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学校里最不缺小团体。
每个小团体间互不干涉，所涉话题五花八门。
班上以田佳为首的五人团，最喜欢讨论校内校外的帅哥美女。
杨欣怡从开学就表现出了热爱八卦，热爱帅哥的本质。所以她最后会和田佳她们走在一起，婉婉并不觉得奇怪。
她想。
如果杨欣怡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无趣的人，大概从最开始她们就不会相识吧。
“我听我一个朋友说，高二二十一班新转来了一个男生，超级帅那种！”
五人团围在田佳附近，各个用兴奋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田佳摆摆手：“哎别这么看我啊，本人我也没见过呢。”
众人瞬间泄气。
“不过我听我朋友说，他长得不比裴绪衡差，”田佳说着偷瞄了一眼后座角落的男生，“怎么说呢，我朋友评价他是阳光开朗大帅逼！”
裴绪衡长得不差，可惜人太沉默了，有点子阴郁美少年那味。
时代变了，她们这个时期的高中生似乎更喜欢笑起来阳光干净的大男生了。
杨欣怡不愧是掌握八卦的一把好手，立刻凑过去插嘴道：“我还听说，他之所以转学来是为了他的青梅。”
虽然杨欣怡之前和夏婉婉玩得好，但她消息灵通，人也热情，五人团并没有把对夏婉婉的不喜转移到她身上。
她们对她的态度很好。
青梅不青梅的田佳倒是真不知道，她又重复了一遍：“为了他青梅？”
“对啊，”杨欣怡点头，“李朵儿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就是他青梅！”
高一十班的李朵儿。
一入学便成了青川校内的风云人物。
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能唱会跳。
但凡少一个都不至于那么受人瞩目。
刚开学那会，其他班有不信邪的同学表示要去亲自目睹一下李朵儿的风采。
那人去的时候斗志昂扬地说：“嗨，可别让我失望了，不会又是被你们给吹上天的吧？”
结果回来的时候，满脸激动，在走廊嗷嗷大叫：“我靠，我真的见到仙女了！李朵儿她皮肤超白，宽大的校服都掩饰不住她的好身材，然后我还听了一耳她说话，那个声音……绝了。”
李朵儿的名气自此越传越大。
隔壁学校都知道了这号人的存在。
小团体中一人惊道：“不会吧，和李朵儿是青梅竹马？靠，要不要这么不公平啊，帅哥美女果然都是扎堆在一起的。”
她们还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转校生，但凭田佳的三言两语，已经默认是个大帅哥了。
***
这天放学后，婉婉在离校不远的街巷见到了小团体们白天所说的大帅哥转校生。
她之所以那么笃定，是因为她认识李朵儿。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婉婉和李朵儿是优秀代表生，会上主席台讲话。碰面的次数多了，两人偶尔会在后台聊上两句，算是点头之交。
远远地，婉婉看到李朵儿挽着同穿青川校服的男生，两人一起站在另一个男生对面。
被她挽着的男生侧对着婉婉，看不清面容。
优越的身高，清瘦却稍显宽大的肩膀，仅从侧面轮廓，模模糊糊就能感觉是个好看的。
李朵儿改挽为晃，好像在安抚他。
然而，那男生明显在气头上，都这个时候了，他也只是轻轻地挣脱李朵儿的禁锢。下一秒，他动作迅速地拎起对面男生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说了大约类似警告的话吧。
穿过那条街巷坐28路要比走大路近很多。
平时婉婉习惯抄那条道。
可是今天，或许是因为有李朵儿在，等下碰面了免不了要打招呼，又或许因为她们正在做不那么好的事，如果她过去了，会很尴尬。
总之，婉婉今天没那么想走那条街巷了。
她背着书包，抬脚准备走大路。
“灿阳，算了吧，以后有你在，他也不会再跟踪我了。”李朵儿轻轻地说。
少年那张常染着笑意的脸上满满是怒容，他左手边的拳头攥紧后又松了。朵儿说得没错，从今以后有他在。
他绝对不会让别人再伤害朵儿。
李灿阳松开那人的衣领后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滚！”
这种男生有贼胆跟踪但也仅仅是跟踪，实质上的近距离和女神说上一句话，他是不敢的。被李灿阳这骇人的气势镇住，他哆哆嗦嗦地丢下一句“对不起”就溜了。
等人跑开后，李朵儿又快快乐乐地挽住李灿阳的胳膊。
她笑得很甜：“有你在真好，嘿嘿。”
知道李灿阳要转学来青川时，李朵儿几乎开心得睡不着觉，在那之后，她又有些害怕。
怕李叔叔和秦阿姨怪她。
可是他们都很善解人意。
他们是真的把她当亲女儿看待。
李灿阳也不管身边把他当人型抱枕的女生，就依她靠着，他收了脸上的怒容，语气里仍有不满：“在学校受欺负了也不说，要不是我跑来找你，还不知道你在这过什么苦日子呢。”
“也没受什么欺负啦。”
婉婉早就不关注街巷那边的情况了，穿过红绿灯，她没想到，李朵儿和那个男生竟迎面向她走来了。
怎么会？
婉婉心情很复杂，大概是等红灯的那一分钟里，李朵儿已经解决了她的事情了。想到要打招呼，她有点头疼。
正当她还在纠结中，那边的李朵儿先注意到了她。
“夏婉婉？”
婉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抬头，努力扯出真诚的微笑：“好巧。”
视线扫过少年那张清隽的脸。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婉婉用力捏紧了手心。
刚才距离太远，她看不清。
可现在，他近在咫尺。
怎么会是他！
时隔多年，他早已不是印象里的小肉团，可那熟悉的眉眼，又让婉婉想起了乖乖在梨树下坐着的他。
他说话很慢，却会一字一句地叫她婉婉。
他和院子里其他小孩不一样，不喜欢跑来跑去，他就喜欢乖乖地坐在树下，看着小朋友玩耍。
“认识？”温暖的男声拉回了婉婉的思绪，他这话显然是对李朵儿说的。
李朵儿点头：“嗯，一起上主席台演讲的姐妹。”
“哦。”
李灿阳向婉婉点点头，算是示意问好。
婉婉僵硬地回以点头。
李朵儿自然不会觉得婉婉有什么异常。和夏婉婉认识的这段时间，她清楚婉婉是个比她还社恐的社恐。
两个人坐在后台，好长时间一句话也没有。
最后还是李朵儿忍不了寂寞，先开了口，这才有了之后。
此时李朵儿只当婉婉社恐犯了，她赶忙拉住李灿阳，向婉婉道：“那我们先走了？”
“好。”
婉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中途她还听到男生咋咋呼呼地说：“欸欸欸，走那么快干嘛！”
她在他们身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真好。
现在的他和她记忆中安静的小肉团不一样了。
长大了，也变了好多。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是……他不再记得她了。她突然又有点难过，还有点想曾经梨树下的那个小肉团。
她应该转身离开的，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们离去的方向。
其实人早就看不见了。
但她还是保持着望向远方的姿势。
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证明，过去的记忆是真的。
她没被困住。
***
之后的校园生活一下子就有了盼头，课间穿梭于教学楼成了婉婉最喜欢干的事情。
如果某天，她能在校园一角看到少年的背影。
她能雀跃很久。
那是一种很复杂，但很快乐的心情。
李灿阳的确是因为李朵儿才转学来青川的。
那天之后，婉婉又从杨欣怡她们口中得知，原来外表光鲜的李朵儿也在校园中遭到了各方的排挤。
长得漂亮却不爱搭理人，人们会为她按上“高傲”的字眼。
学习好却不教别人，人们会为她按上“自私”的标签。
有时候一群人对一个人的不喜，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到你根本无法反抗。
早自习结束，收齐语文作业后，婉婉捧着一大摞书向陈丽的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她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正对着四班的班主任，嘴里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抱着课本再走近些，婉婉才发现他身边还站了个矮小的女生，看背影很不情愿的样子。
婉婉可以确定，那不是李朵儿。
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感觉颇为激动的少年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老师，就是你们班这个张雨茜！”
李灿阳说着指了指他身旁的女生，继续咬牙切齿道：“她故意在学校散播关于李朵儿的不实消息，恶意中伤李朵儿，你管不管？”
听他说完，沈老师一个头两个大。她先是看了眼自己班头垂到不能更低的女生，又看了眼俊俏少年脸上的愤怒，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经过，心里一下子有了答案。
安抚性地在空中轻拍两下手。
沈老师温和地问道：“可以先问一下，你和李朵儿同学是什么关系吗？受欺负了，她怎么不来找我？”
“我们朵儿嫌麻烦，懒得管这种事，就当是蠢狗乱吠，但既然我来了青川，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李灿阳说这话时，声音坦荡。
他整个人站在光中，配上俊朗的侧颜，并不让人觉得装。
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男同学了。
这个时代的男生早熟也内敛，同学间有问题喜欢私下解决，像他这样，为了一个女同学，直接捅到老师这的，实在少见。
沈老师不免有些好奇：“你和李朵儿是什么关系？”
“我叫李灿阳。”
“嗯？”沈老师不明所以。
有同样抱着书来办公室的同学撞了婉婉的肩，她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站在门口听着。等她终于有所动作，听到少年轻笑的声音钻入耳朵。
“我们都姓李，一个户口本的关系啊。”
这样的自然坦荡，没人敢往歪了想。
满足了好奇心后，沈老师脸上的温和一收，转头，一脸严肃地对女生说：“张雨茜，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我要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被人强拽到办公室后，张雨茜终于没了之前的嚣张。她以为……以为再不济也是他拉着她去李朵儿面前道歉……
没想到他冷着脸，二话不说就把她拖到了班主任面前。
张雨茜面色灰败地嚅动着嘴唇，半天只憋出一个“我”字。
明明她只是一时口嗨，明明有很多人都在说李朵儿的不是，为什么就抓着她不放……还要把她带到班主任面前来……
想到这，张雨茜委屈地哭出了声。
陈丽的办公桌就在沈老师边上，婉婉路过时把李灿阳紧蹙的眉看在了眼底。一张俊脸满是阴云和烦躁。
她感觉他要爆发了。
多年不见，他变了个彻底。
记忆里，他是沉闷容易害羞的小男孩，如今，他是李朵儿身边的太阳，热情开朗。
无所畏惧。
“哭什么？还没说你，你就开哭了？说我们家朵儿和外面人有不清不楚关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她会不会哭？”
沈老师忽然明白了什么。
谣言，还是那种带有颜色的可怕谣言。
真的会毁了一个正值青春的女生。
她没想到她的学生这么可恨，她对李灿阳说：“同学，这件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我会找张雨茜的家长好好沟通的。”
得到想要的答复，李灿阳点点头。
在婉婉的视角里，他就是打了胜仗的骑士，守卫了他的公主。
某一瞬间，婉婉心里闪过异样的情绪。
她真羡慕李朵儿。
每个小团体间互不干涉，所涉话题五花八门。
班上以田佳为首的五人团，最喜欢讨论校内校外的帅哥美女。
杨欣怡从开学就表现出了热爱八卦，热爱帅哥的本质。所以她最后会和田佳她们走在一起，婉婉并不觉得奇怪。
她想。
如果杨欣怡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无趣的人，大概从最开始她们就不会相识吧。
“我听我一个朋友说，高二二十一班新转来了一个男生，超级帅那种！”
五人团围在田佳附近，各个用兴奋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田佳摆摆手：“哎别这么看我啊，本人我也没见过呢。”
众人瞬间泄气。
“不过我听我朋友说，他长得不比裴绪衡差，”田佳说着偷瞄了一眼后座角落的男生，“怎么说呢，我朋友评价他是阳光开朗大帅逼！”
裴绪衡长得不差，可惜人太沉默了，有点子阴郁美少年那味。
时代变了，她们这个时期的高中生似乎更喜欢笑起来阳光干净的大男生了。
杨欣怡不愧是掌握八卦的一把好手，立刻凑过去插嘴道：“我还听说，他之所以转学来是为了他的青梅。”
虽然杨欣怡之前和夏婉婉玩得好，但她消息灵通，人也热情，五人团并没有把对夏婉婉的不喜转移到她身上。
她们对她的态度很好。
青梅不青梅的田佳倒是真不知道，她又重复了一遍：“为了他青梅？”
“对啊，”杨欣怡点头，“李朵儿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就是他青梅！”
高一十班的李朵儿。
一入学便成了青川校内的风云人物。
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能唱会跳。
但凡少一个都不至于那么受人瞩目。
刚开学那会，其他班有不信邪的同学表示要去亲自目睹一下李朵儿的风采。
那人去的时候斗志昂扬地说：“嗨，可别让我失望了，不会又是被你们给吹上天的吧？”
结果回来的时候，满脸激动，在走廊嗷嗷大叫：“我靠，我真的见到仙女了！李朵儿她皮肤超白，宽大的校服都掩饰不住她的好身材，然后我还听了一耳她说话，那个声音……绝了。”
李朵儿的名气自此越传越大。
隔壁学校都知道了这号人的存在。
小团体中一人惊道：“不会吧，和李朵儿是青梅竹马？靠，要不要这么不公平啊，帅哥美女果然都是扎堆在一起的。”
她们还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转校生，但凭田佳的三言两语，已经默认是个大帅哥了。
***
这天放学后，婉婉在离校不远的街巷见到了小团体们白天所说的大帅哥转校生。
她之所以那么笃定，是因为她认识李朵儿。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婉婉和李朵儿是优秀代表生，会上主席台讲话。碰面的次数多了，两人偶尔会在后台聊上两句，算是点头之交。
远远地，婉婉看到李朵儿挽着同穿青川校服的男生，两人一起站在另一个男生对面。
被她挽着的男生侧对着婉婉，看不清面容。
优越的身高，清瘦却稍显宽大的肩膀，仅从侧面轮廓，模模糊糊就能感觉是个好看的。
李朵儿改挽为晃，好像在安抚他。
然而，那男生明显在气头上，都这个时候了，他也只是轻轻地挣脱李朵儿的禁锢。下一秒，他动作迅速地拎起对面男生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说了大约类似警告的话吧。
穿过那条街巷坐28路要比走大路近很多。
平时婉婉习惯抄那条道。
可是今天，或许是因为有李朵儿在，等下碰面了免不了要打招呼，又或许因为她们正在做不那么好的事，如果她过去了，会很尴尬。
总之，婉婉今天没那么想走那条街巷了。
她背着书包，抬脚准备走大路。
“灿阳，算了吧，以后有你在，他也不会再跟踪我了。”李朵儿轻轻地说。
少年那张常染着笑意的脸上满满是怒容，他左手边的拳头攥紧后又松了。朵儿说得没错，从今以后有他在。
他绝对不会让别人再伤害朵儿。
李灿阳松开那人的衣领后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滚！”
这种男生有贼胆跟踪但也仅仅是跟踪，实质上的近距离和女神说上一句话，他是不敢的。被李灿阳这骇人的气势镇住，他哆哆嗦嗦地丢下一句“对不起”就溜了。
等人跑开后，李朵儿又快快乐乐地挽住李灿阳的胳膊。
她笑得很甜：“有你在真好，嘿嘿。”
知道李灿阳要转学来青川时，李朵儿几乎开心得睡不着觉，在那之后，她又有些害怕。
怕李叔叔和秦阿姨怪她。
可是他们都很善解人意。
他们是真的把她当亲女儿看待。
李灿阳也不管身边把他当人型抱枕的女生，就依她靠着，他收了脸上的怒容，语气里仍有不满：“在学校受欺负了也不说，要不是我跑来找你，还不知道你在这过什么苦日子呢。”
“也没受什么欺负啦。”
婉婉早就不关注街巷那边的情况了，穿过红绿灯，她没想到，李朵儿和那个男生竟迎面向她走来了。
怎么会？
婉婉心情很复杂，大概是等红灯的那一分钟里，李朵儿已经解决了她的事情了。想到要打招呼，她有点头疼。
正当她还在纠结中，那边的李朵儿先注意到了她。
“夏婉婉？”
婉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抬头，努力扯出真诚的微笑：“好巧。”
视线扫过少年那张清隽的脸。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婉婉用力捏紧了手心。
刚才距离太远，她看不清。
可现在，他近在咫尺。
怎么会是他！
时隔多年，他早已不是印象里的小肉团，可那熟悉的眉眼，又让婉婉想起了乖乖在梨树下坐着的他。
他说话很慢，却会一字一句地叫她婉婉。
他和院子里其他小孩不一样，不喜欢跑来跑去，他就喜欢乖乖地坐在树下，看着小朋友玩耍。
“认识？”温暖的男声拉回了婉婉的思绪，他这话显然是对李朵儿说的。
李朵儿点头：“嗯，一起上主席台演讲的姐妹。”
“哦。”
李灿阳向婉婉点点头，算是示意问好。
婉婉僵硬地回以点头。
李朵儿自然不会觉得婉婉有什么异常。和夏婉婉认识的这段时间，她清楚婉婉是个比她还社恐的社恐。
两个人坐在后台，好长时间一句话也没有。
最后还是李朵儿忍不了寂寞，先开了口，这才有了之后。
此时李朵儿只当婉婉社恐犯了，她赶忙拉住李灿阳，向婉婉道：“那我们先走了？”
“好。”
婉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中途她还听到男生咋咋呼呼地说：“欸欸欸，走那么快干嘛！”
她在他们身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真好。
现在的他和她记忆中安静的小肉团不一样了。
长大了，也变了好多。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是……他不再记得她了。她突然又有点难过，还有点想曾经梨树下的那个小肉团。
她应该转身离开的，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们离去的方向。
其实人早就看不见了。
但她还是保持着望向远方的姿势。
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证明，过去的记忆是真的。
她没被困住。
***
之后的校园生活一下子就有了盼头，课间穿梭于教学楼成了婉婉最喜欢干的事情。
如果某天，她能在校园一角看到少年的背影。
她能雀跃很久。
那是一种很复杂，但很快乐的心情。
李灿阳的确是因为李朵儿才转学来青川的。
那天之后，婉婉又从杨欣怡她们口中得知，原来外表光鲜的李朵儿也在校园中遭到了各方的排挤。
长得漂亮却不爱搭理人，人们会为她按上“高傲”的字眼。
学习好却不教别人，人们会为她按上“自私”的标签。
有时候一群人对一个人的不喜，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到你根本无法反抗。
早自习结束，收齐语文作业后，婉婉捧着一大摞书向陈丽的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她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正对着四班的班主任，嘴里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抱着课本再走近些，婉婉才发现他身边还站了个矮小的女生，看背影很不情愿的样子。
婉婉可以确定，那不是李朵儿。
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感觉颇为激动的少年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老师，就是你们班这个张雨茜！”
李灿阳说着指了指他身旁的女生，继续咬牙切齿道：“她故意在学校散播关于李朵儿的不实消息，恶意中伤李朵儿，你管不管？”
听他说完，沈老师一个头两个大。她先是看了眼自己班头垂到不能更低的女生，又看了眼俊俏少年脸上的愤怒，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经过，心里一下子有了答案。
安抚性地在空中轻拍两下手。
沈老师温和地问道：“可以先问一下，你和李朵儿同学是什么关系吗？受欺负了，她怎么不来找我？”
“我们朵儿嫌麻烦，懒得管这种事，就当是蠢狗乱吠，但既然我来了青川，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李灿阳说这话时，声音坦荡。
他整个人站在光中，配上俊朗的侧颜，并不让人觉得装。
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男同学了。
这个时代的男生早熟也内敛，同学间有问题喜欢私下解决，像他这样，为了一个女同学，直接捅到老师这的，实在少见。
沈老师不免有些好奇：“你和李朵儿是什么关系？”
“我叫李灿阳。”
“嗯？”沈老师不明所以。
有同样抱着书来办公室的同学撞了婉婉的肩，她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站在门口听着。等她终于有所动作，听到少年轻笑的声音钻入耳朵。
“我们都姓李，一个户口本的关系啊。”
这样的自然坦荡，没人敢往歪了想。
满足了好奇心后，沈老师脸上的温和一收，转头，一脸严肃地对女生说：“张雨茜，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我要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被人强拽到办公室后，张雨茜终于没了之前的嚣张。她以为……以为再不济也是他拉着她去李朵儿面前道歉……
没想到他冷着脸，二话不说就把她拖到了班主任面前。
张雨茜面色灰败地嚅动着嘴唇，半天只憋出一个“我”字。
明明她只是一时口嗨，明明有很多人都在说李朵儿的不是，为什么就抓着她不放……还要把她带到班主任面前来……
想到这，张雨茜委屈地哭出了声。
陈丽的办公桌就在沈老师边上，婉婉路过时把李灿阳紧蹙的眉看在了眼底。一张俊脸满是阴云和烦躁。
她感觉他要爆发了。
多年不见，他变了个彻底。
记忆里，他是沉闷容易害羞的小男孩，如今，他是李朵儿身边的太阳，热情开朗。
无所畏惧。
“哭什么？还没说你，你就开哭了？说我们家朵儿和外面人有不清不楚关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她会不会哭？”
沈老师忽然明白了什么。
谣言，还是那种带有颜色的可怕谣言。
真的会毁了一个正值青春的女生。
她没想到她的学生这么可恨，她对李灿阳说：“同学，这件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我会找张雨茜的家长好好沟通的。”
得到想要的答复，李灿阳点点头。
在婉婉的视角里，他就是打了胜仗的骑士，守卫了他的公主。
某一瞬间，婉婉心里闪过异样的情绪。
她真羡慕李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