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指针来到九点。
钟声在暗夜回响，雨越下越大。
哔哔！
寂静的小路突兀地响起铃声，方之初举着伞立在原地，手机还没拿出来，黑色将他笼罩。
“快点。”
有一人语气急促地说，他警惕地环望四周，手上紧握着半米粗棍棒，其他人抬着昏厥的人似鬼魅般隐入黑暗。
“终于解放了。”
洪城抻了个懒腰，不满地嘀咕，“不就是中考嘛，有什么大不了。”还把人留堂到半夜，临时抱佛脚如果有用，他也能考满分。
他斜挎着书包，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稍矮的胖子肩上。
柯湛肩膀顿时矮了半寸，压力让他喘不上气，他推开他，“老师也是为我们好。”
他似乎想到什么，看着他说，“我记得你还要送小姐姐回家吧。”
“嗯。”他双手交叉背在脑袋后面，“反正我和她也算一路。”
一个在华庭北，一个在华庭东，也算是吧。
他们刚走出教室，碰到一群穿着篮球服的少年，他们是初中部篮球社的人，见到他双眼一亮，如蒙救星。
“洪城。”带头人圈住他脖子的动作很娴熟，“就缺一人，你来不来？”
他又说：“我们和六中人约好了来一场。”
“真的吗？”
他很可耻的动心了，差点就要答应，柯湛大力地拽一下他肩带，“别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做。”
他脑子这才转过弯，纠结地抓了抓头，心里天秤悄悄地偏向一方。
“一天不送又不会出事。”他如此想着。心里的纠结一扫而尽，他神清气爽地说：“走。”
“喂！”
柯湛拉着他不放手，不由得双眉紧锁，“你可是答应过他的。”
眼前几个壮汉离他越来越近，他咽了咽口水，一指一指地松开手，呵呵地干笑两声，心里气得七巧冒烟。
他望着前面勾肩搭背的几人，洪城的声音在其中漠不关心地飘过来，“没事，这么大的人丢不了。”
别看他说的轻松，到了明天他肯定哭鼻子抹脸叫爸爸。
既然你不送，那我送。
他气鼓鼓地想，憋着一肚子气走出校门。
“啊！”
他瞪大了眼望着刚出校门的高中生，“你说她走了。”
“对呀。”那个人一脸理所当然，“她每次第一个走。”
柯湛“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放开不相识的人，说了句“谢谢。”
既然她人走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伸手去接雨，这么大的雨应当是家里人来接走的。
疼，好疼！
方之初摸向后颈，他居然会遭遇黑手，到底是哪个混蛋只会背地里阴人。
他撑着胳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周边静的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越是平静才会越叫人忌惮，因为你不知你身处何方，前方是人是鬼？
咚咚咚……
突如其来地灯光刺的他睁不开眼，在黑暗中待的太久，突然间受到光线刺激，眼中便流出泪水。
他适应了好久，才眯缝着眼睛看向他们，很陌生，除了领头的人，他的模样有些熟谙。
“你是谁？”他说。
他忍着痛向前试探性地走一步，又问，“你们是谁？”
领头的人冷冷笑一声，他眉头轻扬，一个人便走了出来，不分原由，轮起棍子朝他挥去。方之初面色一变，向后一跳勉强躲开。
他的眼睛看不清人影，身体又酸又痛。在他昏迷的时候，那群人先下手为强，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他大口大口地吸入冷气，缓解身上的不舒服。那人饶有兴趣的等他，猫捉耗子般有的是耐心折磨人。
他打了个响指，更多的人走出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人，便是他。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五个人。
四面围着他水泄不通，他们一拥而上，使劲全力凶狠地揍他，口中一股腥甜，喷射到其中一人脸上。
他开始反击，伸脚攻向下盘，那人收不住力道，自个撞到木仓口，“啊”地一声，痛苦地嚎叫出声。
空旷的场地凄厉惨叫声声入耳。
啪pa pa……
一直坐着的人站起来拍掌，“不愧是鬼见愁，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是谁？”方之初再次问道，“我不认识你。”
他和他距离不过两米，他逆向光线人脸十分模糊，他可以肯定，他真的不认识他。
他动了动嘴角，表情晦涩难辨，“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
他是再和他玩文字游戏吗？
他蹲下身望着他，“我的弟弟，陈瑞，你记得吗？”
陈瑞？
他细细咀嚼，他好像在哪里看过？
――方哥，这是杨老大发来的名单。
其中，便有陈瑞两字。
联合驱除的五人之一。
“想起来了。”
他的表情陡然阴狠，恨不得生食其肉，“你好狠的心，差点害他不能人道。”
――哈哈，我告诉你们一个好笑的事，有个人，他那里肿得老高。
王吉曾经当做笑话说给他听，那时候，他心里装着其他事，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仔细询问。没成想，后果在这里等着他。
他被他们反手压在地上，抬起头说：“前因后果，你可曾了解，我虽有错，根本却是他。”
“所以，我不后悔。”
听完他的话，他竟莫名其妙大笑几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何其悲哀，跟看一条死狗似的。
方之初心跳的剧烈，他不懂他的表情暗含何种意味，他很慌，甚至想呕吐，那是一种心理而非生理性。
他直起身子，转过头不再看他，“打，让他尝尝躺在医院不能动弹的滋味。”
疼，好疼。
他身如抖筛般抖起来，刺猬似的蜷缩成一团，他紧紧攥紧心脏所在，那里，好疼啊！
眼泪？
他竟然哭了。
“晨哥，要不要？”
说话的人视线睨向下腹部，隐晦性十足。
他摆手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不过是下下策，身不如心，我可是送给他一份想象不到的礼物。”
清脆而尖锐的口哨声终结了一场比赛。
两方人马互相碰拳以示友好。
洪城他们以一分之差，险胜六中。
他们一边换衣服一边商量着晚上去哪里消遣。
“出去喝一杯。”
“太晚了，都快十二点了。”
“包夜上网吧，明天直接去学校。”
“不错。”
“我赞成。”
大高个搂住他肩膀，“你去不去？”
洪城沉吟一会儿，爸妈明天才回来家，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乐乐，他开怀大笑，“你说呢。”
雨，比前两天的更大，更汹涌。
他们瑟缩着身体不断跳跃生热，一个个撑开伞飞快地离开。
洪城的目光被后方一小群人吸引，他们背着一个女孩，看不清模样，头发很长，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布满了淤青……
手腕？
他瞳孔一缩，心跳的极快，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发冷，她的手腕上为何绑着红丝线。
旁边的人察觉到他的不同，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他指着从眼前走过的一群人，呵出一口白雾，“她的手上绑着东西。”
红丝线。
他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们班上的女生大多数都有，你干嘛大惊小怪。”
他双手抱胸，哆嗦着说：“见了鬼，大夏天的这么冷。你别发呆了，我们跟上去。”
洪城一步三回头地看，他们的身影隐没在转角处，他才迟疑地收回目光，迎着寒雨跑向无边的黑暗。
灯光？
她缓缓睁开眼睛，身上一点儿也不痛，没有劲，很热，有奇怪的响声。
她来到彼岸处了吗？
好冷啊，好疼。
冰凉的水珠一直滴在她的脸颊。
她在人世叫破嗓子，也没有人来救她。
方之初。
眼泪。
她哭了吗？
因为舍不得。
爸爸，妈妈，还有，方之初。
她缓缓闭上眼睛。
好累。
灯光。
他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抬头，雨水大颗大颗碎在他脸上，最后的记忆是砸过来的拳头。
他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垃圾临时中转站，手机不停地闪烁荧光，他动了动身体，寸步难行。
好疼。
他的骨头坏了。
他的手僵硬的失去知觉。
冷啊，真冷。
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味道。
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他又来到医院了。
“醒了，终于醒了。”
曾奶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失而复得和心安，一秒后，她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医生，我孙子醒了。”
一个月后，他已经可以支起身子坐在床上，外面阳光很好。
期间，洪城和柯湛抽出时间总会过来看望他，他气得跳口大骂，扬言要去给他报仇，他微微一笑，目光总是不自觉看着窗外。
“她转学了。”
这是李幼龄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就像风，她恰好在那个时间，那一天，吹起他从不摆动的帘幕。
“六二八案件已成功告破，一人自首，三人在逃……”
一开始和颜悦色的播音员突然沉下脸，她皱着眉头似乎在照本宣科。
“以下是在逃嫌疑人照片，请广大人民群众擦亮眼睛，发现踪迹请拨打电话。”
方之初微微蹙眉，她是不是改词了。不过，换了谁都会痛恨这件事，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好像，那个女孩十八岁生日都没过。
好痛。
他一把捂住胸口，搅得他生不如死。
曾爱华怒气冲天，她边打毛衣边说：“小女孩可怜哦，一生都毁了。那些个人就该枪毙……”
她一边看一边发牢骚，“……什么未成年保护法，犯了事就是罪人，管你小孩子，小时候这么毒，长大了还得了。”
她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房间，“应该死刑。”
叮铃铃！
“喂。”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树疯狂地摇摆，风声呜呜夹杂着低沉地嘶鸣，像地狱走来的恶魔。
雨水，嘀嗒在窗户上碎成两瓣。
“一一。”
曾爱华软了声音叫他，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她唇角抖动，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
“你妈妈怀孕了。”
轰！
一声响雷炸在窗边，云层翻滚，黑云压地，雷在云和地面多次反射，造成雷声隆隆的听觉。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说下就下，愈下愈大。
眼泪？
不，他再也不会哭了。
他慢慢躺下去，瞌上了眼睛。
醒来了，太阳会出来。
钟声在暗夜回响，雨越下越大。
哔哔！
寂静的小路突兀地响起铃声，方之初举着伞立在原地，手机还没拿出来，黑色将他笼罩。
“快点。”
有一人语气急促地说，他警惕地环望四周，手上紧握着半米粗棍棒，其他人抬着昏厥的人似鬼魅般隐入黑暗。
“终于解放了。”
洪城抻了个懒腰，不满地嘀咕，“不就是中考嘛，有什么大不了。”还把人留堂到半夜，临时抱佛脚如果有用，他也能考满分。
他斜挎着书包，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稍矮的胖子肩上。
柯湛肩膀顿时矮了半寸，压力让他喘不上气，他推开他，“老师也是为我们好。”
他似乎想到什么，看着他说，“我记得你还要送小姐姐回家吧。”
“嗯。”他双手交叉背在脑袋后面，“反正我和她也算一路。”
一个在华庭北，一个在华庭东，也算是吧。
他们刚走出教室，碰到一群穿着篮球服的少年，他们是初中部篮球社的人，见到他双眼一亮，如蒙救星。
“洪城。”带头人圈住他脖子的动作很娴熟，“就缺一人，你来不来？”
他又说：“我们和六中人约好了来一场。”
“真的吗？”
他很可耻的动心了，差点就要答应，柯湛大力地拽一下他肩带，“别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做。”
他脑子这才转过弯，纠结地抓了抓头，心里天秤悄悄地偏向一方。
“一天不送又不会出事。”他如此想着。心里的纠结一扫而尽，他神清气爽地说：“走。”
“喂！”
柯湛拉着他不放手，不由得双眉紧锁，“你可是答应过他的。”
眼前几个壮汉离他越来越近，他咽了咽口水，一指一指地松开手，呵呵地干笑两声，心里气得七巧冒烟。
他望着前面勾肩搭背的几人，洪城的声音在其中漠不关心地飘过来，“没事，这么大的人丢不了。”
别看他说的轻松，到了明天他肯定哭鼻子抹脸叫爸爸。
既然你不送，那我送。
他气鼓鼓地想，憋着一肚子气走出校门。
“啊！”
他瞪大了眼望着刚出校门的高中生，“你说她走了。”
“对呀。”那个人一脸理所当然，“她每次第一个走。”
柯湛“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放开不相识的人，说了句“谢谢。”
既然她人走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伸手去接雨，这么大的雨应当是家里人来接走的。
疼，好疼！
方之初摸向后颈，他居然会遭遇黑手，到底是哪个混蛋只会背地里阴人。
他撑着胳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周边静的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越是平静才会越叫人忌惮，因为你不知你身处何方，前方是人是鬼？
咚咚咚……
突如其来地灯光刺的他睁不开眼，在黑暗中待的太久，突然间受到光线刺激，眼中便流出泪水。
他适应了好久，才眯缝着眼睛看向他们，很陌生，除了领头的人，他的模样有些熟谙。
“你是谁？”他说。
他忍着痛向前试探性地走一步，又问，“你们是谁？”
领头的人冷冷笑一声，他眉头轻扬，一个人便走了出来，不分原由，轮起棍子朝他挥去。方之初面色一变，向后一跳勉强躲开。
他的眼睛看不清人影，身体又酸又痛。在他昏迷的时候，那群人先下手为强，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他大口大口地吸入冷气，缓解身上的不舒服。那人饶有兴趣的等他，猫捉耗子般有的是耐心折磨人。
他打了个响指，更多的人走出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人，便是他。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五个人。
四面围着他水泄不通，他们一拥而上，使劲全力凶狠地揍他，口中一股腥甜，喷射到其中一人脸上。
他开始反击，伸脚攻向下盘，那人收不住力道，自个撞到木仓口，“啊”地一声，痛苦地嚎叫出声。
空旷的场地凄厉惨叫声声入耳。
啪pa pa……
一直坐着的人站起来拍掌，“不愧是鬼见愁，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是谁？”方之初再次问道，“我不认识你。”
他和他距离不过两米，他逆向光线人脸十分模糊，他可以肯定，他真的不认识他。
他动了动嘴角，表情晦涩难辨，“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
他是再和他玩文字游戏吗？
他蹲下身望着他，“我的弟弟，陈瑞，你记得吗？”
陈瑞？
他细细咀嚼，他好像在哪里看过？
――方哥，这是杨老大发来的名单。
其中，便有陈瑞两字。
联合驱除的五人之一。
“想起来了。”
他的表情陡然阴狠，恨不得生食其肉，“你好狠的心，差点害他不能人道。”
――哈哈，我告诉你们一个好笑的事，有个人，他那里肿得老高。
王吉曾经当做笑话说给他听，那时候，他心里装着其他事，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仔细询问。没成想，后果在这里等着他。
他被他们反手压在地上，抬起头说：“前因后果，你可曾了解，我虽有错，根本却是他。”
“所以，我不后悔。”
听完他的话，他竟莫名其妙大笑几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何其悲哀，跟看一条死狗似的。
方之初心跳的剧烈，他不懂他的表情暗含何种意味，他很慌，甚至想呕吐，那是一种心理而非生理性。
他直起身子，转过头不再看他，“打，让他尝尝躺在医院不能动弹的滋味。”
疼，好疼。
他身如抖筛般抖起来，刺猬似的蜷缩成一团，他紧紧攥紧心脏所在，那里，好疼啊！
眼泪？
他竟然哭了。
“晨哥，要不要？”
说话的人视线睨向下腹部，隐晦性十足。
他摆手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不过是下下策，身不如心，我可是送给他一份想象不到的礼物。”
清脆而尖锐的口哨声终结了一场比赛。
两方人马互相碰拳以示友好。
洪城他们以一分之差，险胜六中。
他们一边换衣服一边商量着晚上去哪里消遣。
“出去喝一杯。”
“太晚了，都快十二点了。”
“包夜上网吧，明天直接去学校。”
“不错。”
“我赞成。”
大高个搂住他肩膀，“你去不去？”
洪城沉吟一会儿，爸妈明天才回来家，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乐乐，他开怀大笑，“你说呢。”
雨，比前两天的更大，更汹涌。
他们瑟缩着身体不断跳跃生热，一个个撑开伞飞快地离开。
洪城的目光被后方一小群人吸引，他们背着一个女孩，看不清模样，头发很长，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布满了淤青……
手腕？
他瞳孔一缩，心跳的极快，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发冷，她的手腕上为何绑着红丝线。
旁边的人察觉到他的不同，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他指着从眼前走过的一群人，呵出一口白雾，“她的手上绑着东西。”
红丝线。
他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们班上的女生大多数都有，你干嘛大惊小怪。”
他双手抱胸，哆嗦着说：“见了鬼，大夏天的这么冷。你别发呆了，我们跟上去。”
洪城一步三回头地看，他们的身影隐没在转角处，他才迟疑地收回目光，迎着寒雨跑向无边的黑暗。
灯光？
她缓缓睁开眼睛，身上一点儿也不痛，没有劲，很热，有奇怪的响声。
她来到彼岸处了吗？
好冷啊，好疼。
冰凉的水珠一直滴在她的脸颊。
她在人世叫破嗓子，也没有人来救她。
方之初。
眼泪。
她哭了吗？
因为舍不得。
爸爸，妈妈，还有，方之初。
她缓缓闭上眼睛。
好累。
灯光。
他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抬头，雨水大颗大颗碎在他脸上，最后的记忆是砸过来的拳头。
他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垃圾临时中转站，手机不停地闪烁荧光，他动了动身体，寸步难行。
好疼。
他的骨头坏了。
他的手僵硬的失去知觉。
冷啊，真冷。
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味道。
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他又来到医院了。
“醒了，终于醒了。”
曾奶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失而复得和心安，一秒后，她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医生，我孙子醒了。”
一个月后，他已经可以支起身子坐在床上，外面阳光很好。
期间，洪城和柯湛抽出时间总会过来看望他，他气得跳口大骂，扬言要去给他报仇，他微微一笑，目光总是不自觉看着窗外。
“她转学了。”
这是李幼龄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就像风，她恰好在那个时间，那一天，吹起他从不摆动的帘幕。
“六二八案件已成功告破，一人自首，三人在逃……”
一开始和颜悦色的播音员突然沉下脸，她皱着眉头似乎在照本宣科。
“以下是在逃嫌疑人照片，请广大人民群众擦亮眼睛，发现踪迹请拨打电话。”
方之初微微蹙眉，她是不是改词了。不过，换了谁都会痛恨这件事，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好像，那个女孩十八岁生日都没过。
好痛。
他一把捂住胸口，搅得他生不如死。
曾爱华怒气冲天，她边打毛衣边说：“小女孩可怜哦，一生都毁了。那些个人就该枪毙……”
她一边看一边发牢骚，“……什么未成年保护法，犯了事就是罪人，管你小孩子，小时候这么毒，长大了还得了。”
她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房间，“应该死刑。”
叮铃铃！
“喂。”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树疯狂地摇摆，风声呜呜夹杂着低沉地嘶鸣，像地狱走来的恶魔。
雨水，嘀嗒在窗户上碎成两瓣。
“一一。”
曾爱华软了声音叫他，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她唇角抖动，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
“你妈妈怀孕了。”
轰！
一声响雷炸在窗边，云层翻滚，黑云压地，雷在云和地面多次反射，造成雷声隆隆的听觉。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说下就下，愈下愈大。
眼泪？
不，他再也不会哭了。
他慢慢躺下去，瞌上了眼睛。
醒来了，太阳会出来。