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惨案啊！”
“这世风日下，连探花郎都惨遭毒手……这，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要怎么办……”
“听说那探花郎，人都成了两截……”
“他那妹妹更是死无全尸啊，这一家子，多可怜……”
她睡醒后就离开了父母和兄长，离开了自己生长的那片田野。
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嘴巴一闲下来就会谈论起探花郎的案子，而聚集太多人猜来猜去的地方，也总会在不久后就出现官兵驱散人群。
她总在一边远远望着，什么也不说，官兵来了就低下头。
那一夜过后，她浮沉在世间，仿佛就只是眼睛一睁一闭，便多了一只开悟的眼睛。
她记得哥哥在把簪子放进她手中时担忧的神情，他临死前都还看向她，她明白，赵屠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的房间离爹娘更近，赵屠却没有走进去。所以，他一定还会来找她。
探花郎惊天惨案，朝廷不查，却拿着兵器要驱散讨论的人。
她看着，她知晓，没有人能还她们一家一个公道了。
但，公道也不重要了，在阿娘倒下的那时，就已经不再重要。
她只想血债血偿。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几日。她不知赵屠究竟会不会来，但她别无选择，她想试试看。
又过了两日，她抱着膝盖睡着还未醒来，听见一阵哭声。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双剧烈颤抖着的手。
她抬头，是两张脸，一张是赵屠。另一张看上去很老，她不认识。
“你……你是……你是恩公家的女儿啊！”赵屠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一旁的人是杜青阳，杜青阳端详着她那张布满脏污的脸，终于认出来是探花郎的那位妹妹，双眼放光起来。
虽然没了她母亲，但她也依旧是个好胚子。
赵屠猛一转头，手揪起杜青阳身上衣裳，被眼泪浑浊的目中依然如刃锐利，冷冷开口：“她父母对我有大恩，你敢做什么，我送你为她父母陪葬。”
杜青阳脸色一白，挣开赵屠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少污蔑我。”
街上人逐渐多了起来，见两个男人围着一个小孩，其中一个还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目光不禁纷纷投向此处。
杜青阳心中有鬼，装模作样和赵屠说了两句，甩袖走人。
“可怜孩子，那天雨下得实在太大……”赵屠开口，眼中竟真有几分慈悲，她却只想起他踩在哥哥脸上时狰狞的笑。
她哭泣起来：“爹……娘……哥哥……”
她一边流泪，一边盯着赵屠左侧脖子上狰狞的疤，那道疤结了痂，有些地方开始脱落，依稀可见新长出来的、透出血色的新肉。
那是哥哥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她要牢牢地记住，像记住那天的雨，记住夜的火光一样，记住那道疤。
血债血偿，爹娘和哥哥也回不来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拜我为师，叫我一声师父，学会我一身本领，做天下第一。”赵屠握着她的手问，“你一家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一路寻你，在此处碰到你，是天地恩悯。我赵屠此生再无法向你父母偿还恩情，空活几十年，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她挣开他的手，赵屠眼中划过几分凌厉，而后见她俯身以头抢地。
他大惊，面色转喜，抹去面上泪痕扶她起来，哽咽：“好孩子……好孩子……我会视你为己出的，好孩子……”
她踉踉跄跄，赵屠扶着，好久才站稳。
他泪眼朦胧，牵着她走在路上，撑开纸伞向她倾斜。
那日过后淅淅沥沥好久如断线无尽的雨此时又随一声雷陡然下大。
她知道赵屠在说谎，但她无心再分辨真真假假，这些天她几乎未曾合眼，雨势太大，赵屠将她放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她合上眼睛，恍然想起曾经爹爹也这样背着她在雨中嬉戏，哥哥总在后面拿着伞追赶，却总不如爹爹跑得快，最后大家都会回家喝娘亲熬的姜汤，挨娘亲劈头盖脸的臭骂。
赵屠背后一片湿热，知晓她大概还在哭，有些笨拙地唱起了哄孩子的歌谣。
“风也奇，雨也奇，风雨之中话黍离。
黍离声声不忍闻，闻之含泪皆离席。
风也奇，雨也奇，纵横四海无强敌。
看淡人间生与死，坦然面对枪林逼……”
哥哥也为她唱过黍离。
风也奇，雨也奇，甘以鲜血溅胡逆。苍天为你唱挽歌，大地为你致悼辞。
风也奇，雨也奇，留下此恨恨无极。
她睡着了。
背上呼吸变得均匀后，赵屠松下一口气，脚步快了些带着她回到某处别院。
被赵屠带回后，她大病一场，痊愈后完成拜师礼，从此日复一日跟着赵屠练功。
她天赋异禀，赵屠教会她后，总会在一旁看着她练习，露出欣慰又满意的神情，然后在她停下时端给她一盏温度刚刚好的茶。
她是个好孩子，天生就会隐蔽气息，脚步也轻，一出生就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每次喝完茶，她总会甜甜地朝她说谢谢师父。
茶中有慢性剧毒。赵屠掐准时间，总会拿她试些新药。
他不能看着赵书林长大，却想一辈子都看着她。
当年他中毒才会倒在路上，她爹娘一碗解暑汤，意外救了他一命。
赵屠过了好几日才知晓他们救了他的命，回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倘若当年他知晓自己中毒，他又怎么会杀她父母？
只是往事成风，再去追究，已无意义。
赵屠总会拍拍她肩膀：“好孩子，你悟性奇高，又勤勉，没有一点这个年纪孩子的坏毛病。”
她总冲他一笑，然后换一把武器继续练。
赵屠说，那一夜她活下来真是天大的幸运，定是在自己的房间中做了一场好梦。
他那时候就发现被藏在米缸中的她，后来也从没发现过总徘徊在赵书林身边的她。
找到赵书林的第一日，她就想杀掉他。
她太擅长隐藏，却没发现那个院中的孩子也同样如此。
他就安安静静坐在横栏上，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只他一个人，偏偏还选了个抬头都看不见天的地方读书。
曾经哥哥读书的时候，是她少有的，安静的时候。每每他拿起书，她便稳当当搬来椅子坐在他身后，拿几根草编小动物。
等哥哥读完书，小鸡小鸭也编好了，她会伸手，哥哥会笑着接过，收宝贝一样收着。
他进京赶考时，郑重其事地带上了她送给他的那些小东西，背上包袱，举起一只小蚂蚱朝她挥手。
一场大火全都烧没了。
而赵书林却不一样，他完完整整地坐在院中，只有一双眼睛会流露出孤单寂寞，总在等着什么。
她尚且年幼，还杀不了赵屠，自然也不会杀赵书林。
她知道赵屠在杀她家人前就已杀了很多人，一切都只是为了为自己找天下第一的继承人，好让赵书林安稳一生。
赵屠想让赵书林科考，平步青云。那条路会在哥哥断掉的身体中间穿过。
她平等地恨他们父子两人。
蛰伏的时间总是很无聊。赵屠一开始还有几分警惕她，但后来那双看向她的眼中只留下了期待与自豪。
她偷偷跟着过赵屠，看着赵屠回家，看他和赵书林相见。不同于看向她的期待与自豪，他看向赵书林时，眼中连一点慈爱都没有。
她觉得赵书林有些可怜。
赵屠会发自内心地夸她勤勉悟性高，夸她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中最优秀的。
可赵书林也总那么听他的话，亲生父子，半年未必见一面，见一面不超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未必能说五句话。
而他在四四方方的院中，一坐就是春夏秋冬。他总看向门口，夫子会夸他聪慧勤勉，总在等待的，会从门口进来的父亲，往往一言不发，向他投来的眼神也冷冷冰冰。
练功的日子太无聊，赵屠经常出远门，她随行和隐蔽的本事早超越了赵书林，于是时不时就在赵书林身边看他。
赵屠找的地方其实不高明，做得事情也不算高明。
他忽然收徒，引人注意，却也有人想到，他是否自己也有子女。
历来天下第一虽无妻无子，却也鲜少有人主动收亲传弟子。
她刚拜在赵屠身边那几年，年年都有一两人会顺藤摸瓜寻来这小院，她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那些人，然后又坐在树上。
后来就平静了，四季轮换，院中也总只有一个赵书林。
某一天，她发现赵书林的眼神开始熟练地往四周飘，被她藏起许久的杀心于是又腾升起来。
但只是一瞬，赵书林就失落地又将目光聚在了书上。
她来的第一天，赵书林就知道有人。但那天，赵树林第一次试着想要寻找她的身影。
她再没去到过那个小院。
她也不知为何，那天之后，失去家人的痛又开始绞在心间。
毒与药学成后，她知道了，那样的痛不仅仅来自曾经的幸福，还因为毒发。
赵屠的蛇蝎心肠在两个孩子身上劈成了两半。
一半给了她，为了保住亲生儿子，让她家破人亡，给她服下慢性剧毒，待她视如己出。
一半给了赵书林，将他囚在院中不见天日，仅和一聋哑奶娘作伴，独观四季轮转，想让他平步青云。
剧毒让她变得百毒不侵，让她功力突飞猛进，代价是她的生命以不正常的速度被煎熬。
赵屠后来却再不用她试毒，也不往她茶水中混进毒药。
他觉得自己是良心发现了，其实早在带回她那天，他就觉得了。
“这世风日下，连探花郎都惨遭毒手……这，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要怎么办……”
“听说那探花郎，人都成了两截……”
“他那妹妹更是死无全尸啊，这一家子，多可怜……”
她睡醒后就离开了父母和兄长，离开了自己生长的那片田野。
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嘴巴一闲下来就会谈论起探花郎的案子，而聚集太多人猜来猜去的地方，也总会在不久后就出现官兵驱散人群。
她总在一边远远望着，什么也不说，官兵来了就低下头。
那一夜过后，她浮沉在世间，仿佛就只是眼睛一睁一闭，便多了一只开悟的眼睛。
她记得哥哥在把簪子放进她手中时担忧的神情，他临死前都还看向她，她明白，赵屠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的房间离爹娘更近，赵屠却没有走进去。所以，他一定还会来找她。
探花郎惊天惨案，朝廷不查，却拿着兵器要驱散讨论的人。
她看着，她知晓，没有人能还她们一家一个公道了。
但，公道也不重要了，在阿娘倒下的那时，就已经不再重要。
她只想血债血偿。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几日。她不知赵屠究竟会不会来，但她别无选择，她想试试看。
又过了两日，她抱着膝盖睡着还未醒来，听见一阵哭声。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双剧烈颤抖着的手。
她抬头，是两张脸，一张是赵屠。另一张看上去很老，她不认识。
“你……你是……你是恩公家的女儿啊！”赵屠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一旁的人是杜青阳，杜青阳端详着她那张布满脏污的脸，终于认出来是探花郎的那位妹妹，双眼放光起来。
虽然没了她母亲，但她也依旧是个好胚子。
赵屠猛一转头，手揪起杜青阳身上衣裳，被眼泪浑浊的目中依然如刃锐利，冷冷开口：“她父母对我有大恩，你敢做什么，我送你为她父母陪葬。”
杜青阳脸色一白，挣开赵屠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少污蔑我。”
街上人逐渐多了起来，见两个男人围着一个小孩，其中一个还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目光不禁纷纷投向此处。
杜青阳心中有鬼，装模作样和赵屠说了两句，甩袖走人。
“可怜孩子，那天雨下得实在太大……”赵屠开口，眼中竟真有几分慈悲，她却只想起他踩在哥哥脸上时狰狞的笑。
她哭泣起来：“爹……娘……哥哥……”
她一边流泪，一边盯着赵屠左侧脖子上狰狞的疤，那道疤结了痂，有些地方开始脱落，依稀可见新长出来的、透出血色的新肉。
那是哥哥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她要牢牢地记住，像记住那天的雨，记住夜的火光一样，记住那道疤。
血债血偿，爹娘和哥哥也回不来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拜我为师，叫我一声师父，学会我一身本领，做天下第一。”赵屠握着她的手问，“你一家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一路寻你，在此处碰到你，是天地恩悯。我赵屠此生再无法向你父母偿还恩情，空活几十年，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她挣开他的手，赵屠眼中划过几分凌厉，而后见她俯身以头抢地。
他大惊，面色转喜，抹去面上泪痕扶她起来，哽咽：“好孩子……好孩子……我会视你为己出的，好孩子……”
她踉踉跄跄，赵屠扶着，好久才站稳。
他泪眼朦胧，牵着她走在路上，撑开纸伞向她倾斜。
那日过后淅淅沥沥好久如断线无尽的雨此时又随一声雷陡然下大。
她知道赵屠在说谎，但她无心再分辨真真假假，这些天她几乎未曾合眼，雨势太大，赵屠将她放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她合上眼睛，恍然想起曾经爹爹也这样背着她在雨中嬉戏，哥哥总在后面拿着伞追赶，却总不如爹爹跑得快，最后大家都会回家喝娘亲熬的姜汤，挨娘亲劈头盖脸的臭骂。
赵屠背后一片湿热，知晓她大概还在哭，有些笨拙地唱起了哄孩子的歌谣。
“风也奇，雨也奇，风雨之中话黍离。
黍离声声不忍闻，闻之含泪皆离席。
风也奇，雨也奇，纵横四海无强敌。
看淡人间生与死，坦然面对枪林逼……”
哥哥也为她唱过黍离。
风也奇，雨也奇，甘以鲜血溅胡逆。苍天为你唱挽歌，大地为你致悼辞。
风也奇，雨也奇，留下此恨恨无极。
她睡着了。
背上呼吸变得均匀后，赵屠松下一口气，脚步快了些带着她回到某处别院。
被赵屠带回后，她大病一场，痊愈后完成拜师礼，从此日复一日跟着赵屠练功。
她天赋异禀，赵屠教会她后，总会在一旁看着她练习，露出欣慰又满意的神情，然后在她停下时端给她一盏温度刚刚好的茶。
她是个好孩子，天生就会隐蔽气息，脚步也轻，一出生就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每次喝完茶，她总会甜甜地朝她说谢谢师父。
茶中有慢性剧毒。赵屠掐准时间，总会拿她试些新药。
他不能看着赵书林长大，却想一辈子都看着她。
当年他中毒才会倒在路上，她爹娘一碗解暑汤，意外救了他一命。
赵屠过了好几日才知晓他们救了他的命，回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倘若当年他知晓自己中毒，他又怎么会杀她父母？
只是往事成风，再去追究，已无意义。
赵屠总会拍拍她肩膀：“好孩子，你悟性奇高，又勤勉，没有一点这个年纪孩子的坏毛病。”
她总冲他一笑，然后换一把武器继续练。
赵屠说，那一夜她活下来真是天大的幸运，定是在自己的房间中做了一场好梦。
他那时候就发现被藏在米缸中的她，后来也从没发现过总徘徊在赵书林身边的她。
找到赵书林的第一日，她就想杀掉他。
她太擅长隐藏，却没发现那个院中的孩子也同样如此。
他就安安静静坐在横栏上，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只他一个人，偏偏还选了个抬头都看不见天的地方读书。
曾经哥哥读书的时候，是她少有的，安静的时候。每每他拿起书，她便稳当当搬来椅子坐在他身后，拿几根草编小动物。
等哥哥读完书，小鸡小鸭也编好了，她会伸手，哥哥会笑着接过，收宝贝一样收着。
他进京赶考时，郑重其事地带上了她送给他的那些小东西，背上包袱，举起一只小蚂蚱朝她挥手。
一场大火全都烧没了。
而赵书林却不一样，他完完整整地坐在院中，只有一双眼睛会流露出孤单寂寞，总在等着什么。
她尚且年幼，还杀不了赵屠，自然也不会杀赵书林。
她知道赵屠在杀她家人前就已杀了很多人，一切都只是为了为自己找天下第一的继承人，好让赵书林安稳一生。
赵屠想让赵书林科考，平步青云。那条路会在哥哥断掉的身体中间穿过。
她平等地恨他们父子两人。
蛰伏的时间总是很无聊。赵屠一开始还有几分警惕她，但后来那双看向她的眼中只留下了期待与自豪。
她偷偷跟着过赵屠，看着赵屠回家，看他和赵书林相见。不同于看向她的期待与自豪，他看向赵书林时，眼中连一点慈爱都没有。
她觉得赵书林有些可怜。
赵屠会发自内心地夸她勤勉悟性高，夸她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中最优秀的。
可赵书林也总那么听他的话，亲生父子，半年未必见一面，见一面不超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未必能说五句话。
而他在四四方方的院中，一坐就是春夏秋冬。他总看向门口，夫子会夸他聪慧勤勉，总在等待的，会从门口进来的父亲，往往一言不发，向他投来的眼神也冷冷冰冰。
练功的日子太无聊，赵屠经常出远门，她随行和隐蔽的本事早超越了赵书林，于是时不时就在赵书林身边看他。
赵屠找的地方其实不高明，做得事情也不算高明。
他忽然收徒，引人注意，却也有人想到，他是否自己也有子女。
历来天下第一虽无妻无子，却也鲜少有人主动收亲传弟子。
她刚拜在赵屠身边那几年，年年都有一两人会顺藤摸瓜寻来这小院，她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那些人，然后又坐在树上。
后来就平静了，四季轮换，院中也总只有一个赵书林。
某一天，她发现赵书林的眼神开始熟练地往四周飘，被她藏起许久的杀心于是又腾升起来。
但只是一瞬，赵书林就失落地又将目光聚在了书上。
她来的第一天，赵书林就知道有人。但那天，赵树林第一次试着想要寻找她的身影。
她再没去到过那个小院。
她也不知为何，那天之后，失去家人的痛又开始绞在心间。
毒与药学成后，她知道了，那样的痛不仅仅来自曾经的幸福，还因为毒发。
赵屠的蛇蝎心肠在两个孩子身上劈成了两半。
一半给了她，为了保住亲生儿子，让她家破人亡，给她服下慢性剧毒，待她视如己出。
一半给了赵书林，将他囚在院中不见天日，仅和一聋哑奶娘作伴，独观四季轮转，想让他平步青云。
剧毒让她变得百毒不侵，让她功力突飞猛进，代价是她的生命以不正常的速度被煎熬。
赵屠后来却再不用她试毒，也不往她茶水中混进毒药。
他觉得自己是良心发现了，其实早在带回她那天，他就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