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唇色慢慢变的苍白,是口胭都遮不住的白,系统滴滴的爆鸣声在脑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值不足10%,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等待死亡。】

    “以前我快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死动静?”苏婉清被吵的烦了,气急骂道。

    【这是宿主放弃任务,确认任务失败后才会有的提示,提示宿主这次是真正死亡。】

    系统终归只是一段程序代码,没有人类的情感,也不会被七情六欲所束缚。他只会冷漠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陪伴苏婉清度过一个又一个轮回。在苏婉清每一次死亡后,冷漠重启代码,将苏婉清一次次复活,看着她又一次在命运的旋涡中挣扎,直至跳入下一个火坑。

    没了苏婉清,他会接到下一个指令,绑定新的宿主,以上帝视角重新开启下一个世界,循环往复。

    如果没有投屏播放,那这一切只有苏婉清记得,用生命换来的歉意,究竟值不值得。

    苏婉清头部无力垂下,极度缺水导致她昏死过去,世界彻底安静,下一秒思绪陷入无尽黑暗。

    “皇上,算微臣求您了,放清儿下来吧,接下来的惩罚微臣愿意替她受着。”

    苏一沐匍匐在地,往日威严的脊背弯了下去,褪去一身傲骨,他也只是一个哥哥而已,可他做的这一切,却是在苏婉清已经不需要他之后。

    南宫逸心中本就烦闷,他想不通苏婉清为何会对他这么好,是因为血缘吗?可她曾经明明亲口说过,她与他之间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南宫逸一把揪起苏一沐的后脖领,手劲大的吓人,指着苏婉清肩边最靠近心口的地方,一字一顿道:“给朕看着,那里离心脏只差一寸,将军若是手抖一分,一瞬间就能要了她的命。可将军箭法了得,现在她生也不得死也不能,而这一切都是将军的功劳。”

    “将军的果决,朕一向特别满意!”

    南宫逸用力一甩,苏一沐竟真的倒了下去,脸上眼泪还未干涸,似懊悔、似悔恨,神情呆滞麻木。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苏将军……不会是傻了吧?”

    “估计是疯了。”

    周围不时的有同僚,发出窃窃私语声。

    ……

    “赌石拍卖正式开始!买定离手!盈亏自付!”

    随着小司一声令下,大堂内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一块块原料被摆到正中央的圆桌上,不同于刚刚的小打小闹,这回的原料一出场便是明码标价,底价一千两,上不封顶,拍下即切。

    底下的富商们一拥而上,抱起石头就看,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合眼缘的就抢,但凡有犹豫不定的,下一秒怀中的石头就被人抢了去。

    小春惊叫一声,小雪也不免被这副场景吓到,只听黑袍男子一声令下,周围的小司们一拥而上,差点暴乱的场面堪堪被控制住。

    “翡翠堂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还望客官理智购买,要是闹出乱子,别怪我们不客气。”

    黑袍男子说完,挥手让小司们放人,富商们在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本来心生不满,可被这一警告,不得不压下心中气愤。

    后面的拍卖富商们再没动过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在叫价方面彼此依旧水火不容。

    “三千两!”

    “五千两!”

    “我出六千!”

    ……

    大堂内,叫价声不绝于耳。

    小雪似察出不对,疑惑道:“小姐,好像有哪里不对。”

    苏婉清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姐,我们在二楼,这种待遇不说是贵宾,起码要比他们好些。这种拍卖,叫价一般不应当是我们先,怎么反倒让我们看都不看,难不成好东西还在后面?”

    苏婉清淡淡应了一声,“可能吧。”这是她希望的,如果不是,那就麻烦了。

    不出片刻,第一轮叫价结束,中拍的富商捧着原料,兴奋的上下摆弄,眼中满是期待。

    房门突然被叩响,屋中三人一惊,房门从外面推开,黑袍男子端着茶壶走了进来,三人悬着的心刚刚落下,黑袍男子身后却乌泱泱进来一堆人。

    当着三人的面,黑袍男子将茶壶放下,开口道:“客官,拍卖已经开始,请下注。”

    “下注?下什么注?”小春不解道。

    黑袍男子愣了愣,随后冲身后小司骂道:“是谁带她们上来的?”

    原先给她们引路的小司站了出来,毕恭毕敬道:“东哥,是小的。”

    话音刚落,脸上就被挨了重重一巴掌。

    “带新客上来,你是想死吗?”

    小司一听,害怕的跪在地上,解释的话被苏婉清打断,“等等!这位大哥误会了,家父近日身体抱恙,特意嘱咐我替他过来,他也是看了我给他的请帖才让我们进来的。”

    一番话既替小司解了围,也为她们为什么会有请帖找了理由,毕竟要是告诉他们实情,能在京城明目张胆做这种买卖,苏婉清可不敢赌他们的胆子。

    黑袍男子腻了苏婉清一眼,上下打量一番才道:“若真如此,姑娘可听过翡翠堂二楼的规矩?”

    “家父只大致说了一些,并不详细。”

    “翡翠堂二楼与一楼不同,一楼是赌石,二楼是赌人。”黑袍男子拿出一袋银子,放到小司端着的盘中“这里面是一千两,放到里面表示买定离手,一千两起价,上不封顶,一次一千两,可放多次,一轮下来赌注最多的人中拍,平局则平分,若下方客官开出翡翠,盘中所有钱归中拍者所有,反之归翡翠堂所有。”

    “一千两!你们抢钱呐!我们不玩,小姐我们走。”小春拉起苏婉清的手,就要往外走。

    临到门前,一支剑架在二人脖颈,苏婉清反手将小春挡在身后,黑袍男子上前,两指移开剑尖,看着三人似笑非笑道:“不玩可以,翡翠堂从不强买强卖,来人!”

    一声令下,屋内小司纷纷向后退去,候在外面的黑袍男子一拥而入,将三人团团围住。

    “姑娘莫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黑袍男子说着,一份印有大元朝公章的文书就递了上来,“只要姑娘签字画押,允诺补全翡翠堂一万两观演费,便可离开。”

    小雪问道:“观演费?你们给我们演了什么?”

    “赌石呀,我们翡翠堂一年一度难得的表演节目,内容真实,感情丰厚,体验感拉满,难道客官们不满意。”黑袍男子咄咄逼人,熟练的已经不是第一次,“公告就贴在外面,演出既已开始,赊账可以,赖账不行!”

    苏婉清接过文书,大致扫了一眼,心中忍不住冷笑,好一个翡翠堂,好一个无赖手段。

    可剑就架在脖子上,不顺着他们怕是走不了。

    苏婉清抬头直视黑袍男子,眼中毫无畏惧,“我们往。”

    黑袍男子笑了笑,“这将会是您最明智的选择。”

    只听苏婉清又道,“可家父事先没来得及说明白,我们没带那么多钱。”抬手绕到脑后,从发间抽出两枚发簪,“这两枚金簪,你们看能不能换你们这一千两。”

    金簪做工精细,一眼望去便知价值不菲,黑袍男子并未着急拿起,而是凝视片刻,对三人的身份再次生疑,却没有打草惊蛇。

    “可以,那第一局,姑娘可是要买定离手?”

    “没错,我赌他可以。”

    “好!”黑袍男子叫人麻利的将金簪收好,退出门前还特意回头来了一句,“祝姑娘观演愉快。”

    门被轻轻合上,屋内只留三人,包房隔音并不好,她们能很清晰地听到隔壁包房被敲响,隔壁显然是真正的熟客,不出片刻一袋金钱落地的声音,接下来是第二间、第三间……

    苏婉清坐回桌边,小春、小雪一左一右,两人焦急不安,苏婉清看出她俩心思,只得安慰道:“二楼都被他们围住了,出不去的。人到山前必有路,顶多出点血,他们也不敢把我们逼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富商终于划好切割线,将原石对准砣机下方,众人屏气凝神,苏婉清也不免手心发汗。

    砣机是利用一种被叫做“砣”的圆盘,在翡翠上来回旋转摩擦,慢慢地把皮壳磨去。小司们在一旁交替踩脚踏板,使砣不断转动,同时在上面不断加水和金刚砂等砂类物质,等磨到一定程度,小司才会拿刀将其一刀劈下。

    随着小司一刀下去,众人皆震惊到说不出话,苏婉清三两步跑到栏边。

    没有,竟然没有!

    “贾公子,开料失败!”

    “咚”的一声,错愕感席卷全身,常人都会认为,第一个基本都能开出料子,没想到翡翠堂偏偏反其道而行,难道他们就不怕后面无人敢拍吗?

    那位贾公子还在妄图挣扎,他要求再开一刀,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苏婉清一脸严肃地坐下,双手撑着额头,她现在就像一名被迫入局的赌徒,必须逼自己冷静。

    咚咚咚,“客官,第二轮拍卖马上开始,请做好准备。”黑袍男子的声音再次从门外响起,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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