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待范闲离开，江笙歌也没在鉴查院留多久，收拾一下便去了鉴查院停放马车的地方。
“朱主办。”
才到门口，便遇到了罕见的朱格，江笙歌抿嘴，颔首问好。
“来看你师父？”朱格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随意搭话。
江笙歌回了句是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各自等着马车到来。
若是坐着留在鉴查院的马车回府，负责护送江笙歌的马夫则是六处的一位暗卫。
其实这不是六处该做的，六处不同于其他七处，主要负责暗杀，整个六处出门又不需要马车，所以并没有招用马夫。
但自从六处的人知道江笙歌是他们主办影子的徒弟后，他们就把这活从三处里抢了过来。
其实一年里江笙歌也用不上几次，她还是更喜欢用江府的马车一些，而且又低调。
江笙歌看着驾马车过来的六处暗卫，带着和她大师父影子如出一辙的面具，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心里决定以后还是尽量别坐这辆马车了。
江笙歌侧身向朱格点头，随后和六处的暗卫说：“劳烦叔了。”就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出了鉴查院稍远，江笙歌才小掀起马车正面的窗帘，说道：“还请叔送我去城南的江左裳居，再稍等我片刻。”
暗卫也不多问，照着城南方向驶去。
当年江笙歌利用陈萍萍给的“零花”所创办的商铺只有江左裳居城四方四家，并全都在京城，不曾在其他地方设立分家。
其余使用江左名义的店铺，行不轨之人都会被鉴查院查办，而只是为了生存借用江左名义之人，江笙歌一般都袖手旁观不做任何处理，例如江左茶楼。
江左裳居根据城四方百姓生活环境，衣裳的款式、布料和价格都会不一样。
像城东城南多为皇家、朝廷用地和高官、商家府邸，衣裳则会更精贵，符合这一区域的成功人士的审美需求。
而城西城北，有底层官员、各家百姓，所以衣裳更多是追求实用、价格实惠。
除此之外，江左裳居还负责裁制鉴查院所有人员的制服，比起朝廷所出制服会更为精致，甚至院长和各大主办的制服会根据他们个人特点量身定做。
这不得不说起陈萍萍每次一脸得意的和范建炫耀自己的新制服，引得范建每次回去看到若若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柳姨娘带着他多试了几套衣服才平和心情，还是开开心心的让若若自个儿读书去了。
至于陛下，他没有女儿，不屑参与这场炫耀大赛。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江笙歌从马车走下去，走进城南的江左裳居。
这铺子内部非常宽敞，整体古香古色，大面积使用紫檀木。分为两大间，一侧为柜台等候区，一侧则是衣裳展览区，保持着这个时代的展示方式，却又做了些许改动。
比如绳子一拉，就可以拉下悬在空中的横栏，横栏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女士衣裙。再一拉，又变成了男士衣襟。如此置换方便客户选购。
两侧各有一座木阶通向阁楼，阁楼是布料区域，有挂着的，有叠放的，有在平台上铺开的，根据每种布料的不同分类。
店内人流不断，这里服务客户的人都是一众小姐姐，只有零星几个男生是跑腿的、拉展示架的。
“小姐。”正在柜台前看着账房结算的掌柜一眼就看到了江笙歌赶忙迎上前。
“丽姑姑近日生意可好？”江笙歌笑着和掌柜的寒暄。
城南的掌柜并不是当年江笙歌和佟管家所救助的女子，反而是陈园里出来的姑娘。
这位丽掌柜以前出身四品之嫡女，其祖父牵扯进了当年几位王爷的斗争被抄家流放，年幼的丽掌柜和其娘亲被贬进了风流之地，几经波折才被陈萍萍救下来到了陈园。
江笙歌在陈园时也颇受她照顾，这位丽姑姑又小有文采，也练得画技，所以江笙歌便请她做了这城南的掌柜。
丽掌柜心情愉快，想来是生意不错，便说：“咱们城南的铺子虽然没城东那么赚钱，但就小姐所提供的制衣方法、布料的使用，还是每日客满无稀。这不又进了一大单，一大早就有管家派人了定做，就是那——”
丽掌柜的喜悦之心突然一顿，皱起眉头，“是司南伯府上的单子。”
“司南伯？”江笙歌十分疑惑，“他们往常都是走的城东的铺子，这次怎么找上你了？”
“说是给他们家刚回来的公子订做衣裳。”丽掌柜说。
江笙歌更加错愕了，司南伯刚回来的公子还能是谁，不就是范闲吗？
范闲不会是因为有人说他土，一气之下就定了这么多套单子吧？
两人谈话间，一个姑娘走过来在丽掌柜耳边耳语几番。
“明白了，你去忙吧。我带东家过去。”丽掌柜点点头，让她离开，随后便伸手请江笙歌上楼。
想来是巧慧回来了。江笙歌心里了然，跟着上楼。
她们穿过布料区域，往里深入，来到一间里屋。
巧慧此次去的是城东的铺子，她特意把自己往贵气了打扮，坐在里屋接待客人的地方，和对面的人说些什么。
对面的人与丽掌柜的打扮差不多，只是整个人看着更加干练，想来性格也是非常的直爽。
“东家、丽掌柜。”这位姑姑看到两人过来，便站起身给江笙歌行礼问好，对丽掌柜的点点头。
“坐吧。” 江笙歌也不等她们再多寒暄，坐下来，开始切入主题，“我记得城东的两位掌柜手里都各有一本账本，不知道平掌柜手中的账本可与甄掌柜交上来的有出入？”
平掌柜便是面前这位姑姑，甄掌柜则是四家铺子里唯一的一位男性掌柜，江笙歌最先购入的铺子便是城东这一间，购入时是直接打包的前铺子员工，这位甄掌柜便是其一。
江笙歌是看他人老实憨厚，又上有老下有小，便也就留了他当这里的大掌柜，况且城东的铺子较为特殊，在城东购买的客户基本上都是量身定做。
再加上需要和一些占有欲强的官员夫人打交道，这时候甄掌柜的存在就很有必要。
平掌柜将自己手中的那本账本交给江笙歌。
“东家在创办江左裳居初，曾教授我们这些掌柜的记账方式，这阿拉伯数字确实好用，我们每月上交的账本也基本都是有阿拉伯数字所记。
这些年来，我和甄掌柜每月都会一起对账，并没有发现任何差错。
巧慧姑娘也和我说了有差错的那一本，这是我的那一本，东家可以看一看。”
江笙歌接过账本翻看，“这上面与甄掌柜那本并没有任何不对。”
巧慧有些慌张，不禁问道：“小姐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无碍，这账本上的事多多细查才好。”江笙歌说完关闭账本，随后递给丽掌柜，“丽姑姑也看看吧，你们四间江左裳居同为一体，生意上又无冲突，互相帮忙查看也是可以的。”
江左裳居确实是如江笙歌所说的生意上并无冲突关系，服务的客户群体不同。四家的所有掌柜之间关系也极好，有时也会相互借用各家专长的绣师等等。
不过，这账本却从来没有互相分享过，毕竟客户群体的不同，每家的收入也不同，分红也不一样。
但既然东家发话，丽掌柜还是硬着头皮的翻开账本，看到里面的阿拉伯数字顿时有些头晕。
哪怕丽掌柜对文学有一定的了解，但古代也有偏科，丽掌柜对阿拉伯数字并不太熟练。
“东家，您也是知道我的，我对这阿拉伯数字实在是不太熟练，平常都是用寻常法子在记录，我递交给您的账本也是按着平常的账本一个字的写成阿拉伯数字的。”丽掌柜有些为难的说。
“这几年来一直如此？”江笙歌不禁瞪大眼睛诧异的问道。
丽掌柜点点头，“这阿拉伯数字后的小数点太难了，我是往高着估还是往低了估，每回都要琢磨一番，还有那百分比什么的，实在是要算上好几回，我便直接放弃了。”
“等等你说数点估大估小？”江笙歌突然想起什么，这不是现代财务时常头疼的？因为系统有时会自动估数而造成账目不一。
但是江笙歌记得她起初教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并没有教他们四舍五入一事，这恐怕是他们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我记得，丽姑姑每月的账本都是将所有碎银数点全部写上的。”江笙歌了然，“而城东的账本恐怕是将账本的数点全部往上估，我当年可没这么教过。”
平掌柜也猛地一惊，“东家我们都是按着甄掌柜之前教的法子去记账的，甄掌柜都是与我们说数点都得往上估。”
江笙歌这下是理清了问题，她站起身子对这几人说：“今天的事你们自个儿知道就好，账本的事也不能直接往甄掌柜身上泼脏水，还得再做调查，就先到这儿吧。”
平掌柜有些欲言又止，江笙歌瞟了她一眼，便问道：“平掌柜可是有话要说？”
“不满东家说，这几日甄掌柜似乎是有什么事，甚少在铺子里，我过问也只是说去拜访各府管家。”
江笙歌听后点点头，只是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正常回去做工吧。”
东家都散会了，平掌柜也没理由再久待便告退了，丽掌柜也回去外头帮着招待客户。
剩下的巧慧看着自家小姐那沉思的样子，纤细的手规律性的一下一下敲在桌上的账本上，只觉得坐立不安。
“巧慧，”沉默许久，江笙歌突然出声叫道，“你觉得平掌柜她人如何？”
“这？”巧慧有些捉摸不定自家小姐的想法，“平掌柜看起来自是干练十足。”
江笙歌嘴角一勾，“你说这样干练的人怎么会不清楚数点的问题？”
巧慧一听也有些道理，便也接着问道：“小姐是怀疑这位平掌柜？”
江笙歌摇摇头，说：“怀疑不怀疑的只有徒增烦恼，让佟叔查了就是。”
她迈开脚步走出里屋，身后跟着巧慧。也不打扰在招呼客户的丽掌柜，出门上了已等候许久的马车回府。
“巧慧，有话就说，你一直盯着我很明显。”马车上，江笙歌一边闭目眼神，一边对着死死盯着她的巧慧说。
巧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小姐你知道吗？那位范公子范闲哪里是只定了城南铺子上的衣服，他把城四方的铺子都定了！
城东城南给司南伯那几位贵人做衣裳，城西城北则给范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都重新定了制服，还分春夏秋冬四季呢，一季四套呢。”
江笙歌猛地一睁开眼，嘴角抽搐，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忍了忍了，这是活生生的财神爷。
待范闲离开，江笙歌也没在鉴查院留多久，收拾一下便去了鉴查院停放马车的地方。
“朱主办。”
才到门口，便遇到了罕见的朱格，江笙歌抿嘴，颔首问好。
“来看你师父？”朱格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随意搭话。
江笙歌回了句是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各自等着马车到来。
若是坐着留在鉴查院的马车回府，负责护送江笙歌的马夫则是六处的一位暗卫。
其实这不是六处该做的，六处不同于其他七处，主要负责暗杀，整个六处出门又不需要马车，所以并没有招用马夫。
但自从六处的人知道江笙歌是他们主办影子的徒弟后，他们就把这活从三处里抢了过来。
其实一年里江笙歌也用不上几次，她还是更喜欢用江府的马车一些，而且又低调。
江笙歌看着驾马车过来的六处暗卫，带着和她大师父影子如出一辙的面具，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心里决定以后还是尽量别坐这辆马车了。
江笙歌侧身向朱格点头，随后和六处的暗卫说：“劳烦叔了。”就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出了鉴查院稍远，江笙歌才小掀起马车正面的窗帘，说道：“还请叔送我去城南的江左裳居，再稍等我片刻。”
暗卫也不多问，照着城南方向驶去。
当年江笙歌利用陈萍萍给的“零花”所创办的商铺只有江左裳居城四方四家，并全都在京城，不曾在其他地方设立分家。
其余使用江左名义的店铺，行不轨之人都会被鉴查院查办，而只是为了生存借用江左名义之人，江笙歌一般都袖手旁观不做任何处理，例如江左茶楼。
江左裳居根据城四方百姓生活环境，衣裳的款式、布料和价格都会不一样。
像城东城南多为皇家、朝廷用地和高官、商家府邸，衣裳则会更精贵，符合这一区域的成功人士的审美需求。
而城西城北，有底层官员、各家百姓，所以衣裳更多是追求实用、价格实惠。
除此之外，江左裳居还负责裁制鉴查院所有人员的制服，比起朝廷所出制服会更为精致，甚至院长和各大主办的制服会根据他们个人特点量身定做。
这不得不说起陈萍萍每次一脸得意的和范建炫耀自己的新制服，引得范建每次回去看到若若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柳姨娘带着他多试了几套衣服才平和心情，还是开开心心的让若若自个儿读书去了。
至于陛下，他没有女儿，不屑参与这场炫耀大赛。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江笙歌从马车走下去，走进城南的江左裳居。
这铺子内部非常宽敞，整体古香古色，大面积使用紫檀木。分为两大间，一侧为柜台等候区，一侧则是衣裳展览区，保持着这个时代的展示方式，却又做了些许改动。
比如绳子一拉，就可以拉下悬在空中的横栏，横栏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女士衣裙。再一拉，又变成了男士衣襟。如此置换方便客户选购。
两侧各有一座木阶通向阁楼，阁楼是布料区域，有挂着的，有叠放的，有在平台上铺开的，根据每种布料的不同分类。
店内人流不断，这里服务客户的人都是一众小姐姐，只有零星几个男生是跑腿的、拉展示架的。
“小姐。”正在柜台前看着账房结算的掌柜一眼就看到了江笙歌赶忙迎上前。
“丽姑姑近日生意可好？”江笙歌笑着和掌柜的寒暄。
城南的掌柜并不是当年江笙歌和佟管家所救助的女子，反而是陈园里出来的姑娘。
这位丽掌柜以前出身四品之嫡女，其祖父牵扯进了当年几位王爷的斗争被抄家流放，年幼的丽掌柜和其娘亲被贬进了风流之地，几经波折才被陈萍萍救下来到了陈园。
江笙歌在陈园时也颇受她照顾，这位丽姑姑又小有文采，也练得画技，所以江笙歌便请她做了这城南的掌柜。
丽掌柜心情愉快，想来是生意不错，便说：“咱们城南的铺子虽然没城东那么赚钱，但就小姐所提供的制衣方法、布料的使用，还是每日客满无稀。这不又进了一大单，一大早就有管家派人了定做，就是那——”
丽掌柜的喜悦之心突然一顿，皱起眉头，“是司南伯府上的单子。”
“司南伯？”江笙歌十分疑惑，“他们往常都是走的城东的铺子，这次怎么找上你了？”
“说是给他们家刚回来的公子订做衣裳。”丽掌柜说。
江笙歌更加错愕了，司南伯刚回来的公子还能是谁，不就是范闲吗？
范闲不会是因为有人说他土，一气之下就定了这么多套单子吧？
两人谈话间，一个姑娘走过来在丽掌柜耳边耳语几番。
“明白了，你去忙吧。我带东家过去。”丽掌柜点点头，让她离开，随后便伸手请江笙歌上楼。
想来是巧慧回来了。江笙歌心里了然，跟着上楼。
她们穿过布料区域，往里深入，来到一间里屋。
巧慧此次去的是城东的铺子，她特意把自己往贵气了打扮，坐在里屋接待客人的地方，和对面的人说些什么。
对面的人与丽掌柜的打扮差不多，只是整个人看着更加干练，想来性格也是非常的直爽。
“东家、丽掌柜。”这位姑姑看到两人过来，便站起身给江笙歌行礼问好，对丽掌柜的点点头。
“坐吧。” 江笙歌也不等她们再多寒暄，坐下来，开始切入主题，“我记得城东的两位掌柜手里都各有一本账本，不知道平掌柜手中的账本可与甄掌柜交上来的有出入？”
平掌柜便是面前这位姑姑，甄掌柜则是四家铺子里唯一的一位男性掌柜，江笙歌最先购入的铺子便是城东这一间，购入时是直接打包的前铺子员工，这位甄掌柜便是其一。
江笙歌是看他人老实憨厚，又上有老下有小，便也就留了他当这里的大掌柜，况且城东的铺子较为特殊，在城东购买的客户基本上都是量身定做。
再加上需要和一些占有欲强的官员夫人打交道，这时候甄掌柜的存在就很有必要。
平掌柜将自己手中的那本账本交给江笙歌。
“东家在创办江左裳居初，曾教授我们这些掌柜的记账方式，这阿拉伯数字确实好用，我们每月上交的账本也基本都是有阿拉伯数字所记。
这些年来，我和甄掌柜每月都会一起对账，并没有发现任何差错。
巧慧姑娘也和我说了有差错的那一本，这是我的那一本，东家可以看一看。”
江笙歌接过账本翻看，“这上面与甄掌柜那本并没有任何不对。”
巧慧有些慌张，不禁问道：“小姐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无碍，这账本上的事多多细查才好。”江笙歌说完关闭账本，随后递给丽掌柜，“丽姑姑也看看吧，你们四间江左裳居同为一体，生意上又无冲突，互相帮忙查看也是可以的。”
江左裳居确实是如江笙歌所说的生意上并无冲突关系，服务的客户群体不同。四家的所有掌柜之间关系也极好，有时也会相互借用各家专长的绣师等等。
不过，这账本却从来没有互相分享过，毕竟客户群体的不同，每家的收入也不同，分红也不一样。
但既然东家发话，丽掌柜还是硬着头皮的翻开账本，看到里面的阿拉伯数字顿时有些头晕。
哪怕丽掌柜对文学有一定的了解，但古代也有偏科，丽掌柜对阿拉伯数字并不太熟练。
“东家，您也是知道我的，我对这阿拉伯数字实在是不太熟练，平常都是用寻常法子在记录，我递交给您的账本也是按着平常的账本一个字的写成阿拉伯数字的。”丽掌柜有些为难的说。
“这几年来一直如此？”江笙歌不禁瞪大眼睛诧异的问道。
丽掌柜点点头，“这阿拉伯数字后的小数点太难了，我是往高着估还是往低了估，每回都要琢磨一番，还有那百分比什么的，实在是要算上好几回，我便直接放弃了。”
“等等你说数点估大估小？”江笙歌突然想起什么，这不是现代财务时常头疼的？因为系统有时会自动估数而造成账目不一。
但是江笙歌记得她起初教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并没有教他们四舍五入一事，这恐怕是他们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我记得，丽姑姑每月的账本都是将所有碎银数点全部写上的。”江笙歌了然，“而城东的账本恐怕是将账本的数点全部往上估，我当年可没这么教过。”
平掌柜也猛地一惊，“东家我们都是按着甄掌柜之前教的法子去记账的，甄掌柜都是与我们说数点都得往上估。”
江笙歌这下是理清了问题，她站起身子对这几人说：“今天的事你们自个儿知道就好，账本的事也不能直接往甄掌柜身上泼脏水，还得再做调查，就先到这儿吧。”
平掌柜有些欲言又止，江笙歌瞟了她一眼，便问道：“平掌柜可是有话要说？”
“不满东家说，这几日甄掌柜似乎是有什么事，甚少在铺子里，我过问也只是说去拜访各府管家。”
江笙歌听后点点头，只是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正常回去做工吧。”
东家都散会了，平掌柜也没理由再久待便告退了，丽掌柜也回去外头帮着招待客户。
剩下的巧慧看着自家小姐那沉思的样子，纤细的手规律性的一下一下敲在桌上的账本上，只觉得坐立不安。
“巧慧，”沉默许久，江笙歌突然出声叫道，“你觉得平掌柜她人如何？”
“这？”巧慧有些捉摸不定自家小姐的想法，“平掌柜看起来自是干练十足。”
江笙歌嘴角一勾，“你说这样干练的人怎么会不清楚数点的问题？”
巧慧一听也有些道理，便也接着问道：“小姐是怀疑这位平掌柜？”
江笙歌摇摇头，说：“怀疑不怀疑的只有徒增烦恼，让佟叔查了就是。”
她迈开脚步走出里屋，身后跟着巧慧。也不打扰在招呼客户的丽掌柜，出门上了已等候许久的马车回府。
“巧慧，有话就说，你一直盯着我很明显。”马车上，江笙歌一边闭目眼神，一边对着死死盯着她的巧慧说。
巧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小姐你知道吗？那位范公子范闲哪里是只定了城南铺子上的衣服，他把城四方的铺子都定了！
城东城南给司南伯那几位贵人做衣裳，城西城北则给范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都重新定了制服，还分春夏秋冬四季呢，一季四套呢。”
江笙歌猛地一睁开眼，嘴角抽搐，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忍了忍了，这是活生生的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