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葭脚步一顿。
要不是顾及到这是在医院，真想回头大声告诉身后某个土鳖：芦苇跟狗尾巴草才不是一样东西。
算了。
不跟傻子计较。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喂，小狗尾巴草。”
沈嘉炀快步追了上来，大手一下攥住她衣服后领：“跑这么快，想上哪去？”
陈葭回过头来，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回家。”
“等会——”
沈嘉炀微眯了下眼，“谁允许你现在就走？没听刚才人家医生怎么说的，让你拍片。”
“不用。”陈葭想也没想：“只是皮外伤，又不是伤着骨头了，用不着浪费那个钱。”
钱钱钱。
又是钱。
这一早上，沈嘉炀算是看出来了，在她眼里心里就只有钱，再装不下别的了。”
他懒得再费口舌，直接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强硬：“必须去。”
陈葭试图掰开他的手：“真的不用，我——”
谁知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冷声打断：“刷我的卡，行了吧？”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蓦地撞上。
沈嘉炀的眼神莫名让她感觉很不舒服，陈葭猛地挣开他的手：“我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
沈嘉炀忽地轻笑了声，没等陈葭反应过来他这笑里的恶劣含义，他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别闹了！”陈葭又急又气，“快把我放下来。”
沈嘉炀顿觉这段时间以来在她手下连连吃瘪的阴郁一扫而空，一时扬眉吐气，“我、偏、不。”
“沈嘉炀！！！”
陈葭神情越是生气，沈嘉炀眉眼间就越是得意：“小狗尾巴草，乖乖的别乱动啊，要再把另一条腿也摔伤了，哥可不负责。”
看着墙上贴着“保持安静，禁止喧哗”的温馨提示，陈葭只能攥紧拳头忍了下来。
沈嘉炀抱着她，穿过面容疲惫的人群，一路走到了拍X光片的地方。
陈葭把手里单子给了护士，在对方指引下，很快做完检查。
护士指了下走廊拐角处的窗口，“大概等个10分钟，你们去那边就可以拿到检查结果啦。”
“谢谢。”
沈嘉炀这一笑，弄得那明显是刚来实习的小姑娘面红耳赤，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客气，应该的。”
陈葭目睹全程，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叹气：妖孽啊，妖孽。
10分钟后，两人果然拿到检查报告。
上边显示她脚上骨骼没有任何异常。
陈葭看着收费单上的数字，只觉心在滴血，“我都说了没事，干嘛非要浪费这个钱？”
“就两百块而已，你至于吗？”沈嘉炀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了这点小钱脸垮成这样，“都说了我来给，又不花你的钱。”
“你不明白。”
“？”
“反正，你就是不明白，跟你也说不清。”
“我问你，如果今天在这里受伤的是你妹妹，你还会嫌这个钱贵吗？”
陈葭脱口而出：“呸呸呸，你诅咒谁呢？别乱说话！”
沈嘉炀被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气笑了，“你只要回答我，到底会，还是不会？”
“当然不会。”陈葭想也没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该花的钱，自然要花的。”
如果是用在妹妹身上，无论花了多少钱，她都不觉得贵，更不觉得浪费。
“那不就得了。”
“这怎么能一样？”陈葭下意识说道：“我皮糙肉厚的，受点伤又没啥大不了。”
“谁说的？”沈嘉炀摁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你不也是女孩？受伤了也会疼，也会有人在乎。”
随着话音落下，陈葭毫无防备地撞入男人如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不由得呼吸一滞。
时间仿佛静止。
周围的喧嚣也全然消失。
唯一清晰的，是他眼底那股莫名而固执的认真。
她愣住，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听见沈嘉炀问：“要去看奶奶吗？”
陈葭摇了摇头，“我的脚这样，还是等好点了再去看阿婆吧，省得叫她担心。”
-
从医院出来，陈葭并没急着回家，而是带着沈嘉炀来到了市里最大的商场。
之前一直没有时间，难得今天有空，正好过来给他采办一些衣服和日用品。
沈嘉炀以为陈葭是来给她自己买东西的。
虽然他本人完全没有带其他女孩出来购物的经历，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通常女孩子逛起街来，怎么也得三个小时起步。
于是，他视线搜寻一圈，很快找到一张沙发坐下，掏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白皙手指百无聊赖往上滑。
刷来刷去，无非还是那些内容。
在世界各地的酒店落地窗前打卡，出入各种高级会所、私人派对，打打高尔夫、学学马术……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没什么新鲜的。
男的佯装不经意晒下豪车方向盘、昂贵机械表，旁边再搂着一个五官科技感十足，下巴尖得都快能把胸戳破的嫩模。
女的则是晒各个角度的精修自拍，耳朵、胸前、手上戴着的成套钻石首饰亮得闪瞎人眼，文案表现得人淡如菊，但图片一定得心机地露出身后大牌包包的logo。
沈嘉炀扫了几眼便觉得没劲。
虽说以前自己也是和那些人一样那么浑浑噩噩过的，但这会，在他们面前，他莫名有种浓浓的优越感。
与其干那些无聊的事消磨时间，还不如跟着陈葭挖笋卖笋来得有意思。
至少，和她一起做这些蠢事时，他是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沈嘉炀这样想着，不自觉抬起头，习惯性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陈葭已经成功挤进一群大妈的包围圈里，将一堆打折清仓的商品放到购物车里，装得满满当当。
推着小车出来，她踮起脚四处张望：“沈嘉炀——”
沈嘉炀早就看见她了。
他慢条斯理站起身来，双手插兜。
不得不说，那头粉色头发格外显眼。又是逼近一米九的大高个。
她几乎是一眼就找到了他。
陈葭推着购物车穿过人群，来到沈嘉炀身边，十分自然地拉住他的手，“走吧。”
人声鼎沸中，沈嘉炀心跳骤停。
他垂下眼，愣愣地盯着被她握住的手腕。
常年干农活的缘故，她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清晰而独特的触感，仿若带着微弱电流，一下又一下穿透他的皮肤直达心脏，带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沈嘉炀不自觉吞咽了下，耳根瞬间红得几欲滴血。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让他莫名很慌，很不习惯。
明明想挣开的。
却又鬼使神差的，乖乖任由她牵着。
陈葭对沈嘉炀复杂而煎熬的内心戏浑然不觉。
她拉着他，熟练地钻入人群，很快来到男装区。
“夏日狂欢，夏装大甩卖！潮流款式，超低价格，惊喜连连，实惠到底！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头戴草帽的导购员手里举着大喇叭，正不停吆喝着。
看见两人走来，她立马拉住陈葭，“美女，要不要看看我们这昨天刚进的一批T恤，你男朋友这么高这么白，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沈嘉炀上一秒还在想着，就这跟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鬼地方，能有什么好看的款式？肯定是又土又low。打死他也不穿。
听见这话顿时愣住。
陈葭也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正要跟导购员解释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就看见身旁男人抬手摸了下后脖颈，清了下嗓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那就，随便看看呗。”
导购员顿时喜笑颜开：“好的，两位请跟我来。”
她领着两人来到另一个区域，弯下腰从底下一堆衣服里翻出一包，快速打开，抖落上边的灰尘，“这是今年咱们这最流行的情侣款，时尚的设计加上独特的配色，很多小情侣过来都是直接带好几套走的。”
在她手上，一蓝一粉两件T恤，版型肥大，松松垮垮，正面印着夸张又粗糙的印花，一眼看去，廉价又土气。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时尚”的设计，“独特”的配色……
沈嘉炀嘴角抽搐了下。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种鬼地方的人有什么审美上的期待。
陈葭从导购员手中接过其中一件，仔细揉了揉布料，又翻出里侧的水洗标，“不要莫代尔和聚酯纤维，有纯棉的吗？”
“其实这件的材质穿起来很舒服的，也不容易变形，不比纯棉的差。”
导购员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去在那堆衣服里继续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另外一个款式，是件纯色T恤。
“美女，你看这款可以吗？纯棉的，就是码数可能有点小。”
陈葭接过，和刚才一样揉搓了下布料，确认是纯棉材质后才转过身去，将衣服对在沈嘉炀身上比试起来，“你把手抬一下我看看。”
在她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他胸膛的一瞬，沈嘉炀浑身僵住，心跳蓦地漏掉一拍。
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头顶上方白炽灯光线有些刺眼，落入他漆黑瞳孔折射出干燥的光晕。
他的世界骤然间天旋地转。
整个人晕乎乎的。
视线里，女人个子只到他的胸前，神情专注，微微蹙眉：“是有点小了……”
“这件已经是最大码了，”导购员说：“没办法，你男朋友个子太高了，不过没关系，多穿几次多洗几次，慢慢就合身了。”
陈葭心想也是这个道理，“那就这件，麻烦给我装起来吧。”
说完她才想起沈大少爷还在自己身旁，赶忙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可以吗？”
仰头一看，沈嘉炀难得的神情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陈葭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沈嘉炀莫名其妙脸红起来，“随便。”
过了两秒，他吞吞吐吐说道：“刚才那两件，看着，也还行……”
要不是顾及到这是在医院，真想回头大声告诉身后某个土鳖：芦苇跟狗尾巴草才不是一样东西。
算了。
不跟傻子计较。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喂，小狗尾巴草。”
沈嘉炀快步追了上来，大手一下攥住她衣服后领：“跑这么快，想上哪去？”
陈葭回过头来，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回家。”
“等会——”
沈嘉炀微眯了下眼，“谁允许你现在就走？没听刚才人家医生怎么说的，让你拍片。”
“不用。”陈葭想也没想：“只是皮外伤，又不是伤着骨头了，用不着浪费那个钱。”
钱钱钱。
又是钱。
这一早上，沈嘉炀算是看出来了，在她眼里心里就只有钱，再装不下别的了。”
他懒得再费口舌，直接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强硬：“必须去。”
陈葭试图掰开他的手：“真的不用，我——”
谁知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冷声打断：“刷我的卡，行了吧？”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蓦地撞上。
沈嘉炀的眼神莫名让她感觉很不舒服，陈葭猛地挣开他的手：“我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
沈嘉炀忽地轻笑了声，没等陈葭反应过来他这笑里的恶劣含义，他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别闹了！”陈葭又急又气，“快把我放下来。”
沈嘉炀顿觉这段时间以来在她手下连连吃瘪的阴郁一扫而空，一时扬眉吐气，“我、偏、不。”
“沈嘉炀！！！”
陈葭神情越是生气，沈嘉炀眉眼间就越是得意：“小狗尾巴草，乖乖的别乱动啊，要再把另一条腿也摔伤了，哥可不负责。”
看着墙上贴着“保持安静，禁止喧哗”的温馨提示，陈葭只能攥紧拳头忍了下来。
沈嘉炀抱着她，穿过面容疲惫的人群，一路走到了拍X光片的地方。
陈葭把手里单子给了护士，在对方指引下，很快做完检查。
护士指了下走廊拐角处的窗口，“大概等个10分钟，你们去那边就可以拿到检查结果啦。”
“谢谢。”
沈嘉炀这一笑，弄得那明显是刚来实习的小姑娘面红耳赤，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客气，应该的。”
陈葭目睹全程，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叹气：妖孽啊，妖孽。
10分钟后，两人果然拿到检查报告。
上边显示她脚上骨骼没有任何异常。
陈葭看着收费单上的数字，只觉心在滴血，“我都说了没事，干嘛非要浪费这个钱？”
“就两百块而已，你至于吗？”沈嘉炀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了这点小钱脸垮成这样，“都说了我来给，又不花你的钱。”
“你不明白。”
“？”
“反正，你就是不明白，跟你也说不清。”
“我问你，如果今天在这里受伤的是你妹妹，你还会嫌这个钱贵吗？”
陈葭脱口而出：“呸呸呸，你诅咒谁呢？别乱说话！”
沈嘉炀被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气笑了，“你只要回答我，到底会，还是不会？”
“当然不会。”陈葭想也没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该花的钱，自然要花的。”
如果是用在妹妹身上，无论花了多少钱，她都不觉得贵，更不觉得浪费。
“那不就得了。”
“这怎么能一样？”陈葭下意识说道：“我皮糙肉厚的，受点伤又没啥大不了。”
“谁说的？”沈嘉炀摁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你不也是女孩？受伤了也会疼，也会有人在乎。”
随着话音落下，陈葭毫无防备地撞入男人如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不由得呼吸一滞。
时间仿佛静止。
周围的喧嚣也全然消失。
唯一清晰的，是他眼底那股莫名而固执的认真。
她愣住，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听见沈嘉炀问：“要去看奶奶吗？”
陈葭摇了摇头，“我的脚这样，还是等好点了再去看阿婆吧，省得叫她担心。”
-
从医院出来，陈葭并没急着回家，而是带着沈嘉炀来到了市里最大的商场。
之前一直没有时间，难得今天有空，正好过来给他采办一些衣服和日用品。
沈嘉炀以为陈葭是来给她自己买东西的。
虽然他本人完全没有带其他女孩出来购物的经历，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通常女孩子逛起街来，怎么也得三个小时起步。
于是，他视线搜寻一圈，很快找到一张沙发坐下，掏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白皙手指百无聊赖往上滑。
刷来刷去，无非还是那些内容。
在世界各地的酒店落地窗前打卡，出入各种高级会所、私人派对，打打高尔夫、学学马术……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没什么新鲜的。
男的佯装不经意晒下豪车方向盘、昂贵机械表，旁边再搂着一个五官科技感十足，下巴尖得都快能把胸戳破的嫩模。
女的则是晒各个角度的精修自拍，耳朵、胸前、手上戴着的成套钻石首饰亮得闪瞎人眼，文案表现得人淡如菊，但图片一定得心机地露出身后大牌包包的logo。
沈嘉炀扫了几眼便觉得没劲。
虽说以前自己也是和那些人一样那么浑浑噩噩过的，但这会，在他们面前，他莫名有种浓浓的优越感。
与其干那些无聊的事消磨时间，还不如跟着陈葭挖笋卖笋来得有意思。
至少，和她一起做这些蠢事时，他是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沈嘉炀这样想着，不自觉抬起头，习惯性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陈葭已经成功挤进一群大妈的包围圈里，将一堆打折清仓的商品放到购物车里，装得满满当当。
推着小车出来，她踮起脚四处张望：“沈嘉炀——”
沈嘉炀早就看见她了。
他慢条斯理站起身来，双手插兜。
不得不说，那头粉色头发格外显眼。又是逼近一米九的大高个。
她几乎是一眼就找到了他。
陈葭推着购物车穿过人群，来到沈嘉炀身边，十分自然地拉住他的手，“走吧。”
人声鼎沸中，沈嘉炀心跳骤停。
他垂下眼，愣愣地盯着被她握住的手腕。
常年干农活的缘故，她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清晰而独特的触感，仿若带着微弱电流，一下又一下穿透他的皮肤直达心脏，带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沈嘉炀不自觉吞咽了下，耳根瞬间红得几欲滴血。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让他莫名很慌，很不习惯。
明明想挣开的。
却又鬼使神差的，乖乖任由她牵着。
陈葭对沈嘉炀复杂而煎熬的内心戏浑然不觉。
她拉着他，熟练地钻入人群，很快来到男装区。
“夏日狂欢，夏装大甩卖！潮流款式，超低价格，惊喜连连，实惠到底！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头戴草帽的导购员手里举着大喇叭，正不停吆喝着。
看见两人走来，她立马拉住陈葭，“美女，要不要看看我们这昨天刚进的一批T恤，你男朋友这么高这么白，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沈嘉炀上一秒还在想着，就这跟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鬼地方，能有什么好看的款式？肯定是又土又low。打死他也不穿。
听见这话顿时愣住。
陈葭也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正要跟导购员解释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就看见身旁男人抬手摸了下后脖颈，清了下嗓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那就，随便看看呗。”
导购员顿时喜笑颜开：“好的，两位请跟我来。”
她领着两人来到另一个区域，弯下腰从底下一堆衣服里翻出一包，快速打开，抖落上边的灰尘，“这是今年咱们这最流行的情侣款，时尚的设计加上独特的配色，很多小情侣过来都是直接带好几套走的。”
在她手上，一蓝一粉两件T恤，版型肥大，松松垮垮，正面印着夸张又粗糙的印花，一眼看去，廉价又土气。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时尚”的设计，“独特”的配色……
沈嘉炀嘴角抽搐了下。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种鬼地方的人有什么审美上的期待。
陈葭从导购员手中接过其中一件，仔细揉了揉布料，又翻出里侧的水洗标，“不要莫代尔和聚酯纤维，有纯棉的吗？”
“其实这件的材质穿起来很舒服的，也不容易变形，不比纯棉的差。”
导购员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去在那堆衣服里继续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另外一个款式，是件纯色T恤。
“美女，你看这款可以吗？纯棉的，就是码数可能有点小。”
陈葭接过，和刚才一样揉搓了下布料，确认是纯棉材质后才转过身去，将衣服对在沈嘉炀身上比试起来，“你把手抬一下我看看。”
在她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他胸膛的一瞬，沈嘉炀浑身僵住，心跳蓦地漏掉一拍。
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头顶上方白炽灯光线有些刺眼，落入他漆黑瞳孔折射出干燥的光晕。
他的世界骤然间天旋地转。
整个人晕乎乎的。
视线里，女人个子只到他的胸前，神情专注，微微蹙眉：“是有点小了……”
“这件已经是最大码了，”导购员说：“没办法，你男朋友个子太高了，不过没关系，多穿几次多洗几次，慢慢就合身了。”
陈葭心想也是这个道理，“那就这件，麻烦给我装起来吧。”
说完她才想起沈大少爷还在自己身旁，赶忙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可以吗？”
仰头一看，沈嘉炀难得的神情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陈葭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沈嘉炀莫名其妙脸红起来，“随便。”
过了两秒，他吞吞吐吐说道：“刚才那两件，看着，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