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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商早就领教过,不要轻易威胁贪心的人,所以当孙盈盈发起狂,使出浑身气力将她反推下山崖的时候,她已经做好防备,双手抓在孙盈盈手腕,阻挡了她推的力量,颇为嘲弄地盯着她看。

    孙盈盈恼羞成怒,忽然下蹲去抱商商的腿,想将她抬离地面,商商由得她狂了一阵,再扯起她背上的衣服将她一把提了起来脸朝向她。

    “你就算把我推下去了,之后打算怎么样呢?”她冷着脸问孙盈盈。

    “又请人造谣中伤我吗?”

    孙盈盈伸手想去划花她的脸,被商商握住两根手指,一边笑着一边往外掰动,孙盈盈疼得往后坐了下去,手指几乎要被掰断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那么好对付吗?”

    孙盈盈护着那只手,抬起头问她说,“你去接近龙少的时候,是刻意将名字改成Michelle的吧!”

    商商轻轻摇摇头,“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吗?我以为你头脑多机灵呢!”

    “我给你!全都给你!”孙盈盈将自己撑起,又忽然跪下,“你觉得我抢了她的名字,我改!你觉得我累她父母拿不到保险金,我赔!我将我的积蓄全数赔给她父母!”

    “至于龙少,你本就看不上眼,我今后不会靠近他半步,我只求保住电视城的职位!”

    “你意思是想我......不要将你过去的恶性曝光。”

    孙盈盈跪着行走,到商商身旁拽住她的手,红着眼哀求着,“你说......你是被我助理雇佣的!她付了你多少,我可以给双倍!!”

    商商如施舍般,垂下视线看她,“看来你在乎的,只有主播位而已。我还以为,你当年不过是为了证明你比戚宴琳优秀,才争着去电视城工作。”

    “你查到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但这些年我的努力也不是假的,在电视城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

    “果然呐!”商商笑了笑,“人还是最在意自己为之付出过心力的东西。”

    说着,商商朝她俯下身去,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既然是报复你,就当然要将你最宝贝的东西夺走啊!那才有趣!”

    不顾落在身后孙盈盈的哭喊声,商商径直走下山去。

    望不见她的身影之后,孙盈盈的绝望达到顶峰,她奔向栅栏抬腿挂了上去,风刮得她脸上的泪痕刺痛,她赫然发觉,原来从这里往下看,山有那样高,想象着戚宴琳堕到地面时受到的冲击力,她的心脏跟着狠狠激荡了一下,令她恐惧地又爬了回去。

    她就瘫坐在那里,直到天逐渐黑了下去,然后犹如山上的野鬼,晃晃荡荡地跑了下山。

    入夜后的电视城,正忙着准备晚间新闻播报,新任主播Connie穿着一身乳白色西装,坐在高凳上看稿。

    导播示意她看看镜头试光,她抬眼望着镜头甜笑,不论其他,只说五官组合,真真是适合做主播的长相。

    此刻她还不知道,被她取代的前任主播正杀红了眼驱车过来。

    孙盈盈一边驾车一边刷动手机屏幕,前一晚新闻的回应报告已经出来,数据证明,观众对于她这个前任主播并不留恋,相反,许多网民留言,说欢迎电视台能时常有新鲜面孔出现。

    她从来不曾作为谁的唯一,这令孙盈盈记恨起全世界。

    播报进行得很顺利,结束时Connie微笑着向观众致意,视野中一扫而过令她有些紧张的身影,可是等正式下播之后再去点播厅中的人群中搜寻,却有始终捕捉不到。

    高跟鞋不跟脚,她低下视线去挂鞋跟,只觉得一股温热的空气涌向她,再一抬头,看见孙盈盈手拿着美工刀,直直地冲向她。

    好在她躲避得及,没被刀在脸上留下血痕,去挡刀的手指被划破了,血顺着留下,滴落在地毯上,其他人这才发现,孙盈盈披头散发的,身上都脏了,正预备再划刀出去。

    警察仿佛从天而降,忽然就被领进演播室,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是Connie的助理,也是孙盈盈的前助理。

    “就是这个疯女人!她蓄意伤人!”助理喊着。

    警察才刚走过去,孙盈盈就开始惊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人群越围越紧,心知逃不出去,孙盈盈突然将刀尖比在自己脖颈旁边。她是怎么沦落到眼前这一幕的,她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一刻不能跟着警察走,她不能被一副手铐锁着出现在隔天的新闻上。

    她望着神情冰冷的助理,颤抖着嗓音问她,“你一心想为宴琳报仇,可你想过我的立场吗?!”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活在她的光芒之下,风头永远被她覆盖!过去她抢过我多少东西!我喜欢的所有人都更喜欢她!所有的机会都眷顾她!我特别努力才能争得第二名,第一名永远是她!那种随时随地被阴影笼罩的感觉你又何曾理解过!”

    “她太优秀了,什么都做得好,太引人妒忌了,对吗?”助理冷冷地问,“所有的场合都是她更受欢迎,更引人注意,太不公平了,对吗?”

    “要真是输给一个千金小姐都算了,却偏偏她出身寒酸,父母不过是卖鱼贩,想不通到底她有哪里比自己更好,对吗?”

    不顾警察劝阻,助理上前了两步,“身为她的表妹,你以为我不懂这种感觉吗?”

    “我在长大的过程中无数次想过,为什么我会输给她,我也妒忌过她,厌恶过她,可是那又怎样呢?那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那不是你在她出事之后,还持续给她泼脏水、连她父母都要伤害的理由!”

    “你是生来自私,天生阴暗,她最大的错处,就是没能第一眼识破你!”

    —

    商商带着支票,到教堂见修女Mae,这八百万金额,就当作她加入教堂的会费。

    修女问起,“怎么不见阿禮陪你过来?”

    “他今日另外有事要忙,我过来顺便参观一下教堂的细节,为将来在这里行礼做准备。”

    多寒暄了几句,修女正式谈起正事,“教堂对于会员有一套管理的规则,其中最首要的,即是守望相助,每个会员都要对其他人的困境施以援手,竭力帮助,还望商小姐你往后也能秉承这条守则。”

    “一定!”

    “等下一次会员集会,我与Father会将你正式介绍给其他会员。教堂有规定,除非特殊意外,否则所有会员都应当参与定期集会。”

    “当然!我很乐意参与。”

    “另外,我听闻你与闫家......好似有些纠葛......”

    商商平淡克制地笑了笑,“放心!我与闫家之间的来往,一定不会影响到教堂或者其他会员。我想......闫家还不至于要与我这个宋家准儿媳闹得太僵。”

    她说得势力,却正得修女欢心,将手中摊开的那一本厚厚的会员守则合上,示意程序已经完成,商商正式入会。

    修女带商商去教堂参观,途径阔大的一片草地,四周的树木景观也都被打理得十分仔细,这是通往教堂的另一条路,上次商商过来的时候没见到过。

    “将来你同阿禮,也可以在这片地上做些布置。”修女亲热地介绍说。

    商商的眼神望了过去,语气幽幽地,只当闲聊地提起,“听说教堂的前身是个孤儿院?”

    修女即刻紧觉了起来,先是停住脚步,接着转身与商商对视,这一刻的她全然不似平时那位慈眉善目的神职人员,反而满眼敌意,一脸戒备。

    “听谁说的?”

    “实不相瞒,”商商平静地答她,“是在一本八卦杂志上看到的。我做得宋家儿媳,自身当然不差,我对自己的圈子也筛选得严格,所以,我对杂志上这些传闻都会特别留些心思。”

    人并非拥有了财富就会变得宽容,许多名流绅士对于人际关系都十分挑剔,修女见得太多,她在商商言语中只听出她的骄横,反而收敛了些自己的怒气。

    “杂志上的说话,不可尽信。”

    “那就是没这回事?”商商还咬着不放。

    “有这回事,”修女再度停下脚步来答她,“Father修建这间教堂之前,曾经收养过几个孤儿,他向来心善,想给那几个孩童提供稳定的居所,就将当时这里的院所用来安置他们。后来有其他人听说他的事迹,将一些弃婴、流落街头的孩童也送了过来,Father只管帮得就帮,陆陆续续收养过许多。”

    “也称不上是孤儿院,只不过是他用这片地方给当年那些孩童提供庇佑而已。”

    修女笑了笑,眼中阴沉,“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也希望你坦诚回答我,为什么你对这件事格外介意?就算教堂前身是孤儿院,也不至于会降低你的人际网络。”

    “其实并非介意,我是有其他事专诚想要拜托你同神父。”

    “嗯?”修女不解。

    “实际上,我有个孩童需要另外找人照顾,随便找一间机构我不放心,如果教堂能帮忙,我会安心得多。”

    “请问这孩童与你本人是什么关系?”

    商商静了一下,随即回答,“是我的亲生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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