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林时雨似乎患上了“春游综合症”，行李是早早收拾好的，出发前一天是迟迟睡不着的。文件传输助手里，一排排“墙绘方案.psd”不断敲打着她的大脑。
墙绘团队群里异常寂静，无人聊天。清醒异常的她翻开地方论坛搜索着目的地的新闻资讯——嗯，不错，基本是空白。
流光墙绘团队受启霖市灵州县政府邀请前往渡舟镇进行公益文化宣传墙绘。渡舟镇的名字听起来异常鲜明，但当地新闻中却鲜少提要，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
启霖地处南方，林时雨作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最初是拒绝的，但对面政府的态度实在真诚，预算给的实在高，最后也就松了口。
两眼睁着看着天光泛白，早起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林时雨在不赶设计方案的情况下又熬了个通宵。
网约车已在楼下等候已久，她临走前看了一眼橱柜上放置的布袋戏迷你偶人，旁边还挂着“恭喜发财”的亚力克铭牌。几番纠结下，把挂件挂在了行李箱锁扣上。
团队小伙伴比她早一天到渡舟镇勘察墙面与协调工具，作为主理人的林时雨今日的行程也松散些。
空姐在起飞前的广播中不断告知着“关闭手机或打开飞行模式”的各种事由与安全警告，林时雨看向飞机舷窗外广阔的跑道与绿地，不禁想起曾经一个客户的梦境。
有时候梦境可以反应一个人近来的情绪，这位客户常年出差海外，各种事情也缠得她抽不开身。飞机场漫天被陨石砸碎，半路飞机变成大鸟座位消失......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都出现在了客户本人的梦境中。
在新型职业广泛出现的新时代，林时雨吃到了第一批绘梦师的红利。绘梦，顾名思义绘制他人梦境，通过客户模糊或者拼凑的信息还原梦境。虽说如此，但大多数情况下，林时雨还包揽了周公解梦的活。
飞机上数据信号全无，机舱内的WiFi又极其缓慢，林时雨认命般打开ipad开始完成客户的绘梦要求。
赶ddl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几个小时的行程转眼就结束了。政府派来公车到机场接林时雨往渡舟镇去。
渡舟镇离启霖国际机场大概四百来公里，为了防止晕车林时雨提前磕了一片晕车药。司机老张在一旁打趣道：“你当我开的是船吗？”
林时雨抓着车顶的把手，车子在崎岖的盘山公路上伴随着一阵阵的失重感飞一般地行驶。
老张开嗨了，林时雨差点吐了——可见这渡舟镇有多偏。
“你应该去开卡丁车。”林时雨捂着嘴艰难地说。
老张闻言突然抬高音量：“你是有所不知，十几年这路还没修起来的时候，我可是开着小货车擦着悬崖就上来了。”
“你经常上这村子吗？”林时雨好奇地问。
“以前给启霖剧场拉货时的时候常来，现在...呦，不行啦，村里做工的人都走了哇，没货啦。”老张回忆着自己几十年前峥嵘岁月，似是在感慨。“现在了解的人少了，政府扶也扶不起来哇，大妹子。”
林时雨刚想问渡舟镇的货是何物，老张打了个岔立刻就解答了她的疑问：“布袋偶——一种套在手上操作的偶人。”
她不会去凭空购买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启霖市这边的南派木偶戏自然是有几分了解的。
由最初的普通布偶戏班，到百姓喜闻乐见的通俗剧场，妙趣横生的口白作协，可谓是红极一时，老少皆宜。
老张指着她行李箱锁扣上的迷你黑衣人偶，“喏，这是渡舟村的东西吧？我自己不是很喜欢这种偶人哈。”
林时雨否认：“网上看着新鲜，随便淘的。你自己不喜欢也上山去拉货啊。”
“谁跟钱过不去！”老张重重地拍了一下林时雨的肩膀。
林时雨头更晕了。
渡舟镇环境整体湿热，提前来看情况的伙伴汇报时的语气都不太好。
墙跟有大量杂草丛生，有些地方缝缝里还生长着惨白惨白的蘑菇。即将需要作业的24块墙体表面都出现了脱落情况，需要使用防裂砂浆填补刷平。
远远的，就看见村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清瘦的身影。
老张嘿嘿一笑：“看，那是镇上老温家的大学生，暑假来镇委帮忙。”
林时雨顶着难受艰难地撑起身子探头，评论道：“有点姿色。”
老张：“……？”
“没事。”
老张不疑有他，继续絮絮叨叨：“温家老头那雕刻偶头的手艺，啧啧啧……生旦净丑，温润君子，倾国美女……”
“操偶手法也是一流，不见表情但能感到一颦一笑。”
林时雨说：“大概多钱啊，这样一尊戏偶，就十几年木偶戏正火的时候。”
老张似乎在故弄玄虚：“不谈钱只谈缘哈。”
林时雨：“……”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盒软中华递给了老张。
老张悻悻一笑，抬手收下了。
“你一会儿下车可以问问前面那个小伙子，他家的东西他家比较懂，”老张顿了顿，“悄悄告诉你，咱平民老百姓可买不起他家的一尊偶。”
林时雨心中一群羊驼奔跑而过，她攥紧拳头压制着情绪说：“——好。”
目送着老张开车离去，高挑清瘦的温家大学生走过来与她公事公办地握手：“你好，温慎言。你就是流光的主理人吧，我是镇上派来负责监工的。”
“你好，林时雨。”林时雨回握，对方的手掌心凉凉的，像他的脸色一样冷。
怎么这小伙子不欢迎我来吗？她判断着眼前人的年龄，若有所思。
松手后，温慎言立刻开口道：“你手底下那些人作业的时候不带安全帽，安全意识很低啊。”
林时雨：“……”
“作为主理人也要对团队有一定的安全意识培训，几个女生天天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的，出事了怎么办？”
林时雨秉承着不和任何陌生人起冲突的原则虚心接受了他那听起来十分合理的意见。
“好，带我去现场看看吧。”林时雨勾唇浅笑，语气温和，“我会监督手底下所有伙伴的安全，包括雇佣的工人。”
这位温慎言，慎言…慎言看来不是律己是律他人啊。林时雨对老张提到的高定戏偶实在太好奇了，但是温慎言这态度明显是不太想和她闲聊。
渡舟镇主要用七个较大的村子与十几个较小分散的村子组成，几个村子间跑来跑去需要一个交通工具。
林时雨看着温慎言身后那蓝色涂装的三轮电摩，一脸黑线。
温慎言拍拍电摩后面用于拉货的箱体，示意林时雨坐上去。
“等一下，哥们，”林时雨问，“开这车要证的…你有吗？”
虽说农村这边不太管三轮电摩驾驶者有没有驾照，但看了很多三轮翻车事故的林时雨还是想多嘴问一句。
温慎言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有些忍俊不禁：“没有。”
林时雨急忙说：“还是我来开吧，我有C2照。”
“准驾不符扣9分，罚二百。”温慎言语气极其沉静。
田埂间飞驰的三轮电摩，坐在几层毛巾缠成的座椅上没有任何风动让人得到一时的清凉。
天空是湛蓝无暇的，只是如此就让林时雨心旷神怡。
“在哪里上大学啊？”林时雨试图与开车的温慎言闲聊。
“雁城。”
车子压到一块石子，有些颠簸。林时雨差点蹦起来，“巧了，我是雁城人。你一个南方人到西北不习惯吧，那边干得很。”
“还好。”温慎言说，“上了三年习惯了。”
温慎言说话的调调不温不冷，倒是让林时雨有些猜不透他的态度了。
她也才毕业三年多一点，两年一代沟五年一个马里亚纳海沟真是不假。
似乎是看林时雨没什么话说了，又或许是镇委会的要求，温慎言开始给她介绍镇上的大致情况。
“现在我们要去的是渡舟镇最大的村子，猫猫头村。”温慎言刻意顿了一下，好像在等着林时雨接话。
果然林时雨接话了，“猫猫头？！”
温慎言说：“嗯，猫猫头村的航拍俯瞰图就像是一个猫头。”
“哇，我都不敢想我要是住在猫猫头村该有多开心。”林时雨说。
温慎言哑笑：“开心？等你住下来就不开心了。”
“这里没有猫，只有蛇，毒蘑菇，大蜘蛛，毒虫……这里的人不仅迂腐，还很冷漠。算了，”温慎言踩下刹车脱掉粗麻手套，指了指前方一片开阔的广场。“你的人在前面，下去吧。”
团队刘姐见到林时雨就奔上来一个拥抱。“诶呦，你可来了。再不来，我们起稿都起完了。”
林时雨问：“又在瞎说话了，防裂沙浆刷完了没？”
刘姐带着林时雨上前去检查墙面平整度，“这边工人蛮有效率的，24面墙上午就刷完了。”她掰着手，计算着，“明天下午一两点应该就能完全干透。到时候再刷一层底漆，最晚大后天晚上能开始画。”
林时雨点头，“上下脚手架一定要戴好安全帽注意安全，戴好手套不要伤到手。”
“彩条布保护好地面卫生……”林时雨突然感觉眼前有点黑，她心想完了要丢人了——
正在刘姐身边说话的林时雨脱力一般向后倒去。
温慎言反应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及时扶住了她。
林时雨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但她本人的体感是非常安详舒服的。
隐约间，可以听见刘姐冲眼前的帅哥吼着“愣着干什么！她低血糖了！”
睁眼，眼前早已换了一片光景。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林时雨反应很快——是县政府给团队安排的民宿。
刘姐坐在一旁的书桌前，见她睁眼醒了立刻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差点没扶住你。那大学生反应真快——”
林时雨难受地摁着太阳穴。低血糖是她的老毛病了，额角有一块疤就是因为小时候低血糖摔倒磕到了桌角。
“赶飞机没吃早饭，到这边就吃了一片晕车药，”林时雨无奈一笑，随后开始环顾四周，“诶，这民宿环境挺好的嘛。”
刘姐眉头紧锁，她走过来坐在床边握住了林时雨的双手，似有踌躇。
林时雨说：“怎么了？村里医生说我有什么绝症啦？”
刘姐摇摇头：“你完全昏迷前说了胡话。”
林时雨突然有些汗流浃背：“？说了什么？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胡话吧，你怎么这么紧张。”
“你跟那大学生说，‘你家的顶奢戏偶给我来一个’。”
墙绘团队群里异常寂静，无人聊天。清醒异常的她翻开地方论坛搜索着目的地的新闻资讯——嗯，不错，基本是空白。
流光墙绘团队受启霖市灵州县政府邀请前往渡舟镇进行公益文化宣传墙绘。渡舟镇的名字听起来异常鲜明，但当地新闻中却鲜少提要，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
启霖地处南方，林时雨作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最初是拒绝的，但对面政府的态度实在真诚，预算给的实在高，最后也就松了口。
两眼睁着看着天光泛白，早起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林时雨在不赶设计方案的情况下又熬了个通宵。
网约车已在楼下等候已久，她临走前看了一眼橱柜上放置的布袋戏迷你偶人，旁边还挂着“恭喜发财”的亚力克铭牌。几番纠结下，把挂件挂在了行李箱锁扣上。
团队小伙伴比她早一天到渡舟镇勘察墙面与协调工具，作为主理人的林时雨今日的行程也松散些。
空姐在起飞前的广播中不断告知着“关闭手机或打开飞行模式”的各种事由与安全警告，林时雨看向飞机舷窗外广阔的跑道与绿地，不禁想起曾经一个客户的梦境。
有时候梦境可以反应一个人近来的情绪，这位客户常年出差海外，各种事情也缠得她抽不开身。飞机场漫天被陨石砸碎，半路飞机变成大鸟座位消失......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都出现在了客户本人的梦境中。
在新型职业广泛出现的新时代，林时雨吃到了第一批绘梦师的红利。绘梦，顾名思义绘制他人梦境，通过客户模糊或者拼凑的信息还原梦境。虽说如此，但大多数情况下，林时雨还包揽了周公解梦的活。
飞机上数据信号全无，机舱内的WiFi又极其缓慢，林时雨认命般打开ipad开始完成客户的绘梦要求。
赶ddl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几个小时的行程转眼就结束了。政府派来公车到机场接林时雨往渡舟镇去。
渡舟镇离启霖国际机场大概四百来公里，为了防止晕车林时雨提前磕了一片晕车药。司机老张在一旁打趣道：“你当我开的是船吗？”
林时雨抓着车顶的把手，车子在崎岖的盘山公路上伴随着一阵阵的失重感飞一般地行驶。
老张开嗨了，林时雨差点吐了——可见这渡舟镇有多偏。
“你应该去开卡丁车。”林时雨捂着嘴艰难地说。
老张闻言突然抬高音量：“你是有所不知，十几年这路还没修起来的时候，我可是开着小货车擦着悬崖就上来了。”
“你经常上这村子吗？”林时雨好奇地问。
“以前给启霖剧场拉货时的时候常来，现在...呦，不行啦，村里做工的人都走了哇，没货啦。”老张回忆着自己几十年前峥嵘岁月，似是在感慨。“现在了解的人少了，政府扶也扶不起来哇，大妹子。”
林时雨刚想问渡舟镇的货是何物，老张打了个岔立刻就解答了她的疑问：“布袋偶——一种套在手上操作的偶人。”
她不会去凭空购买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启霖市这边的南派木偶戏自然是有几分了解的。
由最初的普通布偶戏班，到百姓喜闻乐见的通俗剧场，妙趣横生的口白作协，可谓是红极一时，老少皆宜。
老张指着她行李箱锁扣上的迷你黑衣人偶，“喏，这是渡舟村的东西吧？我自己不是很喜欢这种偶人哈。”
林时雨否认：“网上看着新鲜，随便淘的。你自己不喜欢也上山去拉货啊。”
“谁跟钱过不去！”老张重重地拍了一下林时雨的肩膀。
林时雨头更晕了。
渡舟镇环境整体湿热，提前来看情况的伙伴汇报时的语气都不太好。
墙跟有大量杂草丛生，有些地方缝缝里还生长着惨白惨白的蘑菇。即将需要作业的24块墙体表面都出现了脱落情况，需要使用防裂砂浆填补刷平。
远远的，就看见村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清瘦的身影。
老张嘿嘿一笑：“看，那是镇上老温家的大学生，暑假来镇委帮忙。”
林时雨顶着难受艰难地撑起身子探头，评论道：“有点姿色。”
老张：“……？”
“没事。”
老张不疑有他，继续絮絮叨叨：“温家老头那雕刻偶头的手艺，啧啧啧……生旦净丑，温润君子，倾国美女……”
“操偶手法也是一流，不见表情但能感到一颦一笑。”
林时雨说：“大概多钱啊，这样一尊戏偶，就十几年木偶戏正火的时候。”
老张似乎在故弄玄虚：“不谈钱只谈缘哈。”
林时雨：“……”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盒软中华递给了老张。
老张悻悻一笑，抬手收下了。
“你一会儿下车可以问问前面那个小伙子，他家的东西他家比较懂，”老张顿了顿，“悄悄告诉你，咱平民老百姓可买不起他家的一尊偶。”
林时雨心中一群羊驼奔跑而过，她攥紧拳头压制着情绪说：“——好。”
目送着老张开车离去，高挑清瘦的温家大学生走过来与她公事公办地握手：“你好，温慎言。你就是流光的主理人吧，我是镇上派来负责监工的。”
“你好，林时雨。”林时雨回握，对方的手掌心凉凉的，像他的脸色一样冷。
怎么这小伙子不欢迎我来吗？她判断着眼前人的年龄，若有所思。
松手后，温慎言立刻开口道：“你手底下那些人作业的时候不带安全帽，安全意识很低啊。”
林时雨：“……”
“作为主理人也要对团队有一定的安全意识培训，几个女生天天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的，出事了怎么办？”
林时雨秉承着不和任何陌生人起冲突的原则虚心接受了他那听起来十分合理的意见。
“好，带我去现场看看吧。”林时雨勾唇浅笑，语气温和，“我会监督手底下所有伙伴的安全，包括雇佣的工人。”
这位温慎言，慎言…慎言看来不是律己是律他人啊。林时雨对老张提到的高定戏偶实在太好奇了，但是温慎言这态度明显是不太想和她闲聊。
渡舟镇主要用七个较大的村子与十几个较小分散的村子组成，几个村子间跑来跑去需要一个交通工具。
林时雨看着温慎言身后那蓝色涂装的三轮电摩，一脸黑线。
温慎言拍拍电摩后面用于拉货的箱体，示意林时雨坐上去。
“等一下，哥们，”林时雨问，“开这车要证的…你有吗？”
虽说农村这边不太管三轮电摩驾驶者有没有驾照，但看了很多三轮翻车事故的林时雨还是想多嘴问一句。
温慎言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有些忍俊不禁：“没有。”
林时雨急忙说：“还是我来开吧，我有C2照。”
“准驾不符扣9分，罚二百。”温慎言语气极其沉静。
田埂间飞驰的三轮电摩，坐在几层毛巾缠成的座椅上没有任何风动让人得到一时的清凉。
天空是湛蓝无暇的，只是如此就让林时雨心旷神怡。
“在哪里上大学啊？”林时雨试图与开车的温慎言闲聊。
“雁城。”
车子压到一块石子，有些颠簸。林时雨差点蹦起来，“巧了，我是雁城人。你一个南方人到西北不习惯吧，那边干得很。”
“还好。”温慎言说，“上了三年习惯了。”
温慎言说话的调调不温不冷，倒是让林时雨有些猜不透他的态度了。
她也才毕业三年多一点，两年一代沟五年一个马里亚纳海沟真是不假。
似乎是看林时雨没什么话说了，又或许是镇委会的要求，温慎言开始给她介绍镇上的大致情况。
“现在我们要去的是渡舟镇最大的村子，猫猫头村。”温慎言刻意顿了一下，好像在等着林时雨接话。
果然林时雨接话了，“猫猫头？！”
温慎言说：“嗯，猫猫头村的航拍俯瞰图就像是一个猫头。”
“哇，我都不敢想我要是住在猫猫头村该有多开心。”林时雨说。
温慎言哑笑：“开心？等你住下来就不开心了。”
“这里没有猫，只有蛇，毒蘑菇，大蜘蛛，毒虫……这里的人不仅迂腐，还很冷漠。算了，”温慎言踩下刹车脱掉粗麻手套，指了指前方一片开阔的广场。“你的人在前面，下去吧。”
团队刘姐见到林时雨就奔上来一个拥抱。“诶呦，你可来了。再不来，我们起稿都起完了。”
林时雨问：“又在瞎说话了，防裂沙浆刷完了没？”
刘姐带着林时雨上前去检查墙面平整度，“这边工人蛮有效率的，24面墙上午就刷完了。”她掰着手，计算着，“明天下午一两点应该就能完全干透。到时候再刷一层底漆，最晚大后天晚上能开始画。”
林时雨点头，“上下脚手架一定要戴好安全帽注意安全，戴好手套不要伤到手。”
“彩条布保护好地面卫生……”林时雨突然感觉眼前有点黑，她心想完了要丢人了——
正在刘姐身边说话的林时雨脱力一般向后倒去。
温慎言反应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及时扶住了她。
林时雨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但她本人的体感是非常安详舒服的。
隐约间，可以听见刘姐冲眼前的帅哥吼着“愣着干什么！她低血糖了！”
睁眼，眼前早已换了一片光景。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林时雨反应很快——是县政府给团队安排的民宿。
刘姐坐在一旁的书桌前，见她睁眼醒了立刻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差点没扶住你。那大学生反应真快——”
林时雨难受地摁着太阳穴。低血糖是她的老毛病了，额角有一块疤就是因为小时候低血糖摔倒磕到了桌角。
“赶飞机没吃早饭，到这边就吃了一片晕车药，”林时雨无奈一笑，随后开始环顾四周，“诶，这民宿环境挺好的嘛。”
刘姐眉头紧锁，她走过来坐在床边握住了林时雨的双手，似有踌躇。
林时雨说：“怎么了？村里医生说我有什么绝症啦？”
刘姐摇摇头：“你完全昏迷前说了胡话。”
林时雨突然有些汗流浃背：“？说了什么？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胡话吧，你怎么这么紧张。”
“你跟那大学生说，‘你家的顶奢戏偶给我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