和西岭镇有什么关系？”
“那位女侠也好像在找华胥神宫。”三水扔下一声惊雷，“今早上，我听见她问我叔父有没有听过华胥神宫。我叔父说没有。她又问我叔父知不知道西岭镇的山鬼节。”
陆无涯一呆，好似一阵冷风杂着冷雨扑到了他的脸上，昨夜的酒彻底醒了。他缓过神来：“山鬼节？”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只听说有二月二的蛊神节，每年由三圣教轮流举办，祭祀蛊神护佑一年平安，热闹得很。”
“这山鬼节也是谢神节么？”陆无涯惑道。
三水压低声音，忙道：“当然不——这山里头只有一个神，那就是蛊神娘娘。我叔父说，这山鬼节就相当于我们那边的大集市，附近的山民都会来易物，山里头一些小门派弟子也会来摆摊，帮忙解决一些普通人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说猎杀猛兽，看病开药之类的来换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所以十分受山民们欢迎，这些门派弟子们被山民们统称为‘山鬼’。 ”
陆无涯慢慢拢起了眉头，心里仿佛在思索着一个难解的选择。
“如果陆公子有另外的打算，那估计再往前走十五里就要和我们分开走了。”三水又掏出了那份地图，却是要送给陆无涯的，他道：“虽然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山中险困不计其数，上面有我叔父标注的危险地，你赶路的时候记得绕开。”
陆无涯愣住了，看向三水。
三水将地图塞给他：“我以前想当个江湖少侠来着……等你以后成为人人知晓的江湖大侠，我也能在江湖故事里留下一个名字，值了。”
陆无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赶不上蛊神节，那就更不能错过山鬼节了。”
他的剑被人挡下了。
陆无涯不敢大意，他先发制人却未占得上风，可见对方的功力不低。
短短数息间碰撞声不绝，昏暗雨声里过数场交锋。
但很快，陆无涯就发现对方的剑法实在是过于绵密了，就如同织出一张蛛网，黏着他的剑势，不断收紧，逼得他越来越束手束脚，不知不觉间，他剑上的杀气都已被消磨干净。
“不能再这样下去。”陆无涯心中暗沉，脚步一转，身形突然回掠，横剑斜削，出了战圈。
对面罗网失了猎物，顿如落叶一般飘旋无依。就那一瞬间，陆无涯眼神忽地一变，身上真气汹涌，手中的长剑一振，闪现出青光，隐隐之中似有涛声无尽。
怒涛拍岸卷霜雪！
陆无涯似有千重水墨分影，立在每一个浪头，或横剑而格，或举剑而刺，或负剑而观……每一点剑意都指向对面的蛛网结点。
“错了。”对面传来冷冷两个字，竟然是女子。
错了？陆无涯微微皱眉，心中却不为所动。
对面的女子突然收剑，蛛网在一瞬间消失。
“就是现在！”陆无涯立刻收拢心神合一，千重墨影重重叠叠，化作一剑！
寒芒劈裂了浩荡山风，这一瞬好似暴雨都凝滞了，只能见一道道璀璨锋利的银芒乍破黑暗，映照出少年灼灼不屈的双目。
紫色电芒从天边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这一瞬，同时也映照出了对面的面容。
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陆无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为对方的容貌，而是因为他的剑停住了。
在距离对方咽喉的三寸之处，半步再不能进，半分亦不可退。
夜色如此深厚，可陆无涯还是清晰看到阻拦他剑的，是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雨声微茫风也停，涛声失了岸，成了波澜。
一声哀鸣，长剑回鞘。
风平浪静。
四处寂静。
“我输了。”
“你的剑……”
陆无涯和那位不速之客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多谢女侠手下留情，刚才是我冒犯，以为又是追踪我之人。”陆无涯率先打破沉默，一鼓作气地道歉。
其实刚刚交手之后，他就察觉到了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和他对剑的是一个剑客，而非一个杀手。
杀手的剑是杀器，更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剑意，竟然引得九霄剑暴动。
只是陆无涯自十六岁之后就没打过优势不在他的架，一时间好胜心起了，不肯罢休。
“我确实一直缀在你们后面。”女子似懊恼，“这雨太大了，我淋着有些冷。”
不然你们绝不会发现我。
陆无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了笑。
他这一笑，周遭的气氛立刻放松下来，响起了好几道明显的松气声。
商队早在听闻金戈声时，就训练有序地退缩到了另一边，还好先前的过招间，双方都十分克制，没有波及无辜，可谓是有惊无险。眼下听见双方进入“文斗”阶段，也跟着活泛了过来。
只听得嚓”地一声，火镰被顺利燃起，火把也接二连三的亮起，彻底将这个不大不小的平台照亮。
却见多出来的原来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黑布制成的窄袖长裤，乌发木环，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苗女打扮。
单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地方，突然冒出的美貌少女，无论是搁在市面上最流行的志怪话本，还是家喻户晓的江湖经验里，都不会是简单角色。
当然，经历了刚刚那么一出，也没人敢把她当做普通女子。
商队不敢聚拢过来，只是在两人周围佯装忙碌地布置过夜行头，一边小声议论。
“刚刚是谁赢了？”
“陆公子说他输了……”
“陆公子竟然没有赢！”
议论声飘过雨声，传进陆无涯的耳中，他感觉雨声愈发萧瑟了。
“那你缀在我们身后是为何事？”
“我不识路。”女子正色道，“我听到你们队伍里有人聊天了，你们是要去西岭镇对吗，我也要去那里。”
“西岭镇！”三水跳出来，眼睛直发光。
商队头领李金望也走出来，拱了拱手道：“那敢情巧，女侠不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们明个儿一块赶路。您怎么称呼，我姓李，金银有希望的金望。”
女侠神情微恍了一下，颔首道：“我知道，你的伙计都叫望头儿。”
“哎！这位是陆少侠，也是和您不打不相识！都说英雄自古出少年啊，咱这一趟一下就碰上俩，真是有缘，太有缘！”李金望嘿然笑道，招呼着两人在人群里坐下，围着火堆分了烤肉，又各自递了一个酒囊，“这种冷雨天，就适合喝酒吃肉聊聊天，有句诗怎么说的……什么江湖夜雨……什么一杯酒……”
陆无涯有些犹豫：“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对！对！对！”李金望呵呵笑道，“还是陆公子通晓诗书，一听就知我的意思。今日我们在此江湖夜雨里相遇，酒杯一碰，以后十年再相逢，我们还是江湖朋友！”
陆无涯喉头一哽。
黄豫章的这首诗，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对！没错！”众人已经欢笑着齐齐举起了酒囊。
陆无涯也不再纠结，随着大流喝了一口酒。
可真够辣的。
对面的女子原本平静的五官，也展现了和他如出一辙的狰狞表情。陆无涯畅快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一囊热酒下肚，热意从腹中弥漫至全身，两人眼睛都有点发直，争相守夜。
最后商队的人都沉沉睡去，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给篝火添柴。柴是湿柴，在火堆里噼里叭啦地爆出一丛火星子。
夜里篝火不能熄，虫蛇野兽不敢靠近，也能驱驱湿气寒意。
“你去西岭做什么？”陆无涯打破安静，低声问道。
“找人。”
“找谁？”
“一个女人，她救了我。”
“你要去报恩？”
女子愣愣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要找到她，她知道我是谁。”
陆无涯惑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感觉我应该很强。”
陆无涯赞同：“我是当代江湖新生代第一人，你打败了我，说明你已经打败了江湖中十分之九点九九的人，那你确实很强。”
女子“哦”了一声，道：“那我打败了你，我就是当代江湖新生代第一人了。”
“不是。”陆无涯咳嗽一声，有些惆怅地道，“因为你爹不是陆神庭。”
女子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明白。”
陆无涯垂首看火光：“……不明白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女子果然不追问了，闭上里眼睛。
陆无涯又捏了捏已经空荡荡的酒囊，竟然有些回味。江湖第一盟的少盟主，天下什么好酒没喝过呢，便是价比黄金的天都城的梅间雪也不过是平日随意消遣品味。
只是这一路上他奔波千里，遇伏杀数百里，无论如何麻木心绪，可难免他的心弦紧绷，宛如惊弓之鸟。直到这个雨夜的这场对剑，心弦拨动，金戈之声急转清平之乐，连山中绵绵夜雨声都不觉得厌烦了。
夜真漫长。
整个葫芦台都在黑夜中沉寂起来。
陆无涯恍然醒来的时候，行商们已经整装待发。
昨夜的那女子也已经站在了行伍之中，手里在削着一支木棍。
三水一见他醒了，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陆公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西岭镇？”
陆无涯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去西岭做什么？”
三水“唔”了一声，小声道：“……你不是要找华胥神宫吗？”
陆无涯眉头微挑：“这和西岭镇有什么关系？”
“那位女侠也好像在找华胥神宫。”三水扔下一声惊雷，“今早上，我听见她问我叔父有没有听过华胥神宫。我叔父说没有。她又问我叔父知不知道西岭镇的山鬼节。”
陆无涯一呆，好似一阵冷风杂着冷雨扑到了他的脸上，昨夜的酒彻底醒了。他缓过神来：“山鬼节？”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只听说有二月二的蛊神节，每年由三圣教轮流举办，祭祀蛊神护佑一年平安，热闹得很。”
“这山鬼节也是谢神节么？”陆无涯惑道。
三水压低声音，忙道：“当然不——这山里头只有一个神，那就是蛊神娘娘。我叔父说，这山鬼节就相当于我们那边的大集市，附近的山民都会来易物，山里头一些小门派弟子也会来摆摊，帮忙解决一些普通人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说猎杀猛兽，看病开药之类的来换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所以十分受山民们欢迎，这些门派弟子们被山民们统称为‘山鬼’。 ”
陆无涯慢慢拢起了眉头，心里仿佛在思索着一个难解的选择。
“如果陆公子有另外的打算，那估计再往前走十五里就要和我们分开走了。”三水又掏出了那份地图，却是要送给陆无涯的，他道：“虽然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山中险困不计其数，上面有我叔父标注的危险地，你赶路的时候记得绕开。”
陆无涯愣住了，看向三水。
三水将地图塞给他：“我以前想当个江湖少侠来着……等你以后成为人人知晓的江湖大侠，我也能在江湖故事里留下一个名字，值了。”
陆无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赶不上蛊神节，那就更不能错过山鬼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