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很长一段时间，宁之昂的感情生活都非常稳定，既没靠近林清络，也没挽回刘文茵。
刘文茵说是要向宁之昂请教问题，可她终究是拉不下脸，更何况身边坐着林清络，她更觉得憋屈。
穆辰又多了一个前任，谈起来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那个女生求穆辰和好，在走廊里哭得泣不成声，而穆辰双手插兜，一脸冷漠地听女生控诉完，留下一句：“说这些话太没营养，不如不说。”
而他转头，就看到宁之昂和林清络站在不远处，一人一摞物理作业。
两人窥见了一切，宁之昂早已看透穆辰是什么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林清络的睫毛颤了颤，对宁之昂说：“走吧。”
路过穆辰身边时，宁之昂发现穆辰抓了抓头发，似是有些烦躁，随后走进了教室。
转眼间，一学期过了大半，迎来了初冬特有的凛冽。
所有人的成绩不温不火，期中考试也属于稳定发挥，宁之昂的英语依旧菜得要命，刘文茵的物理又倒退回从前。
凌飞只以为是一次失利，鼓励他们期末好好考。
可宁之昂知道，他们都跨不过那道坎。
少女们一直将圣诞节奉为神明，赋予了神圣含义，而男生粗枝大叶，觉得不就是送个带包装纸的苹果，有什么好过的。
不过那一年的圣诞节，对于宁之昂来说的确温暖。
宁爸宁妈怕宁之昂冷，总是叮嘱他要添加衣物，还给他买了一条大厚棉裤。
宁之昂得瑟惯了，棉裤对他来说就是束缚，所以他将棉裤藏进衣柜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穿一层校裤，实在冷了就加一条薄秋裤。
中学时代，好像所有人都以穿得少为美，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抗冻，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逞能。
他发现，付云芷和林若晴刚进入初冬就套了棉裤，凌宇柯和叶晏书则是被逼无奈，穆辰倒和他是一卦，不穿棉裤，棉服清一色是黑色的，只不过款式各异。
林清络也不穿棉裤，坐下的时候改过的裤腿会向上窜，露出一截白皙，不过她坐在教室里也会穿着棉服，双手经常攥成拳，上身过冬天，下身过夏天。
宁之昂问过她：“你不冻腿啊？”
林清络摇头，说：“我上身怕冷，下.身没什么感觉。”听起来不像是谎话。
八个人里，真正逞能的只有刘文茵。
脚踝冻得青紫，也为了赶没必要的潮流不穿棉裤，若不是教室里供暖好，或许早就冻死了。
刘文茵为了趋避寒冷，在学校里除了上厕所外几乎不出教室，午饭也是吃些零食度过。
宁之昂发现刘文茵总是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等他靠近时刘文茵又坐正身体，仿佛什么都没做。
某天午休，宁之昂回教室的时候看到林若晴捧着卷卫生纸往水房跑，林清络和付云芷的手上拿着创可贴和碘酒，也匆匆赶了过去。
“我不要你管！”刘文茵这话，显然是说林清络。
“在教室里偷偷摸摸地织围巾，这次是扎手，下次要是扎心脏上，你想让谁给你收尸？”林清络的语气依旧平静，拧开碘酒瓶，拽过刘文茵的手掌洒了上去。
水房里传来刘文茵的嚎叫和哭声，响彻云霄。
宁之昂进教室，看到刘文茵桌子上摆着一个藏青色的毛线团，所剩无几，大部分已经成了围巾，旁边还有两根长针，其中一根还沾着血。
他心想，刘文茵在教室里还真是闲，围巾都织上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织毛衣了？
下一秒，他又听到刘文茵的叫声。他盯着带血的长针，心想，这一下得多疼啊？小公主能受得了吗？
刘文茵回来时手掌泛黄，沾着一块创可贴，睫毛湿漉漉，眼睛泛红，明显是哭过了。
宁之昂趴在桌上装睡，透过缝隙看到一切。
他其实特别想问，疼不疼？天生公主命干嘛非要和丫鬟抢活？
可他忍住了，终究是没问。
圣诞节那天下了大雪，宁之昂和穆辰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学校的。
他进教室前，抖了抖羽绒服上的雪，又跺了跺脚才走进去。
学校禁止过洋节，一旦发现有人送平安果，不仅扣表现分，还要全校通报批评。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顶风作案，偷偷将平安果塞进对方的书桌，附上一张贺卡，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天，凌宇柯的桌里有一个粉红色包装纸的苹果，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因为对方的脸比包装纸还红。叶晏书的桌里也有一个，付云芷对他笑了笑，大方地说期末复习靠你啦。
而宁之昂不一样，他的桌里，有一条藏青色的围巾，和害刘文茵针穿手掌那条颜色一模一样。
围巾下有一张贺卡，外皮是深绿色，打开后立起来一棵小圣诞树，写着：宁之昂，我怕你冷，给你织了一条围巾，如果你不想要就丢掉，没关系的。——刘文茵
小公主的字迹十分可爱，不似林清络笔锋清明，而是像圆乎乎的糯米团子，撇捺像能飞上天。
一笔一划中透露着卑微，整段读下来又不乏坚毅。
宁之昂知道，刘文茵在向他求和。一向大胆的她却选择了隐晦的方式，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宁之昂笑了，从草纸上撕下一块，写上：谢谢，我很喜欢。
然后手向后一甩，丢到了刘文茵的桌上。
几秒后，他的后背被人敲打，一扭头，刘文茵正气鼓鼓地望着他，眸中含泪，嘴角又挂着笑意。
两人长达两个多月的冷战，在圣诞节冰释前嫌。
雪越下越大，午休的时候，贪玩的学生们去操场打起了雪仗。刚落下的雪密度过小，搓成雪团也不具有杀伤力，所以主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在操场上撒欢。
宁之昂戴着那条藏青色围巾杀进操场，特意在兄弟们面前炫耀。
凌宇柯问：“小宁，你早上来的时候戴围巾了吗？”
宁之昂见有人上套，说：“刘文茵送的。”低调，又暗示了一切。
起哄声响起，他越发飘飘然，却发现穆辰站在大雪里，双唇紧抿，似在思索着什么。
“穆辰，什么表情？你不会没收到礼物吧？”宁之昂忍不住问，穆辰是不会喜欢刘文茵的，那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毕竟兄弟三个都有，穆辰要是没收到，那就有点太垮了。
可是，不会啊，喜欢穆辰的人排一大长队呢，谁没有都不会少了他的。
穆辰抬眸，睫毛上沾了雪：“我收到了一条围巾，不会也是刘文茵送的吧？”
那一刹，宁之昂心中打鼓，问：“有贺卡吗？”
穆辰摇头。
宁之昂松出口气：“那就不是小公主，她还塞了贺卡呢。”
他的心突然又咯噔一下，与此同时，穆辰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两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哎，来打雪仗啊！”付云芷手上掂着个雪球，向男生们发出邀请。
“走走走，玩去。”凌宇柯哪知道恩恩怨怨，拽着兄弟仨赶了过去。
刘文茵非要凑热闹，到了操场之后又冷得不行，左右脚来回换，别说打雪仗，她连跑两步都很艰难。
“穿上。”
林清络脱下身上的羽绒服递给她，她哪肯收，语气不悦：“不要。”
“没本事就别逞能。”林清络直接将羽绒服塞到了刘文茵怀里，自己穿个校服跑进战场。
刘文茵心里五味杂陈，许久后，还是抵抗不过大自然母亲的威力，选择披上了林清络的羽绒服。
宁之昂没注意到这事，他只看见林清络穿着校服打雪仗，笑得特别开心，却没考虑林清络冷不冷。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穆辰已经给林清络披上了羽绒服。
“呆子，看什么呢！”
宁之昂的脖子受了一击，回头看到罪魁祸首哈哈大笑。
刘文茵身上穿着林清络的羽绒服，一瞬间，宁之昂将所有事件串联在一起。
他第一次觉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像刘文茵会送给他围巾，而林清络永远不会。
他也永远不会想起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林清络，而穆辰想了就做了，永远没有犹豫。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或许，他应该抛下执念，转变为一心一意，只喜欢小公主一个人。
宁之昂走到刘文茵面前，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又给刘文茵扣上一层。男生的身型终究比女生大，套上他的羽绒服后竟然还有余地。
“明天开始多穿一点，小小年纪就有老寒腿怎么办？”
刘文茵抬起小脸，笑盈盈地看着他：“好。”
他没让刘文茵把羽绒服还给林清络，穆辰和他一样不怕冷，不穿羽绒服也无伤大雅。他想着，也许这是个机会，是一个能拉近穆辰和林清络的机会。
是一个能让他剔除二心的机会。
那天的确很美好。
宁之昂和刘文茵和好如初，两人在雪地里撒欢，你来我往，展开雪球大战。
付云芷在叶晏书的背上笑得爽朗，叶晏书面带微笑，在雪地里带着她四处逛。
林若晴灌了凌宇柯一脖子雪，结果被凌宇柯逮了个正着，你追我赶，最后都闹了个大红脸。
穆辰和林清络两人凑齐一件羽绒服，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雪里静静地看着对方。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每个人头上。
中学时，大家都认为雪地徒步很浪漫，像下大雨时非要去淋雨一样，有一种莫名的仪式感。
少年少女们皆白头，笑声响彻操场，直至预备铃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回教室。
那时候的他们，对于爱情的概念很模糊，表达的方式更是晦涩不已，总希望对方能够通过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能够知晓自己的心意。
换作别人，在十四五岁的年纪，根本不会朝早恋这方面想，只觉得他或者她怎么对我那么好？
可他们不一样，家庭，教育，经历，所接触的一切都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
被迫成熟的心智，过度施加的压力，逐渐扭曲的观念，一步步将他们推向深渊。
假如能再来一次，宁之昂希望自己活在一个慢世界，生长在一个信息并不膨胀的时代，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去体验情窦初开时的羞涩。
就像《从前慢》里木心描绘的那样，他希望自己的一生只够爱一人，而不是路过的每一个人。
刘文茵说是要向宁之昂请教问题，可她终究是拉不下脸，更何况身边坐着林清络，她更觉得憋屈。
穆辰又多了一个前任，谈起来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那个女生求穆辰和好，在走廊里哭得泣不成声，而穆辰双手插兜，一脸冷漠地听女生控诉完，留下一句：“说这些话太没营养，不如不说。”
而他转头，就看到宁之昂和林清络站在不远处，一人一摞物理作业。
两人窥见了一切，宁之昂早已看透穆辰是什么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林清络的睫毛颤了颤，对宁之昂说：“走吧。”
路过穆辰身边时，宁之昂发现穆辰抓了抓头发，似是有些烦躁，随后走进了教室。
转眼间，一学期过了大半，迎来了初冬特有的凛冽。
所有人的成绩不温不火，期中考试也属于稳定发挥，宁之昂的英语依旧菜得要命，刘文茵的物理又倒退回从前。
凌飞只以为是一次失利，鼓励他们期末好好考。
可宁之昂知道，他们都跨不过那道坎。
少女们一直将圣诞节奉为神明，赋予了神圣含义，而男生粗枝大叶，觉得不就是送个带包装纸的苹果，有什么好过的。
不过那一年的圣诞节，对于宁之昂来说的确温暖。
宁爸宁妈怕宁之昂冷，总是叮嘱他要添加衣物，还给他买了一条大厚棉裤。
宁之昂得瑟惯了，棉裤对他来说就是束缚，所以他将棉裤藏进衣柜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穿一层校裤，实在冷了就加一条薄秋裤。
中学时代，好像所有人都以穿得少为美，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抗冻，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逞能。
他发现，付云芷和林若晴刚进入初冬就套了棉裤，凌宇柯和叶晏书则是被逼无奈，穆辰倒和他是一卦，不穿棉裤，棉服清一色是黑色的，只不过款式各异。
林清络也不穿棉裤，坐下的时候改过的裤腿会向上窜，露出一截白皙，不过她坐在教室里也会穿着棉服，双手经常攥成拳，上身过冬天，下身过夏天。
宁之昂问过她：“你不冻腿啊？”
林清络摇头，说：“我上身怕冷，下.身没什么感觉。”听起来不像是谎话。
八个人里，真正逞能的只有刘文茵。
脚踝冻得青紫，也为了赶没必要的潮流不穿棉裤，若不是教室里供暖好，或许早就冻死了。
刘文茵为了趋避寒冷，在学校里除了上厕所外几乎不出教室，午饭也是吃些零食度过。
宁之昂发现刘文茵总是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等他靠近时刘文茵又坐正身体，仿佛什么都没做。
某天午休，宁之昂回教室的时候看到林若晴捧着卷卫生纸往水房跑，林清络和付云芷的手上拿着创可贴和碘酒，也匆匆赶了过去。
“我不要你管！”刘文茵这话，显然是说林清络。
“在教室里偷偷摸摸地织围巾，这次是扎手，下次要是扎心脏上，你想让谁给你收尸？”林清络的语气依旧平静，拧开碘酒瓶，拽过刘文茵的手掌洒了上去。
水房里传来刘文茵的嚎叫和哭声，响彻云霄。
宁之昂进教室，看到刘文茵桌子上摆着一个藏青色的毛线团，所剩无几，大部分已经成了围巾，旁边还有两根长针，其中一根还沾着血。
他心想，刘文茵在教室里还真是闲，围巾都织上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织毛衣了？
下一秒，他又听到刘文茵的叫声。他盯着带血的长针，心想，这一下得多疼啊？小公主能受得了吗？
刘文茵回来时手掌泛黄，沾着一块创可贴，睫毛湿漉漉，眼睛泛红，明显是哭过了。
宁之昂趴在桌上装睡，透过缝隙看到一切。
他其实特别想问，疼不疼？天生公主命干嘛非要和丫鬟抢活？
可他忍住了，终究是没问。
圣诞节那天下了大雪，宁之昂和穆辰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学校的。
他进教室前，抖了抖羽绒服上的雪，又跺了跺脚才走进去。
学校禁止过洋节，一旦发现有人送平安果，不仅扣表现分，还要全校通报批评。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顶风作案，偷偷将平安果塞进对方的书桌，附上一张贺卡，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天，凌宇柯的桌里有一个粉红色包装纸的苹果，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因为对方的脸比包装纸还红。叶晏书的桌里也有一个，付云芷对他笑了笑，大方地说期末复习靠你啦。
而宁之昂不一样，他的桌里，有一条藏青色的围巾，和害刘文茵针穿手掌那条颜色一模一样。
围巾下有一张贺卡，外皮是深绿色，打开后立起来一棵小圣诞树，写着：宁之昂，我怕你冷，给你织了一条围巾，如果你不想要就丢掉，没关系的。——刘文茵
小公主的字迹十分可爱，不似林清络笔锋清明，而是像圆乎乎的糯米团子，撇捺像能飞上天。
一笔一划中透露着卑微，整段读下来又不乏坚毅。
宁之昂知道，刘文茵在向他求和。一向大胆的她却选择了隐晦的方式，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宁之昂笑了，从草纸上撕下一块，写上：谢谢，我很喜欢。
然后手向后一甩，丢到了刘文茵的桌上。
几秒后，他的后背被人敲打，一扭头，刘文茵正气鼓鼓地望着他，眸中含泪，嘴角又挂着笑意。
两人长达两个多月的冷战，在圣诞节冰释前嫌。
雪越下越大，午休的时候，贪玩的学生们去操场打起了雪仗。刚落下的雪密度过小，搓成雪团也不具有杀伤力，所以主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在操场上撒欢。
宁之昂戴着那条藏青色围巾杀进操场，特意在兄弟们面前炫耀。
凌宇柯问：“小宁，你早上来的时候戴围巾了吗？”
宁之昂见有人上套，说：“刘文茵送的。”低调，又暗示了一切。
起哄声响起，他越发飘飘然，却发现穆辰站在大雪里，双唇紧抿，似在思索着什么。
“穆辰，什么表情？你不会没收到礼物吧？”宁之昂忍不住问，穆辰是不会喜欢刘文茵的，那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毕竟兄弟三个都有，穆辰要是没收到，那就有点太垮了。
可是，不会啊，喜欢穆辰的人排一大长队呢，谁没有都不会少了他的。
穆辰抬眸，睫毛上沾了雪：“我收到了一条围巾，不会也是刘文茵送的吧？”
那一刹，宁之昂心中打鼓，问：“有贺卡吗？”
穆辰摇头。
宁之昂松出口气：“那就不是小公主，她还塞了贺卡呢。”
他的心突然又咯噔一下，与此同时，穆辰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两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哎，来打雪仗啊！”付云芷手上掂着个雪球，向男生们发出邀请。
“走走走，玩去。”凌宇柯哪知道恩恩怨怨，拽着兄弟仨赶了过去。
刘文茵非要凑热闹，到了操场之后又冷得不行，左右脚来回换，别说打雪仗，她连跑两步都很艰难。
“穿上。”
林清络脱下身上的羽绒服递给她，她哪肯收，语气不悦：“不要。”
“没本事就别逞能。”林清络直接将羽绒服塞到了刘文茵怀里，自己穿个校服跑进战场。
刘文茵心里五味杂陈，许久后，还是抵抗不过大自然母亲的威力，选择披上了林清络的羽绒服。
宁之昂没注意到这事，他只看见林清络穿着校服打雪仗，笑得特别开心，却没考虑林清络冷不冷。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穆辰已经给林清络披上了羽绒服。
“呆子，看什么呢！”
宁之昂的脖子受了一击，回头看到罪魁祸首哈哈大笑。
刘文茵身上穿着林清络的羽绒服，一瞬间，宁之昂将所有事件串联在一起。
他第一次觉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像刘文茵会送给他围巾，而林清络永远不会。
他也永远不会想起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林清络，而穆辰想了就做了，永远没有犹豫。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或许，他应该抛下执念，转变为一心一意，只喜欢小公主一个人。
宁之昂走到刘文茵面前，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又给刘文茵扣上一层。男生的身型终究比女生大，套上他的羽绒服后竟然还有余地。
“明天开始多穿一点，小小年纪就有老寒腿怎么办？”
刘文茵抬起小脸，笑盈盈地看着他：“好。”
他没让刘文茵把羽绒服还给林清络，穆辰和他一样不怕冷，不穿羽绒服也无伤大雅。他想着，也许这是个机会，是一个能拉近穆辰和林清络的机会。
是一个能让他剔除二心的机会。
那天的确很美好。
宁之昂和刘文茵和好如初，两人在雪地里撒欢，你来我往，展开雪球大战。
付云芷在叶晏书的背上笑得爽朗，叶晏书面带微笑，在雪地里带着她四处逛。
林若晴灌了凌宇柯一脖子雪，结果被凌宇柯逮了个正着，你追我赶，最后都闹了个大红脸。
穆辰和林清络两人凑齐一件羽绒服，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雪里静静地看着对方。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每个人头上。
中学时，大家都认为雪地徒步很浪漫，像下大雨时非要去淋雨一样，有一种莫名的仪式感。
少年少女们皆白头，笑声响彻操场，直至预备铃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回教室。
那时候的他们，对于爱情的概念很模糊，表达的方式更是晦涩不已，总希望对方能够通过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能够知晓自己的心意。
换作别人，在十四五岁的年纪，根本不会朝早恋这方面想，只觉得他或者她怎么对我那么好？
可他们不一样，家庭，教育，经历，所接触的一切都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
被迫成熟的心智，过度施加的压力，逐渐扭曲的观念，一步步将他们推向深渊。
假如能再来一次，宁之昂希望自己活在一个慢世界，生长在一个信息并不膨胀的时代，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去体验情窦初开时的羞涩。
就像《从前慢》里木心描绘的那样，他希望自己的一生只够爱一人，而不是路过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