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已是末伏时节,按照周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几日都要去寺庙里斋戒,大老爷和二老爷不敢违背,都尽量推掉了手上的事务。第三天的正午时分,总算完成了斋戒任务,捐了油钱,周家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从寺庙里出来,不论是丫鬟,主子,还是马匹,在毒辣的太阳下都抬不起头。

    周敬刚刚踏入自己的园中,还未来得及换下身上已经汗湿的内衫,就见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星司过来寻他,说是有贵客相见。

    长青道:“你回大夫人,等公子换了干净衣衫马上就去。”

    星司道:“公子快些吧,夫人那里等得急。”

    “啰嗦。”

    星司听见周敬的话,,遂不再说什么,行了礼慌慌张张的跑去了。

    等周敬换好衣服过去,正堂果然乌泱泱一片人,二房一家人也在,周敬很久没见这么大的阵仗,内心疑惑之余,对着堂上的人拜了一圈。

    周敬垂眉恭立,只觉得左手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女声,同时一股在夏季能放大数倍的脂粉气传入他的鼻中。

    他便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心内恼火起来。

    周大老爷见他这样姗姗来迟,无外乎又说了些斥责话,等到周大老爷端起茶杯时,右首一位打扮华贵,眉宇间不怒自威的女子笑道:“周家果然家教严格,我家里那几个淘气小子,要是像敬儿这般就好了。原也怪我们,没打探清楚消息,这样不合时宜的过来拜访了。”

    大夫人笑道:“郭夫人这是说哪的话,你们大老远的跑来,我们周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音刚落,郭夫人就起身围着周敬看了看,又抓起了他的手,扭头笑道:“周家不仅教子有方,生的也是好样貌。”

    周敬拱手道:“不敢当,郭夫人谬赞了。”

    “来,”郭夫人无视他的客气话,从人群中拉出一位身着白色长裙,头戴金步摇的女子,打扮朴素,可与一般的女子相比周身的恬淡气质又明显不同,“按理说这应该是你妹妹,小你三个月吧。”

    刚好戌时整,周府差人在游廊处设了宴席,丫鬟们脚步流转,摆盘布菜,周敬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做好了建设,这次宴席怕不是又会要他半条命。

    一众人半推脱半客气,终于落定了座,“巧合”的是,那位汴京来的姑娘刚好落座在周敬对面。

    游廊处每隔一尺就有一盏纸糊灯笼,丫鬟们上了全新的蜡烛,灯光照耀在湖面上,闪耀出另一个世界,倒也可爱。

    郭夫人环顾了四周,笑道:“这的环境真不错,竟有几分野趣,周夫人料理也是费了心思吧。”

    “不过是有几个得力的家丁丫头罢了,过几年,郭夫人要是不嫌弃,我差人送人过去,你先用个几年。”

    “那真是谢谢了,她爹爹前几年升官,刚买了个宅子,现在还空着,只住了些家丁,到时我闺女成婚,指定是要用人的,我就不跟你假客气了。”

    周大老爷道:“我们这地方小,比不上京城,就是府里这些人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都有个一技之长。京城我听说打击的严,买田置地现下可危险。”

    “您耳朵倒是灵,谢过您提醒,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我妇道人家就不跟你你讲这些了,到时咱们两家关系更进一步,我还等着你们带着周公子上门拜访呢。”

    周敬听着两家长辈推拉,眼睛却在那位李姑娘身上,贤淑温婉——周夫人周老爷绝对喜欢。而那人不是没有察觉到周敬的视线,只是低头细嚼慢咽装作不知道。

    这种姑娘他见的多了——大家族里面培养出来的女子,好说话又温和,没有坏心眼却有城府,兼顾全大局,清一色联姻的好工具。

    周敬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脑子里却逐渐显现一个绿裙女子的身影,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宴席,只记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告辞。

    这日一大早便是阴天,静好坐在张氏膝边做着女红,脑子里却想着心事。那日捞鱼回来,柳儿问她那人是不是坏人,她说不是,一是看面相,二就是她的直觉。

    柳儿便兴奋起来:“这不是跟话本里的一样吗?艳遇!”

    静好啐她一口:“呸!你再胡说!这种话也能乱说?以后在外人面前别提起这件事,娘和哥哥那里也不行。”

    柳儿再傻也明白,于是点头称是。

    直到今天,静好才突然想到原来那人就是之前自己在寺庙里冲撞的是同一个人,这些日子娘总是提起她及的事,这意味着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她也没有话语权,如果她生来就是在这样的社会下生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所当然,可她不是,她便知道总有一天不是她赌上自己的幸福,就是爹爹和娘妥协。

    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会看上自己?

    静好使劲摇了摇头,苦笑自己都活两辈子了,竟还玛丽苏。

    正在走神,就听见李妈妈领着王老太太进来,张氏和静好便赶紧起身。

    王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赶紧坐,众人落了座后,王氏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便开口道:“张夫人,我来是有事相求,要领静好来我家里一趟。”

    两人都诧异的直直看过去,姚妈妈道:“是婕妤现下心思不好,指名需要静好陪着,这不亲自来请人了。”

    张氏连忙道:“哪里的话,看起来挺着急的,静好你快跟着祖母去吧,先不细说了。”

    ......

    进到王宅里,寻常时候的丫鬟们都静悄悄的做自己的事,今日却三三两两的围在堂屋,静好一到屋内就在屏风后见到了王婕妤,果然见她眼圈红红的,静好过去,婕妤便趴在她的肩头低低啜泣,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也实在着急的很,于是赶忙问她什么事情,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吐露,渐渐明白过来。

    不过一会儿,堂屋便热闹起来,又渐渐归于平静,静好透过缝隙暗暗观察。

    那外来的赵夫人双手合十,卷着帕子连连祈道:“还望大奶奶指缝间漏点银子给我,好解我儿燃薪上浇油的急啊。”话应刚落就做低头抽泣状。

    王老太太强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她爹爹前几日还去了东北又运了十大船的楠木!说手上的银钱周转不开,来我这拿了几张地契去典当,夫人若不信,好儿便是走水运的,我们两家素来亲厚,平常我儿运什么,都是想着你家的好处的,便去问问他。”

    说完便要身旁的姚妈妈去叫院中的儿过来,赵夫人连忙起身,携了姚妈妈的手,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一路上端斋都给我说好些了,平常什么水路生意都是找的他,现下他能立住脚,还不是得了你们一家的照拂。”

    “我哪会不信?瞧瞧奶奶,还要叫人来对质,作何认真哪!”

    “哎!你不知道,哪哪都是难处”,赵夫人走到中央,向屏风后瞄了瞄,“她亲爹爹原想着再过个三俩月就要成亲的,可哪承想出了这种事!想来也是难过人,没有船哪里还能活呢?我那个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只会赚些辛苦钱。”

    王老太太登时脸色一沉,搁在端几上的手紧紧攥着桌角,恨得牙痒痒。

    一旁的姚妈妈看在眼里,又见老太太漠然的不说话,只好从屏风后请了郭出来,静好原是不好出面的,抵不住婕妤死命拽着她的衣袖,只得跟了出去。

    步入正堂,气氛陡然冷了几度,老太太犹自不语,赵夫人静静地垂眉喝茶,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待到出来,赵夫人眼角瞥到多余的一角,见到静好好奇的打量了几眼,于是她便不得不报以友好的微笑。

    赵夫人放下茶杯:“敢问这位是……?”

    姚妈妈待到介绍,见王老太太挥了挥手,忙住了嘴。

    于是静好带着僵硬都的笑容冲赵夫人行了个礼。

    赵夫人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又装模做样地看了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真让人喜欢,白白净净,想必肯定跟夫人家的交好罢!瞧着模样被这屋子称得越发娴静了。”

    静好低眉顺眼的浅笑道:“夫人才见一面就这么夸我,小娘子怎么当的起。”

    “姑娘看着真是娴静,见了第一面就可喜欢,大奶奶平日吃斋礼佛,跟你肯定交深。”

    “夫人这是说哪的话,zumu 喜欢我是我的福气,旁的心思我也是不知道呢。”

    赵夫人见静好不肯上道,心里捉急的更厉害,脑筋一转:“大奶奶这屋子可真寂静,地段也好,估计价钱也低不了吧。啧啧啧……看着房梁房橼,真是大气。”

    这个时候王老太太早就不想跟赵夫人演戏了,只管喝茶不愿说话,姚妈妈只管推脱上了套,笑道:“哪里哪里,就是普通的木头而已,比不上她爹爹在岭南遣人锯的梨木。”

    赵夫人本来正低头扭着帕子,听见她这话,正要说话,静好抢先道:“说开这房子我到想到——赵夫人远道而来,小辈也不是有意窥听,既有难处,可还有银钱住店?现下住哪里?”

    又站到王老太太身边:“祖母,我瞧着,不如给赵夫人几十两银子罢。”

    王老太太没跟上节奏,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笑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姚婆子去我妆匣里拿出五十两给赵夫人。赵夫人,你别见怪,才想起这档子事,大家都这么熟了,在这住着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话音刚落,丫鬟便进来道:“大奶奶,饭做好了。”

    赵夫人饶是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就差她们说出来赶人的话了。只得先带着一众人回去了。

    堂屋中的人都舒了一口气,静好走到窗边看赵夫人一行人,坐在凉亭中的公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老娘身后,想必也是知事端的——不过没啥用。这么无耻的事他竟然连他老娘都劝不住。

    王大老太太走到窗边,攀上静好的肩膀:“真是谢谢你了,你不来都不知道婕妤慌成什么样呢。”静好这才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婕妤,眼圈红红的低着头。

    “还要烦你再费些心帮我劝劝她。”

    “祖母放心吧。祖父身子怎么样,好久没见他了,前几日我在溪边得了几条鲫鱼,炖汤最是合适。我现在就差人送过来。”

    王老太太抓住即将转身的静好,道:“难为你有心了,不过你还是帮我多劝劝她吧,别看我是她亲祖母,有时候这孩子有些心思就愿意跟你说。”

    静好重重的点了点头,想给王祖母吃下定心丸。

    丫鬟们将饭菜摆在婕妤屋中的小桌上自觉的退了出去。

    静好这才急急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怪我不该瞒着你,其实两个月前赵夫人就来过了,说是张公子替人做担保结果被骗了,那伙人不是个软骨头,惯会找事,但家里没钱,托我爹爹找到这里来,被他们说一通什么张公子义气是个好的。”

    “哼!这种话也是张嘴就来?祖母在这难道也被骗了?”

    “没有,只是祖母说,既然都已经跟我爹爹通过气了,那就算了罢,再说那笔钱也不算多给就给了。”

    “你打算怎么办啊?静好站起身,细细想了一番:“按今天这个架势事情断不会这么简单。”

    “这怎么说?”

    “想必你那个小娘插了一手,虽说你家的是说我不好插嘴,”静好自幼与她一起长大,对她家的事也多有了解,“估计你爹爹天天听你小娘的枕边风被骗了。”

    不说还好,只见婕妤的眼圈又红了一圈,泣道:“我早就不做什么指望了,爹爹早就忘了我和娘了,他大大小小那么忙,我现在大了,他不愿费心,管他是什么公子哥儿,横竖把我嫁出去就是了!”

    静好赶紧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别别别!你瞧瞧你,是这么个理儿吗?将来你和你爹爹要是又好了,你再把我的话搬出来说一通,那我里外不是人了!”

    “好妹妹,我再不乱说了,你有什么好法子快告诉我。”

    “依我看,你就算没有爹爹,你还有祖母啊,怕什么!”静好看过去,果然见她略一思忖,重重的点了点头,见她转过来弯,便继续说道,“你是叔叔亲生的,怎么可能没什么情谊,不如去一封信,把事情细细说一通,再多说些软话,以后就算赵夫人再来家里闹,你们也不用忍着了,反正你爹爹已经事先知道了,日后你那小娘要是再拿这事压你,传些什么胡话,也不怕了。”

    婕妤王听罢见事情有了眉目,忧愁去了一点:“好妹妹,还好有你给我出主意。”

    正在屋中踱步的静好突然停下了步子,脚踏在木制地板的咚咚声也突然湮灭,往后过去,静好似乎下了一个什么决心,走到婕妤身旁,附耳低声说道:“你可别糊涂,这一两年里你定是要嫁人的,虽说祖父祖母疼你,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静好顿住,这话她说出来,实在很不合适,婕妤很是明白的接口道:“好妹妹我明白你的心了,若将来将来祖母祖父不在,就没人护住我了。”

    静好点了点头,继续道:“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主要还是你爹爹相看,纵使祖母帮你想看一二,终归还是在你父亲和你那个小娘做主,这是最险的一步。你要是长此以往的不领情,寒了叔叔的心,到时就真的晚了,男子总归比我们心硬一点。再者,将来你嫁人妇,少不得要娘家撑腰,到时若是孤立无援,你想想,该是个什么光景儿?”

    静好侧面看去,见王婕妤黑的瞳仁在三脚烛台的映衬下,在这寂静的夜里闪了闪,有一句话说道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看出很多东西,静好知道她一定是听进去了。

    几百年后发动靖难的那个朱棣,也算是狠辣吧,再见到解缙呈上来的乳虎图不也是心软了吗,婕妤这么早就想跟父亲硬碰硬,心如死灰了,实在是不明智,怎么看都是她吃亏,况且她那个小娘还巴不得。

    她俩是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闺中密友了,两家也算是走的近,静好深知王婕妤的性子,初见只觉得她傲娇又毒舌,久了才发现很可爱,心也是好的。

    静好自认为她不是什么坏人,能走的近的,也是自己精挑细选留下来的。

    静好思绪飘远了,婕妤沉思一会儿,打破了寂静:“你这份心我明白,是为我好,真的,我特别开心有你这个姐妹。”

    静好伸出粗粗的食指,点开婕妤趴在她胳膊上的头,笑道:“别给我在这煽情,多送我几锅奇居的牡蛎煲才是正经。”

    婕妤扑哧一笑,拍了一下静好:“呸!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开口!”

    两人又说了些话,婕妤带着她去祖父祖母房里见一面,问了声好,祖父身子比以前恢复了不少,能坐一会儿吃饭了。静好说了几句才出来,见天色不晚了,快步回了家。

    婕妤捞起白瓷汤匙,舀了两勺米酒糟汤,给祖母递了过去,王氏最爱喝这个,每隔几天,姚妈妈就会吩咐厨子做。

    王氏道:“都说完了?”

    婕妤点了点头,“说的都是知心话,静妹妹是个很好的人。”

    王氏低头将一口糟汤咽到了肚子里,眉宇间舒展了一点:“祖母明白,他们一家人都不错,所以这么多年关系都挺近。说起来夏丫头她娘当年也是可惜了,不过好在随了她母亲,明事理,知事端。以后一定好好跟人家处,日子还长,一定要有来有往,别让她厌烦了你。”

    婕妤有点生气道:“祖母还说呢!您瞧瞧,下午让人家冲在前面,人家还未出阁呢,还说这话,怕是静妹妹从这儿开始厌烦我呢!”

    王氏这时已吃好,姚妈妈上前扶在床沿边坐了,婕妤也坐在一张小戊子上,等不及便摇着王氏的膝盖,王氏拿着帕子抹嘴却不说话。

    姚妈妈这才笑着说道:“姑娘怎么不懂夫人的心呢?这是在给你挑人,为你好呢!”

    王氏见她一脸迷惑的样,摆了摆手,姚妈妈便住了嘴,侍在一旁。

    这时房中的丫头们已将吃剩的碗碟都收拾妥当,一室寂静,王已见到她的祖母收起了往日和煦的笑容,正了脸色,婕妤也忙正了身子,等待下文。

    王氏平静的声音在屋内流淌:

    “你太爷爷早年可是在吏部,在先祖大帝的手底下干过活,后来靖难之役,那些官员惨遭屠戮,你太爷爷官职不高,平时也不出头,逃过一劫,拿了积蓄买田置地。见过官场险恶之后,心灰意冷,也怕了。不过对你祖父还是严格的,那时候还没你。寒窗苦读,总算又重振门楣入了官场。可惜那一年,你祖父遭人算计,官场浑浊,你祖父比不上那个世家大族,也不会为人处世,又是二代从仕,没关系打点。我也心急啊,但我年轻的时候为人傲慢,不好说话,一点就冲,闺阁之中没结交到什么好友,自然也求不了情。”

    婕妤一开始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祖母跟她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嘛,现在才有点明白过来。

    “你祖父嘴上虽然不说,但我也知道,他还是怨我,只是不好意思明说罢了。别的夫人耐着性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就是抱成一团了,只我自以为是,现在明白过来却也晚了。你等着吧,那赵夫人肯定还来第二次,若是静丫头还肯帮你,也算是你们女子中的患难之交了,我应该不会看错人。”

    林家已吃完了饭,静好才姗姗来迟。

    张氏坐在炕上,面前一张檀木小茶几,机上一个铜制莲花四角香炉,手中拿着一个小柄在按香,静好知道她这位母亲原是闺秀出身的,十几岁时落魄了,那些习惯,举止谈吐却是磨灭不了的。

    静好趴在榻上吃李妈妈给她留的饭。

    张氏盖上盖子,将香点燃,袅袅香烟便飘上来,静好讨好的重重吸了吸,问道:“娘,这是什么,闻着怪让人心静的,一点也不恼人。”

    “一整个下午你去干什么了。”

    静好便将下午见到的事都说给她听,果然,张氏斥道:“你瞧瞧你!上赶着掺和别人家的事!王老太太来求人你也不知道拒绝,拿准我了是吧?让我怎么说你,不去练针线,倒也罢了,那东西费眼睛,字你也不肯练,瞧瞧你写的那一手好字。”

    末了,张氏叹了口气,问道:“婕妤怎么样了。”

    “哎,本来挺难过的,这是被我劝住了,”静好伸出小胖手将胸脯拍的咚咚作响,嘿嘿笑道:“有你女儿在,乱不了。”

    “呸!你还敢给我嬉皮笑脸的,在外抛头露面,我听你一说,就知道那赵夫人不是省油的灯,几次三番的来找人要钱,婕妤还没嫁过去就算计上了。小心让她记住你,看你怎么办。”

    静好却没说她自己:“娘,你就别惦记我了,看看婕妤怎么办,那个公子一看就不是好的,你也知道她爹娘都不在身边,你也多疼疼她才是。这个婚事肯定不行,我又不好说,得你出面劝祖母,虽说她动摇,但肯定下不了这个心,我才不愿意婕妤嫁给那样一个人呢。”

    “行了,我当然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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