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黛慢悠悠地看着窗外卸妆。

    御水湾能看见很漂亮的夜景,她特意选了能看见江景的落地窗旁边放她的梳妆台。

    很显然,以这项决定作为她新婚生活的开篇,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她悠闲地放下瓶子,心情愉悦。

    婚礼结束的很顺利,她等待开始前实在无聊的那段时间里漫无目的构思的那些有的没的一个都没发生。

    不过也算给她那么长时间没她事干的时候找到了活儿干。

    宁黛收回回忆的思绪,注视着镜子里同样正看着她的美女,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满意。

    一旁传来开门的声音,男人擦着头发走出来,招呼她:“你可以去了。”

    她“啪”地一声拍上盖子,站起身,颇有礼貌地扬声:“来了!”

    -

    从男人身边路过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水气,这种感觉还挺微妙的。

    可能因为他们以后就是伴侣这种也很微妙的关系了?

    宁黛可有可无地这样想着,门一关,低头去拆头发。

    ……

    “?”

    她转头又看了看,地上确实是干的。

    转身再看。

    浴室里没有放他的衣服,沐浴露洗发水都妥帖乖巧地被整齐放在台面,她走近了看,台面上也没有水。

    她还停在拆头发的动作上,转头去看浴室门。

    这男的还有洗完了澡顺手把浴室收拾干净的习惯?

    那还挺……怎么说,她想,还挺让她赏心悦目的?

    水从莲蓬头哗啦啦浇下,宁黛闭上眼仰头。

    多奇妙,新婚第一天,她一直在发现让她高兴的事情。

    说不准,这都昭示着她之后的新婚生活,也会像现在这样充满惊喜呢?

    宁黛笑了笑。

    不可否认。

    她开始期待起来了。

    或许是洗澡前看见了男人生活化的一面。

    推开门看见他正靠坐在床头看着什么书的时候,她潜意识里觉得很正常似的没放多少注意。

    偏头一看,门口果然有她刚才没怎么在意的东西。

    放换下来的衣服用的。

    她本来以为这是对方习惯的摆件来着。虽然不太理解,但她尊重。

    床上看书的男人显然也没有真的在看上面的内容,大概跟她一样,在习惯现在的改变。

    很贴心。特意等她走近了才抬起头,问她。

    “忙了一天,累吗?”

    宁黛张开手直接往床上扑,声音在被子里闷闷地不清晰:“啊。”

    男人没说话,在等她回答。

    放任自己这样趴了会儿,宁黛才爬起来补充:“……也不是累吧。”

    她想了想,“就是感觉疲惫。”

    男人点点头,在床头搁下书,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看你今天吃得不怎么多。”

    宁黛伸了个懒腰:“啊,也行,你做吗?”

    男人“恩”了声,“煮面行吗?”

    宁黛觉着,这么一问一答还挺有意思的。

    本来她洗完澡还有点累,想马上倒上床睡。

    现在有点像放松过后的精力恢复了。

    她说:“行,怎么不行。你做的我还挑什么。”

    他笑了:“你能吃多少?自己有没有数?”

    宁黛蹭过去穿鞋:“没有,你看着弄吧。我跟你一起去弄。”

    一个男性,一个成熟的男性,一个拥有魅力的成熟的男性。

    她跟他走到厨房的路上突然明白了身边人对于包养文学到底在热衷些什么。她大彻大悟了。

    身边人对此完全未察,还在问她会做什么,那双眼睛看过来时莫名让她生出一种心虚来,连忙看向一旁掩饰。

    “我啊,我什么都不会做。”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躲避,他收回眼神,又笑了,“那你就在旁边观摩吧。”

    宁黛嗓子滚了滚,尽量若无其事地“咳”了声。

    没引起男人注意。他还在接水。

    当然也可能注意到了但他没计较。

    飞快地最后胡思乱想了这么一句,宁黛把那些乱七八糟却让人心潮澎湃的东西统统抛诸脑后,靠上大理石台。

    “你会做饭啊?”

    他关上水,边放锅边说话,嗓音和开火的声音融在一起,她被吸引了下视线瞟了眼灶台,才听见他回答:“当然。”

    火嘟嘟地冒,他学着她的造型也倚上去,偏着头:“你没问过吗?我以为你知道。”

    宁黛有点不自在了,她直起身:“我问这个干嘛。”

    男人又笑了。

    感觉他今天一天笑得比往常一年都要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今天好容易被逗笑啊。

    “因为我问过。”

    宁黛还在盯着他想东想西,这话没怎么过耳。

    直到他的下一句:

    “我知道你不会做饭。”

    宁黛一激灵醒了。

    “所以我以为你会关注一下你未来伴侣的动手能力的。”

    他姿态松弛,整个人都很慵懒:“说不定这就成为了你跟我联姻的原因之一呢?毕竟会做饭也是加分项之一啊。”

    宁黛刚走了下神的代价就是现在得追着他说的话拆解。

    她绷着脸,聚精会神地听。

    “万一你看重,那我不就恰好符合了么。”

    ……

    宁黛顿了一秒。

    两秒。

    他这话包括他说话的态度,都好像在表达“我们很有缘分”这个意思。

    她不太理解地张了张唇。

    “晏月。”

    她说。

    这是她们今天正式进入“二人世界”以来,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结婚这件事的?”

    “我还想你要等什么时候才会叫我的名字呢。”

    晏月换了个姿势,先答非所问了一句。

    “你那样不带称呼的直接跟我说话,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亲密了一样。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

    他很放松,整个人展现的没有攻击性:“如果能做到的话,我希望我们结婚不会对我的个人生活造成一点影响。”

    他说:“比较详细一点说的话,就是希望我能好好的,你也能好好的。”

    “……”

    他刚才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变成生活上能见到的简单感。

    大概是知道她是在很正式地问,他答的也很正式。

    只不过同样因为现在的环境,他很自然的放松,并不像谈判和聊工作一样给人带来压力。

    并不奇怪,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宁黛想,有机会可以去看看他工作时的样子。

    “这样挺好。”

    她的脑子已经想得很远了,也不影响她嘴上十分务实似的,回答:“我就喜欢这样。”

    他又笑了。现在宁黛可以确定这不是她的错觉了。

    锅开了,男人开盖,捏了一小撮面条放进去,看得宁黛挺疑惑的。

    就这么点?

    她没问出口,男人当然也没回答,他用筷子搅了搅,在锅沿上敲了敲。

    之后宁黛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但她感觉出去坐在外面等也不太好,只能扒着灶台看她面前放着的东西。

    盯着盯着。

    她渐渐开始放空。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布置好的。

    各种东西看着又多又齐全,刚才开冰箱她也看到了,里面不少吃的。

    应该是他弄的吧?还是他的生活助理?

    她没管,她身边人也没跟她汇报,多半就是他布置的。

    布置之前还跟她的助理事先知会过了?

    那他考虑事情还挺全面的……

    “宁黛。”

    耳边突然有低沉的嗓音喊她。

    她吓得一激灵,一下抬头看他。

    “吓到你了?”男人盖上锅盖,“面煮好了,可以吃了。你想在哪吃?”

    宁黛这才看到,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碗色香味除了味还不知道还得尝尝以外,一看就很好吃的面。

    她想去端,被男人先一步端走了。

    她的视线下意识跟着面转,才转上去。

    男人没说话,从头顶打下来的暖光让他脸上多了些阴影,看上去有点人夫的感觉。

    宁黛张了张嘴:“……外面餐桌?”

    男人于是端着碗放去餐桌,宁黛跟在他身后。

    听到碗咔嗒落上桌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想起来另一茬:“……呃。刚才怎么没让我端?”

    男人已经顺手帮她把椅子拖开了。

    “怕你没经验把自己烫着。”

    “然后因为烫手把碗甩出去,汤洒出来,又把腿和脚烫着。”

    “……”

    那碗面确实蛮好吃,又香又有味道。

    她低着头吃,男人就在对面撑着头看。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还突然问:“你对婚姻和结婚对象没有设想过的话,你对我现在怎么想?还满意吗?”

    猝不及防,宁黛怔了怔,差点呛一口。

    她咬断那一截,加快了嚼的速度,还被他说了句“别吃那么快,不急”。

    她咽下去,这段时间也足够她想好怎么回答了。

    “还好。”

    她说。

    宁黛拿着筷子捧着碗,唇齿间充斥着的是她一贯爱吃的味道,估计他也问过。

    剩下的话不经粉饰,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至少现在,没什么我不满意的。”

    ……

    房间里关了灯,只余床头两盏暖色的台灯,不是很亮的环境里,宁黛不自觉地注视着房门。

    晏月在洗碗,她回房间等。

    她身上忽地升起一些类似不自在的反应,很轻微,如果不是现在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也许她都注意不到。

    宁黛有些叹息地想,她还以为她适应得很快了。

    原来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男人推门走进来,面见这个昏暗的房间,停了下,才关上门。

    宁黛看着他渐渐靠近,坐到床的另一边。

    然后掀开被子。

    他躺进来的那一刻,宁黛不自在的感觉达到了巅峰,浑身都僵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男人转过头。

    “很晚了。”他说。

    他嗓音低沉,这句话的语速刻意放慢了,哪怕在安静的房间里也不显得大声。

    宁黛不说话,他躺下了就没动,也没立刻接下一句话。像在给她时间让她适应。

    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轻柔散发着暖色的台灯的光亮。

    直到宁黛咽了下口水,他才把嗓音放得很轻很轻地,近似气音的,说:“别怕。睡吧。”

    距离太近,听在耳中还是异常清晰。

    他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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