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烬深渊的深处，一株无叶之花静静伫立其中。
祂的根茎绵长，没入地底，无数枝条自根部如藤蔓般沿着主干向上攀延，交错纵横，于枝头聚拢又展开，似一把倒立的伞。伞心稳稳托着一朵体型巨大的多瓣蓝色之花，艳丽妖冶，在昏暗的深渊当中散发莹莹幽光。
诡异迷人的姿态却透着危险气息，方圆五里之内，独祂生长。
然而此刻在祂之下，躺着一个浑身鲜血气若游丝的女人。
“你快死了。”祂冷冰冰宣告着她的死期。
“我知道呢……”女人吃力地扯出一抹笑，笑容里有着祂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可惜没能完成夫人的心愿，怕是死后无颜相见。”
祂感受到她身体当中的零星生机正在消散，又自顾自说道：“你死后会成为我的养分。”
她的声音轻而飘：“能对你有所用处，是我的荣幸……”
破天荒的，祂突然问她：“你有何未了的心愿？”
“这是作为交易的条件吗？”她问。
祂没有回答，似乎默认了她的说法。
只听见她微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万辛，万事如意的万，辛壬癸甲的辛……很好记的……”
深渊里能够交流的同类很少，祂已经独自存活了许久。作为祂第一个吃的人类，祂应该会记住她很久很久。于是祂很爽快的答应了。
她似叹非叹：“真开心呐……”
而后，她的声音再未响起过。
深渊没有昼夜，她安静地躺了不知多久，久到溃烂的伤口开始腐败。绽放在她身旁的蓝色之花动了动，万千枝条从祂身上延展出去，将那具已经无声无息的尸体密密麻麻包裹其中。
枝条回笼，白骨骤现，枝头的花似乎又艳丽了几分。
一股异香从花蕊当中四散开来，无数花瓣如雨般扑扑下落，自根部的土壤包裹着主干无限堆积，直至堆上枝头，一道人影恍若其中。
……
阴暗的房间内，潮湿腐败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弥散，几个女人缩成一团。
角落里有个身影一动不动躺着，仿佛一具尸体，在昏暗环境当中显得尤为恐怖。
恐惧与绝望萦绕在每个人心头，有人忍不住嘤嘤哭泣。
大概是这些人哭得太久了，在此起彼伏的哭声里，“尸体”不堪其扰“诈尸”，乍然睁眼坐了起来。
哭声骤然停歇，一声接一声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女人们盯着那道坐起的身影，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某个胆子大些的女人朝那道身影凑了过去，声音轻颤问道：“你是人是鬼？”
借着缝隙微光，她看见眼前诈尸的女人苍白着一张脸，双眼没有焦距般目视前方，犹如一座冰冷雕像。在听见她的声音后，毫无温度的双眸静静转至她的方向，似在看她又不似看她，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妖冶。
女人咽了咽口水，心道即便是鬼，万万不及外面的人更为可怕。思及此，她壮了壮胆，再次开口道：“我叫水荇，就是诗词里写的那个水荇。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仿佛触发某个咒语，那双失神的眼睛逐渐聚焦。
水荇强忍着恐惧，眼中又隐隐含着一丝期待。终于，她看见眼前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女人朝她轻轻歪了歪头，声音没有起伏地回道：“万辛。”
能正常沟通，看来不是鬼。水荇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胆子彻底大了起来，“从我们被抓来你就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都是凉的，还以为你……幸好你没事！”
其他几个女人发现她没有危险，紧绷戒备的身体也悄悄放松下来，只是情绪被打断后就再也哭不出来，便继续蜷缩着身子将自己藏在阴影处，似乎这样就能不被发现似的。
万辛动了动僵硬的四肢，一边听着水荇的话，一边整理混乱的思绪。她记得自己离开深渊打算前去寻回丢失的东西，但她出了深渊没多远便突然陷入沉睡，实在没有什么“被抓”的记忆。
“为什么抓我们？”她淡淡问道。
水荇肉眼可见焉了下来，语气低落：“我们都是被抓来的'货物'。”
就连另一处角落里报团取暖的女人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说道。
“我听见他们说要把我们卖到天川去，有些天川的修士喜好豢养泽川的美貌女子……”
“听闻天川的邪修最喜欢用人炼傀儡……”
“反正这一去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可千万别！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定会有人来救我们。”水荇倒是乐观一些，只是她的乐观似乎感染不到其他人。
“我们都是没有灵根的平民百姓，平日里对天川敬畏都来不及，怎会有人帮我们去对付那些天川的修士。”
“是啊是啊，再说咱们这个地方……没人乐意管的……”
水荇咬咬唇，眼中仍有一丝希冀，说道：“咱们泽川的川主最痛恨此等恶行，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将我们偷偷卖去天川。而且……我认识一位勋贵家族的公子，若是他发现我失踪了，总会想法子找一找的。”
她见万辛垂首不语，以为她也陷入绝望，安慰她道：“别怕，我说的都是真话，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她加重语气，似乎也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万辛没有回答，她只是陷入了思考，因为她要去的地方正好就在天川。
许是水荇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寻死的话是没再有了，然而前路未卜，陌生压抑的环境致使屋内气氛再次陷入低迷，隐隐约约的，又有人开始不安哭泣。
关着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紧随其后的是一顿骂骂咧咧：“他娘的，哭哭哭，哭了一夜，老子头都要炸了，都给老子闭嘴！”
两个男人手捏着鞭子一前一后进门，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粗壮正一脸不耐烦，一边骂道一边清点人头。即便这些女人都躲在昏暗环境里，但数目依然寥寥可见，充分显示了此行的收获并不理想。
男人“啧”了一声，神色不满道：“就这点人，天川的仙师还不得把我们剐了！”
在他身后瘦小个子的男人苦着脸说道：“近来官府管得严，这些个还是好不容易抓来的。”
没想到对方“啐”了他一口：“老子不想听你的烂借口，再不抓点人来，信不信拿你充数！”
充数也得人家愿意要啊，那些仙师点明了只要娇嫩美貌的女子。况且深渊边缘的村落都破败不堪人丁稀少，这么个鬼地方能抓到满足条件的人已经算是不错了。被拿来泄愤的瘦小男人敢怒不敢言，点头哈腰，一再保证会抓紧。
领头的男人耍完威风，黏腻的眼神在女人们身上来回巡视，如同挑选货物般，可惜实在看不清模样。他失了耐心，大步踏入屋内，从角落里随手抓起一个女人。
骤然被抓的女人失声惊叫，挣扎着要从他手上逃离。
男人恶狠狠道：“你们迟早要被拿来炼傀儡，现在伺候好老子，让老子心情好了，能让你们多活几日。”
话音刚落，女人眼里仅剩的微光彻底熄灭，竟是连叫也不叫了。
人群里传出哭声，见状，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身后那个瘦小男人眼中也燃起兴奋光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站住！”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水荇出声阻止：“你、你们不能这样，泽川的律法不会放过你们的！”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领头的男人讥笑道：“官府都不能拿我们怎样，你个小娘子算什么东西！”
说着，手中的鞭子便朝她的方向挥了过来。
情急之下，水荇下意识佝偻成防御姿态，凌厉的鞭子朝她袭来，已经能想象到鞭子落在身上将会带来何等程度的疼痛，她骤然紧闭双眼。
“啪——”
鞭子落在实处，但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水荇睁开眼睛，目光诧异，本该落在她身上的鞭子被一只指骨分明没有血色的手稳稳拿捏。
而这只手的主人，是万辛。
挥鞭的男人发现有人胆敢出手阻拦，气极不已。对方躲在阴影里，只能看出个大概位置，他丢下手里抓着的女人，势要把鞭子另一头的人拽出来。
被他丢下的女人趁机往回跑，角落里的其他人抖着手一把将她拉进人堆里继续藏在阴影当中。
男人把鞭子狠狠往回拽，没想到对方突然松手，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遭此羞辱，男人面色狰狞，眼中血色涌现，咬牙切齿道：“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一旁的水荇拉住万辛，紧张不已。她们手无寸铁，而对方一看就身强力壮，干惯了抢掠倒卖之事，外面还守着不少帮手，力量实在悬殊。
万辛低头，对方正一只手用力抓着她，另一只手捂着发颤的身子，她又抬头看了眼水荇仓皇无措的神情，睫毛轻颤，若有所思。
门口，男人又威胁利诱道：“你们只要把人推出来，我就不追究你们其他人。”
半晌，无人应答。
“好！好！自讨苦吃！”男人眼角抽搐，显然怒极，他举起鞭子就要往人群中随意抽打。
就在此时，万辛站起身，从阴影当中走了出去。
水荇没拉住她，神情惊惧。她手下一阵摸索，摸到一块碎石，她捏紧碎石，一副立刻就要和人鱼死网破的模样。
万辛静静凝视对面的男人，如同面对死物。
男人对上她的眼神，下意识产生一瞬间的恐惧。他想起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们在深渊外面的路上偶然捡到的，没死，但看着也不像个命长的。带上她不过是因为“货”实在少，加上姿色不错，万一活下来就是白赚。
想到这，男人眼里的恐惧褪去，谁会怕自己用来赚钱的货物。他上前几步，鞭子不轻不重搭在万辛肩上，一脸的势在必得：“你是自己乖乖走还是呃——”
话未说完，手中的鞭子被夺，男人不自主顺着对方的力道整个身体变换方向，一根粗硬的东西绕紧他的脖颈，巨大的骤然力量袭来，喉骨断裂，他甚至来不及挣脱，双腿在地面扑腾了两下，像一条濒死的鱼。
确定对方必死，万辛松开手，如死鱼般的男人跌落在地。
直面整个场景的瘦小男人吓得腿一软，转身逃出去。
万辛没有立刻去追，她平静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不要出来。”
背后蜷缩在一块的女人们不敢说话，她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吓懵了。
水荇握着碎石，忘了呼吸，愣愣看着万辛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屋外传来一声声痛嚎与尖叫，还有风带进来的血腥味。
祂的根茎绵长，没入地底，无数枝条自根部如藤蔓般沿着主干向上攀延，交错纵横，于枝头聚拢又展开，似一把倒立的伞。伞心稳稳托着一朵体型巨大的多瓣蓝色之花，艳丽妖冶，在昏暗的深渊当中散发莹莹幽光。
诡异迷人的姿态却透着危险气息，方圆五里之内，独祂生长。
然而此刻在祂之下，躺着一个浑身鲜血气若游丝的女人。
“你快死了。”祂冷冰冰宣告着她的死期。
“我知道呢……”女人吃力地扯出一抹笑，笑容里有着祂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可惜没能完成夫人的心愿，怕是死后无颜相见。”
祂感受到她身体当中的零星生机正在消散，又自顾自说道：“你死后会成为我的养分。”
她的声音轻而飘：“能对你有所用处，是我的荣幸……”
破天荒的，祂突然问她：“你有何未了的心愿？”
“这是作为交易的条件吗？”她问。
祂没有回答，似乎默认了她的说法。
只听见她微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万辛，万事如意的万，辛壬癸甲的辛……很好记的……”
深渊里能够交流的同类很少，祂已经独自存活了许久。作为祂第一个吃的人类，祂应该会记住她很久很久。于是祂很爽快的答应了。
她似叹非叹：“真开心呐……”
而后，她的声音再未响起过。
深渊没有昼夜，她安静地躺了不知多久，久到溃烂的伤口开始腐败。绽放在她身旁的蓝色之花动了动，万千枝条从祂身上延展出去，将那具已经无声无息的尸体密密麻麻包裹其中。
枝条回笼，白骨骤现，枝头的花似乎又艳丽了几分。
一股异香从花蕊当中四散开来，无数花瓣如雨般扑扑下落，自根部的土壤包裹着主干无限堆积，直至堆上枝头，一道人影恍若其中。
……
阴暗的房间内，潮湿腐败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弥散，几个女人缩成一团。
角落里有个身影一动不动躺着，仿佛一具尸体，在昏暗环境当中显得尤为恐怖。
恐惧与绝望萦绕在每个人心头，有人忍不住嘤嘤哭泣。
大概是这些人哭得太久了，在此起彼伏的哭声里，“尸体”不堪其扰“诈尸”，乍然睁眼坐了起来。
哭声骤然停歇，一声接一声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女人们盯着那道坐起的身影，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某个胆子大些的女人朝那道身影凑了过去，声音轻颤问道：“你是人是鬼？”
借着缝隙微光，她看见眼前诈尸的女人苍白着一张脸，双眼没有焦距般目视前方，犹如一座冰冷雕像。在听见她的声音后，毫无温度的双眸静静转至她的方向，似在看她又不似看她，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妖冶。
女人咽了咽口水，心道即便是鬼，万万不及外面的人更为可怕。思及此，她壮了壮胆，再次开口道：“我叫水荇，就是诗词里写的那个水荇。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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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荇强忍着恐惧，眼中又隐隐含着一丝期待。终于，她看见眼前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女人朝她轻轻歪了歪头，声音没有起伏地回道：“万辛。”
能正常沟通，看来不是鬼。水荇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胆子彻底大了起来，“从我们被抓来你就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都是凉的，还以为你……幸好你没事！”
其他几个女人发现她没有危险，紧绷戒备的身体也悄悄放松下来，只是情绪被打断后就再也哭不出来，便继续蜷缩着身子将自己藏在阴影处，似乎这样就能不被发现似的。
万辛动了动僵硬的四肢，一边听着水荇的话，一边整理混乱的思绪。她记得自己离开深渊打算前去寻回丢失的东西，但她出了深渊没多远便突然陷入沉睡，实在没有什么“被抓”的记忆。
“为什么抓我们？”她淡淡问道。
水荇肉眼可见焉了下来，语气低落：“我们都是被抓来的'货物'。”
就连另一处角落里报团取暖的女人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说道。
“我听见他们说要把我们卖到天川去，有些天川的修士喜好豢养泽川的美貌女子……”
“听闻天川的邪修最喜欢用人炼傀儡……”
“反正这一去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可千万别！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定会有人来救我们。”水荇倒是乐观一些，只是她的乐观似乎感染不到其他人。
“我们都是没有灵根的平民百姓，平日里对天川敬畏都来不及，怎会有人帮我们去对付那些天川的修士。”
“是啊是啊，再说咱们这个地方……没人乐意管的……”
水荇咬咬唇，眼中仍有一丝希冀，说道：“咱们泽川的川主最痛恨此等恶行，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将我们偷偷卖去天川。而且……我认识一位勋贵家族的公子，若是他发现我失踪了，总会想法子找一找的。”
她见万辛垂首不语，以为她也陷入绝望，安慰她道：“别怕，我说的都是真话，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她加重语气，似乎也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万辛没有回答，她只是陷入了思考，因为她要去的地方正好就在天川。
许是水荇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寻死的话是没再有了，然而前路未卜，陌生压抑的环境致使屋内气氛再次陷入低迷，隐隐约约的，又有人开始不安哭泣。
关着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紧随其后的是一顿骂骂咧咧：“他娘的，哭哭哭，哭了一夜，老子头都要炸了，都给老子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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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瘦小个子的男人苦着脸说道：“近来官府管得严，这些个还是好不容易抓来的。”
没想到对方“啐”了他一口：“老子不想听你的烂借口，再不抓点人来，信不信拿你充数！”
充数也得人家愿意要啊，那些仙师点明了只要娇嫩美貌的女子。况且深渊边缘的村落都破败不堪人丁稀少，这么个鬼地方能抓到满足条件的人已经算是不错了。被拿来泄愤的瘦小男人敢怒不敢言，点头哈腰，一再保证会抓紧。
领头的男人耍完威风，黏腻的眼神在女人们身上来回巡视，如同挑选货物般，可惜实在看不清模样。他失了耐心，大步踏入屋内，从角落里随手抓起一个女人。
骤然被抓的女人失声惊叫，挣扎着要从他手上逃离。
男人恶狠狠道：“你们迟早要被拿来炼傀儡，现在伺候好老子，让老子心情好了，能让你们多活几日。”
话音刚落，女人眼里仅剩的微光彻底熄灭，竟是连叫也不叫了。
人群里传出哭声，见状，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身后那个瘦小男人眼中也燃起兴奋光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站住！”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水荇出声阻止：“你、你们不能这样，泽川的律法不会放过你们的！”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领头的男人讥笑道：“官府都不能拿我们怎样，你个小娘子算什么东西！”
说着，手中的鞭子便朝她的方向挥了过来。
情急之下，水荇下意识佝偻成防御姿态，凌厉的鞭子朝她袭来，已经能想象到鞭子落在身上将会带来何等程度的疼痛，她骤然紧闭双眼。
“啪——”
鞭子落在实处，但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水荇睁开眼睛，目光诧异，本该落在她身上的鞭子被一只指骨分明没有血色的手稳稳拿捏。
而这只手的主人，是万辛。
挥鞭的男人发现有人胆敢出手阻拦，气极不已。对方躲在阴影里，只能看出个大概位置，他丢下手里抓着的女人，势要把鞭子另一头的人拽出来。
被他丢下的女人趁机往回跑，角落里的其他人抖着手一把将她拉进人堆里继续藏在阴影当中。
男人把鞭子狠狠往回拽，没想到对方突然松手，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遭此羞辱，男人面色狰狞，眼中血色涌现，咬牙切齿道：“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一旁的水荇拉住万辛，紧张不已。她们手无寸铁，而对方一看就身强力壮，干惯了抢掠倒卖之事，外面还守着不少帮手，力量实在悬殊。
万辛低头，对方正一只手用力抓着她，另一只手捂着发颤的身子，她又抬头看了眼水荇仓皇无措的神情，睫毛轻颤，若有所思。
门口，男人又威胁利诱道：“你们只要把人推出来，我就不追究你们其他人。”
半晌，无人应答。
“好！好！自讨苦吃！”男人眼角抽搐，显然怒极，他举起鞭子就要往人群中随意抽打。
就在此时，万辛站起身，从阴影当中走了出去。
水荇没拉住她，神情惊惧。她手下一阵摸索，摸到一块碎石，她捏紧碎石，一副立刻就要和人鱼死网破的模样。
万辛静静凝视对面的男人，如同面对死物。
男人对上她的眼神，下意识产生一瞬间的恐惧。他想起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们在深渊外面的路上偶然捡到的，没死，但看着也不像个命长的。带上她不过是因为“货”实在少，加上姿色不错，万一活下来就是白赚。
想到这，男人眼里的恐惧褪去，谁会怕自己用来赚钱的货物。他上前几步，鞭子不轻不重搭在万辛肩上，一脸的势在必得：“你是自己乖乖走还是呃——”
话未说完，手中的鞭子被夺，男人不自主顺着对方的力道整个身体变换方向，一根粗硬的东西绕紧他的脖颈，巨大的骤然力量袭来，喉骨断裂，他甚至来不及挣脱，双腿在地面扑腾了两下，像一条濒死的鱼。
确定对方必死，万辛松开手，如死鱼般的男人跌落在地。
直面整个场景的瘦小男人吓得腿一软，转身逃出去。
万辛没有立刻去追，她平静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不要出来。”
背后蜷缩在一块的女人们不敢说话，她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吓懵了。
水荇握着碎石，忘了呼吸，愣愣看着万辛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屋外传来一声声痛嚎与尖叫，还有风带进来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