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边灯火璀璨,湖面碧波荡漾,几艘精致画舫传出悠然琴声,月色下为画舫拢了一层轻纱,河岸两边有行人听着琴声驻足观看。

    荷盈等人在河岸边等着素玉和裴序,见到俩人一前一后的过桥,荷盈心里堪堪松了口气。

    银竹去买完花灯回来,看人都来齐了,将五盏花灯分道几人手中,银竹特意给素玉留了一盏别样的兔子样式的花灯。

    “这个最好看,给你了。”银竹笑盈盈地递给素玉,素玉瞅着精巧漂亮的花灯,一只白色的兔子,看着就活泼可爱。

    荷盈点燃花灯,漫步走到河边,看着面前的这条河,荷盈失神地望了许久,她手中的花灯里的烛光半明半灭。

    大好河山,付做东流,引以福星,祝万寿。

    河中水波回荡,激起浪花,荷盈思绪渐渐回拢,心中默念着几句话,荷盈轻轻地将花灯放入水中,看着一盏荷花顺水远去。

    薛淮山紧随其后放了花灯,他的花灯跟在荷花的身后,忽地遇上一阵疾风,将薛淮山的花灯吹远,只余荷花顺水东流。

    银竹挑了个人少的地方放花灯,每逢节日,银竹都会点一盏花灯,为的就是日后某一日她的愿望成真,她盼荷盈能嫁与心爱之人,盼自己能在汴京开一间自己的食店。

    看着水中打转的花灯,银竹微微一叹,看来这愿望有些难。

    素玉赏玩着手中的兔子,看它的眼睛黑圆黑圆的,和玉兔有几分相像,若不是那白狐,说不定今日她便在月桂树下和玉兔玩。

    “素玉姑娘不放入河中吗?”裴序问道。

    素玉放下眼前的花灯,反问道:“它本就该顺河漂流的吗?这盏花灯精巧漂亮,我想留着它。”

    闻言,裴序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花灯,银竹给他的是一盏莲花,花瓣生动,恍若睡莲静谧安宁,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花灯留下,如素玉所说,这些花灯本就该顺河漂流。

    素玉看向河中漂浮的万千花灯,像是在水中筑起了一道绚烂的星桥,明亮透彻,她手里的兔子虽不是活物,但也可爱漂亮,素玉舍不得它要在河道上漂流。

    放入河中的兔子,何时才能停下随波逐流的步子。

    素玉盯着一盏花灯,悄然走到河廊上,她回头对裴序说:“裴青士,花灯是死物,顺着河水不知流向何处,我手上这盏花灯,我要将它留下来。”

    河廊上挂了艾草,挂了许多灯笼,点亮汴河河岸的月夜,水中有一轮弯月曲折荡漾。

    裴序蹲下身放了手里的花灯,原本他许一个愿望,又或者是心里念着些什么,到最后看到花灯飘远,他也不知该想些什么。

    河面上的画舫咿咿呀呀的声音越来越近,素玉抬头望向画舫,朱漆的船舷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甲板上搭了一方小戏台,不少年青男女在画舫上观赏着伶人演出。

    但听伶人唱道:“你我!再鹊桥相会!”

    素玉听着台上悲戚的声音,心里一根弦陡然一颤,素玉问:“这是唱的什么?”

    “是牛郎织女的故事。”裴序道。

    但凡听到鹊桥二字,便知是牛郎织女,素玉竟然这都不知?

    “牛郎织女?”素玉小声的念着,“是什么样的故事?”

    裴序道:“织女本是天上仙女,下凡与一凡人相恋,玉帝得知后捉回织女,二人相恋成疾,织女想要在逃下凡,被王母所阻,于是用金簪划了一道银河,喜鹊被二人所感动,每年七夕搭起鹊桥让二人相见。”

    鹊桥?

    素玉思忖片刻,狐疑道:“裴青士你可见过这鹊桥?”假使真有喜鹊搭桥,那她在七夕这日是否可以利用鹊桥回仙界。

    裴序道:“这是传说,想来不会有人见过,若当真有,恐怕得有仙子引路才能得见。”

    “裴青士想见鹊桥?”素玉问道。

    裴序还未回答,银竹从另一边跑来,见到素玉在河廊上,快步上前去挽住素玉,瞅见她手上的花灯还在,问道:“你怎么不放?花灯游得越远,心愿才能成真。”

    银竹自然而然挽着素玉的手离开,素玉将原先答给裴序的话又再说了一边给银竹。

    天色渐晚,几人闲逛了一阵,荷盈便要回大相国寺,薛淮山和裴序将三人送至相国寺桥桥头。

    荷盈道:“多谢裴青士和薛衡岳。”

    荷盈将食盒送还给薛淮山,里头的酥琼叶银竹用油纸包了起来,素玉提着兔子花灯跟在银竹身后,在桥头别过后,裴序在原处愣了好一会。

    “青士,你待她的情意匪浅。”薛淮山拿着手中食盒晃了晃,里头只剩碟子了。

    薛淮山压低了声音,他道:“青士,回去吧。”

    上次因二人重逢想多说些话他才一路送裴序到裴府门前,但这次他不能相送,裴序心中所想的那些事,只有他自己能调节。

    幽静的皇城内,一处寝殿烛火明亮,砰的一声,不知什么碎了,紧接着一阵又一阵,守在殿外的宫女心底发毛,主子生气遭殃的是她们。

    李淑妃匆匆赶来,看着满地的碎汝瓷,倒了一地的笔墨纸砚,殿内杂乱不堪,李淑妃又急又恼,不知她今夜又是受了什么气。

    “云岫,手疼不疼,快别砸了,待会划破了手该如何办,快来姐姐这儿。”李淑妃先哄着云岫,看着她手背通红,她急道:“云岫,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荷盈为长公主祈福出宫已有月余,按理说,这后宫中应当不会有人让她如此动怒,是别的什么事?

    云岫红着眼眶,听到李淑妃的声音,心底的委屈翻涌而出,李淑妃看她停了动作,即刻让宫女都退下。

    殿门刚关上,云岫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李淑妃怀里,小声呜咽着,夜里深静,她的抽噎声像是锥子刺着李淑妃的心。

    李淑妃将人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云岫,喝点茶,同我慢慢讲,不哭了好吗。”

    云岫支起身子,泪眼蒙蒙,她哽咽道:“姐姐,我想早日嫁给裴青士,我今日出宫瞧见了裴青士和三姐在一起。”

    李淑妃柳眉倒竖,先前荷盈就放任身边人和裴序私会,如今又借着祈福的名义在外和裴序相会,她竟真的想搅黄了裴李两家的婚事?

    不对,究竟是她想,还是长公主想。

    荷盈自小就被长公主看中,她做的这一切难道是长公主所授意,可长公主又为何要这样做,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云岫,你一定拢住裴青士的心。”李淑妃婉转劝慰,不管如何,裴李两家的婚事绝不可断。

    云岫驳道:“姐姐,你为何总同我说要控制他的心,你都不在意我,我心里难过,就算我喜欢他,他也不该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伤我的心。”

    李淑妃:“云岫,自古男子多薄情,一时昏了头也是有的,你若因这事,错过了你一生的挚爱,你日后可会后悔?放眼望去,有几个可以和裴青士相比?”

    “你可知外祖母当年与外祖可是一面未见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汴京可都说外祖是个风流浪荡的人,可我却觉得不是,自打我和哥哥出生,你外祖便收了心,达官贵人们,那个不是三妻四妾,裴家家风严谨,裴尚进可一个妾室都没有,想来裴青士将来也不会纳妾。”

    裴序的父亲在汴京不纳妾,引得一众官眷羡慕宁安郡主,当年裴尚进做状元时,也是被宁安郡主瞧上了,当时的襄王尚在,让先帝做主指了这一桩婚事。

    不过好似有传闻说裴尚进原先有婚配的,但后来谁也不知这究竟是真是假,假使真的有婚配,得了状元娶了郡主,是要遭人唾骂的,若真有这样的一个女子,那为何不来找裴尚进。

    时间久了也无人在意裴尚进是否有过婚配,第二年宁安郡主就得了一对龙凤胎,那些所谓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云岫道:“姐姐,若我与裴青士将来过得并不高兴,我可以和离吗?”

    李淑妃当即捂住云岫的嘴,她道:“呸呸呸,云岫切莫说这样的话,你呀,肯定是有福气的,待到你哥哥当上了太子,谁人不喜欢你?”

    只要杨适能做到太子之位,那么这天下,她李家就占了一半。

    “姐姐,外祖母这些人一直不说话,是为何?”云岫回忆起荣国夫人的模样,白发苍苍,一双乌曈涣散,太医把脉都道脉象平稳,但她这些年一句话都未曾与人说过。

    “云岫,祖母的事不可多言。”李淑妃打住了云岫的话,荣国夫人是先帝在时所封,尊贵体面,不似那些已经死了的人。

    云岫眸光忽沉,唇边勾起一抹轻笑,眼中泪意逐渐消散,细细缕起了其中的细节。

    “姐姐,可素玉生得极美,就是看了也觉心动,倘若她一直在汴京,裴青士恐怕难以回心转意,翩翩和我说,裴青士救过素玉一命,只是素玉想还恩便一直缠着裴青士。”

    李淑妃道:“不知哪儿的小姑娘,定是见着裴青士家世品行好想要留在他身边,裴青士正人君子,那里受得住这般蛊惑。”

    “你可还记得你表嫂?”李淑妃忽然说起了个半生不熟的人,云岫从李淑妃怀里直起身,抹了抹眼角的余泪。

    云岫反复微眯着眼,思索着表兄的妻子,叫什么来着,她只记得这个表嫂是扬州人,家里好像是行商的。

    想了许久,云岫还是没能记起她的相貌,能让她这般生疏的,恐怕没能见上几面,云岫疑道:“我记不得了,许是没见过几面,表嫂怎么了?”

    李淑妃道:“你若记得我才觉怪呢,她两年前便去了。”

    此话一出,云岫吓了一跳,这样大的事她竟一点都不晓得,一时激动,她猛地记起了一些关于表嫂的事。

    “是姓......余?”云岫含糊道,她实在是记不清了,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她家里从商,好像就是做的玉石生意。

    她这个表兄也不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成日待在家中无所事事,流连在勾栏瓦舍的日子比待在府里的日子多,这点倒和他哥哥有些像。

    可她哥哥是个知道收敛的,但表兄却肆意得很,偏生舅父又管不住,要不是有人兜着,早不知下了多少回大狱。

    “既然去了,还说这个干嘛,嫁给表兄——”后面的话云岫没说出口,只能哀叹一声。

    李淑妃道:“我说她是想告诉你,当年为何会让柏正娶她,你想过那样的人家怎么就能嫁给御史大人?”

    李家官至御史,上有荣国夫人在,下有待嫁给裴序的柔嘉公主,一般的人家舔着脸来,李淑妃都不愿理,怎么就会选了余家的人,云岫眨了眨眼,着实好奇这其中的缘由。

    李淑妃看云岫起了兴致,但却并未接着讲,而是静了一会,听着外头无人了才又说。

    “五年前官家要四处寻觅珍宝,在江南一带设了司局专管奇花异石,人人都盼能得官家青睐,可边关吃紧,哪有那么多闲钱,这可是在官家面前露脸的好时机。”

    李淑妃缓缓道来,她记着当年的事,不少文臣劝谏,可官家不听,反倒惹恼了他,一气之下又是贬官,又是流放。

    “扬州余家,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她的女儿叫余凝,虽说有些小家子气,但胜在性情温顺,为了填一笔亏空,才让柏正娶了她。”

    听罢,云岫哑然,有些无措的望向李淑妃,她问:“表嫂可知道这些?”

    “我和你讲这个,是为告诉你,若无利用价值,想要飞上枝头,是不可能的。云岫,裴青士再好的一个人,也要顾全大局不是,那个叫素玉的姑娘不该留在汴京让人讨厌。”李淑妃轻敲云岫的头。

    云岫听进了李淑妃的话,裴家需要她,她也需要裴家,即便这样素玉也太过碍眼,云岫眼神蓦地一冷,只恨她当初从钱尚宫手里救下了她,到头来还被如此对待。

    六月初八这日,荷盈一行人双手合十向一众大相国寺的僧人辞别,其间素玉又去见过一次土地仙,将牛郎织女的事告诉了他。

    土地仙瘫坐在地上,白胡子老头,好像和寿星有些像,素玉仔细瞧了瞧,细想之时,又记不起寿星的模样。

    “什么牛郎织女,素玉小仙这些话也信?枉你还在天上,要真有喜鹊都别想着投胎了,早不知被雷公电母劈到哪里去了。”土地仙毫不客气地说着。

    素玉听得连连皱眉:“那里不对?”

    “仙子要与人相恋是死罪!若与仙仙相恋,跪到王母玉帝前哭一场兴许还能投个胎,永世不再做仙,像牛郎织女这样的遭不知被关在何处受刑。”

    素玉想再说些什么,但银竹已经进了林子来催她,只好先回应银竹。

    回宫路上荷盈已想好何时去见云岫将这场误会说清,在大相国寺的这段时间,荷盈总觉心口闷得很,早些把误会说开,再相见时也好说话。

    当天夜里,荷盈吩咐银竹去取青玉钗,她今夜便要去见云岫,恰在此时,云岫却忽然先来见她了。

    云岫见荷盈在寝殿内,上一步上前去握着云岫的手,娇俏笑道:“三姐我想这你回宫眼睛都要哭肿了,那日是我做得不对,不问缘由就打了素玉姑娘,后来翩翩说了事情的原委,也是委屈素玉姑娘了。”

    说罢,云岫转手又握上了素玉的手,手心轻抚着她,歉声道:“抱歉,素玉姑娘,脸还疼么?”

    素玉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可却被人紧紧地捉住,她言辞恳切,一字一句都带着轻微的哭腔。

    “本是我做的不对,这些天三姐在大相国寺祈福,我不敢去见你,直到你回宫我才想着要将一切说明白,明日表姐设赏花宴,想请三姐和素玉姑娘一道前去。”云岫不动神色地松开了素玉的手。

    荷盈思索许久,李寸微设赏花宴,要请她们一道前去,又是为着长公主的事?

    是去还是不去。

    “三姐,是我唤表姐设赏花宴款待你和素玉姑娘的,若在宫里是不如府上自在的,况且素玉姑娘不是汴京人,宫外的好东西比皇城多多了,三姐你就去吧,否则我只当你还未原谅我,素玉姑娘心里也还记恨着我。”

    趁荷盈思考的间隙,她又摇着荷盈的手臂撒娇。

    “荷盈,就去吧。”素玉先替荷盈做了决断,云岫的一番话情真意切,若不去,怕是会伤了云岫的心,再说荷盈和云岫是姊妹,因她起了嫌隙,素玉心有不安。

    闻声,云岫当即送了手,回眸一笑,朝素玉道:“素玉姑娘,你可一定要来,表姐备了不少的糕点果子。”

    寝殿外的蝉声聒噪,夜里的风还残余着些热气,荷盈坐在卧榻边,单手支额,她总觉得就这样答应太过草率,偏又是素玉先松了口。

    银竹手里握着青玉钗,这钗算是就这样留下来了?

    翌日清晨,云岫早早的等在荷盈寝殿外,热络地挽过荷盈,银竹瞧见这幕心下一阵恶心。

    李府后院中有一处池塘,引的汴河水,池中荷花开得正盛,满院荷香满盈,李寸微早已摆好宴席,就等着荷盈和素玉,到时荷盈才发觉来了不少汴京的闺秀,其中好几位都曾与她在汀园雅集中见过。

    云岫挨着李寸微坐下,荷盈则被几位贵女拉到一边坐下,绕过池塘,设宴的这处花香幽浮,只身处在此处就觉舒畅,满目清浅色的花儿。

    席间云岫劝了不少酒,银竹忙着照看荷盈,一时抽不开身,见着有女使上前同素玉说话,她也注意。

    素玉与荷盈对坐,银竹在一旁服侍,银竹刚一起身,身边端着酒的女使撒了银竹一身。

    “姐姐,实在抱歉,与我去那便换衣裳吧。”女使低着头,银竹瞧见荷盈有些醉了,只好先去换件衣裳,待她回来之后再说。

    银竹前脚刚走,一女使上前俯身在素玉耳边低语:“娘子,公主为你备了酥饼,请奴带您过去。”

    素玉仰头看着眼前脸生的女使,思忖片刻后问道:“什么糕点?”

    女使松了口气,低声回:“公主说这是江南来的,要现做的才好吃,娘子同我来。”

    素玉见荷盈与一众姑娘们说话,这会也不会去打扰,女使又低声催了催素玉,她道:“姑娘可是不放心什么?”

    素玉忙道:“没有。”

    素玉跟在女使身后,转过回廊时,素玉望了一眼荷盈,万花丛中,荷盈温柔轻盈,与其他贵女相比像是淡然的茉莉花。

    女使带着素玉往内院去,走了好一阵,那女使不说话闷着头,素玉心觉怪异,正当开口要问时,却听到有什么怪声,在寂静的后院中一浪高过一浪。

    周遭防止了许多太湖石,院中花木低矮,绿茵茵的一片,而那声音好似就是从一处假山之中传出的。

    素玉循声望向太湖石,那声音越发奇怪,细细听去好似还伴着什么水声,等到素玉再回头找女使的时,院中已无一人在,素玉顿觉不安,往来时的方向跑。

    “谁!”

    有人出声喊道。

    素玉脚下踉跄,撞到一旁的粗壮干涩的果子树,树上结着的果子掉到地上,素玉听见了脚步声,有人追了出来,素玉不敢回头,沿着原路往回跑。

    “大公子,是谁!?”

    一女子做女使打扮从太湖石后走出,上衣松垮,发丝凌乱,而着急忙慌跑出来的男子大汗淋漓,整理着胫衣,女使先一步理好衣裳,纤纤手指划过他的胸口。

    “行了,去看着祖母去。”李柏正掰开她的手,等她走后捡起了地方掉的果子,果子呈褐色,他一手可握。

    李柏正眼冒寒光,盯着那一抹落荒而逃的身影,是谁会这个时辰出现在祖母的院中,还撞倒了他精心栽种的果子。

    素玉一路小跑,才刚到回廊,长廊不远处传出了谈笑声,李寸微在前面带路,云岫挽着荷盈的手并肩同行,李寸微迎面撞上正气喘吁吁的素玉。

    “你从祖母的院子里出来?”李寸微疑道,祖母的院子极其清净,少有人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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