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chapter.11
对越前龙马那边一无所知，日奈森亚梦抱着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已经换上睡衣的真城璃茉早已在那里等她。
因为没有带自己的衣服，所以她身上穿的是亚梦的衣服。宽大的睡衣对娇小的她而言还是大了一些，袖子卷了两三圈才勉强露出一截指尖，领口也是松松垮垮的，露出的肩颈白得近耀眼——真城璃茉坐在床褥中间，仰头对日奈森亚梦露出一个柔软至极的笑容。
她伸出双手，声音又轻又软：“欢迎回来，亚梦。”
日奈森亚梦尝试使用【抵抗】。
日奈森亚梦【抵抗】大失败！
亚梦放下被子，弯腰熟练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双手穿过腋下环绕，下巴靠在彼此的肩膀上，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肉亲昵紧贴，这样近的距离，好像连彼此的心跳都通过相贴的胸口微妙地重合了起来。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在心跳的重叠声里，亚梦闻到了真城璃茉的气味。
香甜的，馥郁的。
……糜烂的。
“真是的，璃茉太会撒娇了吧，”本来想要先把被子铺好的女孩子小小声地抱怨，“这不是根本无法拒绝吗。”
而真城璃茉只是加重了这个拥抱。
“不想要两床被子，”她唧唧哼哼，声音透过布料传出来有些闷闷的，“寺庙晚上好冷，我想和亚梦在一个被窝里。”
日奈森亚梦艰难：“可是……”我被子都抱来了。
真城璃茉打断了她。
小小如袖珍人偶般精致可爱的女孩子抬起头，蜷曲的淡金色鬓发衬得那张脸庞越发小巧动人，真城璃茉的表情楚楚可怜：“不要分开睡……好不好？”
亚梦：“……”
真城璃茉发动【假哭】，效果显著，日奈森亚梦被击倒了！
……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的【抵抗】就从来没对璃茉生效过！
带着一点“家里的猫到了夏天晚上还是粘着要和我睡觉怎么办”甜蜜苦恼，亚梦轻巧地钻进了被窝里。
两人散开头发躺得很近，发尾交叠，手也在女孩子进了被窝后亲密地纠缠在了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先前在璃茉身上闻到的气味这一刻变得更清晰的。
花的芬芳。
亚梦动了动鼻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真诚璃茉的声音先在耳边响了起来。
轻柔的、带着一丝游丝似的飘忽，梦呓似的。
“亚梦身上好香呀。”
“甜甜的，暖暖的，很好闻。”大概是为了加重自己话的可信度，真城璃茉长长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像枫糖。”
边说边还用力点头。
亚梦“欸”了一声，也笑了。
“璃茉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呀，有点甜甜的，就像花——”
她的话一顿。
不对。她想。
不是花。
她曾经拥有过许多花，妍丽的蔷薇，靡艳的干红花，纤丽的鸢尾，素雅的百合……那个人将这些花细致地扎成一束，系上淡粉色的缎带，递给她的时候花瓣上还带着透明的露珠，指尖在缤纷的花朵的映照下也呈现了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可那个人是谁呢？
过去的情绪悄无声息浮出，几乎就要上浮到意识之海的上方，那股无形的力量再度出现，将他们再度压了回去。
思绪歪曲变幻，亚梦有些恍惚的想。
——可她收到的花都不曾像璃茉这样。
璃茉闻上去太苦了。
花不应该是苦的。
一个成型的念头在脑海里飞快掠过。
是悲伤。亚梦想。
是悲伤让璃茉闻上去这么苦涩的。
“亚梦？”女孩轻轻叫了她一声。
日奈森亚梦回过神。
她再次看向自己的友人。看见她躺在自己身边，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开，在黑暗里带着一些柔软的不解茫然地看着她。
亚梦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全盘托出。
“之前净化坏蛋的时候你的状态很差……”她问，“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啊。真城璃茉想。
还是被注意了吗。
“亚梦发现了吗。”女孩用脸颊依恋地蹭了蹭友人的，熟悉的香味令她忍不住的小小笑了一下。
她小声重复了一遍。
“原来亚梦注意到了呀。”
亚梦忍不住点了她额头一下。
“不可能注意不到吧，”她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声音却放得又轻又柔，甚至无法惊醒一颗星星，“要和我说说吗？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
真城璃茉噗哧笑出了声。
“亚梦好没用。”
“啰嗦！”
被戳破的女孩子一秒破功。
她恼羞成怒，上手就要去掐友人柔软的脸颊肉。
恶声恶语：“快说！不说我就让你的脸红一个星期连开学都要顶脸红印子！”
“亚梦是暴力……呜哇哇哇哇——那里那里不可以碰！”
被戳到痒痒肉的真城璃茉咯咯笑，身子像毛毛虫一样在被窝里滚动，一下就滚进了亚梦怀里，原本就凑得近的两人这一刻距离几近全无。
真城伸手抱住了亚梦。
大概是打闹驱散了恐惧，又莫约是怀里的温度给了她力量，胆怯的内心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勇气，真城璃茉轻声说：“爸爸妈妈离婚了，就在上个星期。”
不可思议，这句话说出口后就心头好像有一块大石落下，那些原本无法说出口的话这一刻也流畅得像流水一样，一句一句缓缓地流出嗓子。
“其实离婚了也好，他们的感情早就破裂了，只是为了我才勉强维持婚姻的。”
“我不怪他们，”她说，“他们是很好的爸爸妈妈，爸爸很温柔，妈妈很能干，虽然工作很忙，但是我记得以前他们每到周末都会特地带我去郊外野餐。”
“爸爸喜欢钓鱼，虽然他从来没有成功钓上来过；妈妈会找来很多漂亮的野果，虽然大多不能吃。”
“他们会找来很多很多的野花，一起编成花环戴在我头上。”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很轻的笑了一声。
“之后的事情亚梦也都知道了，因为差点被绑架，爸爸妈妈就再也不允许我独自一人在外，每天都要来接我上下学了。一开始还好，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后面大多时候都在为谁接送我上学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长久下来，两个人关系也恶化了。”
真城璃茉璃茉停顿了一会：“……我……”
喉咙像是哽住了，过了好一会亚梦才再次听见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
“我很爱他们，就像他们爱我一样。”
“可是、”
努力压下已经到喉口的哽咽，璃茉说：“他们不再爱彼此了。”
“即便就算知道他们不再爱着对方，偶尔我也会想，爸爸妈妈离婚，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是我的错。”
她用力地咬唇。
“如果没有我，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
黑暗的环境寂静无声，已经入睡的守护甜心们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边，无声而担忧地围绕她。
偶尔响起的一两声细微的吸鼻子声，亚梦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先前那种像是被漆黑的海水吞噬的错觉再一次将她淹没，绝望与悲痛席卷而来，冰冷刺骨，即使只有一下，被共情的这一瞬间，亚梦依然难过要哭了。
不要那么难过啊，璃茉。
璃茉应该笑才是。
不是想要给大家带来笑容吗。
笑容最适合璃茉了。
亚梦想要说话，却害怕张口的同时自己会先没志气的哭出声，她只能先装作自己呼吸不顺吸一下鼻子，然后主动去握那只在春日的夜晚里有些冰凉的手，对上金发女孩的目光后缓缓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
“我不能说出让璃茉不要难过这样的话，因为我比任何清楚都知道璃茉有多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
明黄的眼瞳在黑夜里熠熠发亮，凝视友人的脸庞，亚梦一字一顿道：
“璃茉的爸爸妈妈会离婚这件事，唯独不是璃茉的错。”
“他们依然爱你，他们只是不再爱彼此了。”
“那和你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错。”
“大人的爱与不爱总是很复杂，说实话其实我连自己的都搞不明白更不要说复杂的大人了，可是我想说——”
“我不会丢下璃茉的，在璃茉不松开的这只手前，我绝不会主动松开的。”
混乱之下说了一大堆连本人自己都不知道有说没说的话，亚梦握紧手中的手，想要捂热那僵冷的温度，明黄色的眼瞳近恳求地看着安静注视自己的金发女孩。
所以、
所以——
“笑一笑吧，璃茉。”
真城璃茉微微睁大眼睛。
那声音，简直就像告白一样。
言语在这一刻化作实质的力量，却又以最温柔的方式，潺潺流进那颗表面不知何时布满裂纹的心里，近乎小心翼翼地修补伤痕累累的心。
真是不可思议。
真城璃茉有些恍惚的想。
她本来没想哭的。
至少如果可以的话她本来不想在亚梦面前哭的。
毕竟如果她哭的话亚梦一定也会忍不住的。
可以的话真城璃茉不想亚梦哭。
可是她发现自己在发抖。
在听到亚梦的话后的自己在剧烈的颤抖。
她抖得是那样厉害，甚至连眼泪也无法压制，顺着瓷白的脸颊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她只能匆匆擦去脸上的眼泪，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两颊酒窝愈发深陷。
“......嗯。”
紧紧回握那双手，用力到指节泛白，真城璃茉道。
……
“说起来璃茉用的是什么花香的沐浴露？”
“不是花香型的哦，是和亚梦一样的水蜜桃。”
“欸？”
*
“哦呀。”
清晨的阳光挤进房间，当看清房间的那一刻，前来喊两人一起吃早饭的越前家女主人惊讶地掩唇。
轻薄的春被在昨天夜里便踢到了榻榻米上，两个女孩子挤在一张床铺上，手脚纠缠额头亲密的抵在一块，呼出的气息甚至无法惊动一朵酢浆，在彼此呼出的清浅呼吸声里相拥而眠。
清晨浅金色的阳光落在她们纠缠着铺散开的发丝上，整个场景美好得仿佛一场童话色的梦境，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起来。
越前伦子安静地笑了起来。
还是让她们再睡一会吧。
*
【缝外】
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还不可以。”
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鳞片轻轻摩挲的奇异细响。
无数朵的干红花错落的落在淡粉衣摆上，随着布料的流动近乎颓艳的绽放，男人神情恍惚，蛇一样的淡金色眼睛无意识盯着虚空的一处。
“现在还不可以。”
男人喃喃自语：“再等一等好不好，亚梦。”
“再等一会……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他阖眼，声音似盛夏将过之时濒死的蝴蝶，与那个有意无意模糊掉的称呼落进黑暗里，无声的凋落。
于是世界再度归于沉寂。
对越前龙马那边一无所知，日奈森亚梦抱着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已经换上睡衣的真城璃茉早已在那里等她。
因为没有带自己的衣服，所以她身上穿的是亚梦的衣服。宽大的睡衣对娇小的她而言还是大了一些，袖子卷了两三圈才勉强露出一截指尖，领口也是松松垮垮的，露出的肩颈白得近耀眼——真城璃茉坐在床褥中间，仰头对日奈森亚梦露出一个柔软至极的笑容。
她伸出双手，声音又轻又软：“欢迎回来，亚梦。”
日奈森亚梦尝试使用【抵抗】。
日奈森亚梦【抵抗】大失败！
亚梦放下被子，弯腰熟练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双手穿过腋下环绕，下巴靠在彼此的肩膀上，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肉亲昵紧贴，这样近的距离，好像连彼此的心跳都通过相贴的胸口微妙地重合了起来。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在心跳的重叠声里，亚梦闻到了真城璃茉的气味。
香甜的，馥郁的。
……糜烂的。
“真是的，璃茉太会撒娇了吧，”本来想要先把被子铺好的女孩子小小声地抱怨，“这不是根本无法拒绝吗。”
而真城璃茉只是加重了这个拥抱。
“不想要两床被子，”她唧唧哼哼，声音透过布料传出来有些闷闷的，“寺庙晚上好冷，我想和亚梦在一个被窝里。”
日奈森亚梦艰难：“可是……”我被子都抱来了。
真城璃茉打断了她。
小小如袖珍人偶般精致可爱的女孩子抬起头，蜷曲的淡金色鬓发衬得那张脸庞越发小巧动人，真城璃茉的表情楚楚可怜：“不要分开睡……好不好？”
亚梦：“……”
真城璃茉发动【假哭】，效果显著，日奈森亚梦被击倒了！
……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的【抵抗】就从来没对璃茉生效过！
带着一点“家里的猫到了夏天晚上还是粘着要和我睡觉怎么办”甜蜜苦恼，亚梦轻巧地钻进了被窝里。
两人散开头发躺得很近，发尾交叠，手也在女孩子进了被窝后亲密地纠缠在了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先前在璃茉身上闻到的气味这一刻变得更清晰的。
花的芬芳。
亚梦动了动鼻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真诚璃茉的声音先在耳边响了起来。
轻柔的、带着一丝游丝似的飘忽，梦呓似的。
“亚梦身上好香呀。”
“甜甜的，暖暖的，很好闻。”大概是为了加重自己话的可信度，真城璃茉长长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像枫糖。”
边说边还用力点头。
亚梦“欸”了一声，也笑了。
“璃茉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呀，有点甜甜的，就像花——”
她的话一顿。
不对。她想。
不是花。
她曾经拥有过许多花，妍丽的蔷薇，靡艳的干红花，纤丽的鸢尾，素雅的百合……那个人将这些花细致地扎成一束，系上淡粉色的缎带，递给她的时候花瓣上还带着透明的露珠，指尖在缤纷的花朵的映照下也呈现了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可那个人是谁呢？
过去的情绪悄无声息浮出，几乎就要上浮到意识之海的上方，那股无形的力量再度出现，将他们再度压了回去。
思绪歪曲变幻，亚梦有些恍惚的想。
——可她收到的花都不曾像璃茉这样。
璃茉闻上去太苦了。
花不应该是苦的。
一个成型的念头在脑海里飞快掠过。
是悲伤。亚梦想。
是悲伤让璃茉闻上去这么苦涩的。
“亚梦？”女孩轻轻叫了她一声。
日奈森亚梦回过神。
她再次看向自己的友人。看见她躺在自己身边，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开，在黑暗里带着一些柔软的不解茫然地看着她。
亚梦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全盘托出。
“之前净化坏蛋的时候你的状态很差……”她问，“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啊。真城璃茉想。
还是被注意了吗。
“亚梦发现了吗。”女孩用脸颊依恋地蹭了蹭友人的，熟悉的香味令她忍不住的小小笑了一下。
她小声重复了一遍。
“原来亚梦注意到了呀。”
亚梦忍不住点了她额头一下。
“不可能注意不到吧，”她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声音却放得又轻又柔，甚至无法惊醒一颗星星，“要和我说说吗？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
真城璃茉噗哧笑出了声。
“亚梦好没用。”
“啰嗦！”
被戳破的女孩子一秒破功。
她恼羞成怒，上手就要去掐友人柔软的脸颊肉。
恶声恶语：“快说！不说我就让你的脸红一个星期连开学都要顶脸红印子！”
“亚梦是暴力……呜哇哇哇哇——那里那里不可以碰！”
被戳到痒痒肉的真城璃茉咯咯笑，身子像毛毛虫一样在被窝里滚动，一下就滚进了亚梦怀里，原本就凑得近的两人这一刻距离几近全无。
真城伸手抱住了亚梦。
大概是打闹驱散了恐惧，又莫约是怀里的温度给了她力量，胆怯的内心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勇气，真城璃茉轻声说：“爸爸妈妈离婚了，就在上个星期。”
不可思议，这句话说出口后就心头好像有一块大石落下，那些原本无法说出口的话这一刻也流畅得像流水一样，一句一句缓缓地流出嗓子。
“其实离婚了也好，他们的感情早就破裂了，只是为了我才勉强维持婚姻的。”
“我不怪他们，”她说，“他们是很好的爸爸妈妈，爸爸很温柔，妈妈很能干，虽然工作很忙，但是我记得以前他们每到周末都会特地带我去郊外野餐。”
“爸爸喜欢钓鱼，虽然他从来没有成功钓上来过；妈妈会找来很多漂亮的野果，虽然大多不能吃。”
“他们会找来很多很多的野花，一起编成花环戴在我头上。”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很轻的笑了一声。
“之后的事情亚梦也都知道了，因为差点被绑架，爸爸妈妈就再也不允许我独自一人在外，每天都要来接我上下学了。一开始还好，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后面大多时候都在为谁接送我上学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长久下来，两个人关系也恶化了。”
真城璃茉璃茉停顿了一会：“……我……”
喉咙像是哽住了，过了好一会亚梦才再次听见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
“我很爱他们，就像他们爱我一样。”
“可是、”
努力压下已经到喉口的哽咽，璃茉说：“他们不再爱彼此了。”
“即便就算知道他们不再爱着对方，偶尔我也会想，爸爸妈妈离婚，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是我的错。”
她用力地咬唇。
“如果没有我，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
黑暗的环境寂静无声，已经入睡的守护甜心们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边，无声而担忧地围绕她。
偶尔响起的一两声细微的吸鼻子声，亚梦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先前那种像是被漆黑的海水吞噬的错觉再一次将她淹没，绝望与悲痛席卷而来，冰冷刺骨，即使只有一下，被共情的这一瞬间，亚梦依然难过要哭了。
不要那么难过啊，璃茉。
璃茉应该笑才是。
不是想要给大家带来笑容吗。
笑容最适合璃茉了。
亚梦想要说话，却害怕张口的同时自己会先没志气的哭出声，她只能先装作自己呼吸不顺吸一下鼻子，然后主动去握那只在春日的夜晚里有些冰凉的手，对上金发女孩的目光后缓缓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
“我不能说出让璃茉不要难过这样的话，因为我比任何清楚都知道璃茉有多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
明黄的眼瞳在黑夜里熠熠发亮，凝视友人的脸庞，亚梦一字一顿道：
“璃茉的爸爸妈妈会离婚这件事，唯独不是璃茉的错。”
“他们依然爱你，他们只是不再爱彼此了。”
“那和你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错。”
“大人的爱与不爱总是很复杂，说实话其实我连自己的都搞不明白更不要说复杂的大人了，可是我想说——”
“我不会丢下璃茉的，在璃茉不松开的这只手前，我绝不会主动松开的。”
混乱之下说了一大堆连本人自己都不知道有说没说的话，亚梦握紧手中的手，想要捂热那僵冷的温度，明黄色的眼瞳近恳求地看着安静注视自己的金发女孩。
所以、
所以——
“笑一笑吧，璃茉。”
真城璃茉微微睁大眼睛。
那声音，简直就像告白一样。
言语在这一刻化作实质的力量，却又以最温柔的方式，潺潺流进那颗表面不知何时布满裂纹的心里，近乎小心翼翼地修补伤痕累累的心。
真是不可思议。
真城璃茉有些恍惚的想。
她本来没想哭的。
至少如果可以的话她本来不想在亚梦面前哭的。
毕竟如果她哭的话亚梦一定也会忍不住的。
可以的话真城璃茉不想亚梦哭。
可是她发现自己在发抖。
在听到亚梦的话后的自己在剧烈的颤抖。
她抖得是那样厉害，甚至连眼泪也无法压制，顺着瓷白的脸颊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她只能匆匆擦去脸上的眼泪，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两颊酒窝愈发深陷。
“......嗯。”
紧紧回握那双手，用力到指节泛白，真城璃茉道。
……
“说起来璃茉用的是什么花香的沐浴露？”
“不是花香型的哦，是和亚梦一样的水蜜桃。”
“欸？”
*
“哦呀。”
清晨的阳光挤进房间，当看清房间的那一刻，前来喊两人一起吃早饭的越前家女主人惊讶地掩唇。
轻薄的春被在昨天夜里便踢到了榻榻米上，两个女孩子挤在一张床铺上，手脚纠缠额头亲密的抵在一块，呼出的气息甚至无法惊动一朵酢浆，在彼此呼出的清浅呼吸声里相拥而眠。
清晨浅金色的阳光落在她们纠缠着铺散开的发丝上，整个场景美好得仿佛一场童话色的梦境，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起来。
越前伦子安静地笑了起来。
还是让她们再睡一会吧。
*
【缝外】
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还不可以。”
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鳞片轻轻摩挲的奇异细响。
无数朵的干红花错落的落在淡粉衣摆上，随着布料的流动近乎颓艳的绽放，男人神情恍惚，蛇一样的淡金色眼睛无意识盯着虚空的一处。
“现在还不可以。”
男人喃喃自语：“再等一等好不好，亚梦。”
“再等一会……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他阖眼，声音似盛夏将过之时濒死的蝴蝶，与那个有意无意模糊掉的称呼落进黑暗里，无声的凋落。
于是世界再度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