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菩提观的观门前，一个小道士在门旁打着瞌睡，头上戴上一顶草帽防着露水。
这顶草帽十分眼熟，与马夫头上那顶几乎做工一致。
“小道士？”琼章走上前去，喊了一声，正准备拍拍这小道士的时候，那小道士倏然睁开了眼睛，还把琼章吓了一大跳。
“多有打扰，我和我们家公子深夜来访。”琼章后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哦！那我去和师傅说一下！”小道士眨了一下水灵的眼眸，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推开了道观的大门，“要不两位先请进来吧，外面水雾重。”
“劳烦啦。公子，进来吧！”琼章对李晏说道，先一步走了进道观。
道观很大，从前院便可望见中部的菩提树，枝丫伸展得很开，郁郁葱葱，几乎半个道观都被庇入它的荫下。
道观石板路通道两边都是三三两两散落布置的石灯，在黑夜中发出莹莹幽光。
过了没一会儿，小道士哒哒哒地跑回来，对李晏主仆二人说：“师傅他说让我招待二位去房间歇息，明日他才有空算命。”
“二位且跟我走吧！”小道士笑起来甚是懵懂，心思纯洁，招呼着李晏二人就过去偏房中。
转过长廊，却见一角素白色的衣袂，往前一望，竟然是一位长发飘然、尾端以绳结束起的女子，她面容如皎月仙娥，眼眸间略显淡漠，月光不知什么时候洒落她的身上，睫毛处仿佛结了一抹银霜。
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浅浅淡淡，风一吹更是显得人单薄。
李晏脚步直接愣住，多年来的皇室修养消失了片刻，眼眸直直地看向那位女子，带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是沈烟云...他前世的妻子...也或许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毕竟前世的沈烟云是沈国公的女儿，而这一世在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二位公子晚好。”那美人朝他们望去，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李晏高大俊秀的身影，声音如山间灵泉般好听，轻柔而空灵。
“师姐！你怎么还没睡觉！师傅让你早点休息，你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道士先是惊讶又是急得担心，紧接着就着急地催美人去睡觉，嘴巴嚷嚷着，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忧。
仿佛现在这位美人不睡觉，明天小道士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二位公子失礼了，小女子沈烟云，是菩提观观主的第二位徒弟。”沈烟云勾起一个不好意思的浅笑，仿佛本来淡漠无情的美人倏然被赋予了情感一般。
这惊鸿一瞥的笑和前世一样，一见就难以忘怀，重活一世他还是可以清晰记起上一世沈烟云那个笑容。
“沈姑娘，我家公子姓晏，旁人一般唤他晏公子。”琼章看了看自家殿下的神色，看着似乎不想暴露身份，那他就斗胆说一句吧。
李晏有些欲言又止，轻轻睨了琼章一眼。似乎想到什么，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带了一丝认真地望向沈烟云，说道：“在下晏执墨，姑娘可唤我晏公子。”
“嗯，晏公子，想必小师弟要带你们去客房，这边请跟我来吧。”沈烟云朝一个方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素色的袖子随着晚风翻飞。
“有劳了。”李晏漾起一抹不自知的笑意，跟上了沈烟云的步伐，腿长而两步就走到了她的旁边。
沈烟云也丝毫没觉得这样的距离有问题，还放缓了步伐，与李晏并行，两人的衣袖几乎贴在一起。
琼章在两人身后愣了一小会儿，怎地感觉这两人十分熟络啊？
小道士是一点也没察觉，还在后面乐呵呵地蹦蹦跶跶地跟着，还歪着头问琼章：“这位公子为何站在原地呀？”
“哦哦，小...我没事。”琼章眨眨眼，回过神来，连忙摆了摆手。
小道士奇怪地瞥了琼章一眼，也没多想就跟上沈烟云，边跑着边甜腻地喊：“师姐等等我！”
客房中的灯被点燃了，周围的环境清晰入目。
虽然是一间道观，但这客房整洁，没有任何异味，床褥整齐地摆在一边。
“晏公子，今晚可能需要二位一同休息在此，道观的客房不多。”沈烟云眼底带了些许为难，不知他们二位会不会介意呢？
“无妨，辛苦沈姑娘和小道士了。”李晏并不在意这个环境，上一世随军出征被断粮，险些死在他乡，他睡山洞喝溪水，这里的环境比他所遇到过的好上千百倍。
本来他也做好了道观晚上不接待香火客的打算，顶多就睡在荒野外，只不过这里露水重，一晚过后容易风寒。
“早些歇息。”沈烟云临走之前，再次看了李晏一眼，这一眼带了许多迷茫和疑问。
她在早上的时候算了一卦，卦中显示今日会遇见曾经相识之人。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晏公子，实在奇怪。
李晏自然也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温柔地朝她勾唇一笑，声音带了不少磁性地说了一句：“愿姑娘好梦。”
“多、多谢。”这句话让她心尖一颤，她从来没有这般近地与男子接触，而这位晏公子相貌优越、仪态端庄，应该是名门望族的某家公子。
沈烟云面上似乎染上薄薄的一层红漪，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走，步伐还加速了一些，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小道士疑惑地从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也转身跟上了他的师姐。
望着沈烟云离开的背影，李晏眼中的流光暗淡下来，对琼章问道：“琼章，我今日是不是冒昧了？”
“可能吧。”琼章看自家主子搭讪沈姑娘，有些不亦乐乎，一时还忘记了主仆之间的身份。
李晏眼神幽幽地睨向琼章，呵呵冷笑道：“收拾床铺吧。”
“啊...哦！得令。”琼章被看得内心直发毛，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立马从凳子上弹起，麻利地去收拾。
李晏踱步走向窗边，看向那夜空，星宿各散排列，一道长长的银河流过其中。
倏然想起前世的时候，沈烟云也很喜欢晚上看星星，有一次他甚是好奇，去问了沈烟云。
沈烟云眼中淡淡的，但能从其中读出一丝喜爱的情绪，她的双眸几乎装满了那闪烁的星宿，对他说道：“星宿可以告诉我们前进的方向。”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随后补充道：“如果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就停下来看看夜空吧，总有一颗星宿是在指示方向。”
整段话平静无波，没有感情上的起伏，李晏当时就没有深切地去思考过，只是听过就罢了，没想到现在他还能想起这段话。
李晏带着满腔的疑问，看向这璀璨的银河，心中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人在仰望这无限宇宙，自然会觉得渺小。
“殿——公子！床铺收拾好啦，您早点歇息吧。”倏然身后传来琼章的大嗓门，将他的思绪都打乱了。
“唉，好。”李晏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眼眸中的许多情绪是琼章看不懂的。
琼章挠了挠头，他家殿下怎么叹气啊。
—
早上的阳光穿林而入，李晏和琼章洗漱完毕之后，便出了客院。
“二位公子！我师傅在中堂的菩提树下等二位。”小道士扒在石柱旁边，对李晏他们说道，身边还摆着一根扫帚，等会儿又要去扫落叶了。
“好，我们这就去。”李晏略微颔首，不疾不徐地迈步过去。
中堂巨大的菩提树深深地扎根，林风拂过带动树上的枝丫来回晃动，香火客们求平安所用的红绳在树梢飘荡。
老道士站在树下，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似乎知道了李晏他们走来，便正面瞧了瞧李晏，无意间瞥到李晏手腕上的菩提珠，眉毛一挑，再度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二位是想要贫道算些什么吗？”老道士坐在菩提老树的根上，眼睛眯起一条缝，一副困倦的模样。
“琼章，你先退下吧，我与道长有事情要说。”李晏挥了挥袖子，让琼章到别处去候着。
“小的这就退下。”
老道士见琼章远离了中堂，这才从老树根上下来，走到李晏跟前，斟酌着开口问道：“敢问三殿下手腕上的菩提珠是哪里来的？”
“一位故人送的，道长认识这串菩提珠？”李晏观察着老道士脸上的神色，语气有些深沉和试探，一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隐隐从他身上显现。
“噢，噢。”老道士掐指算了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向李晏的神色有些变化，“殿下，您的命格被人改过，此时您的命数与另一人的命数交织成结。”
“本宫的命格与命数？”李晏有些许不解，如果说重生这件事，那他确实算是改命了，只不过这另一人是谁？
“嗯...”老道士沉默了半响，“恕贫道不可窥探天机。”
“...”李晏眼眸中闪过凌厉的光，随后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不过，贫道算出殿下会与多为故人相见，想必殿下多了一段相当不同的经历吧。”老道士眼中带着精光，再次算了算，倏然兴奋道：“噢！贫道知道该怎么为殿下解开这个命数之结了。”
“如何解开？”李晏凛凛一瞥，只见那老道士悠然一笑。
老道士又开始打哑谜了：“殿下先处理手上要紧的事情，过七日再到蜃山，贫道自会告诉解法。”
“好。”李晏缓缓地收起眼中的怀疑，略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出去。
“晏公子这是要回去了吗？”正面遇上沈烟云，她正眨着澈亮的美眸看向李晏，眼中略带一丝好奇，但只是客套地询问。
“嗯，回瑜京了。”李晏轻笑了一声，磁性的声音带着勾人的尾调，他眼中藏着试探，想看看她对瑜京有没有反应。
“原来如此，那晏公子一路顺风，车马平安。”沈烟云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回了李晏一个浅浅的笑。
她倒是比前世更爱笑了一些...李晏有些愣怔，但很快回过神来，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再和她继续闲聊。
“再会。”
沈烟云目送着李晏离开，总觉得有丝丝熟悉的感觉，但那种感觉不真切，也看不透。
“沈提月，你过来一下。”老道士捋了捋胡子，似乎算到了什么。
提月是沈烟云的字，也是师傅帮她取的，原因是她小时候很喜欢聊月亮。
“是，师傅。有什么吩咐吗？”沈烟云缓步朝老道士走去，而老道士眯眼一笑，在她耳旁说了些事情，沈烟云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但还是照着师傅的吩咐去做。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菩提观的观门前，一个小道士在门旁打着瞌睡，头上戴上一顶草帽防着露水。
这顶草帽十分眼熟，与马夫头上那顶几乎做工一致。
“小道士？”琼章走上前去，喊了一声，正准备拍拍这小道士的时候，那小道士倏然睁开了眼睛，还把琼章吓了一大跳。
“多有打扰，我和我们家公子深夜来访。”琼章后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哦！那我去和师傅说一下！”小道士眨了一下水灵的眼眸，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推开了道观的大门，“要不两位先请进来吧，外面水雾重。”
“劳烦啦。公子，进来吧！”琼章对李晏说道，先一步走了进道观。
道观很大，从前院便可望见中部的菩提树，枝丫伸展得很开，郁郁葱葱，几乎半个道观都被庇入它的荫下。
道观石板路通道两边都是三三两两散落布置的石灯，在黑夜中发出莹莹幽光。
过了没一会儿，小道士哒哒哒地跑回来，对李晏主仆二人说：“师傅他说让我招待二位去房间歇息，明日他才有空算命。”
“二位且跟我走吧！”小道士笑起来甚是懵懂，心思纯洁，招呼着李晏二人就过去偏房中。
转过长廊，却见一角素白色的衣袂，往前一望，竟然是一位长发飘然、尾端以绳结束起的女子，她面容如皎月仙娥，眼眸间略显淡漠，月光不知什么时候洒落她的身上，睫毛处仿佛结了一抹银霜。
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浅浅淡淡，风一吹更是显得人单薄。
李晏脚步直接愣住，多年来的皇室修养消失了片刻，眼眸直直地看向那位女子，带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是沈烟云...他前世的妻子...也或许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毕竟前世的沈烟云是沈国公的女儿，而这一世在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二位公子晚好。”那美人朝他们望去，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李晏高大俊秀的身影，声音如山间灵泉般好听，轻柔而空灵。
“师姐！你怎么还没睡觉！师傅让你早点休息，你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道士先是惊讶又是急得担心，紧接着就着急地催美人去睡觉，嘴巴嚷嚷着，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忧。
仿佛现在这位美人不睡觉，明天小道士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二位公子失礼了，小女子沈烟云，是菩提观观主的第二位徒弟。”沈烟云勾起一个不好意思的浅笑，仿佛本来淡漠无情的美人倏然被赋予了情感一般。
这惊鸿一瞥的笑和前世一样，一见就难以忘怀，重活一世他还是可以清晰记起上一世沈烟云那个笑容。
“沈姑娘，我家公子姓晏，旁人一般唤他晏公子。”琼章看了看自家殿下的神色，看着似乎不想暴露身份，那他就斗胆说一句吧。
李晏有些欲言又止，轻轻睨了琼章一眼。似乎想到什么，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带了一丝认真地望向沈烟云，说道：“在下晏执墨，姑娘可唤我晏公子。”
“嗯，晏公子，想必小师弟要带你们去客房，这边请跟我来吧。”沈烟云朝一个方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素色的袖子随着晚风翻飞。
“有劳了。”李晏漾起一抹不自知的笑意，跟上了沈烟云的步伐，腿长而两步就走到了她的旁边。
沈烟云也丝毫没觉得这样的距离有问题，还放缓了步伐，与李晏并行，两人的衣袖几乎贴在一起。
琼章在两人身后愣了一小会儿，怎地感觉这两人十分熟络啊？
小道士是一点也没察觉，还在后面乐呵呵地蹦蹦跶跶地跟着，还歪着头问琼章：“这位公子为何站在原地呀？”
“哦哦，小...我没事。”琼章眨眨眼，回过神来，连忙摆了摆手。
小道士奇怪地瞥了琼章一眼，也没多想就跟上沈烟云，边跑着边甜腻地喊：“师姐等等我！”
客房中的灯被点燃了，周围的环境清晰入目。
虽然是一间道观，但这客房整洁，没有任何异味，床褥整齐地摆在一边。
“晏公子，今晚可能需要二位一同休息在此，道观的客房不多。”沈烟云眼底带了些许为难，不知他们二位会不会介意呢？
“无妨，辛苦沈姑娘和小道士了。”李晏并不在意这个环境，上一世随军出征被断粮，险些死在他乡，他睡山洞喝溪水，这里的环境比他所遇到过的好上千百倍。
本来他也做好了道观晚上不接待香火客的打算，顶多就睡在荒野外，只不过这里露水重，一晚过后容易风寒。
“早些歇息。”沈烟云临走之前，再次看了李晏一眼，这一眼带了许多迷茫和疑问。
她在早上的时候算了一卦，卦中显示今日会遇见曾经相识之人。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晏公子，实在奇怪。
李晏自然也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温柔地朝她勾唇一笑，声音带了不少磁性地说了一句：“愿姑娘好梦。”
“多、多谢。”这句话让她心尖一颤，她从来没有这般近地与男子接触，而这位晏公子相貌优越、仪态端庄，应该是名门望族的某家公子。
沈烟云面上似乎染上薄薄的一层红漪，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走，步伐还加速了一些，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小道士疑惑地从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也转身跟上了他的师姐。
望着沈烟云离开的背影，李晏眼中的流光暗淡下来，对琼章问道：“琼章，我今日是不是冒昧了？”
“可能吧。”琼章看自家主子搭讪沈姑娘，有些不亦乐乎，一时还忘记了主仆之间的身份。
李晏眼神幽幽地睨向琼章，呵呵冷笑道：“收拾床铺吧。”
“啊...哦！得令。”琼章被看得内心直发毛，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立马从凳子上弹起，麻利地去收拾。
李晏踱步走向窗边，看向那夜空，星宿各散排列，一道长长的银河流过其中。
倏然想起前世的时候，沈烟云也很喜欢晚上看星星，有一次他甚是好奇，去问了沈烟云。
沈烟云眼中淡淡的，但能从其中读出一丝喜爱的情绪，她的双眸几乎装满了那闪烁的星宿，对他说道：“星宿可以告诉我们前进的方向。”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随后补充道：“如果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就停下来看看夜空吧，总有一颗星宿是在指示方向。”
整段话平静无波，没有感情上的起伏，李晏当时就没有深切地去思考过，只是听过就罢了，没想到现在他还能想起这段话。
李晏带着满腔的疑问，看向这璀璨的银河，心中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人在仰望这无限宇宙，自然会觉得渺小。
“殿——公子！床铺收拾好啦，您早点歇息吧。”倏然身后传来琼章的大嗓门，将他的思绪都打乱了。
“唉，好。”李晏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眼眸中的许多情绪是琼章看不懂的。
琼章挠了挠头，他家殿下怎么叹气啊。
—
早上的阳光穿林而入，李晏和琼章洗漱完毕之后，便出了客院。
“二位公子！我师傅在中堂的菩提树下等二位。”小道士扒在石柱旁边，对李晏他们说道，身边还摆着一根扫帚，等会儿又要去扫落叶了。
“好，我们这就去。”李晏略微颔首，不疾不徐地迈步过去。
中堂巨大的菩提树深深地扎根，林风拂过带动树上的枝丫来回晃动，香火客们求平安所用的红绳在树梢飘荡。
老道士站在树下，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似乎知道了李晏他们走来，便正面瞧了瞧李晏，无意间瞥到李晏手腕上的菩提珠，眉毛一挑，再度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二位是想要贫道算些什么吗？”老道士坐在菩提老树的根上，眼睛眯起一条缝，一副困倦的模样。
“琼章，你先退下吧，我与道长有事情要说。”李晏挥了挥袖子，让琼章到别处去候着。
“小的这就退下。”
老道士见琼章远离了中堂，这才从老树根上下来，走到李晏跟前，斟酌着开口问道：“敢问三殿下手腕上的菩提珠是哪里来的？”
“一位故人送的，道长认识这串菩提珠？”李晏观察着老道士脸上的神色，语气有些深沉和试探，一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隐隐从他身上显现。
“噢，噢。”老道士掐指算了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向李晏的神色有些变化，“殿下，您的命格被人改过，此时您的命数与另一人的命数交织成结。”
“本宫的命格与命数？”李晏有些许不解，如果说重生这件事，那他确实算是改命了，只不过这另一人是谁？
“嗯...”老道士沉默了半响，“恕贫道不可窥探天机。”
“...”李晏眼眸中闪过凌厉的光，随后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不过，贫道算出殿下会与多为故人相见，想必殿下多了一段相当不同的经历吧。”老道士眼中带着精光，再次算了算，倏然兴奋道：“噢！贫道知道该怎么为殿下解开这个命数之结了。”
“如何解开？”李晏凛凛一瞥，只见那老道士悠然一笑。
老道士又开始打哑谜了：“殿下先处理手上要紧的事情，过七日再到蜃山，贫道自会告诉解法。”
“好。”李晏缓缓地收起眼中的怀疑，略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出去。
“晏公子这是要回去了吗？”正面遇上沈烟云，她正眨着澈亮的美眸看向李晏，眼中略带一丝好奇，但只是客套地询问。
“嗯，回瑜京了。”李晏轻笑了一声，磁性的声音带着勾人的尾调，他眼中藏着试探，想看看她对瑜京有没有反应。
“原来如此，那晏公子一路顺风，车马平安。”沈烟云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回了李晏一个浅浅的笑。
她倒是比前世更爱笑了一些...李晏有些愣怔，但很快回过神来，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再和她继续闲聊。
“再会。”
沈烟云目送着李晏离开，总觉得有丝丝熟悉的感觉，但那种感觉不真切，也看不透。
“沈提月，你过来一下。”老道士捋了捋胡子，似乎算到了什么。
提月是沈烟云的字，也是师傅帮她取的，原因是她小时候很喜欢聊月亮。
“是，师傅。有什么吩咐吗？”沈烟云缓步朝老道士走去，而老道士眯眼一笑，在她耳旁说了些事情，沈烟云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但还是照着师傅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